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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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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宿敵青梅晨光像被揉碎的金線,穿過百葉窗的縫隙,

在梳妝臺的玻璃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夏顏汐坐在鏡子前,纖細的手指第三次捏起珍珠耳釘,

冰涼的金屬邊緣蹭過耳垂時,她不禁輕顫了一下。這對耳釘是去年母親從南洋帶回的禮物,

此刻圓潤的珍珠卻像兩枚隨時會滾落的淚珠,折射著窗外初升的朝陽。

金屬與皮膚摩擦的輕微刺痛感傳來,她卻恍若未覺,目光緊緊盯著鏡中自己的耳垂,

像是在與某個看不見的對手較勁。耳垂邊緣被磨出的那抹淡淡的紅,如同未愈的傷口,

在暖調(diào)的晨光里泛著不祥的光澤。這抹紅突然將她拽回去年學術論壇頒獎典禮的現(xiàn)場。

禮堂穹頂?shù)乃魞A瀉而下,洛纖婳披著緞面綬帶走過時,

發(fā)梢掃過領獎臺邊緣留下的那道紅痕,就像一道挑釁的血印。當時臺下此起彼伏的掌聲中,

夏顏汐聽見自己指甲掐進掌心的聲音,和此刻耳釘刺入耳垂的聲響驚人地相似。

手機在化妝棉和口紅管之間不安分地震動著,屏幕亮起的瞬間,

刺眼的白光將周圍的一切都染成了冷色調(diào)。夏顏汐伸手將手機撈過來,

鎖屏界面上密密麻麻的未讀消息幾乎要將屏幕撐破。全是洛纖婳發(fā)來的,

最新的一條還帶著未讀的紅點,在鎖屏界面上格外醒目。她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輕輕一劃,

一張本市青年學者峰會的座次表頓時占據(jù)了整個屏幕。夏顏汐的瞳孔猛地收縮,

兩個并排的名字 ——“夏顏汐” 與 “洛纖婳”,又一次赫然出現(xiàn)在最前端,

像是兩根尖銳的刺,扎進她的眼睛。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大學時兩人競爭學生會主席的場景突然鮮活起來。投票結(jié)果公布前夜,

洛纖婳也是這樣將競選方案截圖發(fā)在班級群里。當時夏顏汐盯著手機屏幕,

那些精準到小數(shù)點后兩位的數(shù)據(jù),就像一把把利刃,

將她熬了三個通宵準備的創(chuàng)意提案割得支離破碎。她還記得自己顫抖著手指刷新頁面,

直到凌晨三點,班級群的新消息提示音再也沒有響起。

“叮咚 ——” 新消息提示音打斷了她的回憶。

洛纖婳的頭像又跳動起來:“這次學術報告,我準備從拓撲學的新視角切入。

” 夏顏汐盯著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卻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她的指尖在鍵盤上飛速敲擊,每一下都像是在發(fā)泄心中的不滿:“巧了,

我的課題正好涉及這個領域的最新突破?!?發(fā)送完消息,她用力將手機倒扣在桌面,

發(fā)出 “砰” 的一聲悶響,仿佛這樣就能將洛纖婳的影子從腦海中驅(qū)趕出去。

然而桌子上的相框卻被震得歪了角度,照片里研究生時期的她捧著論文獲獎證書,

身旁本該站著的洛纖婳,不知何時被她用貼紙遮住了半張臉。那是她們唯一一張合照,

拍攝于某次學術研討會后。當時洛纖婳親昵地攬住她的肩膀,

鏡頭定格下的笑容比現(xiàn)在的珍珠耳釘還要刺眼。后來某次整理舊物時,

夏顏汐鬼使神差地撕下貼紙,卻發(fā)現(xiàn)洛纖婳的臉在膠水的侵蝕下已經(jīng)變得模糊不清,

就像她們之間那些被歲月揉碎的過往。手機又開始震動,這次是視頻通話請求。

洛纖婳的頭像在屏幕上閃爍,那張化著精致妝容的臉透過像素點仿佛已經(jīng)露出勝利者的姿態(tài)。

夏顏汐盯著不斷跳動的畫面,喉嚨發(fā)緊。她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還沒等她開口,

