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勝訴后的慶功宴上，香檳杯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同事們笑著舉杯，
說我“又一次把不可能打贏的案子翻盤”。我抿了一口酒，喉嚨里泛著微苦的甜。“簡律師，
對方律師臉都綠了！”實習生小林湊過來，眼睛亮晶晶的。我笑了笑，沒接話。贏是贏了，
可那個家暴案的女當事人——林小蔓，庭審最后一天的眼神總讓我不太舒服。
她站在證人席上，突然崩潰大哭，法官敲了三次法槌才讓她安靜下來。
當時我以為只是壓力太大，現(xiàn)在想來，她好像一直在看旁聽席的某個方向?！昂喌t？
”周揚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溫熱的手搭上我的肩膀，“該切蛋糕了。”我回過神，朝他笑笑。
未婚夫周揚今天特意推了心理診所的預約來接我，白襯衫的袖口還沾著一點蛋糕奶油，
大概是剛才幫忙布置時蹭上的。他總是這樣，連細節(jié)都妥帖得讓人挑不出毛病。
回到家已是深夜。周揚喝了酒不能開車，叫了代駕送我。樓道里的感應燈隨著腳步聲亮起，
鑰匙插進鎖孔時，我忽然頓住了——門把手上掛著一束白玫瑰。沒有署名，
只有一張對折的卡片。我展開它，打印字體工整得近乎冷漠：“恭喜你，這只是開始。
”“誰送的？”周揚湊過來，酒氣里混著他常用的雪松香水味?！安恢?。
”我把卡片塞進包里。律師這行得罪人多，勝訴后收到恐嚇信也不算稀奇，
但這次的感覺……不太一樣。周揚皺眉拿起花束檢查：“花瓣上有水珠，
應該是兩小時內(nèi)放的?！彼统鍪謾C，“我調(diào)一下樓道監(jiān)控。”我盯著那束花。白玫瑰，
葬禮常用的花。浴室的水汽在鏡面上凝成薄霧。我擦掉水霧，突然僵住了——鏡子里，
我身后站著一個女人。蒼白的臉，黑發(fā)濕漉漉貼在脖頸上，嘴角有淤青。那是……林小蔓？
我猛地轉(zhuǎn)身?？帐幨幍脑∈抑挥械嗡??！盎糜X吧……”我按了按太陽穴。今天太累了，
那個案子消耗了太多精力?？僧斘肄D(zhuǎn)回鏡子前，心臟驟然緊縮——霧蒙蒙的鏡面上，
多了一個不屬于我的指紋印。凌晨三點，我坐在書房翻看監(jiān)控錄像。周揚在臥室睡著了，
他睡前堅持給安保公司打了電話，約明天來升級系統(tǒng)。
屏幕上的畫面靜止在23:17分：一個穿連帽衫的身影停在我家門口，放下花束，
抬頭看了眼攝像頭——帽子下是團模糊的陰影，像打了馬賽克。
“故意選監(jiān)控死角站位……”我咬住筆帽，在便簽上畫出示意圖。
這人熟悉樓道的攝像頭布局，甚至知道我家門鎖是電子+機械雙重的。更讓我后背發(fā)涼的是，
回放前幾天的錄像時，我發(fā)現(xiàn)周二凌晨2:09分，
同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臥室窗戶外——那天周揚值夜班。我沖進臥室，掀開窗簾。
窗臺上有半個泥腳印，看紋路是男式工裝靴。第二天早上，派出所里，
年輕警察打著哈欠把筆錄本推回來：“沒財物損失，監(jiān)控也看不清臉，立不了案。
”“有人非法入侵住宅！”我把窗臺照片拍在桌上?！昂喡蓭?，”警察壓低聲音，
“您剛贏了程家的家暴案，說不定是對方家屬泄憤。這種我們見多了，嚇唬嚇唬就完了。
”走出派出所時，周揚正靠在車邊等我。陽光把他睫毛在臉上投出細長的陰影，
他遞給我一杯熱美式：“加了兩份濃縮，你需要的?！笨Х缺臏囟韧高^手套傳來。
