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未亮,姜如意就起來了。簡單的洗漱后,她挑著籮筐去了后院。借著最后的月光,
她剪完了兩籮筐葡萄,也沒耽誤,出了府直奔早市。她來得不早不晚,位置還是昨天的位置,
只是旁邊不是昨天賣菜的大娘,而是一個賣瓷罐的老頭,
姜如意一邊賣葡萄一邊忍不住動了心思。今天的葡萄依舊賣得很快,
她將賣來的錢全部賣了瓷罐。很可愛的小瓷罐,有青瓷的,也有白瓷的,也有帶點雜色的。
姜如意精挑細選了二十個白瓷罐,奶白的顏色,溫潤細膩。雖然花了她整整二兩銀子,
但她覺得太值了。原本她還在為自己即將出壇的葡萄酒犯愁,不知道用什么來裝。
現(xiàn)在有了小瓷罐,她就什么也不用愁啦。姜如意一路哼著歌走到府門前,正要進去,
卻迎面碰上要出門的徐正庭。他身穿深緋色官袍,頭戴四品官帽,身高挺拔,氣質(zhì)矜貴出眾,
再加上那張猶如刀刻斧琢般的俊美的臉龐……唉,可惜了!
皮相如此出色的男人竟然不喜歡女人?簡直暴殄天物!
徐正庭一走出來便看到站在門口的姜如意,見她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那毫不掩飾的眼神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赖哪樕匣^一抹嫌惡之色,他停下腳步,
看著她的漆黑的眼眸異常冷冽。開口,
低沉的嗓音透著濃濃的不悅:“為了自己一己私利擅離職守,破壞府里的規(guī)矩。
”他的語氣不輕不重,卻帶著濃濃的斥責。姜如意被他劈頭蓋臉的一頓給說懵了,
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她抬手,用纖細的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懷疑:“我擅離職守?
”徐正庭眉頭皺得更緊:“不是你還能是誰?”“我怎么擅離職守了?”姜如意火了,
“我怎么破壞府里的規(guī)矩了?”“你……”“我怎么了我?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怪我沒在你出門前做好早飯嗎?可誰讓你今天這么早出門的,
你平時可都是辰時才出門,現(xiàn)在才不過剛卯時……”見她一副伶牙俐齒理直氣壯的模樣,
一向清冷自持從不和女人論辯的徐正庭被她激出了一身火。“你的意思,
”他冷冷地盯著姜如意,一臉不悅,“我什么時候出門還得提前和你說一聲?
”姜如意原本囂張的氣焰頓時熄了火,聲音弱了幾分:“我沒那個意思……”“姜如意,
我不過是看在七寶可憐的份上暫時收留你們,我勸你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別再惹我!
”徐正庭撂下這句話,抬腳便上了馬車。待馬車離去,姜如意才慢慢回神。她抬頭,
看著眼前這扇朱漆大門,忍不住在心里冷嘲:姜如意,你這個缺心眼的貨,你拿什么和他嗆?
你算個鳥呀?!煺ピ诟么艘惶?,天黑才回。剛換下衣服,管家就來了?!按笕?,
秦世子今晚要在后花園烤肉,讓您過去?!毙煺ヒ贿厓羰忠贿咁^也未抬的“嗯”了一聲。
隔了片刻才緩緩出聲:“他今天都干了什么?”徐管家仔細想了想:“世子今天沒出門,
好像一直和如意待在一起?!毙煺ヒ宦犨@話就皺了眉頭,冷斥一聲:“不成體統(tǒng)!
”話音未落,他抬腳就出了門?!蠡▓@的葡萄架下,擺了一張長木桌,
桌子的旁邊擺著炭爐子,爐子上正烤著羊肉串。羊肉串是姜如意中午腌制的,
簽子是府里眾人合力削的,雖然削得粗細不一,但還好能湊合。此刻,燒烤味道四起,
肉香加上孜然、辣椒面混合著小蔥的香味……惹得一旁的七寶一個勁兒吞口水。
姜如意好笑的拿起一串烤得差不多的遞給他:“拿去吃?!逼邔氶_心的伸手接過,
跑到一旁吃了起來。一旁站著的秦淮北不樂意了。“如意,給本世子來一串。
”如意挑了一串遞給他,秦淮北接過,嘗試著咬一口,頓時兩眼一亮:“不錯!
”他很快吃完一串,然后也不顧自己世子的身份,蹲在姜如意身邊,
好奇的問她:“你怎么腌制的?味道竟比御廚做的還要好。”姜如意沖他一笑:“世子,
這可是我的獨家秘方,我還指望以后靠這掙錢呢,自然是不能告訴別人。”“好如意,
”秦淮北一邊說著一邊給她扇扇子,“我又不和你搶生意,
我是怕回京之后就吃不到這么好吃的羊肉了。”徐正庭一踏入后花園,入眼的便是這一幕。
秦淮北一身白色錦袍手搖紙扇蹲在女人的身邊,一邊給她殷勤的打扇一邊緊盯著她看,
那眼神急切又熱烈。而他身邊的那個女人似乎很享受男人這樣的優(yōu)待,
一張巴掌大的白瓷小臉,不知是炭火烤的還是滿心歡喜,緋紅一片,
還有那雙時不時看向男人的水漾眸子,含著輕輕的笑,
就像含著一把把小勾子……他瞬間冷了臉色,開口,嗓音就像淬了冰:“你倆在做什么?
”正相談甚歡的兩人突然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斥喝聲,嚇得姜如意手一抖,
一串肉從爐子上掉下去。她回頭,看著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徐正庭,沒來得及去看他臉色,
起身行禮:“大人?!毙煺]看她,也沒理她,
那雙冷然的眸子直直盯著秦淮北:“你看看你這樣成何體統(tǒng)?”秦淮北一臉無所謂的站起身,
輕搖紙扇,有些無賴:“我又怎么了?
”說完他一把伸手將依舊彎腰行禮的姜如意給撈了起來:“你給他行什么禮,
你又不是他賣來的下人?!苯缫忭槃萜鹕恚驹谝慌缘兔即鼓?,一聲不吭。她誰也惹不起。
徐正庭一個眼風也沒給她,徑直帶著秦淮北朝一旁走去。待二人走遠了,姜如意這才敢抬頭,
朝倆人看去。站在遠處的倆人似乎在爭吵,徐正庭臉色冷峻的在說著什么,
秦淮北難得收起了自己的浪蕩不羈,正垂耳聆聽。倆人就像……姜如意突然豁然開竅,
她一臉震驚的看著他們……媽呀,原來秦世子竟是徐大人的相好。
怪不得見到世子和她在一塊,大人會如此生氣?原來大人竟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