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新來的醫(yī)生,說是技術(shù)很好?!毖院喴赓W。
阮琳又補充,“我沒換醫(yī)生,還是張醫(yī)生,林醫(yī)生只是偶爾跟我說說有沒有產(chǎn)品上新?!?/p>
她說的可全是實話,除了后半句,那也是林澤厚的錯。
梁祁言沒有再說話,低頭吃飯,也不知道把阮琳的解釋聽進去沒有。
“這樣吧,你不喜歡的話,我馬上把他刪掉,以后這些消息我讓張醫(yī)生告訴我也一樣?!?/p>
說著阮琳就要拿回手機,刪除好友。
梁祁言放下筷子,餐巾拭過唇角,“不用。”
阮琳抬眸,對上他平靜的目光。
“醫(yī)生而已。”他語氣淡淡,“你自己掌握分寸就行?!?/p>
梁祁言話是這樣說。
阮琳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動,聊天記錄如流水般上翻——全是林澤厚單方面的問候,她確實一條都沒回過。
“你看,我從來不理他的。”她將手機往梁祁言那邊偏了偏,拇指毫不猶豫地點開資料頁,按下“刪除聯(lián)系人”。
屏幕上跳出確認提示時,她甚至沒等那行“將同時刪除聊天記錄”的小字加載完,就利落地點了確定。
“梁祁言~你看,我刪了哦~”阮琳嘟著嘴,終于吸引來了梁祁言的目光。
他只“嗯”了一聲。
這反應(yīng)比阮琳預(yù)想的一樣,但聽得出來,這種處理方式他還算滿意。
臥室只亮著一盞昏黃的壁燈,梁祁言推開房門時,意外地沒有聽到熟悉的撒嬌聲。
往常這個時間,阮琳總會窩在沙發(fā)里等他,要么故意裝睡要他抱,要么纏著他要這要那。
可今晚,大床上已經(jīng)蜷著一團小小的身影,呼吸均勻綿長。
梁祁言放輕腳步走近,她長發(fā)散在枕間,睫毛在眼下投出了淺淺的陰影,看來是真的累了。
他坐在床邊看她。
睡著的阮琳沒了白日那股嬌縱勁兒,反倒顯出幾分稚氣。
她側(cè)臉陷在枕頭里,呼吸輕得像羽毛,一只手還攥著被角。
梁祁言伸手想掰開她緊繃的手指,卻在觸碰的瞬間被她無意識地反握住。
隨后阮琳極不耐煩地翻過了身,翻身露出后腰大片肌膚,睡裙不聽話地跑得亂七八糟。
梁祁言唇角不自覺揚起,動作極輕地上床,將衣服整理好后,把人攬進懷里。
他的手掌還貼在阮琳的后腰,恰到好處地護著那塊酸痛的肌肉。
讓阮琳去學(xué)這個還真是個不錯的決定,她現(xiàn)在看起來有事做多了。
——
平靜的生活才過半個月。
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起時,梁祁言正在審閱季度財報。
內(nèi)線顯示屏上跳出的“一樓前臺”四個字讓他眉頭微蹙——這個號碼通常不會直接接進來。
“梁總?!鼻芭_小姐的聲音有些緊張,“有位梁懷正先生堅持要見您,說是......”
“讓他等著?!?/p>
電話那頭明顯噎住了。
梁祁言掛斷后繼續(xù)批注報表,鋼筆尖卻在紙面上洇出一團突兀的墨跡。
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按下通話鍵,“李秘書,去一樓帶個人上來?!?/p>
五分鐘后,梁懷正拄著沉香木手杖踏入辦公室,他掃視著極簡風格的裝潢,板著一張臉。
“連杯茶都沒有?”梁懷正坐在會客沙發(fā)上,手杖不輕不重地敲了敲地面。
梁祁言合上文件,“有事直說?!?/p>
空氣凝固了一瞬。
梁懷正從西裝內(nèi)袋抽出張照片推過茶幾——阮琳正從邁巴赫下來,頸間的鉆石項鏈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玩玩可以?!笔终阮^點在照片上阮琳的臉部,“這都幾年了,你也該到結(jié)婚的年齡了?!?/p>
“我的妻子輪不到別人操心?!绷浩钛源驍嗨?,梁懷正這副嚴父的模樣,他這么多年以來,也看膩了。
梁懷正突然冷笑,“你以為自立門戶就真能跟我們劃清界限?祁言,你還是太年輕,當年的事都過去這么久了,還有什么放不下的!”
一邊說著他一邊用拐杖杵地,說到激動處,胸腔里咳嗽聲都止不住。
梁祁言還是給他遞上了茶,“如果還是這些事情,您下次就不用再來了,反正都是一個結(jié)果?!?/p>
“我不說你。反正周家那姑娘已經(jīng)回國了,到時候我讓她直接來你公司跟你說?!?/p>
周晚晴是周家的孤女,算梁祁言半個妹妹。
現(xiàn)在周家的股權(quán)超一半都捏在她的手里,這部分對梁懷正來說具有極大的吸引力。
正巧周晚晴也喜歡梁祁言,那最好了,那就最簡單的方法,娶了她,吞并周家剩余勢力。
梁祁言冷笑,“您跟周叔叔的友誼還真是感人,過了這么多年還是這么關(guān)心他的女兒,他老泉下有知應(yīng)該會托夢向您道謝的?!?/p>
梁懷正還是那副嘴臉,“他盡管來找我,你以為我怕?”
才送走梁懷正,周晚晴的電話立刻打了過來,熟悉的稱呼,加上禮貌的問好,。
“祁言哥,好久不見,我回國了,今天有時間一起吃頓晚飯嗎?”
周晚晴是個很聰明的姑娘,今年剛剛在國外研究生畢業(yè)回國,準備繼承家業(yè)。
除了出國前她對梁祁言突如其來的表白,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幾乎比朋友都還淺,只是偶爾說說話。
但能與梁祁言說幾句話的人不多,所以周晚晴也就顯得稀奇了。
連周晚晴也覺得,自己是梁祁言身邊最特別的那一個。
但直到她把表白說出口,她才知道,原來在梁祁言的眼里,她只是一個可憐蟲,喪父喪母,所以才愿意多跟她說幾句話。
少女心事以最慘烈的方式收場,所以她在國外一待就是七年。
“祁言哥,都這么久沒見了,賞臉吃飯都不肯?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讓我男朋友答應(yīng)今天先不陪他的,跟你吃完飯我還得去看看伯父伯母呢?!?/p>
電話那邊,女生聲音清麗,大方得體,就像在約老朋友出來吃飯。
“你交男朋友了?”梁祁言問。
“當然,出國七年一個男朋友都不交,這太泯滅人性了?!?/p>
聽到周晚晴現(xiàn)在的情況,梁祁言微微放下心。
“地址發(fā)給我吧,等會兒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