我沒告訴過他我今早幾點起床，也沒說過昨晚沒睡好。但他就是知道。02周揚堅持要搬家。
“這棟公寓安保太差了。”他站在客廳中央，手指劃過平板電腦上的戶型圖，
停在一套頂層復式上，“新樓盤，指紋鎖加瞳孔識別，保安24小時巡邏。
”我盯著他指尖下的平面圖。主臥窗戶朝南，書房有整面落地窗——視野開闊，
但也意味著更容易被監(jiān)視?！疤绷??！蔽叶似鹂Х缺瑹岫纫呀?jīng)消散，
杯底沉淀著一層細密的咖啡渣，“我在這住了五年，
突然搬走……”“五年足夠讓人摸清你的習慣。”周揚打斷我，聲音突然壓低，
“比如你周二固定加班到九點，周四早上七點去健身房?！笨Х缺谕斜P上磕出一聲輕響。
我從沒告訴過他我的日程表。他像是意識到失言，笑著補充：“物業(yè)小王說的，有次聊起來。
”物業(yè)小王上周剛被辭退。辦公室的空調(diào)出風口嗡嗡作響。我點開電腦，屏幕卻突然藍屏，
跳出一串亂碼。IT部的同事折騰半小時后，撓著頭說：“簡律師，你電腦被遠程登錄過，
對方用了VPN跳轉(zhuǎn)，追不到IP?！薄澳芑謴筒僮饔涗泦?？”“我試試……咦？
”他指著一條凌晨3:21的數(shù)據(jù)包，“這人翻過你加密文件夾里的舊案子?！蔽腋┥砜慈?，
血液瞬間凝固——被訪問的文件名是「林小蔓訴程某家暴致死案（結(jié)案）」。
律所的檔案室里，我重新調(diào)出三年前的案卷。
骨骨折、左耳鼓膜穿孔、頸部勒痕……最后一項死因是“服用安眠藥后嘔吐物阻塞呼吸道”。
“自殺？”我喃喃自語。當年法醫(yī)確實給出這個結(jié)論，
但庭審時林小蔓堅稱是丈夫程某強迫她服藥。
案卷末尾夾著一份我沒印象的文件——心理健康評估報告。
評估人：周揚（仁和診所二級心理醫(yī)師）結(jié)論：被評估人（林小蔓）有嚴重被害妄想傾向，
證詞可信度存疑評估日期是開庭前一周。我的指尖開始發(fā)麻。周揚從沒提過他認識林小蔓。
回家路上，我拐進一家網(wǎng)吧。用臨時郵箱注冊的賬號登錄法院內(nèi)網(wǎng)，搜索“周揚+證人”。
頁面彈出三條記錄，其中一條讓我的鼠標僵在半空：「程某家暴案證人傳喚駁回申請」
「申請理由：證人周揚與被告存在心理咨詢關(guān)系，證詞可能帶有偏見」「申請人：簡祎」
我根本不記得寫過這份申請。屏幕右下角突然跳出廣告彈窗，
一張女人照片閃過——林小蔓穿著白裙子站在陽光下，
身后診所招牌上的“仁和”二字清晰可見。我猛地回頭。網(wǎng)吧角落里，
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正起身離開。周揚在玄關(guān)處等我，手里拿著兩杯紅酒。
“安保系統(tǒng)明天來裝?！彼f過酒杯，“怎么了？臉色這么差。
”紅酒的醇香里混著一絲苦味。我假裝抿了一口，趁他轉(zhuǎn)身時把酒倒進盆栽?！凹影嗬哿?。
”我打開冰箱拿水，突然愣住——保鮮盒的排列順序變了。我患有輕度OCD，
所有盒子必須按高度從左到右排列。而現(xiàn)在，裝有檸檬的方盒被挪到了最右側(cè)。
周揚的聲音從背后貼上來：“看什么呢？”“沒什么?！蔽谊P(guān)上冰箱，手指死死掐住水瓶。
他從來不碰冰箱，說討厭生冷食物。臥室傳來消息提示音。周揚去接電話時，
我迅速翻開他的公文包。夾層里有一把陌生的鑰匙，標簽上寫著「B2-17」。
我們小區(qū)的停車場編號是A區(qū)。03我在日程表上圈出周六，
紅色馬克筆狠狠劃過紙面——「獨自前往青嵐湖別墅」。這個行程是假的。
周揚端著咖啡經(jīng)過書房，目光在攤開的日程本上停留了兩秒。他什么也沒說，
