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鏡詭影林默的指尖剛剛觸到那面古鏡的邊緣,
一陣刺骨的寒意便順著他的手指竄上手臂。他猛地縮回手,
驚愕地看著自己的指尖——它們竟然在微微發(fā)青,像是被凍傷了。
"這鏡子...有些年頭了吧?"林默強作鎮(zhèn)定地問道,目光卻無法從那面鏡子上移開。
老宅的主人陳老頭咳嗽了兩聲,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林默讀不懂的情緒。
"光緒年間的物件了,祖上傳下來的。我爺爺說,這鏡子...不吉利。
"林默是城里有名的古董商,專收各種稀奇古怪的老物件。這次下鄉(xiāng),
本是為了收購一批據(jù)說要拆遷的老宅里的古董家具,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意外收獲。
那面鏡子約莫兩尺高,銅框上雕刻著繁復(fù)的纏枝花紋,雖然有些氧化發(fā)黑,但做工極為精細。
鏡面出奇地清晰,沒有一絲劃痕或氧化斑點,仿佛昨天才打磨出來。
最引人注目的是鏡框頂部雕刻的一個小小符號——一個倒置的五芒星,
中央嵌著一顆暗紅色的石頭,像是某種寶石,又像是...干涸的血跡。"不吉利?
"林默輕笑一聲,掩飾著內(nèi)心的不安,"老物件都這樣,傳說而已。您開個價吧。
"陳老頭搖搖頭:"我不賣。這東西...不能賣。""三千。
"林默直接報了個遠高于市場價的數(shù)字。陳老頭的眼皮跳了跳,但很快又搖頭:"小伙子,
有些錢掙不得。這鏡子...""五千。"林默加價,心跳加速。
他不知道為什么對這面鏡子如此執(zhí)著,只覺得它像是有某種魔力,吸引著他,呼喚著他。
陳老頭沉默了很久,最后嘆了口氣:"你非要買的話...八千,不還價。但出了什么事,
別怪我沒提醒你。"成交的那一刻,林默注意到陳老頭如釋重負(fù)的表情,
仿佛甩掉了一個沉重的包袱。老人甚至拒絕幫忙打包,只是遠遠地站在門邊,
看著林默小心翼翼地將鏡子裹進防震泡沫里。"記住,"在林默即將離開時,陳老頭突然說,
"千萬別在午夜照鏡子。還有...如果鏡子里的人不是你,立刻把它埋了。
"林默只當(dāng)是鄉(xiāng)下人的迷信,笑著點點頭,帶著他的"戰(zhàn)利品"離開了那座搖搖欲墜的老宅。
回到城里后,林默將古鏡放在自己古董店后間的收藏室里。那是一間不大的房間,
四壁都是古董架,擺滿了他這些年收集來的各種珍奇物件。
古鏡被安置在一個獨立的紅木架上,正對著門口。當(dāng)天晚上,
林默在店里整理新收的貨品到很晚。午夜十二點的鐘聲從遠處的教堂傳來時,
他剛好走到收藏室門口。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陳老頭的警告——"千萬別在午夜照鏡子"。
"荒謬。"林默自言自語,卻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收藏室的門虛掩著,
一縷冷白的光從門縫中漏出來。林默皺眉——他記得很清楚,離開時明明關(guān)了燈。他推開門,
發(fā)現(xiàn)光源來自那面古鏡——鏡面在黑暗中泛著詭異的微光,像是吸收了月光又將其扭曲。
林默的手懸在電燈開關(guān)上,猶豫了一秒,最終沒有按下。他鬼使神差地走向那面發(fā)光的鏡子,
心跳如鼓。鏡中的自己面色蒼白,眼睛下方是濃重的陰影。林默湊近了些,
忽然發(fā)現(xiàn)鏡中人的嘴角微微上揚——而他自己分明沒有笑。"誰在那里?"林默猛地后退,
撞倒了身后的一個花瓶。瓷器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鏡中的影像恢復(fù)正常,
仿佛剛才的異常只是他的幻覺。林默大口喘息著,額頭上滲出冷汗。他顫抖著打開燈,
明亮的燈光下,古鏡看起來只是一件普通的古董,毫無異常。
"太累了..."林默安慰自己,決定回家休息。那晚,他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夢中他站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面前是那面古鏡。鏡中映出的不是他自己,
而是一個穿著清代服飾的女子。女子面容姣好,卻滿臉淚痕,她的嘴一張一合,
像是在說什么,但沒有聲音。突然,女子猛地將臉貼在鏡面上,鏡面如同水面般泛起漣漪。
她的臉開始扭曲、腐爛,一只蒼白的手穿透鏡面,伸向林默的喉嚨...林默尖叫著醒來,
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冷汗,喉嚨火辣辣的疼,像是真的被掐過。窗外,天剛蒙蒙亮。接下來的幾天,
林默刻意避開那面鏡子,甚至不再進入收藏室。但他的精神狀態(tài)越來越差,黑眼圈越來越重,
店里的小工阿明好幾次關(guān)心地問他是不是病了。第五天晚上,林默在店里核對賬目到深夜。
當(dāng)他準(zhǔn)備鎖門離開時,聽到收藏室里傳來"咚"的一聲,像是什么東西掉在了地上。"阿明?
