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裴珩禮連夜搬離了主臥。
他除了重要證件,連件衣服都沒要,直接讓保姆將他的東西全丟了給謝沉舟騰位置。
回到新的房間后,裴珩禮感覺前所未有的疲憊,連去醫(yī)院的力氣都沒有,直接倒頭休息。
到了半夜,他的頭暈暈沉沉,渾身滾燙,渾身如同被架在火爐上銬一般。
這明顯不是入秋后該有的感覺。
裴珩禮意識到不對勁,艱難的睜開眼,卻看見謝意笙坐在床邊,正在認真的給他處理手臂的燙傷。
見他醒過來,謝意笙半闔眼瞧了他一眼,然后拿起床頭柜上的藥片,就著水一起遞到他的嘴邊。
“你傷口發(fā)炎發(fā)燒了,把退燒藥吃了再睡?!?/p>
謝意笙嗓音輕柔,帶著一絲細微的擔心。
裴珩禮順著咽下她遞過來的藥,緊接著,他就聽到謝意笙說,“藥是沉舟特意給你買的,吃了就好好休息,以后別再和他作對?!?/p>
婚后三年,這是謝意笙第一次在他生病后照顧他,卻是為了讓他不要和謝沉舟作對。
明明一切都不是他的錯。
可那又怎么樣,謝意笙只在乎謝沉舟。
裴珩禮心中覺得十分嘲諷。
意識重新變得模模糊糊,他想要靠入睡緩過暈眩,可身體如同烈火灼燒一般,越來越燙,眼皮也像是壓了千斤重,怎么也睜不開。
不知道斗爭了多久,才艱難的睜開眼睛。
強撐著從床上爬起,他摸了摸脖頸,一片滾燙,又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到鏡子前,一雙眼睛被燒成了血紅色。
他不僅沒退燒,反而更嚴重了。
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他踉踉蹌蹌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什么,他又轉頭拿上床頭柜上的退燒藥。
去到醫(yī)院,他已經燒到了四十度。
一度有窒息的感覺,直接被送到了搶救室。
醫(yī)生給他安排了住院,抽血檢查,處理好手臂的燒傷,打了一晚上的吊瓶,才慢慢將溫度退了下來。
“怎么回事,手臂發(fā)炎成這樣不擦藥,高燒又亂吃藥,你不要命了?”
裴珩禮蹙著眉,心口咯噔跳了一下。
“醫(yī)生,你說我的手臂沒有擦藥?我明明就處理了傷口,而且我吃的是家人給的退燒藥,為什么會這樣?”
問出話的同時,心里漸漸浮起一個聲音。
裴珩禮眼神沉了沉,他緊抿著唇,轉身從包里拿出一片藥丸遞給醫(yī)生。
“這是給我吃的藥,您幫我看看是不是退燒藥?”
醫(yī)生接過藥丸,認真看上面的標記,神情瞬間嚴肅了起來。
“胡鬧!這是國家限制藥,吃了不僅不能退燒,帶來的副作用可導致腎中毒胃出血,誰給你吃的,這是成心想害你啊!”
裴珩禮死死盯著那個藥片,剛降下去的熱度又席卷重來,燙的他腦袋發(fā)麻。
很快,他的手機震了震。
是謝意笙的消息。
點進去卻看見了謝沉舟笑開花的視頻。
“裴珩禮,吃了我給你的東西,在醫(yī)院住的舒服么?那可是我特意給你買的藥,吃了保你一晚上心臟和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
“還有還有,你手臂我也拿錯藥了,才發(fā)現我就你補了補水,要趕緊處理哦,不然可就要留疤了。”
沒等裴珩禮將消息截圖,那邊一改囂張,迅速撤回了消息。
裴珩禮知道這是謝意笙做的,怕他看見信息追究謝沉舟責任。
他自嘲的牽了牽嘴角,垂下眉深吸一口氣,撥通了110。
“你好,我要報警,有人蓄意殺人?!?/p>
報完警,裴珩禮又陷入了沉睡。
再次清醒,是被接連不斷的電話聲吵醒的。
謝意笙打來的電話。
知道她打電話過來的意思,但裴珩禮沒有精力和她吵,正想將她的電話拉黑,手機又響了起來。
這次見是他姐姐打來的,他摁了接聽。
“珩禮,移民手續(xù)已經在走流程了,大概還需要半個月。”
“我已經定好機票回去接你了,你那邊可以么?”
或許是怕他反悔,裴晴一向慵懶的聲線變得緊繃。
聽出來對面的小心翼翼,裴珩禮輕輕彎了彎眼睫,“可以?!?/p>
“姐你放心吧,我不會反悔的,等處理完事情,我一定走?!?/p>
話語剛落,房門被從外推開。
謝意笙沉著臉站在門口。
“走?你要走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