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zhuǎn)了個圈，裙擺劃出優(yōu)美的弧度?！讣静┏Ｗ钕矚g這個顏色了，他說我穿紅色特別襯膚色。
」「對了！」她的聲音從衣帽間飄出來：「博常說他訂了米其林三星那家法餐廳，
就是情人節(jié)我想去但沒訂到位子的那家?！埂甘菃幔靠磥硭苡行?。」「是?。?/p>
他總說欠我一個正式的告別。」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我們結(jié)婚十年，
她連結(jié)婚紀(jì)念日都不記得，卻記得你初戀喜歡什么衣服。原來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qū)別！
1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看著柳如煙在衣帽間里來回穿梭的身影?！高@件怎么樣？」
她拎著一條酒紅色的連衣裙在身前比劃，眼睛里閃爍著異樣的光彩。「很漂亮。」
我機(jī)械地回答，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她轉(zhuǎn)了個圈，裙擺劃出優(yōu)美的弧度。
「博常最喜歡這個顏色了，他說我穿紅色特別襯膚色?！刮业氖种竿蝗煌Ｗ×??！覆┏?？
季博常？」「對啊，就是我的大學(xué)初戀?！顾唤?jīng)心地回答，繼續(xù)翻找著配飾。
「下周三就是我們相識十周年紀(jì)念日，我約了他吃頓飯?！刮疑钗豢跉?，
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wěn)。「十年？你們還保持著聯(lián)系？」柳如煙終于從衣帽間探出頭來，
臉上帶著困惑的表情。「圭南，你怎么了？就是普通朋友吃個飯而已。
再說我們結(jié)婚前你不是都知道嗎？」「我知道你們曾經(jīng)交往過，但不知道你們一直有聯(lián)系?！?/p>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而且，相識紀(jì)念日這種日子……」「哎呀，你想太多了！」
她笑著捏了捏我的臉?！妇褪菃渭兏?zhèn)€別，給青春畫個句號。你該不會吃醋了吧？」
我看著她明亮的眼睛，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负冒桑∧闳グ?。記得別太晚回來?！?/p>
「就知道老公最好了！」她歡呼著撲進(jìn)我懷里，在我臉頰上親了一下。等她重新鉆進(jìn)衣帽間，
我站在原地，感覺胸口有什么東西在慢慢下沉。十年了，他們竟然一直保持著聯(lián)系。而我，
作為她的丈夫，對此一無所知。「對了！」
她的聲音從衣帽間飄出來：「博常說他訂了米其林三星那家法餐廳，
就是情人節(jié)我想去但沒訂到位子的那家?！刮椅站o了拳頭。「是嗎？看來他很有心?！?/p>
「是??！他總說欠我一個正式的告別?！沽鐭煹穆曇衾飵е鴳涯睿骸府?dāng)年分手太倉促了?！?/p>
我走到陽臺上，點(diǎn)燃一支煙。夜色中的城市燈火通明，而我卻突然看不清我們的未來了。
「圭南？」柳如煙從身后抱住我?！刚娴闹皇浅灶D飯而已，你別多想。我最愛的人永遠(yuǎn)是你。
」我掐滅煙頭，轉(zhuǎn)身把她摟進(jìn)懷里。「我知道，去吧！玩得開心點(diǎn)。」她仰起臉對我微笑，
那笑容曾經(jīng)讓我一見鐘情。但現(xiàn)在，我卻忍不住想，她是否也曾對季博常露出過同樣的笑容。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柳如煙在我身邊發(fā)出均勻的呼吸聲，而我盯著天花板。