洛纖婳輕快的聲音就傳了出來:“顏汐,看到座次表了吧?這次咱們又能好好切磋切磋了。

”“切磋?” 夏顏汐冷笑一聲,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耳垂上微微發(fā)燙的珍珠,“洛纖婳,

你每次都用這種方式挑釁我,不覺得膩嗎?”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

洛纖婳似乎絲毫不在意她的怒意:“這怎么能叫挑釁呢?你不覺得,有我這樣的對手,

才能讓你時刻保持危機感嗎?還記得大三那年的建模大賽嗎?要不是我臨時更改了方案,

你那個漏洞百出的模型怎么可能拿到省級一等獎?”“漏洞百出?

” 夏顏汐的聲音陡然提高,“要不是你偷偷查看我的設計稿,會知道怎么針對我的弱點?

”“話可不能這么說。” 洛纖婳的語氣依然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學術研究本就需要互相學習,你總把我當成敵人,是不是太小心眼了?”“互相學習?

” 夏顏汐想起研究生時期,自己熬夜撰寫的論文被洛纖婳搶先發(fā)表在更高水平的期刊上。

當時導師那句 “學術競爭本就殘酷” 的話,此刻又在耳邊響起。她握緊拳頭,

指甲幾乎要陷進掌心,“洛纖婳,你每次都用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做著最卑劣的事。

這次學術峰會,我不會再讓你得逞?!薄笆菃??” 洛纖婳拖長了尾音,

“那我可拭目以待了。對了,你耳垂怎么紅了?該不會是為了和我同臺,特意戴了新耳釘?

”夏顏汐猛地抬手捂住耳朵,仿佛這樣就能遮住那抹刺眼的紅。她咬牙切齒地說:“洛纖婳,

你管好自己就行了?!薄皠e生氣嘛。” 洛纖婳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其實我發(fā)消息給你,

