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人群瞬間寂靜,進(jìn)入吃瓜模式。
大抵是莫重陽問得太過直白,池舒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猶豫了片刻,沒有吭聲。
可她那表情,分明就是默認(rèn)他說的是對的。
頓時,莫重陽看向池羽的目光帶了些厭惡。
池羽眉頭微挑,往凳子上一靠:“你說誰是白眼狼?”
“自然是你?!?/p>
莫重陽沉聲說道:“身為庶女,天資平平,毫無用處,池家好吃好喝把你養(yǎng)大,你就該做些貢獻(xiàn),老老實(shí)實(shí)去替嫁,才對得起他們?!?/p>
舒云體質(zhì)特殊,天賦過人,是池家費(fèi)心費(fèi)力教養(yǎng)出來的希望。
她怎么能去獻(xiàn)祭大妖呢?
在以強(qiáng)者為尊的修真界,池羽如此弱,死了也不可惜。
因此,他覺得池父池母為了家族考慮,讓池羽替嫁一事做的很對。
莫重陽目光銳利:“你知道你把替嫁一事鬧大,給池家?guī)砹硕啻蟮穆闊﹩??!?/p>
聞言,池羽瞬間坐直:“多大麻煩?”
她看起來很是緊張,莫重陽還以為她是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結(jié)果就聽她道:“快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p>
他慍怒:“你!池家因?yàn)槟悖恍奘總冐?zé)難,你竟還不知悔改!”
當(dāng)初在堯山,池羽說出替嫁一事后,那些修士們回去后把池父池母罵的抬不起頭,池舒云名聲掃地。
倒不是他們心疼池羽,而是池家妄圖用一個小小的庶女,讓別人賣命,這種欺騙行為讓他們憤怒。
事情越鬧越大,一時間,池家陷入了困境。
要不是莫重陽把她帶到滄浪城,她怕是被罵的還不敢出門。
池舒云忍著氣:“池羽,你現(xiàn)在跟我回池家,跟爹娘道個歉,再澄清事實(shí),我們也不會再追究你的過錯?!?/p>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還帶了些命令的意味。
池羽不可思議地看著她,片刻后哈哈大笑:“大白天你在說什么夢話?”
莫重陽更怒了:“你還敢笑!”
池羽奇了怪了:“你誰???我笑關(guān)你屁事?管這么寬路過的糞車你是不是也要拿個勺子嘗嘗咸淡?”
“你!”他瞪著她,“我叫莫重陽,是青炎宗弟子!”
系統(tǒng):“宿主,請查收原文人物資料?!?/p>
【莫重陽,十七歲,原文中戲份不多,算是推進(jìn)劇情的炮灰,他與池舒云年少相識,帶她入青炎宗,單戀著她,但一直沒有得到回應(yīng),后來為了保護(hù)她,死在妖魔手里。】
池羽恍然大悟:“是沸羊羊啊?!?/p>
系統(tǒng):“……是莫重陽。”
一旁待著的江九鳴過來了:“你是青炎宗的弟子?”
他眼神倨傲:“不錯?!?/p>
周圍路人頓時退開些許,用敬畏的眼神看著他。
池羽疑惑:“青炎宗是啥?”
江九鳴低聲道:“修真界宗門諸多,但最為強(qiáng)大的只有六大宗門,分別是太墟宗,天衍宗,十方宗,無極宗,洞冥宗,青炎宗?!?/p>
身為青炎宗的弟子,莫重陽有倨傲的資本。
池羽哦了一聲,上下打量他一番:“原來青炎宗弟子就這德行,我看這宗門也不咋地?!?/p>
“你說什么?”
聽她羞辱自己宗門,莫重陽勃然大怒。
沈晏舟神色沉沉,眸中蔑然。
青炎宗確實(shí)不怎么樣,前幾世他墮魔,殺他們掌門都跟切瓜一樣。
不過眼下,池羽是打不過這個莫重陽的。
但是不妨礙她那張嘴持續(xù)性輸出,她指了指池舒云:“當(dāng)初她娘明知我那混蛋爹已有婚配,還暗中爬床,仗著家世逼得我娘下堂做妾,到底誰是庶女???”
“還有,她完全可以自請去堯山啊,又不想獻(xiàn)祭,又想要好名聲,這不是心機(jī)女是什么?”