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她說「博常最喜歡這個顏色了」時的表情。
十年還能讓一個人記住另一個人的所有喜好了？2一個月后！我提前結(jié)束了出差回到家，
屋里靜悄悄的。柳如煙應(yīng)該又和閨蜜出去逛街了。放下行李，我徑直走向浴室想沖個熱水澡。
洗手臺上她的化妝包敞開著，一支陌生的口紅滾落出來。我拿起來看了看，
是某個奢侈品牌的限定色號，我記得這個系列要排隊(duì)才能買到。上周她確實(shí)抱怨過沒搶到，
現(xiàn)在怎么……手機(jī)鈴聲突然響起，是柳如煙的電話?！咐瞎愕郊伊藛?？我和小雨在逛街，
晚點(diǎn)回來。」「剛到?！刮叶⒅侵Э诩t：「你買了新口紅？」電話那頭停頓了兩秒。
「啊……對，小雨送我的生日禮物。不說了，我們還要去下一家店?！箳鞌嚯娫?，
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凌晨兩點(diǎn)她回來了，假裝睡著了，她看了我一眼就去洗澡。
我鬼使神差地打開她手機(jī)！密碼沒換，還是我們結(jié)婚紀(jì)念日。點(diǎn)開微信，
置頂聊天記錄里赫然是季博常的名字?！缸蛲淼募t酒很美味，特別是你唇上殘留的那一口。」
「討厭，我老公差點(diǎn)發(fā)現(xiàn)襯衫上的香水味?！埂赶麓挝視浀觅I無香型的?！?/p>
「你壞死了……」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發(fā)抖。浴室鏡子里映出我蒼白的臉。香水味？
昨晚她說公司加班到凌晨……柳如煙洗完澡出來了，我趕緊放好手機(jī)，假裝睡覺，
其實(shí)我一晚都沒睡著。她卻睡的異常安詳！……早上七點(diǎn)，柳如煙哼著歌推門而入。「老公，
看我給你帶了早餐！」她晃了晃手中的打包盒，身上飄來若有若無的香水味。
我坐在沙發(fā)上沒動?！附裉靽娏诵孪闼俊顾读艘幌?，把頭發(fā)撥到耳后?！膏?！
專柜送的試用裝。怎么了？」「上周三你說加班到凌晨，是和誰在一起？」
她的笑容僵在臉上?！府?dāng)然是和同事啊，項(xiàng)目趕進(jìn)度嘛?！埂讣静┏Ｒ彩悄阃拢俊?/p>
我拿來她的手機(jī)打開微信，屏幕還停留在那些曖昧的對話上。柳如煙的臉色瞬間變了。
「你偷看我手機(jī)？」她沖過來想搶，被我躲開。「這是重點(diǎn)嗎？你們到底在干什么？
香水味、口紅、深夜約會……」「你瘋了吧！」她突然提高音量。
「就是朋友間開開玩笑怎么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現(xiàn)在怎么這么小心眼？」我攥緊拳頭，
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小心眼？柳如煙，你管這叫玩笑？」她奪過手機(jī)，眼眶發(fā)紅?！笇Γ?/p>
就是玩笑！博常馬上要調(diào)去國外工作了，我們就是敘敘舊。你能不能別這么神經(jīng)質(zhì)？」
看著她理直氣壯的樣子，我突然覺得無比疲憊。「好，是我神經(jīng)質(zhì)。但請你記住，
你是有丈夫的人?！埂肝耶?dāng)然記得！」她轉(zhuǎn)身往臥室走：「但我也需要自己的社交圈。
你要是繼續(xù)這樣疑神疑鬼，我們真的沒法過了?！古P室門被重重摔上。我站在原地，
看著茶幾上漸漸冷掉的夜宵，胃里翻江倒海。那支昂貴的口紅從她包里滑落出來，