是想邀請你提前去會場看看。畢竟咱們的座位相鄰,說不定還能一起討論下報告內(nèi)容呢。

”“不必了?!?夏顏汐毫不猶豫地拒絕,“我和你,沒什么好討論的?!薄罢婵上?。

” 洛纖婳輕嘆一聲,“那期待在峰會上看到你的精彩表現(xiàn),可別讓我失望啊。

”掛斷電話后,夏顏汐盯著黑下去的手機屏幕,

仿佛還能看見洛纖婳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她抓起桌上的口紅,對著鏡子用力涂抹,

鮮艷的紅色很快掩蓋住了耳垂的紅暈。鏡中的自己妝容精致,卻難掩眼底的疲憊與不甘。

梳妝臺上的座次表截圖還停留在手機屏幕,兩個并排的名字像兩道并行的鐵軌,

延伸向未知的遠方。夏顏汐將手機塞進包里,起身時帶落了那張相框。她彎腰撿起,

看著被貼紙覆蓋的洛纖婳,突然想起她們剛認識時,

對方笑著說:“以后我們就是最好的朋友了?!?那時的陽光也是這樣溫柔,

卻不知從何時起,溫柔的陽光變成了灼人的烈焰,將她們的情誼燒得一干二凈。

當夏顏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書桌上那本厚厚的論文集時,

心中的怒火卻突然被另一種復雜的情緒取代。

那是物理系最年輕的教授萬樞程的著作 ——《微觀物理世界的探索與突破》,

深藍色的封面已經(jīng)有些磨損,邊緣微微卷起,仿佛承載著無數(shù)個被翻閱的日夜。

書頁間夾著的書簽上,還留著她上次閱讀時的折痕,折痕的形狀歪歪扭扭,

像是她當時緊張又激動的心情的寫照。她輕輕摩挲著書脊,

想起第一次在圖書館偶遇這本書的情景。那天,她原本是去查找與自己課題相關的資料,

卻在物理類書架前被這本書吸引。當翻開扉頁,看到萬樞程那工整而有力的簽名時,

一種莫名的悸動在心底悄然滋生。從那以后,這本書就成了她案頭的???,

她甚至能清晰地記得每一章的核心觀點,每一個公式推導的過程。想到即將到來的相親,

夏顏汐緩緩起身,走到衣柜前,伸手拉開柜門。衣柜里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衣服,

像是一片色彩斑斕的海洋。她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衣料,

絲綢的順滑、棉布的柔軟、雪紡的輕盈,一一從指尖掠過。突然,

她觸到一塊硬紙板 —— 那是上個月在圖書館,洛纖婳故意碰倒書架,

砸在她腳邊的那本《量子物理前沿》的護封。想起洛纖婳,夏顏汐的眉頭微微皺起。

她們之間的競爭似乎永無止境,從學生時代到如今的學術生涯,

洛纖婳就像一個如影隨形的對手,總能在她最在意的事情上橫插一腳。但此刻,

她不想讓洛纖婳的影子破壞自己難得的期待。她深吸一口氣,將那塊硬紙板抽出,

隨手丟進了垃圾桶。夏顏汐的目光最終落在那件淡藍色連衣裙上。

那是她特意為今天的相親準備的,在一家小眾設計師店里一眼相中。她輕輕地將裙子取下,

絲綢面料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仿佛裹著一層朦朧的月光。裙子的設計簡約而不失優(yōu)雅,

領口處的蕾絲花邊精致細膩,裙擺處的銀線刺繡若隱若現(xiàn),隨著動作閃爍著微光。

她將裙子舉到身前,對著鏡子比試,鏡子里,她的身影隨著裙擺的旋轉(zhuǎn)輕盈起舞,

宛如一只優(yōu)雅的蝴蝶。耳邊仿佛已經(jīng)響起萬樞程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種讓人沉醉的魔力。

她想起初次在學術研討會上見到他時,他站在投影儀的光暈里,

西裝袖口露出的腕表折射出細碎的光,就像此刻連衣裙上若隱若現(xiàn)的銀線刺繡。那時,

他正在講解關于量子糾纏的最新研究成果,

深入淺出的講解讓原本晦澀難懂的理論變得引人入勝,也讓夏顏汐對他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咖啡廳的冷氣開得很足,白色的冷氣在空氣中凝成細小的水珠,落在夏顏汐裸露的手臂上,

帶來一陣微微的涼意。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透過玻璃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

心中既期待又緊張。面前的咖啡已經(jīng)涼了大半,杯口的奶泡也漸漸消散,

但她卻完全沒有心思去品嘗。終于,萬樞程出現(xiàn)在咖啡廳門口。他穿著筆挺的深藍色西裝,

領口的白色襯衫熨燙得一絲不茍,領帶夾上鑲嵌著一顆小小的鉆石,

在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他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眼神深邃而迷人,

像是一汪望不到底的湖水。當他的目光與夏顏汐交匯時,嘴角揚起一抹溫和的笑意,

大步向她走來。“夏教授,久等了。” 萬樞程在她對面坐下,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沒有,我也剛到?!?夏顏汐微微頷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可握著咖啡杯的手指卻微微發(fā)顫,指甲在杯壁上留下淺淺的月牙形痕跡。

