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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像冰水澆在蘇沫籬脊背上。
她看著謝寒逸轉身推開玻璃門,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街角,她才允許自己呼出那口憋了太久的氣。
“你還好嗎?”威爾森溫暖的大手輕輕扶住她搖晃的肩膀,“需要坐下來嗎?”
蘇沫籬搖搖頭,強迫自己站直身體。
“謝謝你,威爾森。如果不是你剛好來......”
“不是巧合?!蓖柹瓝狭藫纤穷^金發(fā),有些不好意思。
“朱莉太太看見那個男人在花店外徘徊了很久,覺得可疑,就打電話到消防站找我。你知道的,我們這條街的商戶都互相照應?!?/p>
這個回答讓蘇沫籬鼻尖一酸,連連道謝。
在曾經(jīng)生活過的城市,她習慣了被孤立、被監(jiān)視。
而在這里,鄰居們竟會主動保護一個才認識半年的外國女孩。
她深吸一口氣,開始收拾花店準備提前關門。
剪刀、絲帶、包裝紙,這些熟悉的物品在她手中變得陌生起來,每一個動作都機械而僵硬。
“所有商戶都會收到那家伙的照片。”威爾森晃了晃手機,“街尾咖啡店的監(jiān)控拍得很清楚。如果再見他出現(xiàn),整條街都會報警?!?/p>
蘇沫籬點點頭,突然注意到威爾森今天并沒有穿消防制服,而是一件簡單的藍色T恤。
“你今天休息?”
“嗯,本來打算買完花去沖浪的?!?/p>
威爾森聳聳肩,隨即嚴肅起來。
“不過現(xiàn)在我覺得應該留下來幫你檢查門窗。那家伙看起來不太正常?!?/p>
蘇沫籬想起他充血的眼睛,皺巴巴的西裝,還有身上濃重的煙酒味。
曾經(jīng)那個一絲不茍的完美主義者,如今像個偏執(zhí)的流浪漢。
“謝謝,但我想他今天不會回來了?!彼銖姅D出一個微笑,“你去沖浪吧,我收拾完就鎖門回家。”
送走威爾森后,蘇沫籬拉下花店的卷簾門,反復檢查了三遍鎖是否牢固。
回家的路上,她不斷回頭張望,總覺得某個陰影里會突然跳出謝寒逸的身影。
公寓靜悄悄的,母親和繼父都還沒下班。
蘇沫籬放下包,直接走進浴室,打開熱水龍頭直到整個空間充滿蒸汽。
她脫下衣服時,發(fā)現(xiàn)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紅痕,是剛剛謝寒逸抓握留下的印記。
身體浸入水中的那一刻,蘇沫籬才慢慢放松下來。
“為什么要找我?”
水聲嘩啦,無人應答。
半年前那場畢業(yè)典禮的鬧劇后,她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謝寒逸身敗名裂,林淺知遠走加拿大,而她來到地球的另一端開始新生活。
為什么他還要追來?為了報復?為了繼續(xù)控制她?還是......喜歡?
這個念頭一出來就被她否決了。
來到澳洲的半年里,她知道了真正的喜歡真正的愛是什么樣子的。
真正的喜歡,是不會做謝寒逸那種事的。
她搖搖頭沉入水中直到耳朵被溫水淹沒,水面上,她的黑發(fā)像水草一樣散開。
世界變得模糊而安靜,只有自己放大的心跳聲。
她閉上眼睛,想起謝寒逸臨走時說的話。
“沫籬,我們之間的事沒這么簡單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