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原來,在她命懸一線的關(guān)頭,向景澄仍然選擇將所有的血都給受了輕傷的阮惜惜,對她的死活置之不理。
在郵輪上聽到向景澄遭遇的一切,她心里升起過片刻的希望。
她想著,如果將真相告訴他,或許他們之間還能回到從前。
可到了這一刻,江若魚的心已經(jīng)狠狠地墜入深淵,麻木得沒有任何痛感了。
他們之間隔著嘟嘟的命隔著孩子的命,隔著自己丟了大半的命。
無論苦衷是什么,真相是什么,他們都不可能回得去了。
江若魚平靜地拔掉手上的吊針,撐起自己支離破碎的身體,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出了醫(yī)院。
她坐上回漁村的大巴車,將手機扔出窗外,而后堅定地閉上了眼睛,不愿意再看這個令她傷心欲絕的城市一眼。
向景澄,無論未來你會否知道真相,我都不會后悔此刻的選擇。
我們之間,徹底結(jié)束了。
阮惜惜的腿傷得不重,但向景澄擔(dān)心會留下后遺癥,仍舊陪著她在醫(yī)院住了半個月。
這日,他經(jīng)過一間空的病房時,聽到里面護士急切的聲音。
“八號床怎么不見了?她流產(chǎn)大出血,傷了根本,必須得要住院才行?。 ?/p>
“今早我看見太平間的同事從這里推走一個人,是不是沒挺過來?”
“唉,我得去問清楚,畢竟是我的病人,是死是活至少得和我說一聲?!?/p>
聽到“流產(chǎn)大出血”的字眼,向景澄不自覺地停住了腳步。
等到兩個護士急匆匆地出門之后,他才躊躇著走進了病房。
最普通的多人病房里,最里面的八號床,寫著江若魚的名字。
江若魚死了?因為流產(chǎn)大出血死了?
心跳突然停了一拍,向景澄不自覺地躬起了身子,捂住了心口。
他快步走出病房,沒有片刻的停留。
故而也就沒有聽到走廊盡頭護士的聲音:“原來推去太平間的是九號床,八號床是自己出院的?!?/p>
向景澄呼吸急促地爬到醫(yī)院頂樓的天臺,涼爽的風(fēng)撲面而來,他不斷調(diào)整著自己的呼吸,企圖讓心跳逐漸恢復(fù)正常。
沒事的,江若魚死了就死了,自己不是正想她離開自己的生活嘛。
如果不是她從一開始就處心積慮地接近自己,還那么惡毒地將惜惜推下樓梯,也就不會有如今的這些事情。
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和自己沒有關(guān)系。
向景澄不斷在心里重復(fù)著這些話,直至自己徹底信服了這些說法,才故作輕松地離開了天臺。
果然,從這天之后,江若魚再沒出現(xiàn)在向景澄的生活里過。
他的身邊再沒人提起過這個格格不入的漁女,仿佛他們從不曾認識過。
向景澄原本是應(yīng)該高興的,但不知道為什么,他一連許多天都睡得不踏實。
他反反復(fù)復(fù)地做同一個夢,夢里,他牽著一條狗站在海邊,殷切地望著海的方向。
濕漉漉的女孩從海里游出來,向他舉起手里的收獲,臉上掛著疲憊而滿足的笑容。
他第一時間迎上去,用自己的外套包裹祝她,將她瘦小的身體擁入懷中,不斷地親吻著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