但晚上我就在他手機備忘錄里看到了這條記錄，精確到分鐘：「9:30簡祎出發(fā)，
車程1小時15分」。我對著浴室鏡子練習驚訝的表情。魚餌已經(jīng)撒下，現(xiàn)在只等咬鉤。
青嵐湖別墅是父親留下的遺產(chǎn)，空置三年，連周揚都只去過一次。周五深夜，
我悄悄在門廊安裝微型攝像頭，在玄關(guān)花瓶里藏了錄音筆，
甚至往地板撒了一層熒光粉——只要有人進來，鞋底就會沾上?；爻虝r地鐵站空蕩蕩的。
自動扶梯上升到一半，我突然感到后頸汗毛豎起——有人在看我。玻璃反光里，
一個穿黑色連帽衫的男人站在下一層扶梯，正抬頭盯著我。帽檐陰影下，
他的嘴角似乎彎了彎。我攥緊包里的防狼噴霧，在扶梯盡頭猛地轉(zhuǎn)身沖向消防通道。
腳步聲立刻追了上來，橡膠鞋底在瓷磚上摩擦出急促的吱嘎聲。通道里的應急燈忽明忽暗。
我推開安全門拐進女廁，反鎖隔間門，踩上馬桶蓋屏住呼吸。腳步聲停在門外?！昂喡蓭煛?/p>
”男人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帶著古怪的電子音效，像是用了變聲器，“你釣錯魚了。
”我的手機突然震動，陌生號碼發(fā)來一張照片：周揚站在我書房里，手里拿著我的日程本。
拍攝時間是今早七點——那時他明明說要去晨跑。隔間門把手緩緩轉(zhuǎn)動。
我按下早就準備好的報警APP，整棟地鐵站瞬間響起刺耳的警鈴聲。等沖出去時，
走廊只剩地上一張被踩過的地鐵票，終點站是仁和診所。別墅監(jiān)控錄像顯示，
周六上午9:47分，有人用鑰匙開了門——鏡頭拍到半只戴醫(yī)用手套的手。
入侵者直接走向書房，從書架第三層抽走一本《刑事證據(jù)學》。
那本書里夾著林小蔓案當年所有證人的聯(lián)系方式。熒光粉顯現(xiàn)的右腳鞋跟磨損異常嚴重，
和周揚那雙舊皮鞋的磨損位置分毫不差。我反復播放錄像，
直到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入侵者開燈時，無名指上有道反光。放大后能看到一枚鉑金素圈戒指，
內(nèi)側(cè)刻著「X&Y 2019」。我和周揚的訂婚戒指是2020年訂制的。
周揚在餐桌對面切牛排，刀尖劃過瓷盤發(fā)出細微聲響?！鞍脖Ｏ到y(tǒng)裝好了。
”他把七分熟的肉塊推到我面前，“明天開始，所有訪客都要人臉識別。
”我盯著他光禿禿的無名指：“你戒指呢？”“送保養(yǎng)了?！彼敛磷旖?，
“怎么突然問這個？”手機屏幕亮起，
IT部同事發(fā)來郵件：「遠程登錄你電腦的IP經(jīng)過仁和診所內(nèi)網(wǎng)中轉(zhuǎn)」。
“下周我要去杭州出差?！蔽乙艘簧啄⒐綔?，“三天。
”周揚的餐刀在盤子上刮出刺耳的一聲。04程迪的檔案照在電腦屏幕上泛著冷光。方臉，
寸頭，左眉骨一道疤——林小蔓丈夫的弟弟，三年前庭審時曾當庭朝我砸過礦泉水瓶。
警方數(shù)據(jù)庫顯示，他上個月在電子城購買了針孔攝像頭和GPS追蹤器。
“這孫子絕對有問題?！标惥侔阉巡榱钆脑谧郎?，“他租的倉庫里全是偷拍設備，
還有一墻的——”他頓了頓，“你的照片。”我翻看證物照片。
超市停車場、律所樓下咖啡廳、小區(qū)健身房的落地窗前……程迪的偷拍跨度長達兩個月，
而那時我還沒接手最近的案子。除非他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我。
程迪的公寓彌漫著泡面和電子元件燒焦的味道。取證科的同事從床底拖出一個紙箱，