"林默喊道,隨即想起阿明早就下班了。店里應(yīng)該只有他一個人。林默握緊拳頭,
慢慢走向收藏室。門依然虛掩著,里面一片漆黑。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門按下電燈開關(guān)。
明亮的燈光下,古鏡依然立在紅木架上,但鏡框上赫然有一道新鮮的、暗紅色的痕跡,
像是...血跡。林默顫抖著走近,
發(fā)現(xiàn)鏡框底部的雕花縫隙里卡著什么東西——那是一小片指甲,邊緣參差不齊,
像是被硬生生扯下來的。"這不可能..."林默后退幾步,感到一陣眩暈。
他確信這幾天沒人進過收藏室,而這指甲看起來非常新鮮。就在這時,鏡面突然泛起漣漪,
如同被觸碰的水面。
林默驚恐地看到鏡中浮現(xiàn)出一張陌生的女人臉——正是他夢中見到的那個清代女子!
女子的眼睛黑洞洞的,沒有眼白,只有無盡的黑暗。她的嘴唇蠕動著,
聽到了聲音——一個細若游絲的耳語:"幫...我..."林默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
轉(zhuǎn)身就跑。他跌跌撞撞地沖出店門,甚至顧不上鎖門,一路狂奔回家?;氐郊?,
林默灌下半瓶威士忌,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酒精的作用下,他終于昏昏沉沉地睡去,
卻又陷入了那個噩夢。這次,夢中的場景更加清晰——他看到一個古老的庭院,
一個穿著華麗的女子被幾個仆人按在地上,一面鏡子擺在她面前。
一個穿著官服的男人冷漠地站在一旁,
看著仆人將女子的臉壓向鏡面..."她的魂會永遠困在鏡中。"男人說,
"這是對不忠之人的懲罰。"女子發(fā)出凄厲的慘叫,
她的臉在接觸鏡面的瞬間開始扭曲、融化,像是被鏡子吞噬...林默再次驚醒,
這次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站在收藏室里,面對著那面古鏡!鏡中的自己面色慘白,眼睛布滿血絲,
而他的手上——林默低頭看去——右手食指的指甲不見了,指縫里滿是鮮血。
"不...這不可能..."林默顫抖著舉起手,鏡中的影像同步動作,但當(dāng)他放下手時,
鏡中的"林默"卻依然舉著手,嘴角慢慢咧開,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找到你了。
"鏡中人用林默的聲音說道,卻帶著完全不屬于他的陰冷語調(diào)。林默轉(zhuǎn)身想逃,
卻發(fā)現(xiàn)收藏室的門不知何時已經(jīng)關(guān)閉。他拼命拉扯門把手,門卻紋絲不動。身后,
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林先生?林先生!"一個陌生的女聲將林默從混沌中拉回現(xiàn)實。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癱坐在收藏室的地上,背靠著門,渾身被冷汗浸透。一個年輕女子蹲在他面前,
擔(dān)憂地看著他。"您還好嗎?門沒鎖,我看您倒在地上..."女子說。
