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醫(yī)生面無表情地叫她。父母一左一右地陪她走進診室。媽媽的手冰涼，

爸爸的嘴角繃得緊緊的。過去兩周的檢查像一場漫長的噩夢——先是持續(xù)不斷的頭痛，

然后是體育課上莫名其妙的暈倒，最后是核磁共振檢查時那臺機器發(fā)出的令人窒息的嗡嗡聲。

“檢查結果出來了?！蓖踽t(yī)生推了推眼鏡，將一張片子貼在燈箱上。

沈清看到自己大腦的圖像，右腦區(qū)域有一團模糊的陰影，像一滴墨水滴在了清水里。

“膠質母細胞瘤，四級?！蓖踽t(yī)生說出的每個字都像錘子砸在沈清胸口，“位置很深，

已經擴散，手術風險太大?！眿寢屚蝗晃孀∽?，發(fā)出一聲壓抑的嗚咽。

爸爸的聲音顫抖著：“還...還有多少時間？”“積極治療的話，可能六到九個月。

如果不治療...”王醫(yī)生停頓了一下，“三到六個月?！鄙蚯逶谛睦镉嬎阒?，

六個月后是明年三月，她將錯過高考，錯過十八歲生日，

錯過所有她以為理所當然會擁有的未來。“治愈率呢？”爸爸問，聲音里帶著最后一絲希望。

王醫(yī)生搖搖頭：“這種類型的腫瘤...目前醫(yī)學上還沒有治愈的案例。

我們能做的只是盡量延長生命，減輕痛苦。”沈清感到一陣眩暈，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

她想起書包里那張月考成績單，

《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想起班主任李老師說“沈清你一定能考上重點大學”時臉上的笑容。

這一切突然變得如此荒謬?！拔蚁牖丶??！鄙蚯迓犚娮约赫f，聲音平靜得不像自己的。

回家的路上，車里安靜得可怕。媽媽坐在副駕駛不停地抹眼淚，

爸爸緊握方向盤的手指節(jié)發(fā)白。沈清靠在車窗上，

看著外面飛速后退的景色——放學的中學生三五成群地走著，小販推著水果車叫賣，

一只流浪狗在垃圾桶旁嗅來嗅去。世界依然在運轉，仿佛只有她的生命被按下了加速鍵。

回到家，沈清徑直走向浴室，鎖上門。她盯著鏡子里的自己——蒼白的臉色，

厚重的黑框眼鏡，扎得一絲不茍的馬尾辮，校服領子熨得平平整整。

一個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