萬樞程點了一杯黑咖啡,隨后兩人開始閑聊起來。從學術研究到生活愛好,話題漸漸展開。

當他說起最新的物理研究時,嘴角總會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

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每當夏顏汐提出專業(yè)問題,

他總能用恰到好處的比喻讓晦澀的理論變得生動有趣?!澳阒绬幔?/p>

量子糾纏就像是兩個心有靈犀的雙胞胎?!?萬樞程說著,用手比劃著,“無論相隔多遠,

一個有了變化,另一個馬上就能感應到,這種超越距離的聯(lián)系,

至今都讓我們這些物理學家著迷?!毕念佅凰鷦拥谋扔鞫盒α耍奥犉饋砗苌衿?,

就像一種超自然的力量?!薄笆前?,但這就是科學的魅力,不斷打破我們對世界的認知。

” 萬樞程笑著說,“對了,下周有場學術講座,是關于量子計算的前沿進展,

不知道夏教授有沒有興趣?” 說著,他從西裝內(nèi)袋里掏出一張名片,遞到夏顏汐面前。

名片還帶著體溫,夏顏汐接過時,兩人的指尖不經(jīng)意間相觸。

一股電流般的感覺從指尖傳遍全身,她感覺臉頰發(fā)燙,連耳垂上的珍珠耳釘都跟著灼燒起來,

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仿佛要從胸腔里跳出來。就在這時,

她余光瞥見窗外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黑色長發(fā)掠過玻璃的瞬間,

讓她手中的名片邊緣都被捏出了褶皺。那熟悉的背影,

讓她心中剛剛升起的甜蜜瞬間被不安取代。她知道,是洛纖婳,

這個總是在關鍵時刻出現(xiàn)的對手,又一次不期而至,仿佛要提醒她,

生活永遠不會如她所愿般平靜。這份悸動在第二天的實驗室里戛然而止。

夏顏汐握著移液槍的手指還帶著昨夜咖啡杯的余溫,試管架上的溶液折射著冷白燈光,

映得她眼底藏不住的笑意愈發(fā)明顯。當隔壁組的李博士湊過來追問約會細節(jié)時,

她正將實驗報告推到對方眼前,紙頁間夾著的那枚咖啡館贈品書簽隨著動作輕輕搖晃。

“他說話時總習慣用左手扶眼鏡框。” 夏顏汐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書簽邊緣,

“而且對每個物理概念都能找到特別有趣的比喻……” 話音未落,

實驗室的玻璃門突然被推開,金屬合頁發(fā)出 “吱呀” 一聲刺耳的聲響,

驚得培養(yǎng)皿里的細胞懸液泛起細小漣漪。洛纖婳抱著一摞文件站在門口,

白大褂的下擺沾著深淺不一的實驗試劑。深藍色的硫酸銅、橘色的重鉻酸鉀在布料上暈染開,

像是有人故意潑灑的抽象畫作。她的馬尾辮松散地垂在肩頭,

幾縷碎發(fā)黏在泛著薄汗的臉頰兩側(cè),卻絲毫不減那雙眼睛里的銳利鋒芒。

當她的目光鎖定在夏顏汐身上時,實驗室里的空調(diào)出風口突然變得格外安靜。

夏顏汐注意到她右手腕纏著的創(chuàng)可貼,邊緣微微翹起的膠面隨著動作起伏,

像極了去年那場意外 —— 當時洛纖婳也是這樣晃著受傷的手腕,

在導師面前將打翻的離心機責任推得一干二凈。此刻創(chuàng)可貼下隱約透出的淡紅痕跡,

與夏顏汐耳垂上還未完全消退的紅痕形成微妙呼應?!跋慕淌冢闵洗翁岬降哪莻€課題,

我有了新的思路?!?洛纖婳踩著清脆的腳步聲逼近,白大褂下擺掃過實驗臺邊緣的燒杯,

發(fā)出細微的碰撞聲。她將文件重重拍在夏顏汐面前,

紙張與桌面碰撞的聲響在安靜的實驗室里炸開,

驚得墻角的打印機突然吐出半張未完成的實驗數(shù)據(jù)單。“基于拓撲相變理論的新型材料研究?

” 洛纖婳修長的手指劃過文件標題,黑色指甲油在白熾燈下泛著冷光,

“你原來的方案在邊界條件處理上存在漏洞?!?她語速極快,每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鋼針,

“比如這個晶格模型,當溫度達到臨界值時……”夏顏汐的眉頭越皺越緊,

目光掃過文件里密密麻麻的公式推導。那些符號像是洛纖婳精心布置的陷阱,

每一個變量都精準地踩在她尚未完善的理論薄弱點上。她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想起昨夜萬樞程說起量子糾纏時溫柔的語氣,此刻卻被洛纖婳機關槍般的語速攪得支離破碎。

“等等?!?夏顏汐終于打斷對方連珠炮似的講解,“你這些數(shù)據(jù)是怎么得到的?