林默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陽光從窗戶照進來,收藏室里一切正常。古鏡靜靜地立在架子上,
鏡框上沒有任何血跡。他的手指也完好無損,沒有缺失的指甲。"我...我沒事。
"林默艱難地站起來,感到一陣眩暈,"您是?""我叫蘇雨。"女子扶住他,
"路過看到店門開著,想進來看看...您看起來需要幫助。"林默勉強笑了笑:"謝謝,
可能只是太累了。"他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那面古鏡,心跳再次加速。
蘇雨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突然僵住了。
她的臉色變得煞白:"那面鏡子...您從哪里得到的?"林默注意到蘇雨的反應(yīng),
警覺起來:"你認(rèn)識這鏡子?"蘇雨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慢走向古鏡,
在距離它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她伸出手,懸在空中,像是在感受什么。
"這里面...有東西。"蘇雨低聲說,"很痛苦的東西。"林默突然想起陳老頭的警告,
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你能感覺到什么?"蘇雨轉(zhuǎn)過頭,
林默震驚地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變成了詭異的銀白色,沒有瞳孔:"一個女人的靈魂,
被困在里面很久了。她...很憤怒。"就在這時,古鏡的鏡面突然泛起漣漪,
室內(nèi)的溫度驟降。林默驚恐地看到鏡中再次浮現(xiàn)出那張女人的臉,
這次更加清晰——她的眼睛流著血淚,嘴巴大張著,發(fā)出無聲的尖叫。
蘇雨猛地后退:"它注意到我們了!這鏡子不能留,它會害死你的!""但它是古董,
很值錢..."林默下意識地說,
隨即意識到自己的愚蠢——這幾天的恐怖經(jīng)歷已經(jīng)證明這鏡子絕非普通古董。
蘇雨抓住他的手臂,力道大得驚人:"聽我說,這鏡子會慢慢侵蝕你的神志。先是噩夢,
然后是幻覺,最后...你會成為它的下一個囚徒。所有接觸過它的人,
最終都會在鏡前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林默想起夢中見到的場景,
那個被懲罰的女子:"你知道這鏡子的來歷?"蘇雨點點頭,
銀白色的眼睛漸漸恢復(fù)正常:"我家族世代研究這些...特殊的物品。
這面鏡子被稱為'囚魂鏡',是清代一位邪術(shù)士制作的。它能囚禁人的靈魂,
而被囚禁的靈魂會逐漸扭曲,變成怨靈,
尋找替身..."她的話被一陣刺耳的刮擦聲打斷——鏡框上的雕花開始自行扭動,
如同活物。鏡中的女人臉越來越清晰,一只蒼白的手慢慢從鏡面伸出..."來不及解釋了!
"蘇雨從隨身的包里掏出一塊紅布,"我們必須立刻封印它!
