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去別的醫(yī)院處理好傷口后,喬青舟被強(qiáng)制留院觀察。
“你燙傷的面積太大,又沒有第一時間清理上藥,有可能引發(fā)大面積感染,你得聯(lián)系家屬過來?!?/p>
喬青舟解釋了自己即將離婚,沒有家屬可以過來,醫(yī)生立刻皺起了眉。
“即將離婚,那就是還沒有離婚,給你老婆打電話,讓她必須過來照看,不然晚上你一個人很危險?!?/p>
他沒有辦法,只能嘗試著給傅時煙打電話。
一個,兩個,三個都被掛斷了。
最后一個好不容易接起來,她只說了一句話。
“我在照顧阿臨,不許再打電話煩我,不然就離婚?!?/p>
嘟地一聲,屏幕又暗了下來。
醫(yī)生臉色浮現(xiàn)出一絲震驚,語氣里透露著尷尬和同情。
“你老婆…… 唉,怪不得要離婚。你今晚叫個護(hù)工照顧吧?!?/p>
喬青舟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輕點(diǎn)了下頭。
之后幾天,他一直住在醫(yī)院,傅時煙一次也沒有來過,只是讓秘書來送過一次藥,捎帶了一句話。
“傅總說這些是國際上最新研發(fā)的燙傷藥膏,謝先生用著很好,讓我給您也送一份,順便問您有沒有什么需要的?”
喬青舟緘默了許久,搖了搖頭。
秘書心領(lǐng)神會,微微頷首。
“那您就安心休養(yǎng),接下來這段時間不要打擾傅總了,她沒空理您?!?/p>
所以,秘書跑這一趟,就是為了傳達(dá)這句話嗎?
“你轉(zhuǎn)告她,我現(xiàn)在不會打擾她,以后,更不會了。”
畢竟,他馬上就要永遠(yuǎn)離開她的世界了。
傷口結(jié)痂后,喬青舟一個人回了家。
剛走到別墅門口,他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砹诵鷩W的人聲。
透過半遮的窗,他看見謝晚臨帶著一群人,正在家里開派對。
傅時煙也坐在期間,依然是那副清冷出塵的神色,看上去就格格不入。
她也確實(shí)沒有摻和他們,只是看著蹦蹦跳跳的謝晚臨,眼里滿是寵溺和柔情。
沒一會兒,不知道是誰鬧著要玩游戲,大家都起哄要傅時煙也來。
她起初沒有回應(yīng),謝晚臨隨意招了招手,她就坐在了他身邊。
她第一次參與這種游戲,還沒弄懂規(guī)則就輸了。
謝晚臨興奮得不行,逼著她選了真心話,問出了三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阿煙,如果人生能夠重來,你最希望回到哪天?”
“三年前,11 月 14 日,上午 9 點(diǎn) 19 分。”
看到她把時間記得那么清楚,大家都好奇地追問為什么。
傅時煙的眼神凝了一瞬,落在了謝晚臨身上。
“我想回到那天,逼停一架飛機(jī)。這樣,我的人生或許會走向另一個結(jié)局?!?/p>
她語氣里有著無法掩飾的悔意,像是無時無刻都在自責(zé),自責(zé)當(dāng)初沒有那樣做。
喬青舟遠(yuǎn)遠(yuǎn)聽著,想起那一天是謝晚臨和陪酒女私奔的日期。
傅時煙得知消息追過去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回來后,她就把自己鎖在了房間里,喝了一夜的酒。
緊接著,謝晚臨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阿煙,你修佛修了這么多年,當(dāng)真毫無七情六欲嗎,你有喜歡過誰嗎?”
“修佛,只是為了…… 克制住,對某一個人的喜歡。”
太喜歡,卻得不到,便會瘋,
所以,她只能克制,再克制。
傅時煙的目光,一直堅(jiān)定地鎖定在謝晚臨身上,從未移開過。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了他們倆身上,竊笑起來。
喬青舟唇角泛起一絲苦笑,不自覺握緊了手掌。
他死死掐著掌心,卻怎么也咽不下心間泛濫的酸楚感。
謝晚臨也驟然紅了臉,連忙問出第三個問題。
“阿煙,我聽你和喬青舟提了九十多次離婚了,你是真心想離嗎?”
房間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傅時煙眼眸低垂,聲音清淺,卻清晰可聞。
“世間萬物都有緣法,我只是做了最從心的選擇??杉热粺o法分開,那應(yīng)該是緣分未盡,只能隨緣。”
所以,這九十九句離婚里,還是摻雜著她的真心!
一字一句,像針一樣刺進(jìn)了喬青舟心間,一片血肉模糊。
他痛到喘不上氣,握不住手里的東西。
啪的一聲,手里的藥掉在地上,砸出的聲音驚動了房間里的人。
傅時煙聞聲回頭,看到他站在那里,聲音驟然一緊。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