里面整齊碼著十幾個硬盤，標簽按日期排列?！昂喡蓭?，你最好看看這個。
”陳警官遞來平板電腦。監(jiān)控視頻里，我正走進小區(qū)電梯。程迪的聲音在畫外響起，
帶著粗重的呼吸聲：“終于等到你了?！比掌谑侨齻€月前——林小蔓的忌日。
但真正讓我后背發(fā)涼的是下一個片段：深夜的停車場，程迪蹲在我的車旁安裝什么東西。
鏡頭拉近，他手腕上露出一塊表——銀色表盤，黑色皮質(zhì)表帶。
和周揚去年丟的那塊一模一樣。審訊室的鐵椅在地面刮出刺耳聲響。程迪咧著嘴笑，
露出煙熏黃的牙：“你以為我是變態(tài)跟蹤狂？”“你買了偷拍設備。
”我推過去購物發(fā)票復印件。“那是為了拍我老板出軌！”他猛地前傾，手銬嘩啦作響，
“我侄女病得要死了，那王八蛋不肯給工傷賠償！
”陳警官敲敲桌子：“那為什么跟蹤簡律師？”程迪的表情突然變得古怪。
他壓低聲音：“因為有人給我錢，讓我盯緊她。”空調(diào)嗡嗡作響。
我盯著他指甲縫里的機油漬：“誰？”“郵箱聯(lián)系，沒見過面。”他舔舔嘴唇，
“但上個月我偷看到轉(zhuǎn)賬賬戶名——仁和心理咨詢?！比屎驮\所的前臺護士認出了我。
“周醫(yī)生去學術(shù)會議了?！彼f來一次性紙杯，熱水氤氳出茉莉香，
“您要查2019年的檔案？需要本人授權(quán)呢。
”我舉起手機里程迪的供詞照片：“警方調(diào)查?！彼男θ萁┳×恕n案室灰塵飛舞。
林小蔓的咨詢記錄只有薄薄三頁，最后一頁用紅筆畫了巨大的叉，
旁邊寫著一行小字：「終止咨詢?；颊邎猿忠野l(fā)‘那件事’，已通知X處理?！?/p>
日期是林小蔓死亡前一周。我的手抖得幾乎拿不住紙張。X是誰？周揚的姓氏首字母？
還是……“簡律師？”護士突然出現(xiàn)在身后，“有人找您?！弊呃缺M頭，
程迪靠著墻咧嘴笑：“他們保釋我了?！彼f來一個U盤，“送你份禮物。
”U盤里是一段行車記錄儀視頻。搖晃的鏡頭對準某棟別墅車庫，
周揚正把一個大號行李箱塞進后備箱。拍攝日期是林小蔓死亡第二天。
程迪的短信緊接著彈出：「我哥說那天根本沒去過別墅」「行李箱是周醫(yī)生的」
「現(xiàn)在你知道我為什么跟蹤你了？」冰箱里的檸檬開始腐爛，酸臭味彌漫整個廚房。
我盯著周揚今早插在玄關(guān)的花——白玫瑰，和匿名者送的一模一樣。窗外一道閃電劈過，
暴雨轟然落下。05周揚在燭光里單膝跪地時，我正盯著他襯衫第三顆紐扣上的反光。
那枚鉑金戒指在他指間閃爍，內(nèi)圈的刻字在燭火下若隱若現(xiàn)——「X&Y 2019」。
“嫁給我?！彼穆曇粝窠嗣?，右手托著戒盒，左手卻死死扣住我的手腕，
脈搏快得不正常。我接過戒指，冰涼的金屬貼上指尖。6.5號，分毫不差。
可我從未告訴過他我的指圍?！澳阍趺粗赖?？”我笑著問。
燭光在他鏡片上劃過一道冷弧：“我等這場復仇三年了?！彼鋈粶惤?，
“就像等這枚戒指一樣耐心?！敝e言。我的首飾盒永遠上鎖。餐刀在牛排上劃出滋啦聲，
周揚突然說：“下周去巴厘島吧，婚禮場地我看好了?！薄斑@么急？”“三年了，
還不夠久嗎？”他擦擦嘴角。
我注意到他用了“三年”這個精確數(shù)字——正是林小蔓死亡的時長。暴雨沖刷著臥室窗戶。
我假裝熟睡，聽著周揚在陽臺上壓低聲音通話。
疑了......程迪那個廢物......必須提前......”風聲撕扯著他的話語，
但有個詞清晰得刺耳——“最終階段”。床頭柜的電子鐘顯示03:17，
這個時間在心理學上被稱為“魔鬼時刻”，自殺率最高峰。周揚的論文里專門寫過這個現(xiàn)象。