"林默看著那只即將突破鏡面的鬼手,終于完全相信了蘇雨的話。但就在他們準(zhǔn)備行動時,
收藏室的門突然"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
燈也開始閃爍...第二章 午夜驚魂收藏室的燈光瘋狂閃爍,
那只從鏡中伸出的蒼白手臂已經(jīng)探出到肘部,枯枝般的手指在空中抓撓著,
離林默的臉只有不到二十公分。腐肉與檀香混合的詭異氣味彌漫在狹小的空間里。
"別看它的眼睛!"蘇雨厲聲喝道,一把將林默拉到身后。她手中的紅布展開,
上面用金線繡著復(fù)雜的符文,在閃爍的燈光下泛著微弱的光芒。林默渾身發(fā)抖,
雙腿像是灌了鉛。那只手突然轉(zhuǎn)向,指關(guān)節(jié)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咔咔"聲,
以不可能的角度抓向蘇雨。蘇雨動作敏捷得不像常人,她一個側(cè)身避開,
同時將紅布朝鏡子甩去。"幫我按?。?她大喊。林默強迫自己移動,
在蘇雨將紅布蓋住鏡面的瞬間,撲上去用全身重量壓住。布料下的鏡子劇烈震動,
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面橫沖直撞。一聲不似人類的尖嘯從鏡中傳出,震得林默耳膜生疼。
"快念!跟我一起念!"蘇雨一只手死死按住紅布,另一只手從口袋里掏出一串銅錢,
迅速在鏡框周圍擺出一個奇怪的圖案。"天地玄宗,
萬炁本根..."林默結(jié)結(jié)巴巴地跟著重復(fù),聲音因恐懼而顫抖。紅布下的掙扎越來越劇烈,
鏡框上的雕花如同活物般蠕動,刮擦著他的手掌。一陣刺骨的寒意透過布料滲入他的皮膚,
順著手臂向上蔓延。"...金光速現(xiàn),覆護真人!"蘇雨最后一聲幾乎是吼出來的。
她咬破自己的手指,將一滴血滴在紅布中央。剎那間,一切靜止了。燈光停止了閃爍,
鏡子的震動也平息了。那只伸出鏡面的手臂如同煙灰般消散,只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黑氣,
被紅布吸收殆盡。林默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息。他的右手食指傳來劇痛——指甲真的不見了,
指縫里滿是凝固的血跡。那些噩夢中的經(jīng)歷,竟然都是真實的。"它...被封印了?
"林默聲音嘶啞。蘇雨的臉色蒼白如紙,銀白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疲憊:"暫時。
"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這個封印最多維持三天。我們需要找到更徹底的解決辦法。
"她小心地檢查著被紅布包裹的古鏡,銅錢在鏡框周圍排成一個林默從未見過的符號。
鏡框上的雕花現(xiàn)在安靜下來,但林默發(fā)誓他看到了那些花紋在不自然地微微起伏,
就像...呼吸一樣。"你到底是什么人?"林默盯著蘇雨異色的眼睛,
"普通人不可能做到這些。"蘇雨嘆了口氣,扶著古董架站起來:"我說過了,
我家族世代研究這些東西。更準(zhǔn)確地說,我們追蹤、封印那些被詛咒的物品。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這是家族遺傳的'天賦',讓我們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林默這才注意到,
收藏室里的其他古董在蘇雨眼中呈現(xiàn)出不同的顏色——有些泛著柔和的黃光,
有些則纏繞著黑氣。而那面被紅布包裹的古鏡,在她眼中是一片刺目的血紅。
"這面囚魂鏡是我見過最邪惡的物品之一。"蘇雨的聲音低沉下來,"它不僅能囚禁靈魂,
還會慢慢腐蝕持有者的心智。你已經(jīng)感覺到了,對吧?那些噩夢,幻覺,
還有..."她看向林默缺失指甲的手指。林默不由自主地?fù)崦约旱氖种福?/p>
回憶那些似夢非夢的經(jīng)歷:"它想讓我成為...下一個囚徒?""更糟。"蘇雨搖搖頭,
"它想讓你成為橋梁。每面囚魂鏡都需要一個'守門人'——一個活人作為媒介,
讓鏡中的怨靈能夠進入我們的世界。一旦成功,不僅你會死,還會有更多無辜者受害。
"林默突然想起陳老頭如釋重負(fù)的表情,和那句奇怪的警告——"如果鏡子里的人不是你,
立刻把它埋了"?,F(xiàn)在想來,那個鄉(xiāng)下老人知道的遠比他透露的要多。"那我們該怎么辦?