在燈光下刺得我眼睛生疼。3周末的家庭聚餐上，我切著牛排的手突然僵住了。
柳如煙領(lǐng)著季博常走進(jìn)餐廳，笑著向大家介紹：「這是我大學(xué)同學(xué)，剛從國外回來。」
我媽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搖搖頭表示不知情。季博常穿著考究的西裝，
彬彬有禮地向每個人問好。當(dāng)他握住我的手時，我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古龍水味道。
「久仰大名，如煙經(jīng)常提起你。」他笑得溫文爾雅，手指卻暗暗用力。
柳如煙拉著他坐在我們中間。「博?？蓞柡α耍F(xiàn)在是一家跨國公司的區(qū)域總監(jiān)呢?！?/p>
她眼睛發(fā)亮的樣子，讓我想起她第一次帶我見家長時的神情。整個晚餐，
他們都在回憶大學(xué)時光。季博常「不小心」提到他們第一次約會也是在這家餐廳，
柳如煙立刻嬌嗔著拍打他的手臂。我父母的表情越來越尷尬?！溉鐭熥類鄢蕴崂滋K了！」
季博常突然說：「每次吃完都要偷舔我盤子上的奶油?！共妥郎弦黄兰?。我放下刀叉，
金屬碰撞聲格外刺耳?！肝胰ハ孪词珠g。」鏡子里的男人雙眼通紅。
我掬起冷水拼命拍打臉頰，卻怎么也洗不掉耳邊回蕩的調(diào)笑聲。等我回到座位時，
季博常正用我的叉子喂柳如煙吃甜點(diǎn)?！咐瞎?，博常說要請我們?nèi)ニ沦I的游艇玩！」
柳如煙嘴角還沾著奶油：「下周末你有空嗎？」我看著她期待的眼神，突然覺得很荒謬。
「沒空，我要加班?！埂改俏液筒┏Ｈタ?？」她撅起嘴：「你都好久沒陪我了?！?/p>
季博常適時插話：「如煙說你最喜歡釣魚，我特意買了高級釣具?！埂甘前?！老公?！?/p>
柳如煙搖晃我的手臂：「就當(dāng)陪陪我嘛。」在全家人的注視下，我深吸一口氣：「好，我去。
」回家的路上，柳如煙一直興奮地計(jì)劃著周末行程。我沉默地開車，直到她突然說：「對了，
博常明天要來我們家吃飯，我答應(yīng)親自下廚。」方向盤差點(diǎn)打滑?！甘裁?？」
「你這么激動干嘛？」她皺起眉頭：「就是普通朋友來吃個飯。
你能不能別總把事情想得那么齷齪？」我握緊方向盤的手指關(guān)節(jié)發(fā)白。「柳如煙，
你覺得這樣合適嗎？他當(dāng)著我的面說那些曖昧的話，現(xiàn)在還要來我們家？」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她突然提高音量：「你能不能成熟點(diǎn)？
你這樣讓我很丟臉知不知道？」車子猛地停在路邊。我轉(zhuǎn)頭看著她：「丟臉？
到底是誰在丟誰的臉？」柳如煙的眼睛里瞬間涌上淚水?！干蚬缒希悻F(xiàn)在怎么變成這樣了？
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樣子，我終究還是心軟了。「明天我來做飯吧！
你不是最討厭油煙味嗎？」她破涕為笑，湊過來在我臉上親了一下。「就知道老公最好了！」
望著她明媚的笑顏，我卻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這個我曾經(jīng)愿意用生命去愛的女人，
現(xiàn)在卻讓我如此陌生。而更可怕的是，我清楚地感覺到，
事情正在向著某個不可控的方向滑去。4我提前結(jié)束會議回家。推開門的瞬間，
客廳里傳來她的笑聲和嘩啦啦的水聲?！竸e鬧了，快把衣服穿上！」她咯咯笑著，
聲音里帶著我許久未聽到的嬌嗔。我僵在玄關(guān)，公文包從手中滑落。浴室門半開著，
蒸騰的熱氣中，季博常穿著我的藏藍(lán)色真絲睡衣走了出來，頭發(fā)還滴著水?！溉鐭?，
