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直到見到江詩晚,情緒才壓抑不止地從酸軟的心臟涌流,眼淚不受控地掉落下來。
江詩晚含淚心疼地將孟嶠月?lián)砭o,咬緊牙罵道:
“謝嶼霄這個傻逼、癟三,老娘不讓他凈身出戶就轉(zhuǎn)行不做律師。
“老娘要告死他,告不死我就找打手把他斷手斷腳。
“真是賤得發(fā)慌!他那劣質(zhì)基因繼承下來也是污染人類社會環(huán)境?!?/p>
3年前孟嶠月與謝嶼霄剛剛結婚,謝嶼霄癡迷一般地玩機車。
他不僅讓孟嶠月花重金從國外運哈雷、川崎回來,還鬧著脾氣逼孟嶠月一塊兒騎,不同意就分手。
自己技術沒練到爐火純青,非要帶著孟嶠月,跟他大學認識的一群混子一塊兒去一道未封閉的郊區(qū)路段飆車。
結果飆車比賽進行到一半,郊區(qū)駛出運煤炭的大貨車,將幾輛機車都掀翻。
謝嶼霄轉(zhuǎn)向側壓都沒練好,當即車身被軋,動彈不得。
坐在后座的孟嶠月為了保護他,整個人從后面將他環(huán)抱。
自己被急速轉(zhuǎn)向的大貨車撞倒,傾斜的煤炭幾十斤朝她單弱的身體砸了下來。
那件事故,謝嶼霄除了輕微皮外傷幾乎毫發(fā)無損。
而孟嶠月失去了生育能力 ,當時肚子里2個多月的孩子也流掉了。
一直渴望有個自己孩子的孟嶠月陷入一段抑郁期,還看了半年多的心理醫(yī)生。
謝嶼霄從此立誓,不再參與任何機車活動。
不許任何人用這件事攻擊傷害孟嶠月,余生都會對孟嶠月疼懷入骨。
而當吵架時,謝嶼霄脫口而出那句話。
或是說出所有暗藏在他心底的話,用最真實的反感、惡心與不耐來面向孟嶠月時,他不屑裝了。
像資本家做越來越惡心的服從性測試,經(jīng)過99次離婚協(xié)議書的檢驗,他斷定孟嶠月這個失去生育能力的女人,這輩子都會捆在他身上。
無論如何傷害都離不開他,如同斯德哥爾摩、習得性無助的成功。
而孟嶠月也知道,從此刻起,她跟謝嶼霄這個人徹底沒可能了。
她的仁慈允許謝嶼霄鬧脾氣、情緒擰巴、嘴巴毒,可以忍受他的王子病;
允許自己成為圈子里倒追、戀愛腦、舔狗一般的笑話。
可是她的驕傲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失去底線,肆意縱容得成了一個發(fā)泄機器,反復原諒變成空殼。
所有不帶條件的愛,也都應該被收回了。
孟嶠月向江詩晚確定了離婚程序。
兩人簽字,協(xié)議生效,只需要等30天離婚冷靜期過,她跟謝嶼霄橋歸橋路歸路、山水再不相逢。
江詩晚咬勁,研究還需要什么材料佐助,一定要告到謝嶼霄凈身出戶。
孟嶠月聲音淺淡:
“沒想到,最后是一張紙和一堆出軌的證據(jù),告別了我5年的青春,這還是我第一次談戀愛......”
她追謝嶼霄時,追得轟轟烈烈。
海外名校歸來的繼承人,放低姿態(tài)擺9999朵玫瑰、無人機告白,穿著婚紗買哈雷去校園里找他。
為他辦賽車賽,為他請電競選手做游戲陪玩。
熱搜新聞都上了多少次,彼時謝嶼霄堪稱全城男人的艷羨對象。
終于將這位流連花叢、女友不斷的校草俘獲。
結婚時,孟嶠月眼睛燦若繁星地與謝嶼霄對視。
共同宣告“除了死亡沒有什么能分開我們”,誰能預料愛情會一點點變質(zhì)、腐爛。
江詩晚拿著煮雞蛋,動作小心地敷孟嶠月哭腫的眼睛,冷笑說:
“男的還是得勤換,就像褲衩一樣,用久了就變臟了?!?/p>
“沒關系,我們孟總恢復自由身,又可以萬花叢中、各色帥哥任君采擷了。我們女人,戀愛什么時候談都管夠、都及時?!?/p>
孟嶠月被她逗得發(fā)笑。
陰霾似乎都是燦爛千陽的前調(diào)。
她跟裴琛昀合作為港城老牌公司供貨的項目拿下了,這半個多月的夜沒白熬。
裴琛昀堅持要請孟嶠月吃飯,說是慶功。
“我近幾年都在英國發(fā)展,這次跟您合作是第一個項目,打給家里人看立威的。多虧了孟總這個貴人,于情于理我都該請的。
期待下一次跟俄羅斯的項目,我們可以繼續(xù)合作......”
