眼下無空去想其他,江晚卿道,“先去找點(diǎn)水來,把藥膏擦掉再說?!?/p>
桑若四下看著,眼下正在湖邊,也沒點(diǎn)干凈的水。
正焦急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男子坐在石亭里正背對著她們。
桑若高興極了,“姑娘,是世子,我去要些茶水,總好過湖水?!?/p>
江晚卿在后面快步跟著。
“我家姑娘起了疹子,請世子給些茶水?!鄙H粽Z速很快很急。
男子回了頭。
桑若倒吸一口氣,忙再次行禮,“見,見過晉王殿下?!?/p>
蕭祁掃了一眼。
江晚卿見蕭祁沒應(yīng)聲,屈膝后沖桑若擺擺手。
剛把人得罪了,她也沒臉張口。
桑若硬著頭皮,“事出緊急,求殿下賞杯茶?!?/p>
蕭祁瞧見了江晚卿下巴上的傷口,周邊的紅腫在那白皙的肌膚上尤為顯眼。
想著等她來討要,哪知這犟丫頭寧可自己遭罪,也不出一聲。
“桑若,走吧。”江晚卿低聲道。
“過來?!?/p>
江晚卿偷瞄了眼蕭祁不辯喜怒的臉,反復(fù)捏著手心。
最終還是挪步上前,抿了抿唇,“殿下?!?/p>
“走近些。”
江晚卿磨蹭著沒動。
蕭祁哪有那耐心,一把拉著她坐下。
湊近了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起了細(xì)小的紅疹。
“你這是怎得了?”
江晚卿看不見傷口的狀況,只看到蕭祁表情凝重。
“又嚴(yán)重了嗎?”江晚卿嚇壞了,這畢竟是臉上,萬一留疤……
桑若聽了,想過去看看卻不敢,只能在石亭外干著急。
“去尋衛(wèi)臨,讓他去宮里請?zhí)t(yī),再去找些冰。”
桑若聽罷撒腿就跑。
“帕子?!?/p>
江晚卿老實(shí)地拿出絹帕。
蕭祁接過,浸濕了帕子就要為她擦拭。
江晚卿不由得向后縮了縮,“我自己來。”
蕭祁沒給她機(jī)會,強(qiáng)勢地抬起她的下頜。
擦拭傷口時卻十分輕柔。
蕭祁身上的檀香裹挾著她,就像他這個人一樣,侵占的氣息太過濃烈。
江晚卿有些招架不住,秉著呼吸,向后不著痕跡地挪了挪。
蕭祁的視線緩緩上移,被她微啟的唇瓣吸引,瀲滟紅潤,看著十分柔軟。
一絲暗色在他眼中轉(zhuǎn)瞬即逝。
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江晚卿輕聲問道,“那日在馬車?yán)?,殿下要跟我說什么?”
“也不重要,不過是尋回了你的東西。”
江晚卿聽了,低頭欲平視他,連蹭到了傷口也不在意。
“都在嗎?可有丟失的?”
蕭祁看她眸光里都是急切,故意道,“不知,都鎖在我府中庫房,尚未清點(diǎn)?!?/p>
“那日是我的錯,不該對殿下言語無狀?!?/p>
說完江晚卿頓了頓,又道,“東西放在殿下那,也是占地方。哪日方便,我親自去取。”
蕭祁見她道個歉也避重就輕。
還真是只小狐貍。
若不是為了那些財物,她怕是不會對他柔聲軟語。
想著不由得有些煩躁,“坐好?!?/p>
江晚卿直了直身子,坐得更加端正,嘴里小聲嘀咕著,“還沒好嗎?”
蕭祁看著她惶惶欲顫的羽睫,“好了?!?/p>
“那,殿下,我何時能去府上?”
蕭祁沒答,看了看天色,抬腳出了石亭去尋沈徹。
礙著禮教,江晚卿不能去追,眼睜睜看著人轉(zhuǎn)出了花園,急得在原地跺腳。
太醫(yī)給江晚卿診治后,開了劑清熱解毒的方子,又留了傷藥。
而后,衛(wèi)臨送來兩個翠白色的玉瓶,說是養(yǎng)顏膏。
江晚卿拿在手中瞧著,觸手升溫,細(xì)膩柔滑。
這是上等的和田玉。
連存放藥膏的器皿都如此精致。
桑若感嘆著,“還是晉王殿下厲害,請來太醫(yī)給姑娘診治,又送來如此貴重的養(yǎng)顏膏,姑娘快聞聞,好香?!?/p>
江晚卿敷衍地應(yīng)著,心中有些亂。
太醫(yī)來時梅氏正在小憩,等她來到雨花閣,人已走了。
“怎還碰了杏仁?”梅氏最看不得江晚卿受傷。
江晚卿想岔開話頭,“姨母你看,疹子都下去了,這太醫(yī)的醫(yī)術(shù)確實(shí)高超?!?/p>
梅氏皺著眉,“桑若,你說到底怎么回事?!?/p>
“姨母?!苯砬渚团乱棠赋庳?zé)沈念。
“你別說話,你說!”
桑若一五一十地說了。
梅氏怒急,拍著案幾站了起來,晚兒遠(yuǎn)在江陵時她鞭長莫及,但如今在她眼皮底下就不能讓人欺了去!
江晚卿忙又勸著,“一起玩哪有不磕碰的,還有晉王殿下給的養(yǎng)顏膏,絕不會留疤,姨母就放心吧。”
梅氏才想起來,這里還有蕭祁的事,“晉王怎會在,還給你請了太醫(yī)?”
“偶然碰到的。”
江晚卿簡單的解釋并不能讓梅氏滿意。
又看向桑若,“你說。”
見梅氏定要問個明白,江晚卿道,“姨母,姨夫快下值了吧?”
梅氏看了看天色,又交代了一番才走。
晚上躺在床上,江晚卿有些睡不著。
她想拿回從江陵帶來的東西,還要看蕭祁的臉色。
翻來覆去,直到三更才睡。
過了幾日,江晚卿的臉完全養(yǎng)好。
江晚卿一直留意著沈若棠。
自打傷了江晚卿,她被阮氏逼著來了趟雨花閣,送了些調(diào)養(yǎng)身子的補(bǔ)品。
之后就被禁在了房里,再未出來過。
第二日,是去赴長公主的賞花宴的日子。
江晚卿出現(xiàn)在侯府門前。
一句句的驚嘆讓她羞得雙頰發(fā)燙。
她從未如此盛裝打扮過。
梅氏滿意極了,“太美了,晚兒穿什么都好看?!?/p>
江晚卿抬了抬袖子,又扯了扯裙擺,“有些,太張揚(yáng)了吧?!?/p>
“又年輕又漂亮,為何不能張揚(yáng)?!?/p>
江晚卿不知該說什么。
沈若棠在一旁賭氣嘀咕著,“窮鄉(xiāng)僻壤來的,又身無分文,不過是來侯府打秋風(fēng)的。”
“小聲些?!鄙蚰钤谏砗蟪读顺端?/p>
玉蘭花開,春意正濃。
長公主府門前。
梅氏一行人下車入了府,來到花廳。
主位上端坐的正是端惠長公主,當(dāng)今陛下唯一的姐姐,雖不是一母同胞,但兩人的關(guān)系還是親近的。
“拜見長公主?!?/p>
梅氏帶著小輩們行禮。
江晚卿始終低著頭,直到上方的人吩咐入座,才抬頭悄悄打量一眼。
這,長公主的面容實(shí)在是,額,普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