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顧清婉剛要開口,賀知節(jié)卻又似不在意,先一步說道:“事急從權(quán),臣已自請鞭刑,公主若有氣,盡管沖臣來。”
他頓了頓,眼神微冷:“但請公主莫要遷怒輕輕,日后……也別再對她下手?!?/p>
說完,他將鞭子雙手奉上,仿佛在說——若還不解氣,便親自抽他。
顧清婉看著那染血的鞭子,忽然笑了:“你就那么愛她?”
“是?!辟R知節(jié)毫不猶豫。
“是她告訴你,毒是我下的?”
賀知節(jié)沉默片刻,才道:“此事與輕輕無關(guān)?!?/p>
“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p>
“……是?!?/p>
顧清婉指尖掐進掌心:“所以在我與她之間,你信她,不信我?”
“是?!?/p>
三個“是“字,像三把刀,將她心底最后一絲希冀斬得粉碎。
恰在此時,侍衛(wèi)匆匆來報:“世子,白小姐醒了,正哭著要見您!”
賀知節(jié)神色一松,朝顧清婉拱手:“臣告退。”
他轉(zhuǎn)身離去,背影決絕。
顧清婉望著他的方向,輕聲道:“錯把魚目當珍珠……賀知節(jié),我等著你后悔的那一日。”
——
養(yǎng)傷期間,顧清婉閉門不出。
直到春日宴的帖子送來,她才踏出公主府。
宴席上,賀知節(jié)帶著白輕輕也來了。
席間,賀知節(jié)雖未與白輕輕同坐,卻處處照拂。
添茶布菜,遞帕拭汗,溫柔小意得讓滿座閨秀紅了眼。
“賀世子待白小姐當真體貼……”
“可不是,聽說前幾日白小姐中毒,賀世子還親自去公主府……”
議論聲戛然而止。
眾人偷瞄顧清婉,卻見她充耳不聞,自顧自飲茶。
“光是賞花未免無趣?!焙鋈挥腥颂嶙h,“不如設(shè)個彩頭,諸位各展才藝如何?”
立刻有人附和:“有公主在此,誰敢班門弄斧?當年壽宴上一曲劍舞,當真傾國傾城……”
“啪——”
賀知節(jié)手中的茶盞突然一顫,茶水濺出。
他猛地抬頭看向顧清婉,眼中滿是驚詫。
她也會劍舞?
而白輕輕臉色煞白,手指緊緊攥著衣袖。
顧清婉懶懶掃過他們,唇角微勾。
“當年那場宴會,臣未能親眼所見,不知今日可有幸瞻仰公主風姿?”有人起哄。
眾人紛紛附和。
在賀知節(jié)震驚的目光中,顧清婉緩緩起身:“好啊?!?/p>
剛要起舞,白輕輕突然“哎呀”一聲,打翻茶盞,潑了自己一身。
“知節(jié)哥哥……”她泫然欲泣。
賀知節(jié)立刻起身:“臣失陪?!?/p>
他帶著白輕輕匆匆離席,直到顧清婉舞畢,也未歸來。
宴席散后,顧清婉獨自站在湖邊。
“參見公主?!?/p>
身后傳來白輕輕的聲音。
顧清婉回頭,見她這次竟未跪下磕頭,不禁好笑:“怎么?不裝可憐了?”
白輕輕咬了咬唇,突然跪下:“公主可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顧清婉故作不解。
“臣女有罪!”白輕輕重重磕頭,“讓賀世子錯認,臣女罪該萬死!”
她紅著眼眶,聲音哽咽:“臣女是尚國公府庶女,自幼喪母,在主母手下茍活,日日過得苦,也從未奢求過什么,唯有賀世子是臣女唯一所求,求公主成全,莫要說出真相……”
“普天之下,您要什么樣的男人沒有?求您將賀世子讓給臣女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