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三月,猝不及防的下了一場春雪。
川流不息的車道上,齊瑾邯透過正前方的玻璃,望著那輛熟悉的藍色超跑,他氣的胸膛起伏,眸底越發(fā)的寒涼。
許是因為下雪的原因,前方的超跑行駛很慢,他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腳下發(fā)泄般的一踩,車子猛地竄了出去。
“砰——”的一聲巨響。
黑色卡宴的車頭直接扁了進去,和藍色超跑的后車燈凹凸緊緊鑲嵌在一起。
突入而來的一切,讓超跑的主人來不及反應(yīng)。
沒幾分鐘,徐州遠從車上下來,許是受到了驚嚇,步子有點輕飄,繞到車尾看了幾秒,微微皺起眉,又抬起腳在卡宴的車窗停下。
他抬手,敲了敲車窗。
白雪已漸漸將道路上覆蓋薄薄的一層,凍的徐州遠心里發(fā)冷。
車窗緩緩降落,男人半邊側(cè)臉隱沒在陰影里,漫不經(jīng)心又略帶著一絲寒意。
徐州遠看見熟悉的面孔,神色大驚,視線從男人陰鷙的臉上轉(zhuǎn)到他的額頭,那個地方在源源不斷的冒著鮮血。
他張了張嘴,“邯神……”
齊瑾邯只是目光冷冷的看著他。
就當(dāng)徐州遠被盯得局促不安時,耳邊突然聽到一聲笑,緊接著一道低沉暗啞的聲音響起。
“她這么喜歡你,竟然把我送給她的車都可以給你開?!?/p>
徐州遠聽完,眼底有一瞬間的震驚,隨即臉色漸漸變得有些蒼白
——
林黛趕到醫(yī)院時,一眼就看見在病房門口坐著的徐州遠。
“州州你沒事吧?”女孩眼底溢出來的擔(dān)憂,拉著徐州遠的雙手左右巡看,生怕出個什么意外。
徐州遠淡定的看著眼前為自己擔(dān)心的女孩,面色復(fù)雜地?fù)u了搖頭。
看著他沒事,林黛懸著的心漸漸掉了下來,還沒等她喘口氣,只聽到面前的男人突然又開口問道,“你和齊瑾邯,到底什么關(guān)系?”
男人的聲音很輕,輕到如果不仔細(xì),很難注意到。
林黛聽聞下意識朝他望去,這才瞧見他的臉色有幾分萎靡,連看向她的目光都古怪的要命。
女孩的臉皮突然跳了一下,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誰撞的你?”
“齊瑾邯?!?/p>
一瞬間,兩人陷入一片詭異的沉默。
此刻,林黛臉色有些難堪。
他不是才走?
為什么又突然回來!
也不知道兩人怎么撞在了一起。
更不知道齊瑾邯又在徐州遠的面前發(fā)了什么瘋,竟逼的徐州遠在這里質(zhì)問她。
她開了口,想要解釋,“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你也知道他和林子航的關(guān)系比較好……”
“是啊,關(guān)系好到可以隨便送你這么貴的車。”徐州遠打斷了她的話,抬起冷眼直視她,“林黛,我不是傻子?!?/p>
林黛詫異的望向他,驚訝他竟然知道車的事。
媽的,齊瑾邯這個瘋子!
“我和他從小訂過娃娃親……”林黛不知道齊瑾邯給他說了多少,只能挑些重要的來說,“但是我們早就解除了,他后來和我姐姐訂下了,不過兩人過年那幾天鬧掰了,他估計心里不爽我們林家,所以才會給你說這些?!?/p>
徐州遠聽后,幽幽苦笑,“所以你這就是你每次談戀愛都談第一名的原因?”
靠!
齊瑾邯你大爺?shù)模?/p>
林黛在心里問候了齊瑾邯的祖宗。
看著女孩的表情,徐州遠對這個答案一目了然,坐在沙發(fā)上,雙肩一抖,自嘲地輕呵,耳邊又想起剛才在救護車上齊瑾邯對他說的話。
“她連我都不要了,你覺得她對你的新鮮感,還有支撐多久?!?/p>
一字一句,直直的扎進他的心臟。
他其實從來沒有懷疑林黛和邯神的關(guān)系。
可是自從他在林黛的生日宴聽到其他人對她們兩個的打趣,他才后知后覺,兩人的關(guān)系有可能遠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深厚。
他借著喝醉酒的名義去試探她,結(jié)果被一句“以前在一起玩過,現(xiàn)在不是太熟”給堵了回來。
現(xiàn)在想想,真他媽傻逼。
徐州遠癱坐在座椅上,痛苦的雙手捂著臉。
林黛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副模樣,末了,她蹲在他的面前,雙手打在他兩側(cè)的扶手,輕聲的詢問,“州州,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等明天我們冷靜下來,在談好嗎?”
明明醫(yī)院開了暖氣,徐州遠還覺得室內(nèi)的溫度過于冰冷。
他放下手,憤怒狂躁了一晚上的情緒漸漸緩和下來,臉色卻依舊暗淡無光,他平靜的與女孩對視,“小黛,你讓我回去想想吧。”
“好,我送你回去?!闭f著,林黛起身要走。
結(jié)果被徐州遠喊住。
“不用,邯神受了點傷,還在里面,等會你送他回去吧?!?/p>
林黛聽到這個名字,下意識的皺眉。
徐州遠說完,就往樓下走,步子跨的很大,生怕女孩從后面追上他,沒幾秒,就消失在醫(yī)院的走廊。
“齊瑾邯!”待徐州遠走遠,林黛氣的顧不上素質(zhì),狠狠踢向旁邊的椅子。
她剛強迫自己坐下來,病房的門就被人從里面拉開。
幾名醫(yī)生從里面出來,隨帶著,還有一個不認(rèn)識的年輕男子,跟在醫(yī)生后面仔細(xì)聽著醫(yī)生囑咐。
待送完醫(yī)生走遠,他才匆匆折返回來,走到林黛面前畢恭畢敬,“您好林小姐?!?/p>
林黛脾氣正上頭,憤恨的翹著二郎腿在給林子航發(fā)著消息,聽到剛才那名男人在喊自己,她眼睛都懶得抬起一下。
許特助像是了解她的脾氣,笑的溫和,“我老板在里面說讓你進去。”
恰好隨了林黛的意,她攢了一肚子的氣沒處發(fā)泄,剛好篡事者送到她面前了,沒道理不去。
她直挺挺站起身,抬腳就往病房走去。
門一打開,就看見男人額頭被紗布纏繞,臉色蒼白的坐在病床上,盯著窗外的大雪發(fā)呆。
聽到門口的動靜,他下意識的望了過來,待清楚的看清來人是誰時,眼底是遮擋不住的欣喜。
“齊瑾邯你什么意思?”林黛一進來就質(zhì)問他,漂亮的小臉充滿了憤怒,“我把你和林清的破事藏的嚴(yán)嚴(yán)實實,結(jié)果扭過頭你就回來背刺我?齊瑾邯你惡不惡心?”
女孩的一字一句,令男人眼底的欣喜漸漸褪去,隨即變得有些兇狠,凌厲的仿佛恨不得要將她整個人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