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遠原本想要出聲,讓慕南枝和自己一起去鎮(zhèn)上,但是想到這兩日她莫名其妙的脾氣,到底沒有吭聲。
翌日,慕南枝睡了個好覺才起床,早飯也沒有吃,拿著她打算寄回去的信,就朝著鎮(zhèn)上的方向去。
只是,走到半途,慕南枝茫然了。
她來的時候,是坐在驢車上……不,準確來說,是躺在驢車上到的大隊。
也就是說,她不認識路!
慕南枝瞅瞅前面,再看看后面,忽然生出點害怕來,前后都只有她一人,叫天天不應的,萬一遇見危險……
她連忙搖搖頭,咬了咬牙,還是決定回轉。
走到前兩日驢車停下的位置時,慕南枝遇見了陸瑾年。
陸瑾年雖然長得好看,但是在知青點并不出風頭,平時沉默得都要成隱形人了。
但是慕南枝記得,沒兩年,陸瑾年就回城了,在高考的消息出來之前,這件事引起了知青點的軒然大波。
“陸知青!”慕南枝眼睛亮了亮,“你是要去鎮(zhèn)上嗎?”
陸瑾年停在她面前,點頭,“是,你這就回來了?”
“不是。”慕南枝眨著一雙好看的眼睛,半點不覺得不好意思,“我不認識路?!?/p>
陸瑾年沉默了片刻,“我正好要去鎮(zhèn)上,你如果不介意,可以和我一起。”
頓了頓,那句認認路還是沒有說出來。
她認不認識路,不是他該操心的事情。
“那真是太好了!”慕南枝有些高興,信越快寄到家里人手里越好,如果可以,她當然不想多耽誤兩日。
“陸知青,你是哪里人???”慕南枝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著。
“京市?!?/p>
“你也是京市人啊?”慕南枝震驚之余又覺得驚喜,這種感覺就像是他鄉(xiāng)遇老鄉(xiāng),老鄉(xiāng)惜老鄉(xiāng)。
“我也是京市人?!彼咧愤叺男∈?,“你來下鄉(xiāng)幾年啦?這里和京市的差別實在是太大了?!?/p>
“兩年?!标戣觌m然看起來不太熱情,但是不管慕南枝說什么,他都回答了。
慕南枝對陸瑾年的印象,從長得還不錯的人,變成了長得還不錯的好人。
兩人氣氛融洽地走到了鎮(zhèn)口,陸瑾年忽然腳步不經意停了一下。
李衛(wèi)兵站在鎮(zhèn)子入口的位置,看見慕南枝和陸瑾年兩人,眼里的情緒沒有能及時收斂。
“陸知青怎么和慕知青一起來鎮(zhèn)上了?”
他探究地看著陸瑾年,眼里還帶著警告,這是他看上的人,識趣的就該離遠點。
陸瑾年面色未變,“恰好順路。”
“是嗎?”李衛(wèi)兵不是那么相信,但是沒關系,陸瑾年在他這里構不成威脅。
他重新勾起嘴角,掛上招牌笑容,“慕知青?!?/p>
慕南枝淡淡嗯了一聲,情緒不是很高。
如果說她對周文遠是厭惡,是想要遠離,那對李衛(wèi)兵就是恨不得他馬上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書里原主是他害死的。
他剛設計娶了原主的時候,對她還很好,后來因為周文遠,他對原主動手了。
那是第一次。
眾所周知,有些事情只有第一次和無數(shù)次的區(qū)別,原主從那以后的生活,變得十分的水深火熱。
后來知青可以回城的消息傳來,原主高興極了,只要回到京市,她相信爸媽會保護她的。
但是……在鄉(xiāng)下結婚的知青,不符合回城條件。
李衛(wèi)兵他殺了原主。
因為碰見不想看見的人,慕南枝情緒有些不對。
“你之前認識李衛(wèi)兵?”陸瑾年首次主動詢問慕南枝。
“不認識?!蹦侥现u頭,“但是我討厭他,尤其是他的笑,看起來太假了?!?/p>
這話十分的任性,但是從她口中說出來,并不讓人覺得她過分。
“既然討厭,那就離遠點?!标戣曜旖撬朴腥魺o地勾了勾,說不上是什么原因,可能是今天天氣好吧,他心情很不錯。
“你也討厭他?”慕南枝像是找到了同盟一樣,雀躍地望著陸瑾年。
“陸同志,只要我們有共同討厭的人,那我們就是朋友了!”
她站定,朝著陸瑾年伸出手,“陸瑾年同志,正式介紹一下,我叫慕南枝?!?/p>
陸瑾年看著她遞過來的手,這只手瑩瑩如玉,指頭圓潤,一看就是被嬌養(yǎng)長大的。
他緩緩伸手握住,“你好,我叫陸瑾年?!?/p>
兩人相視一笑。
“陸瑾年,你要去哪里啊?我需要去一趟郵局,然后去國營飯店吃東西,唔,還需要去買點日用品?!?/p>
慕南枝數(shù)了數(shù)要做的事情,真是好忙啊。
“我也去郵局?!?/p>
兩人再次順路,慕南枝買了郵票看著信被寄出去,轉頭,就看見陸瑾年拎著個包裹。
她想到什么,忙又問郵局工作人員,“請問有我的包裹嗎?”
工作人員問了名字,然后從后面遞了個包裹出來,“有?!?/p>
慕南枝還沒有來得及伸手,旁邊就伸出來一條胳膊,替她接了過去。
她望著陸瑾年,朝他笑了。
“謝謝?!?/p>
“陸瑾年你真是個好人!我請你下館子吧!”
對待朋友,她一向很大方的,更何況是陸瑾年這種仗義的朋友。
“你去吃吧,我送你過去,一會兒來找你?!?/p>
陸瑾年還有其他的事情,慕南枝也沒有強求,反正這次不行還有下次。
“好?!?/p>
陸瑾年將她的行李放在她腳邊,替她點好菜才離開。
他七拐八拐進了一間屋子。
“今天怎么來得這么晚?”屋里走出個中年女人,“喏,這是你要的藥,別被人發(fā)現(xiàn)了?!?/p>
“嗯,謝謝姑?!?/p>
“吃了飯再走?”陸芳如常問道。
“不了,我約了人?!?/p>
陸芳隨口問了句,“知青嗎?男的女的?”
她沒有想過會是女知青,畢竟這兩年來,自己侄子周圍連母蚊子都沒有。
如果是從前,自然該到了催婚的年紀,但是想到如今的情況,陸芳倒是一次都沒有說過。
陸瑾年沉默著沒有回答,陸芳反應過來迅速看他,“女同志?”
“只是朋友?!标戣杲忉尅?/p>
陸芳沒信,“你若是有看對眼的,處個對象也行,畢竟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去?!?/p>
總不能真的蹉跎下去。
平時他沒有這個意思,她自然不好去說什么,但是有了,她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回頭帶來給姑姑看看?!?/p>
陸瑾年面無表情,“姑,你想多了,真的是朋友。”
他將東西往懷里一揣,“我先走了?!?/p>
“嘿,小兔崽子?!标懛监亮艘痪?,有些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