孟嶠月看著他眼底,因為害怕被拒絕氤氳的隱隱不安,若有所思。
其實她對裴琛昀深邃帶疏朗的五官、優(yōu)越的身形都很熟悉。
但他似乎不知道,她還記得。
上次收到裴琛昀發(fā)來的訊息后,她便派秘書調(diào)查過他。
一切如她所料。
“裴總,你也是M大的嗎?我好像某次回??催^你做演講,那時你還在上學?!?/p>
當時她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事業(yè),天之驕女,在京城打響自己的公司、萬人矚目,作為那一屆最優(yōu)秀的校友回校參會校慶。
而在她做完演講后,正是20歲的裴琛昀上臺,修竹挺立的少年與她有過偶然的對視頷首。
裴琛昀眼底瞬間被點亮,含義明顯。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們見過?!?/p>
孟嶠月輕笑勾出弧度,把吃慶功宴的時間定在了3天后。
“到時你來我家接我?!?/p>
“我想請你替我辦一件事,事成之后,俄羅斯的項目我們簽合同?!?/p>
她打算在那天送給謝嶼霄一份好禮。
裴琛昀隱約看出深意,他同樣熟悉孟嶠月的性格,自己或許變成了一道工具。
卻甘之如飴點頭,他就是喜歡孟嶠月這樣。
于是把慶功宴當約會似的做起了準備,從厄瓜多爾空運玫瑰,定好有水族海洋的餐廳,找了意大利工匠定制西服......
項目期間,孟嶠月莫名收到了蔣浩發(fā)來的信息:
【月姐,你能來看下謝嶼霄嗎?他跟你吵完那天哭得跟個豬頭一樣,拉著我們一塊兒喝酒喝了通宵。他急性胃潰瘍,現(xiàn)在在醫(yī)院呢......】
謝嶼霄有常年胃病,他遇見孟嶠月之前都沒有吃早飯的習慣。
孟嶠月追他時身上常備胃藥,在犯病時救了他好幾次急,急性時也會全程陪護醫(yī)院。
或許當年,正是這些細節(jié)處的溫柔與關懷打動了謝嶼霄,才讓這位流連花叢的校草收了心。
而婚后,他的胃病幾乎被孟嶠月找各類營養(yǎng)師、中醫(yī)西醫(yī)給調(diào)理好了。
即使廚藝不精,孟嶠月仍能一步不差地熬好他治胃病的中藥,清楚記得所有食物忌口。
所有愛情長久的第一步,都是上心。
可愛到最后又都是全憑良心,孟嶠月自認是問心無愧,謝嶼霄就不知道了。
即便胃病治好,她也依然在家里備好各類胃藥。
但每次她痛經(jīng),謝嶼霄只會嫌煩,罵她作、大驚小怪,還問她,能不能把月經(jīng)憋回去。
沒有暖寶寶,沒有紅糖水,連布洛芬也沒有一顆。
結婚3年,謝嶼霄連衛(wèi)生巾也沒有幫買過一次,說這妨礙形象,他拉不下臉。
孟嶠月神色不動,只是問了蔣浩診療單價格,把錢轉(zhuǎn)了過去。
另一邊,蔣浩還在喋喋不休:
“謝嶼霄說你拉黑他了,他是死鴨·子嘴硬,惹你生氣了你們倆好好溝通下唄?!?/p>
孟嶠月忍不住嗤笑:
“嘴硬不硬不知道,鴨·子倒是真的,只要是個女的就能湊上去犯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