她沖莫重陽翻了個白眼:“你眼睛是瞎的就算了,怎么心也是盲的,不明是非,青炎宗有你這樣的弟子,遲早要完,這話我沒說錯?!?/p>
周遭的人都被她一通爆料給震懵了,下意識看向池舒云,她頓時又氣又尷尬,都落了淚,卻不知如何反駁。
因?yàn)槌赜鹫f的,都是真的。
莫重陽一見心上人的眼淚,頓時急了:“我不許你羞辱舒云跟青炎宗!”
他抬手就去拔劍,然而還沒完全出鞘,就聽到池羽大喊:“青炎宗弟子欺負(fù)人啦!非禮??!”
青炎宗,非禮,這兩個詞放在一起,頓時吸引了無數(shù)人的注意。
眼看著圍觀群眾越來越多,池舒云受不了了,拉了拉莫重陽的衣袖:“莫師兄,我們先走吧?!?/p>
她不想在滄浪城也顏面掃地,更后悔自己湊熱鬧跟池羽碰面。
考慮到宗門的臉面,莫重陽咬牙:“你給我等著!”
丟下這句話,他轉(zhuǎn)身就走。
“切,放狠話誰不會??!”
池羽不屑一顧。
等人走了,抽獎?wù)张f。
只不過被莫重陽他們這么一打攪,參與的人少了許多。
他們認(rèn)為池羽得罪了青炎宗的人,怕被殃及,不敢在攤位面前多停留。
漸漸的,人越來越少。
天色漸黑,池羽還在堅(jiān)持?jǐn)[攤,而攤前已經(jīng)沒幾個人光顧了。
江九鳴忍不住道:“我們要不收攤吧?已經(jīng)沒人了?!?/p>
池羽搖了搖頭:“能多賺點(diǎn)是一點(diǎn)?!?/p>
“我們可以明天再來啊?!?/p>
“明天來不了?!鄙蜿讨蹖㈧`石都收起,放在池羽手中,如此說道,“莫重陽今日一鬧,那些修士惹不起青炎宗,不會再來了?!?/p>
池羽點(diǎn)點(diǎn)頭:“我們這兩天出盡風(fēng)頭,其他人自然眼紅,我今天就看到好幾個攤主像是也打算搞抽獎了。”
她問過系統(tǒng),莫家如今在滄浪城算是大家族。
莫重陽當(dāng)時礙于青炎宗的名聲,才不得已罷手,焉知不會暗中派人找他們麻煩?
夜色降臨,池羽收攤,回去后她繼續(xù)帶著沈晏舟修煉。
翌日一早,江九鳴不死心,跑去了交易場,果不其然,很多攤販包括鋪?zhàn)佣纪菩辛顺楠勀J健?/p>
他悻悻然回來,對著池羽吐槽,儼然把她當(dāng)成最好的朋友。
池羽安撫他:“好了好了,咱們錢夠花就行,再說了,我們來這邊是來參加宗門大選的,又不是為了賺靈石的。”
她可沒忘記她的初心,是做任務(wù),十個億。
江九鳴一聽這話,才開心了些。
想起昨日之事,他不由得吐槽:“你那個妹妹也太虛偽了,那莫重陽一個勁兒護(hù)著她,也不知道圖什么?!?/p>
池羽瞇了瞇眼:“沒辦法,他們舔狗是這樣的啦?!?/p>
沈晏舟坐在一側(cè),眼中劃過一抹暗芒。
舔狗?
那可未必啊。
城南,莫家。
莫重陽面色嚴(yán)肅:“他們今日沒去?”