實驗設備的校準參數(shù)……”“校準參數(shù)在附錄 C?!?洛纖婳不等她說完就翻到指定頁面,

紙張摩擦聲格外刺耳,“還是說,夏教授連基礎驗證都不會做?” 她突然湊近,

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淡紫色的票據(jù),燙金字體在燈光下若隱若現(xiàn)。夏顏汐的瞳孔猛地收縮。

那是本市交響樂團的演出票 —— 正是她半個月前托關系才搶到,

卻在臨行前被告知座位被 “系統(tǒng)錯誤” 取消的場次。此刻票根邊緣的編號清晰可見,

與她手機里收到的作廢通知上的號碼分毫不差?!芭?,這個?” 洛纖婳順著她的目光低頭,

故意用指尖捏出票根晃了晃,“朋友送的。聽說那場有特別稀有的管風琴協(xié)奏,

本來想約你一起,

不過看你最近這么忙……” 她拖長尾音的輕笑混著打印機持續(xù)不斷的嗡鳴,

在實驗室里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wǎng)。夏顏汐感覺后槽牙咬得發(fā)酸,

想起昨夜約會時萬樞程提到自己也熱愛古典音樂。她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反駁,

卻聽見洛纖婳突然壓低聲音:“對了,萬教授最近在招募團隊合作者,你說我要不要去試試?

畢竟我們在拓撲學上的思路這么契合……”文件上的墨跡突然變得模糊,

夏顏汐看著對方白大褂上暈染的試劑痕跡,

恍惚間仿佛看見這些顏色正慢慢滲進自己的實驗數(shù)據(jù),將所有努力都染成扭曲的模樣。

打印機吐出最后一張紙,在寂靜的實驗室里發(fā)出空曠的回響。從那以后,

類似的場景不斷上演,如同一場精心編排的惡意循環(huán)。

夏顏汐精心挑選的約會總被突如其來的 “學術討論” 打斷,

就像在晴朗天空中突然砸下的冰雹。起初,她在萬樞程辦公室外撞見洛纖婳時,

對方正抱著一摞厚實的文件,白大褂下擺沾著未干的試劑痕跡,

鏡片后的眼神卻亮得驚人:“萬教授,關于拓撲相變的邊界條件,我想到了新的證明方法。

” 話音未落,她已經(jīng)利落地抽出文件,鋼筆尖在公式上劃出尖銳的弧線,

完全無視站在門口的夏顏汐?!耙弧?我晚點再來?

” 夏顏汐攥著準備送給萬樞程的書簽,塑料包裝在指間發(fā)出細微的窸窣聲。“不用。

” 洛纖婳頭也不抬,睫毛在眼下投出鋒利的陰影,“正好夏教授也能參與討論,

畢竟上次你的晶格模型……” 她故意停頓,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

“還有些值得商榷的地方?!比f樞程推了推金絲眼鏡,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確實,

這個課題需要多維度的探討?!?他起身搬來一把椅子,

卻讓夏顏汐覺得那像是在學術戰(zhàn)場里劃下的緩沖帶。

更難堪的 “偶遇” 發(fā)生在米其林三星餐廳。夏顏汐穿著特意定制的香檳色連衣裙,

剛把餐巾鋪在膝頭,就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笑聲。洛纖婳踩著十厘米的細高跟,

黑色綢緞連衣裙與她的款式如出一轍,只是領口開得更低,露出精致的鎖骨:“真巧啊,

顏汐。萬教授也在?我剛好約了同事討論論文,這里有空位嗎?” 她不等回答,

已經(jīng)優(yōu)雅地拉開椅子,銀色刀叉碰撞聲中,洛纖婳用叉子卷起意面,

手腕突然一抖 —— 濃稠的醬汁準確無誤地濺在夏顏汐嶄新的緞面高跟鞋上?!鞍パ?,

太抱歉了?!?洛纖婳掏出絲質(zhì)手帕,卻只是在空中虛晃兩下,“我讓人拿清潔用品來?