"林默問道,聲音里的顫抖暴露了他強裝的鎮(zhèn)定。蘇雨從包里拿出一個老舊的筆記本,
翻開其中一頁:"首先,我們需要了解這面鏡子的完整歷史。每面囚魂鏡都有一個起源故事,
知道得越多,我們越有可能找到徹底摧毀它的方法。"筆記本的那頁上畫著一面鏡子,
雖然細節(jié)不同,但基本結(jié)構(gòu)與林默的古鏡相似。旁邊密密麻麻記錄著一些文字,
還有幾張發(fā)黃的老照片,上面是不同時期、不同人手持類似鏡子的影像。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照片中的人全都表情扭曲,眼神空洞,有些甚至已經(jīng)明顯死亡,卻仍然保持著站立的姿勢。
"這些是...""以前的受害者。"蘇雨平靜地說,
"囚魂鏡會尋找特定的人——那些內(nèi)心有創(chuàng)傷、有遺憾、有執(zhí)念的人。鏡子會放大這些情緒,
直到徹底摧毀他們的理智。"她抬頭直視林默,"這也是為什么它選擇了你。
你有什么放不下的過去嗎?"林默眼前突然閃過一個畫面——醫(yī)院的病房,刺鼻的消毒水味,
心電監(jiān)護儀刺耳的平音...他猛地?fù)u頭,強迫自己回到現(xiàn)實:"這不重要。
我們怎么找到鏡子的歷史?"蘇雨似乎看透了他的逃避,
但沒有追問:"通常這類物品會有傳承記錄。你說你是從一個鄉(xiāng)下老宅收購的?""陳老頭,
他說這是祖上傳下來的。"林默回憶道,"但他不肯多說,似乎很害怕這面鏡子。
""我們需要拜訪這位陳老先生。"蘇雨合上筆記本,"越快越好。
同時..."她猶豫了一下,"你最好不要再單獨待在這面鏡子附近,尤其是午夜時分。
封印雖然暫時控制住了它,但你的精神已經(jīng)與它建立了聯(lián)系,它會影響你,甚至控制你。
"林默想起自己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收藏室的經(jīng)歷,
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你是說...那些夢游行為還會繼續(xù)?""不止如此。
"蘇雨嚴(yán)肅地說,"你會開始看到幻覺,聽到聲音,甚至分不清現(xiàn)實與幻象的界限。
這就是為什么囚魂鏡如此危險——它從內(nèi)部瓦解你的意志。"就在這時,
林默的手機突然響了。來電顯示是"阿明",他的店員。"老板,你還好嗎?
"阿明的聲音透著擔(dān)憂,"我今早來開店,發(fā)現(xiàn)前門沒鎖,收藏室門口還有...血跡。
"林默和蘇雨交換了一個眼神:"我沒事,昨天有些不舒服先走了。店里今天先不營業(yè),
你回家休息吧,工資照算。"掛斷電話,
林默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如果它已經(jīng)開始影響我...那我現(xiàn)在看到的、聽到的,
怎么確定是真實的?"蘇雨沉默了片刻,
從脖子上取下一個護身符遞給林默:"這是用特殊方法制作的,能幫你保持清醒。但記住,
沒有什么是百分之百可靠的。囚魂鏡會利用你的一切弱點。"林默接過護身符,
那是一塊溫潤的玉石,上面刻著與紅布上相似的符文。接觸的瞬間,
他感到一陣清涼從手心蔓延至全身,這幾日來一直籠罩著他的混沌感減輕了不少。"謝謝。
"他真誠地說,"那么,我們今天就去找陳老頭?"蘇雨點點頭:"越快越好。
但在那之前..."她猶豫了一下,"我需要檢查一下你的精神狀態(tài)。
囚魂鏡的連接一旦形成,會留下...痕跡。"林默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直到蘇雨示意他閉上眼睛。他感到她的手指輕輕觸碰他的太陽穴,冰涼得不像活人。
一股奇異的刺痛感從接觸點擴散開來。"放松,不要抵抗。
"蘇雨的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林默感到自己的意識被拉扯著,
像是一本書被快速翻閱。
童年的記憶、青少年的挫折、成年后的孤獨...所有畫面一閃而過。最令他不安的是,
在這些記憶中時不時會出現(xiàn)鏡子的影像——有時是商店櫥窗的反射,有時是浴室鏡子,
甚至是他手機黑屏?xí)r的倒影。這些鏡子里的"他"表情各異,有些在冷笑,
有些則露出痛苦的神色。最可怕的是最后閃現(xiàn)的畫面——他站在古鏡前,
鏡中的"林默"伸出手,與他的手指相觸..."??!"林默猛地睜開眼睛,
掙脫蘇雨的觸碰。他渾身冷汗,心臟狂跳:"你看到了什么?