手機屏幕在黑暗里亮起，程迪發(fā)來一張模糊的照片：仁和診所的地下停車場，
周揚正將一個醫(yī)用冷藏箱交給戴口罩的女人。拍攝時間顯示是今天下午，
而他告訴我那是“門診研討會”。我輕輕翻身，突然摸到枕頭下的異物——一張對折的紙條，
上面是打印字體：「明晚8點，青嵐湖別墅。帶U盤?！辜垪l邊緣沾著淡黃色粉末，
聞起來像周揚診所里常用的鎮(zhèn)靜劑。次日的律師事務所，我故意把日程表攤開在桌面。
「18:30與陳警官會面（程迪案證據(jù)）」「20:00青嵐湖別墅（取文件）」
茶水間里，小林好奇地探頭：“簡律師要加班？”“嗯，有個案子要復核?！蔽一瘟嘶蜺盤，
“關(guān)鍵證據(jù)?！北O(jiān)控顯示器上，周揚的身影在20分鐘后出現(xiàn)在我辦公室門口。他環(huán)顧四周，
目光在日程表上停留了十秒，然后拿起了我的鋼筆——筆帽里藏著微型攝像頭，
拍到他用左手寫字的特寫。程迪給的資料里，林小蔓日記最后一頁的潦草字跡，
與此刻周揚的筆畫習慣完全一致。更可怕的是他離開時的動作：他摸了摸西裝內(nèi)袋，
那里凸起的形狀，像極了程迪照片里那支注射器。青嵐湖別墅的橡木門虛掩著。
我握緊防身電擊器推開門，霉味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客廳中央的波斯地毯上，
赫然放著一個打開的空冷藏箱，內(nèi)壁沾著暗紅色凝固物。冷藏箱旁散落著幾支破碎的藥劑瓶，
標簽上印著“丙泊酚”——這種麻醉劑過量會導致呼吸抑制，
正是林小蔓尸檢報告里提到的藥物。“你果然來了?！敝軗P的聲音從二樓傳來。
我抬頭看他緩步走下樓梯，白大褂下擺濺滿褐色污漬，右手把玩著一支注射器，
左手拖著——我的呼吸停滯了。那是一個護士帽，帽檐上有干涸的血跡。
“仁和診所的張護士太熱心了?！彼眯馓吡颂呃洳叵洌胺且槿昵暗奶幏接涗?。
”注射器在月光下泛著藍光，針尖有液體滴落。我的手機突然震動，
程迪發(fā)來最后一條消息：「跑！他殺了那個護士！」我后退時撞翻了茶幾，花瓶碎裂聲中，
周揚突然笑了：“你枕頭下的紙條是我放的?！彼徊讲奖平?/p>
白大褂口袋里露出U盤的一角——那是我留在辦公室的誘餌，
里面只有一段循環(huán)播放的空白視頻?！澳阋詾槌痰鲜敲擞?？”針尖距離我的脖頸只剩十厘米，
“他妹妹死前，可是哭著求我......”落地窗外突然閃過車燈，周揚的動作頓住了。
我趁機抓起地上的藥劑瓶碎片，狠狠劃向他的手腕。鮮血滴在波斯地毯上，
和林小蔓死亡現(xiàn)場照片里的血跡位置一模一樣。06程迪的摩托車前燈像一把刀劈開雨夜。
我跌坐在后座，手里還攥著那片沾血的玻璃碎片?！白o士的尸體在冷藏箱里。
”他吼著遞給我頭盔，“我跟蹤周揚三天了，他每天半夜都去仁和診所的停尸房！
”雨水順著脖頸灌進衣領。
我突然想起上周周揚說“診所空調(diào)壞了”——現(xiàn)在才明白那是尸臭的味道。
摩托車急剎在城中村網(wǎng)吧門口。程迪拽著我沖進包廂，
電腦屏幕上是一段監(jiān)控視頻：林小蔓死亡前一周，周揚在診所走廊里掐著她的脖子按在墻上。
“我妹妹發(fā)現(xiàn)他篡改病人病歷騙保?！背痰系闹讣讚高M鍵盤縫，“他怕她揭發(fā)，
就......”視頻突然跳轉(zhuǎn)，顯示林小蔓庭審前一天，周揚往她水杯里投藥。
而坐在旁聽席第一排的——是年輕三歲的我。網(wǎng)吧廁所的鏡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