不過這種手工鞋確實難打理,上次我那雙香奈兒……”“不用了?!?夏顏汐猛地起身,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她沖進洗手間,對著鏡子深呼吸,

看著鏡中自己泛紅的眼眶,想起今早萬樞程說 “期待今晚” 時的笑容,

此刻卻被洛纖婳攪成碎片。最致命的打擊來自那場維也納愛樂樂團的音樂會。

夏顏汐提前三個月托關系買到的內(nèi)場票,在演出前三天收到了退訂郵件。

郵件里的措辭禮貌得刺眼:“根據(jù)您的電話要求,座位已取消。” 她顫抖著撥打客服熱線,

對方信誓旦旦:“是一位自稱夏小姐的女士,報出了完整的購票信息。”深夜的實驗室里,

萬籟俱寂,只有電腦屏幕發(fā)出幽幽的藍光。夏顏汐盯著那封退訂郵件,眼神空洞而冰冷,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幾乎要將掌心掐出血來。窗外的月光透過百葉窗,

在她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紋路,映出眼底燃燒的怒火,那怒火像是即將噴發(fā)的火山,

隨時都可能將一切吞噬。那張心心念念的維也納愛樂樂團門票,

本該是她與萬樞程之間的美好開始,此刻卻像一記重錘,將她精心編織的期待砸得粉碎。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鍵盤,調(diào)出兩人歷年學術成果對比表。2019 年,

她們同時發(fā)表關于拓撲絕緣體的論文;2021 年,省級青年學者獎的獲獎名單上,

名字一前一后;此刻屏幕上跳動的字符,像是洛纖婳精心埋下的定時炸彈,

每個重合的研究方向、相似的獲獎時間,都在提醒著這場戰(zhàn)爭從未停歇。突然,

手機在實驗臺上震動起來。洛纖婳的頭像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消息框里跳出一張照片 —— 她和萬樞程站在實驗室的白板前,兩人湊得很近,

白板上寫滿復雜的公式,洛纖婳舉著馬克筆,筆尖指向某個關鍵節(jié)點,

萬樞程低頭認真聆聽的模樣,像極了夏顏汐曾幻想過的畫面。

“萬教授說我的新思路很有價值。” 洛纖婳的消息隨后彈出,“對了,你知道嗎?

他最喜歡的樂團就是維也納愛樂。下次有機會,真想和他現(xiàn)場去聽?!毕念佅偷睾仙想娔X,

金屬外殼碰撞的聲響在寂靜的實驗室里回蕩。她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卻發(fā)現(xiàn)里面早已冰涼。

月光爬上實驗臺,照亮她顫抖的指尖,那里還留著白天被移液槍劃傷的傷口,

此刻仿佛又開始隱隱作痛。這場無形的戰(zhàn)爭,早已不是簡單的學術競爭,

而是一場關于尊嚴、關于勝負、關于那個在她心底逐漸模糊卻又難以割舍的身影的拉鋸戰(zhàn)。

第二天清晨,陽光斜斜地照進實驗室,在試劑瓶上折射出五彩光斑。

夏顏汐正在顯微鏡前觀察樣本,突然聽見身后傳來高跟鞋清脆的聲響。她不用回頭也知道,

是洛纖婳來了 —— 那股帶著雪松氣息的香水味,總是伴隨著不懷好意的到來?!邦佅?,

猜猜我拿到了什么?” 洛纖婳的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她晃了晃手中的信封,

淡紫色的燙金花紋在陽光下格外耀眼,“維也納愛樂樂團的內(nèi)場票,還是 VIP 區(qū)哦。

”夏顏汐握著載玻片的手指驟然收緊,指甲幾乎要將玻璃掐碎。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轉(zhuǎn)身,

看到洛纖婳倚在實驗臺上,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票根,

正是昨天本該屬于自己的那場音樂會?!昂苓z憾你沒能去成。” 洛纖婳故作惋惜地搖頭,

嘴角卻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不過沒關系,我多弄了一張票。怎么樣,要不要一起去?