"蘇雨的表情異常凝重:"情況比我想象的嚴(yán)重。連接已經(jīng)形成了,而且..."她頓了頓,
"鏡中的東西不只是想讓你成為守門人,它想完全占據(jù)你的身體。
"林默想起夢中那個用他的聲音說話的"鏡中人",胃部一陣絞痛:"這怎么可能?
""囚魂鏡中的怨靈經(jīng)過百年折磨,已經(jīng)極度扭曲強大。"蘇雨解釋道,
"它渴望重新獲得肉體,而你...不知為何特別適合它。"她審視著林默,
"你家族中有人曾經(jīng)接觸過這類物品嗎?"林默搖頭:"我父母都是普通人,
祖上也沒什么特別的..."他突然停住,
想起小時候祖母講過的故事——她曾說過林家祖上出過一個"能通陰陽"的人,但后來瘋了,
用鏡子碎片割斷了自己的喉嚨。當(dāng)時只當(dāng)是嚇唬小孩的鬼故事,
現(xiàn)在想來..."想到了什么?"蘇雨敏銳地問。林默簡單復(fù)述了祖母的故事,
蘇雨的眼睛亮了起來:"這可能是關(guān)鍵!血脈聯(lián)系會大大增強囚魂鏡的力量。
我們需要查查你家族的詳細歷史。"她看了看手表:"現(xiàn)在是上午十點,
我們還有大約十四小時的安全時間。午夜后封印會開始減弱。
我建議我們分頭行動——我去圖書館查這面鏡子的歷史資料,你去拜訪那位陳老先生。
傍晚六點在我的住處匯合。"她寫下一個地址遞給林默。
林默猶豫了一下:"分開行動安全嗎?""比一起行動節(jié)省時間。"蘇雨說,
"而且你現(xiàn)在有護身符,白天相對安全。記住,無論看到什么、聽到什么,都不要相信,
尤其不要看任何鏡面反射。如果情況失控,立刻念我教你的咒語。"林默點點頭,
雖然心里并不完全相信這些超自然的說法,
但缺失的指甲和那些無法解釋的經(jīng)歷讓他別無選擇。兩人離開收藏室時,
林默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面被紅布包裹的古鏡。即使隔著布料,
他仍能感覺到一種詭異的...注視感,仿佛有什么東西正透過層層屏障盯著他的后背。
外面的陽光明媚得刺眼,街上行人如織,一切都那么正常,
讓林默幾乎要懷疑早上的經(jīng)歷只是一場噩夢。但食指的疼痛提醒著他,
某些超自然的東西確實侵入了他的生活。他駕車前往陳老頭所在的鄉(xiāng)下,
途中幾次差點錯過路口——他的注意力無法集中,后視鏡中時不時閃過一個模糊的女性身影,
但每次轉(zhuǎn)頭查看都空無一人。三個小時后,林默終于到達了那座破舊的農(nóng)家院落。
與一周前不同,院子大門緊鎖,窗戶也都關(guān)著,一片死寂。"陳老先生?"林默敲門喊道,
"是我,林默,上次買鏡子的。我有重要的事請教您!"沒有回應(yīng)。林默繞到房子側(cè)面,
透過一扇臟兮兮的窗戶向里窺視?;璋档氖覂?nèi),他看到一個人影坐在搖椅上,背對著窗戶。
"陳老先生!"他用力拍打窗戶。椅子上的人一動不動。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林默找到一塊石頭,砸碎了窗戶玻璃,爬了進去。室內(nèi)的空氣渾濁而冰冷,
混合著某種腐敗的氣味。"陳老..."林默的話戛然而止。當(dāng)他繞到搖椅正面時,
看到的是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陳老頭確實坐在那里,但已經(jīng)死去多時。
他的眼睛大睜著,臉上凝固著極端恐懼的表情。最可怕的是,他的雙手緊緊抓著一面小鏡子,
鏡面已經(jīng)碎裂,無數(shù)碎片刺入他的手掌和面部,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按進去的。
林默踉蹌后退,撞翻了旁邊的桌子。一堆舊照片和文件散落在地。他強忍惡心,
快速翻檢這些物品,尋找任何與古鏡有關(guān)的線索。在一本破舊的族譜中,
他發(fā)現(xiàn)了一頁被反復(fù)折疊的筆記。展開后,
上面用潦草的毛筆字記錄著一段話:"光緒二十三年,先祖從嚴(yán)崇山處獲贈銅鏡一面,
謂可鎮(zhèn)宅辟邪。然自此家宅不寧,夜聞女子啼哭。三子皆暴斃于鏡前,面容盡毀。
先祖疑為邪物,欲毀之,然鏡不可破。遂藏于地窖,世代相傳,不得示人。切記:鏡中見異,
速埋三尺之下,勿視勿言。"筆記末尾附著一個小圖,畫的是鏡框頂部的倒五芒星標(biāo)記,
與林默的古鏡一模一樣。林默的手顫抖著。嚴(yán)崇山...這個名字似乎在哪里聽過。
他繼續(xù)翻找,在一堆老照片底部發(fā)現(xiàn)了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
上面是一個清代官員模樣的人站在庭院中,身旁的桌上赫然擺放著那面古鏡!