你家的沐浴露味道真特。」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我們四目相對。柳如煙從廚房跑出來，
手里端著果盤?！覆┏Ｄ阍囋囄疫@個兩個小葡萄……」她看到我，笑容凝固在臉上。
「老、老公？你怎么這么早回來了？」我盯著季博常身上的睡衣，
那是我三十歲生日時柳如煙送的禮物。胸口像被重錘擊中，呼吸都變得困難。
「我回來拿文件?！刮业穆曇袈犉饋聿幌褡约旱模骸缚磥泶驍_你們了?！?/p>
季博常不自在地拉了拉睡衣領(lǐng)子?！干蛳壬鷦e誤會，我剛在健身房淋浴間壞了，
如煙好心讓我……」「博常今天幫我們修好了漏水的水管。」柳如煙急忙插話，
把果盤遞給他：「老公你嘗嘗，這是博常特意帶來的陽光玫瑰。」
我看著那顆被牙簽插著的葡萄，突然想起上周她也是這樣喂我吃水果的?！覆挥昧恕！?/p>
我轉(zhuǎn)身往臥室走：「你們繼續(xù)?！沽鐭熥飞蟻砝∥?。「沈圭南！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博常好心幫忙，你就這樣對待客人？」我甩開她的手，
指向季博常：「客人會穿男主人的睡衣？會用女主人的浴室？這就是你說的'普通朋友'？」
季博常放下果盤，一臉歉意?！甘俏业腻e，我這就去換衣服?！埂改銢]錯！」
柳如煙突然提高嗓：門「沈圭南，你太讓我失望了！博常大老遠(yuǎn)跑來幫忙，
你就這樣小題大做？你的教養(yǎng)呢？」我看著眼前這個歇斯底里的女人，突然覺得無比陌生。
衣帽間里，季博常的西裝外套隨意搭在我的外套上，兩條領(lǐng)帶糾纏在一起，
像某種惡心的隱喻?！噶鐭煛！刮乙蛔忠活D地說：「我們離婚吧！」
整個屋子突然安靜下來。季博常站在臥室門口，嘴角有一絲來不及掩飾的笑意。
「你……你說什么？」柳如煙的臉色瞬間慘白?！肝艺f，離婚?！?/p>
我走進(jìn)臥室開始收拾行李：「今晚我就搬出去。」她沖過來抓住我的手臂，
指甲深深掐進(jìn)我的肉里?！改惘偭藛幔烤鸵?yàn)檫@種小事？沈圭南，你是不是早就想離婚了？」
我甩開她，繼續(xù)往行李箱里扔衣服?！鸽S你怎么想?！?/p>
季博常假惺惺地走過來勸架：「兩位冷靜點(diǎn)，都是我的錯，我這就走……」「滾出去！」
我猛地轉(zhuǎn)身怒吼：「這是我家！你給我立刻滾出去！」柳如煙突然揚(yáng)起手，
一記耳光清脆地落在我的臉上?！干蚬缒?！你怎么能這樣對我的朋友！」我摸著臉頰，
突然笑了?！负茫芎?。律師明天會聯(lián)系你?！雇现欣钕渥叱黾议T時，
我聽見柳如煙在身后歇斯底里地喊：「你走了就別回來！神經(jīng)??！瘋子！」
電梯門關(guān)上的瞬間，我終于放任自己滑坐在地上。十年婚姻，就這樣結(jié)束了。而更可笑的是，
直到最后一刻，她都不認(rèn)為自己有錯。5我坐在臨時租住的公寓里，手機(jī)不斷震動。
屏幕上顯示著岳母的第十八個未接來電。窗外的雨點(diǎn)拍打著玻璃，
就像那天柳如煙的巴掌落在我臉上時的聲音。門鈴?fù)蝗豁懥?。透過貓眼，
我看到岳父岳母陰沉的臉。我深吸一口氣，拉開了門。「沈圭南！你什么意思？」
岳母一把推開我闖進(jìn)屋里，雨水從她的傘尖滴落在木地板上：「就為這點(diǎn)破事要離婚？
你還是不是男人？」岳父跟進(jìn)來，重重地把離婚協(xié)議書拍在茶幾上?！溉鐭煻几覀冋f了，
不就是老同學(xué)來家里吃個飯嗎？你至于這么大反應(yīng)？」我給他們倒了茶，手指微微發(fā)抖。
「爸，媽，事情沒那么簡單。他們……」「他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