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兄妹或大或小都一肚子算計。
但有一件事是確定的,都餓了。
早晨就沒吃飯,餓了一宿再加一上午,這會兒一個個肚子都咕咕的叫呢。
當(dāng)即去敲書房的門,找一家之主來定下這事。
陳新華今天這個節(jié)假日過得并不舒心。
一大早就鬧出了家賊的事。
他嫌煩,直接出了門。
在外面溜達(dá)一圈回來,就看到余佩蘭在打孩子。
他跟余佩蘭講道理,她聽不進(jìn)去也就罷了。
竟然還當(dāng)著孩子的面跟自己吵架,一點做家長的責(zé)任心都沒有。
他把自己關(guān)進(jìn)書房里。
期間安撫了一番小女兒。
但心情依舊十分糟糕。
拿在手里的書,許久都沒有翻頁。
聽到敲門聲,他眉頭微微皺著。
心想是余佩蘭來喊他吃飯了。
但下一秒,門外是老大的聲音。
“爸,媽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也不說回來做飯,都餓著也不是回事,要不您帶我們下館子去?”
陳新華眉頭皺得厲害。
肚子也應(yīng)景的叫了一聲,好像真有點餓了。
他起身走出書房,“你媽人呢?”
“不知道啊,領(lǐng)著紅岸出去了,就沒回來,也不知道是去哪了?!?/p>
陳紅玉忽然間想到什么,“媽不會是回老家了吧?”
“不應(yīng)該吧?!蓖袈盒銡獾拿济玖缩?,“她走的時候收拾東西了嗎?”
“沒有!”小妹哼了一聲,“啥都沒帶就走了。”
“那就是了,回老家總得帶著東西吧?!蓖袈盒α诵?,“估計是生氣呢?!?/p>
這話聽得老二很煩。
她氣什么?
自己挨了打還沒說什么呢。
那濕毛巾捂著臉,老二的冷哼聲都被毛巾吸收了去。
老大留心觀察,發(fā)現(xiàn)爸臉色不好看,他沖妻子使了個眼色。
但該說的還得說,畢竟老婆孩子不能餓。
“爸,曼春她肚子里還有咱們老陳家的金孫呢,家里頭也沒啥菜,你看……”
陳新華瞥了一眼大兒子,“咱們出去吃?!?/p>
“耶,出去吃,下館子去。”小妹最是興奮,沖上前去抱住陳新華的胳膊,“爸爸,我想吃香酥雞?!?/p>
老大聽到這話嘴角抽了抽。
一只香酥整雞七塊錢呢。
小妹你怎么好意思張口!
虧得他機靈,讓爸請客掏錢,不然哪還不得被這幫兔崽子吃大戶?
陳新華揉了揉女兒的頭,“我去拿錢?!?/p>
他的工資不高不低。
大學(xué)生轉(zhuǎn)正基本工資五十五塊,再加上一些補貼什么的,一個月工資到手六十出頭。
按理說這筆錢養(yǎng)活一家七口是沒問題的。
但……
陳新華之前為母親看病,用了些進(jìn)口藥物,花了不少錢,到現(xiàn)在還沒還完之前借的錢呢。
他的工資基本上都用來還賬了。
好在余佩蘭賣包子倒是掙了不少錢。
她掙的錢都不瞞著自己,甚至把錢都存在了他名下。
存折就放在臥室的枕頭里面。
當(dāng)然,出去吃飯倒也用不著那存折,人家飯館也不收啊。
床頭的書桌抽屜里就有零錢。
平日里他需要錢,就從抽屜里拿便是。
怕孩子們亂拿錢,余佩蘭還特意配了個小鎖。
鑰匙兩口子一人一把。
陳新華平日里是不從這里拿錢的。
畢竟廠里領(lǐng)導(dǎo)都說他骨子里帶著讀書人的清高不群。
但孩子們鬧著去下館子,他這月工資還沒發(fā)。
只能先從余佩蘭這里拿點錢,等回頭工資發(fā)了,再給她補上就是。
拿出小鑰匙打開鎖,陳新華看著只剩下幾張毛票的抽屜。
懵了。
他記得前個兒余佩蘭還盤腿坐在床上數(shù)錢,說最近賺了多少多少。
當(dāng)時看到余佩蘭那眉開眼笑的模樣,陳新華只覺得市儈。
怎么就那么俗氣呢?
他明明有教過余佩蘭讀書寫詩的。
但……她通通不學(xué),滿腦子就是掙錢掙錢掙錢。
可是錢呢?
這抽屜里的錢都哪里去了?
陳新華想到什么,連忙去翻枕頭。
枕頭里還藏著存折呢!
紅色的枕巾是昨天才洗過的,沒有絲毫的味道。
陳新華隨手丟開枕巾,把枕芯從枕套里剝出來。
枕芯沒有縫死,一頭用了個細(xì)細(xì)的拉鏈。
存折就在里面。
可陳新華后背發(fā)涼。
怎么沒摸到呢?
他把枕芯里的棉絮都掏了出來。
床上都是條條縷縷的棉絮,哪有什么存折?
陳新華忽的冷汗淋漓。
存折呢?
難道是余佩蘭拿走了?
不,不可能!
那個折子是用自己的名字開的戶。
余佩蘭什么事都把他放在最前頭,怎么可能一聲不吭的就把折子拿走?
打死她都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想到今天早晨鬧出的家賊事件,陳新華臉色陰沉下來。
也顧不得收拾床上的狼藉,他從屋里出去。
小妹并未意識到父親的怒氣,興沖沖的過去抱著陳新華的手,“爸爸,我想喝丸子湯,焦丸子湯,多放醋和蒜。”
有點辣又酸酸的,再加上那焦丸子,特別好吃。
陳新華低頭看著女兒,“紅英,你的錢包找到了嗎?”
“找到了,就在那個小……”小妹話到了嘴邊,又改了稱呼,“在余紅岸枕頭底下,就是他偷的,他還不承認(rèn)!氣死我了?!?/p>
本來能把余紅岸趕走的,可媽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不相信他們,還打了大哥二哥。
就連自己都挨了打。
她往后再也不承認(rèn)那個女人是她媽!
哼。
但下一秒,陳紅英的小臉皺成一團,“爸你抓疼我了!”
疼死了,骨頭都要被捏斷了!
其他三個大的也都傻了眼,爸這神色不太對啊。
老大下意識問道:“爸,怎么了?”
陳新華死死盯著小女兒,“你的錢包,真是你三哥拿的?”
陳紅英從沒見過爸爸這般模樣,眼神兇的恨不得要吃人!
好像下一秒,自己就會吃耳刮子!
陳紅英嚇得哇哇大哭起來,“我不知道,大姐救我啊?!?/p>
忽然間被拉下水的陳紅玉恨不得踹這個妹妹一腳,但也只能硬著頭皮迎上老父親的審視,“東西是從紅岸枕頭下面翻出來的,至于是不是他偷的……”
無視老大那眨動的仿佛抽筋了的眼。
陳紅玉聲音弱了下來,“我也不清楚?!?/p>
老大恨其不爭。
你怕什么,親爹,文化人,還能跟咱媽那潑婦似的給你兩巴掌不成?
“老大,你說?!?/p>
陳紅旗渾身哆嗦了下——
不是,這跟他有啥關(guān)系啊。
余紅岸跟老二住一個房間,要審也該是審問老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