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偉?”
女人搖搖頭,表示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這小子,可不簡單哪?!?/p>
接到女兒電話后,鐘正國立刻命人查清了祁同偉的所有信息。
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著實讓他吃了一驚。
誰能想到,這個出身農(nóng)村的大學(xué)生,竟擁有這般非凡的能力,短短時間內(nèi)接連偵破兩起震驚全國的大案!
然而,立下如此大功的祁同偉,卻因漢東省的決定,被貶至偏遠(yuǎn)之地!
想到這里,鐘正國有些憤然低哼。
“那你替小艾辦好了?”
見氣氛沉悶,女人忍不住追問。
“原本我是想推辭的,可架不住她一再懇求……”
“少來這套!”
梁若云冷哼一聲:“我還不清楚你?在女兒面前裝腔作勢,你就別指望了?!?/p>
小艾真的會向他乞求幫忙?
打死也不信!
“咳咳!”
鐘正國有些窘迫地輕咳兩聲,皺起眉頭換了話題:“可惜我沒幫上忙,那個書記,直接掛了我的電話,還把手機(jī)關(guān)了?!?/p>
“什么?”
梁若云驚訝地?fù)P眉。
這書記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此刻的鐘正國雖也是副部級干部,但他可是出身于京城豪門世家,正宗的!
他的父親鐘老先生,曾是長征路上翻雪山、過草地的先鋒!
最關(guān)鍵的是……
他還健在!
前陣子顧問委員會還沒撤銷時,鐘老爺子還擔(dān)任著顧委委員!
“你接下來怎么打算?”
梁若云理了理秀發(fā),表情平靜。
其實熟悉她的人明白,她現(xiàn)在很生氣。
沒錯!
鐘家的尊嚴(yán)豈容副部級官員如此挑釁!
這事已不再只是祁同偉的問題,更關(guān)乎鐘家的面子!
如果哪個副部級這樣侮辱鐘家后還能安然無恙,那鐘老爺子的威嚴(yán)何存?
“你放心,我心里有譜?!?/p>
鐘正國笑著站起來活動了幾下胳膊:“對了,好久沒去大哥家坐坐了,今兒一起去蹭飯吧?”
“去大哥家?”
梁如云微微一怔,隨即心領(lǐng)神會。
對呀。
鐘正國眼下不過是個副部級官員,如同梁群峰一般,均屬地方領(lǐng)導(dǎo),不便直接處置。
此次返京,亦是休假期間。
然而大哥的情況則截然不同!
他身為正部級,現(xiàn)任紀(jì)委第八監(jiān)督檢查室主任,掌控著東海岸數(shù)省、數(shù)十萬干部的紀(jì)律監(jiān)察大權(quán)!
鐘家,可是個龐大家族!
一旦得罪這般巨擘,后果不堪設(shè)想!
至于是否存在誤會?
這與鐘家何干?
他們只需以儆效尤即可,至于解釋的機(jī)會?讓當(dāng)事人自行向紀(jì)檢干部陳述便是。
......
祁同偉坐在小餐館內(nèi),笑著為陳海斟滿一杯啤酒。
“動筷吧,大海,別板著臉,外人瞧見還以為你遭流放了呢?!?/p>
陳海嘴唇微動,用困惑的眼神審視著他。
許久,才艱難地吐出一句:“你還有心情笑?”
“為何不可?”
祁同偉挑挑眉,將一塊排骨送入口中,邊嚼邊笑道:“無論在哪兒,不都是為人民服務(wù)嗎?有何分別?”
此話令陳海噎住,滿臉郁結(jié),低頭猛吃桌上的菜肴。
仿佛與這些食物過不去似的。
“喂喂喂!我說你悠著點,我都快沒菜吃了!”
祁同偉有些惱火。
之前讓你吃你不吃,現(xiàn)在卻狼吞虎咽。
“你肯定有所隱瞞!”
陳海嘴里塞滿食物,含糊不清地說。
“有什么是我藏得住的?”祁同偉搖搖頭,嘴角帶笑,隨后點起一支煙。
陳海似乎想起什么,臉色驟然變化:“你是要對付梁群峰?我警告你,千萬別這樣想!”
“我會這么沖動?”
祁同偉冷哼一聲。
“我只是想舉報他罷了,沒錯,實名舉報?!?/p>
“你簡直是瘋了!”陳海驚恐萬分。
祁同偉難道想玉石俱焚?
但他有沒有想過,自己連一只螞蟻都算不上?。?/p>
僅僅是個掛著副科級待遇的小警員罷了!
這簡直是以卵擊石!
“你不明白?!逼钔瑐ピ俅螕u頭,他之所以有這個念頭,自然是有底氣的。
首先,他上輩子就是梁群峰的女婿,對梁群峰的所有罪行了如指掌!
證據(jù)確鑿,梁群峰就算再神通廣大,也難逃一劫!