“是?!?/p>
聞言,他皺了皺眉,看向一旁的池舒云。
昨日回來之后,她心中郁結(jié),都沒搭理他。
這讓莫重陽很是急躁,送來許多珍寶,好不容易把她哄好了,便聽她道:“莫師兄,交易場中人多眼雜,要是池羽再說了什么胡話,屆時我該如何自處呀?!?/p>
他一聽這話,當(dāng)即找了人來,準(zhǔn)備在第二天破壞他們的生意,把他們趕走。
只是沒想到,池羽不擺攤了。
他想了想,道:“舒云,你放心,我會護(hù)著你的,絕不會讓那個白眼狼再敗壞你的名聲?!?/p>
莫家好歹有些勢力,把他們趕出滄浪城還是不成問題的。
池舒云柔聲道:“謝謝莫師兄?!?/p>
莫重陽望著她,眼中情意綿綿:“何須跟我這么客氣,你還同小時候那般叫我重陽哥哥便好?!?/p>
這一路走來,他對池舒云十分照顧,她當(dāng)然能感受到他的情意。
于是,她便有些羞澀了叫了他一聲重陽哥哥。
莫重陽心滿意足,這才離開。
門關(guān)上。
池舒云眸中笑意漸漸褪去,那張柔美的臉上,取而代之的是冰冷。
她看著自己白皙如玉的手腕,神色諱莫如深。
人人都說,她是好命,生來就是純陰體,體質(zhì)比一般人弱,但吸收靈氣的速度卻比別人快。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她是火靈根,與純陰體相斥,根本無法靠自身修煉,到如今修為全是靠丹藥堆起來的。
丹藥也只能撐一時,管不了她一世
她只能利用特殊體質(zhì),通過雙修來汲取他人修為。
她也不能修合歡道,因?yàn)榧冴庴w質(zhì)偏向爐鼎,稍有不慎會有性命危險(xiǎn)。
在池家時,她苦心維持自己的名聲,目的就是為了找到修為更高,能庇護(hù)她,還能帶她修煉的道侶。
有了道侶契約,對方雙修時會顧及她的性命。
沒想到她的好名聲,都被池羽給破壞了,好在她遇到了莫重陽,對方愿意帶她來滄浪城。
不過他雖然癡心,但天賦太一般,暫時利用可以,她不會嫁他。
她修為低下無法參加宗門大選,他是她進(jìn)入青炎宗的跳板。
只要她維持好自己的正面形象,再進(jìn)入青炎宗,不愁找不到合適的道侶。
她決不允許池羽再破壞她的生活。
池舒云心中計(jì)劃的很好,卻不知道有人比她的心思更縝密。
莫家偏廳。
莫重陽高坐廳堂,早沒了在交易場中的魯莽,眼中無波無瀾,他捧起杯抿了一口濃香的茶水,淡聲道:“派人盯好她,若是出了門,即刻來報(bào)?!?/p>
堂下黑影應(yīng)下,隨即消失。
山腰落日,燕背斜陽。
很快,夜色宛如黑色的幕布,傾蓋住整個滄浪城。
云水居。
池羽緩緩收納靈氣入體,沉入丹田。
交易場的事讓她意識到,修為不如人,就會挨打。
就算她靠耍小聰明過了一時,也過不了一世。
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醉心修煉,沒有本命劍,她便晨起揮砍那把柴刀,整整五千下。
不到十天,麒麟臂都快練出來了,修為也終于在今日松動,突破到煉氣三階了。
而沈晏舟也快摸到二階的門檻了,這讓池羽很高興。
畢竟完成任務(wù),她就可以再拿下3點(diǎn)積分。
思及此,她起身往外走,準(zhǔn)備去看看沈晏舟修煉的如何了。
長廊之上,涼風(fēng)習(xí)習(xí)。
池羽敲了敲門:“舟舟?”
但沒有任何回應(yīng)。
“難道是睡著了?”
她又敲了一次,還沒有任何回應(yīng),打算回房,卻在轉(zhuǎn)身的時候,聞到了些許血腥味。
池羽神色一凜,這血?dú)馐菑纳蜿讨鄯块g傳出來的!
她顧不上許多,趕緊踹門進(jìn)去。
“沈晏舟!”
話音剛落,身后的門被猛地關(guān)上。
房中一片黑寂。
池羽剛想呼叫系統(tǒng),一雙手從暗處伸了過來,瞬間抓住她摁在了窗沿上。
她猝不及防,發(fā)出一聲驚呼,卻借著月光,看清了眼前的情形。
沈晏舟精致的臉上撒下一層瑩白的光,他雙眸猩紅,死死地盯著她,還生出了一對獸耳,兩顆細(xì)小的犬牙帶著寒光,看著很是鋒利,身后一條白色尾巴搖來晃去。
池羽:“臥槽?!?/p>
這啥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