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起身沖我招手,命我將托盤里的酒換成飲料。
我低頭應(yīng)是,正要上前。
腳下被人絆了一跤,整個人不受控制撲倒在酒桌上。
噼里啪啦一陣脆響,桌上的酒被我打碎大半。
“你這服務(wù)生,怎么毛手毛腳的!知道這些酒多貴嗎?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江淺淺嬌聲怒斥,抓起我鮮血淋漓的手臂質(zhì)問。
她長長的美甲摳入我被碎片劃爛的傷口處。
劇痛襲來,我忍不住痛呼出聲。
哥哥猛然抬頭,和我四目相對。
他先是有些恍惚,繼而眼里閃過濃濃的嘲諷。
我知道,他認出我了。
經(jīng)理小跑進來,拉過我低頭認錯。
“對不起江總,新來的不懂事,今晚的損失我們來賠,您別生氣……”
哥哥冷哼一聲,指著我問,“她一個小時掙多少錢?”
得到答案后,他嘲諷一笑,對江淺淺道:
“果然人沒學(xué)歷就只能掙這種毫無尊嚴的辛苦錢。算了,別為難她了?!?/p>
我被嘲諷得無地自容。
半年前,我確診了腎癌,中晚期。
不得已,只能退學(xué)打工掙醫(yī)療費。
老師不忍心看我放棄人生,偷偷給哥哥打電話,希望他勸勸我。
那是五年來,哥哥唯一一次給我打電話。
他說,“江暖暖,就算你攀上了有錢人,也不該活成一朵莬絲花?!?/p>
“為了追隨一個男人放棄學(xué)業(yè),你就不怕爸媽在地下寒心么?”
我捂著嘴,不敢讓他聽到自己的哭聲。
掛斷電話后,我拉黑了他一切的聯(lián)系方式。
我知道,他這是在嘲諷我當初的選擇。
狼狽地鞠了幾個躬,我想逃離這里。
臉上的口罩卻被江淺淺揭開。
“天吶!姐姐,怎么是你!”
她驚訝地捂住嘴,“前幾天你還問哥哥借錢,怎么又來這里找他?”
“哥哥,姐姐她會不會真的有苦衷啊……”
兩句話,引得所有人朝這里看來。
“呦,這不是那個裝自殺博同情的江暖暖么?怎么,三十萬這么快就花光了,又開始耍手段了?”
“五年前她為了錢拋棄親哥,現(xiàn)在看到哥哥對養(yǎng)妹那么好,怕是腸子都悔青了!”
“活該!我要是江董事長,非好好治治她不可,真是陰魂不散!”
酒精作用下,有人討好地站了出來,將手里的酒潑到我臉上。
“不要臉的拜金貨,快滾!”
在他的帶動下,越來越多的酒朝我迎面潑來。
冰涼的酒液蟄得我傷口生疼,我卻只想逃離這里。
可四面八方全是人,我根本逃不掉。
哥哥眼神晦暗地看著我,冷冷開口:
“江暖暖,說話。只要你肯承認錯誤,多少錢我都借給你,不用還?!?/p>
“你來這,不就是想要錢么?說話啊!”
心臟和身體的雙重疼痛,使我?guī)缀跽玖⒉蛔 ?/p>
可我還是拼命咬牙,強迫自己挺直了脊背。
“對不起江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你在這,不然,我不會來的……”
哥哥愣住了,眼里閃過一抹痛苦。
我身旁的經(jīng)理,此刻卻驚訝開口:
“啊?江小姐,昨天明明是你主動來問我,江董事長是不是最近每天都在這喝酒的!怎么現(xiàn)在又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