照片背面寫著:"嚴(yán)崇山與囚魂鏡,攝于光緒二十二年冬。"林默的心臟狂跳。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陳老頭如此害怕這面鏡子——它已經(jīng)害死了他家族的多位成員!而現(xiàn)在,
它來到了自己手中...突然,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房間,搖椅吱呀作響。林默驚恐地看到,
陳老頭僵硬的尸體竟然慢慢轉(zhuǎn)動頭部,那雙渾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鏡...子..."尸體的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聲音,
"還...給...她..."林默尖叫著沖出房子,頭也不回地跑向自己的車。
發(fā)動引擎時,他通過后視鏡看到陳老頭的房子門口站著一個模糊的白色身影,長發(fā)遮面,
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他。他猛踩油門,輪胎在土路上揚起一片塵土。直到駛出幾公里后,
林默才勉強冷靜下來,
但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心中生根——如果陳老頭家族只是"保管"古鏡就遭遇如此厄運,
那么作為現(xiàn)在的主人,他的命運將會怎樣?傍晚六點整,林默敲響了蘇雨公寓的門。
他的樣子一定很可怕,因為蘇雨開門后立刻把他拉進去,遞上一杯熱茶。
"你看起來見了鬼一樣。"蘇雨說。"差不多。"林默苦笑著,
講述了陳老頭的慘狀和他發(fā)現(xiàn)的資料。蘇雨聽完,臉色更加凝重:"嚴(yán)崇山...果然是他。
"她走向書桌,攤開一本古籍的復(fù)印件,"我今天在圖書館找到了這個。
嚴(yán)崇山是晚清時期一個官員,同時也修習(xí)邪術(shù)。據(jù)記載,他為了長生不老,
殺害了數(shù)十名少女,用她們的血進行某種儀式。"她指向一段文字:"最令人發(fā)指的是,
他將自己的妻子柳如湄活生生封入一面特制的銅鏡中,據(jù)說是為了'永葆她的美貌'。
記載稱柳如湄生前精通音律,尤其擅長古箏。
"林默突然想起那些夜晚聽到的若有若無的琴聲:"所以鏡中的怨靈是...""柳如湄,
或者說,曾經(jīng)是柳如湄。"蘇雨點點頭,
"百年囚禁和痛苦已經(jīng)讓她扭曲成了某種更可怕的東西?,F(xiàn)在它只想復(fù)仇和逃脫。
"林默想起筆記上的內(nèi)容:"陳老頭的祖先是從嚴(yán)崇山那里得到鏡子的,
為什么嚴(yán)會把它送人?""根據(jù)記載,嚴(yán)崇山在制作囚魂鏡后不久就發(fā)瘋了。
"蘇雨翻過一頁,"他聲稱鏡中的妻子每晚都在'呼喚'他。最后他被發(fā)現(xiàn)死在鏡前,
眼睛被自己的手指挖出,塞進了鏡框的雕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