陳海見祁同偉態(tài)度認(rèn)真,嚴(yán)肅地說:“我必須提醒你,即便你真的掌握了梁群峰犯罪的鐵證,在漢東,他是手握大權(quán)的 書記,有無數(shù)種辦法讓你消失得無影無蹤!”
何苦呢?
說不定最后梁群峰不過臭名遠(yuǎn)揚,而祁同偉卻可能賠上一切,甚至是生命!
“我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p>
祁同偉笑嘻嘻地看著陳海。
這一看,讓陳海頭皮發(fā)緊,下意識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你難道也把我牽扯進(jìn)去了?
“別害怕,我說的不是你。”
祁同偉趕緊搖頭。
陳海雖家境優(yōu)渥,卻也沒有資格卷入扳倒一位副省級這樣的大事里。
就算是陳巖石也不行!
夠資格的,只有那個女人,或者更確切地說,是那個女人的家庭!
——鐘小艾!
祁同偉清楚,鐘小艾是個嫉惡如仇的女人,這可能源于她成長于紅色家庭,受到良好教育,始終保有純凈的初心。
他甚至已構(gòu)思好如何在鐘小艾面前主動示弱,獲取她的憐憫,從而獲得幫助!
沒錯,他就是這么個裝可憐的男人!
憑什么只有女人能當(dāng)綠茶婊,男人就不能?
太不公平了!
而且,祁同偉隱約記得,鐘小艾的大伯父,現(xiàn)任紀(jì)委第八監(jiān)察室主任,負(fù)責(zé)審查東部沿海省份的官員!
既能扳倒大老虎,滿足內(nèi)心的正義感,又能為大伯父爭取一份大功績!
這種一箭雙雕的事情,傻子才不會去做。
到那時,一旦梁群峰倒臺,他所受的所有處分都將隨風(fēng)而逝!
祁同偉也能撥開迷霧看到光明!
畢竟沒人會相信,一只大老虎會公正行事,更何況他針對的是實名舉報他的年輕干部!
此刻,在祁同偉心里,梁群峰必須倒臺!
否則總有一個心懷惡意的副省級領(lǐng)導(dǎo)在背后盯著,他根本無法施展抱負(fù)!
日后遭受打壓的情況只會越來越多!
唯有從根本上徹底解決,才能長久無憂!
腦海中的念頭愈加分明,祁同偉匆匆扒完碗里的飯,正盤算著找怎樣的借口再次靠近鐘小艾之際。
忽然,一股幽香撲面而來!
瞧見眼前驚訝失態(tài)的陳海,祁同偉本能地回頭。
嘿!
真是想誰誰就到!
鐘小艾居高臨下注視著祁同偉,未等他開口,便冷冷道:“什么都別問,什么都別說,立刻跟我走,我有話對你說!”
一臉茫然的祁同偉隨鐘小艾離開,只剩下嘴里還塞滿飯的陳海,瞠目結(jié)舌。
脖子發(fā)癢,好似要生出智慧來了!
過了許久,他才醒悟過來,怒吼道:
“操!還沒付飯錢呢!”
——
祁同偉安靜地跟在鐘小艾身后,目光頻頻掃視她那曼妙的背影。
前方的鐘小艾察覺到背后如同實質(zhì)般注視的目光,身子微微一顫。
晚風(fēng)輕拂,河畔的荷花開得愈發(fā)妖嬈。
不時可見一對對戀人藏于暗處,深情相擁,低聲訴說甜蜜情話。
鐘小艾如美玉般的臉頰泛起一抹紅暈。
她停下腳步。
祁同偉沒注意到,猛地撞上她。
“哎呀!”
聞到身后濃重的男子氣息,鐘小艾的心跳不由自主加速。
“你……你走在前面吧!”
她語無倫次,抬手以攏發(fā)掩飾自己的慌亂。
“?。俊?/p>
祁同偉一頭霧水地摸了摸腦袋,完全猜不透鐘小艾又要玩什么花樣。
盡管如此,他依然按照初衷,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到了鐘小艾面前。
轉(zhuǎn)過身問:“這樣可以了嗎?”
“噗!”
鐘小艾瞧見祁同偉那憨態(tài)可掬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祁同偉回頭時的眼神竟帶著幾分迷離,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你……是不是有人跟你說過,你笑起來特別好看?”
聽見這話,鐘小艾立刻擺出一本正經(jīng)且冷漠的姿態(tài),冷冷地道:“你覺得我說話很冒昧嗎?”
“哼!”
祁同偉心里暗暗撇嘴。
裝吧。
接著裝吧!
你以為我看不見你嘴角偷偷揚起的那抹甜笑?
只能說,前生閱人無數(shù)的祁同偉對對付這種高傲的千金小姐駕輕就熟。
稍微表現(xiàn)得單純一點,她就按捺不住地上鉤了。
“抱歉,是我太魯莽了?!?/p>
祁同偉聳聳肩膀,轉(zhuǎn)過頭去,認(rèn)真地踱步。
鐘小艾看著他的背影,心中突然一緊。
難道剛才自己的話太過分了?
祁同偉是不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