就當是我們學術圈姐妹的聚會?!睂嶒炇依镆黄澎o,只有離心機轉(zhuǎn)動的嗡嗡聲。

夏顏汐盯著那張晃動的票根,想起昨夜守在電腦前的狼狽,

想起客服人員那句 “是您本人要求取消” 的冰冷回復。此刻洛纖婳遞來的 “邀請”,

分明是在她傷口上撒鹽?!澳阌X得我會相信這只是巧合?” 夏顏汐的聲音冷得像結(jié)了冰,

“我的票被莫名取消,第二天你就拿著兩張票來‘邀請’我,洛纖婳,你還要演到什么時候?

”洛纖婳挑眉,將票塞進夏顏汐手里,指尖故意擦過她的手背:“怎么這么小心眼?

我可是好心。你看,座位就在萬教授旁邊哦。說不定中場休息時,

還能和他聊聊最近的量子物理新發(fā)現(xiàn)?!毕念佅杏X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猛地甩開洛纖婳的手,票根飄落在地,像一片被揉皺的落葉:“收起你的假惺惺。

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打電話取消了我的票?”“這話說得可就沒意思了。

” 洛纖婳蹲下身子,慢條斯理地撿起票,黑色長發(fā)垂落遮住她上揚的嘴角,

“我怎么可能做這種事?不過如果你不去,可就浪費了這么好的機會。畢竟,

萬教授上次還說,想找個人一起探討音樂會里的聲學原理呢。”這句話像一把利刃,

直直刺進夏顏汐的心臟。她想起萬樞程說起古典音樂時眼中的光芒,

想起自己為了那場音樂會精心挑選的禮服,此刻卻都成了洛纖婳手中的籌碼。

“你到底想怎么樣?” 夏顏汐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學術競爭還不夠,

現(xiàn)在連私人生活也要插手?”洛纖婳站直身子,湊近她耳邊輕聲說:“顏汐,你總是太天真。

在這個世界上,想要的東西,就要靠自己去搶。就像學術成果,

像男人……” 她故意拖長尾音,后退一步,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不過,如果你不敢去,

我就只能陪萬教授一起欣賞了。畢竟,他對音樂的見解,真的很有意思呢。

”夏顏汐看著她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裙擺掃過實驗臺,帶倒了一瓶藍色試劑。

深藍色的液體在白色瓷磚上蔓延,像極了她此刻破碎的心情。那張被揉皺的票根還躺在地上,

燙金的樂團標志仿佛在嘲笑她的無力。窗外的陽光依舊燦爛,實驗室里卻彌漫著刺骨的寒意。

夏顏汐彎腰撿起票根,指尖撫過上面的紋路,心中翻涌的憤怒漸漸化作冰冷的決心。這一次,

她不會再輕易退縮,這場較量,遠沒有結(jié)束。2 暗流涌動圖書館的落地窗外飄著細雨,

雨絲如銀針般斜斜落下,打在玻璃上的雨珠扭曲了遠處的景色,

將世界暈染成一幅模糊的水彩畫。潮濕的空氣里浮動著紙張與油墨的氣息,

夏顏汐抱著一摞資料,在書架間穿梭,皮鞋踩在木質(zhì)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著她與萬樞程之間的距離。她今天特意換上了米白色針織衫,

領口別著那枚珍珠發(fā)卡,細碎的珍珠隨著步伐輕輕晃動,折射出柔和的光澤。

這枚發(fā)卡是去年她在學術成果展上獲獎時得到的紀念品,此刻卻在她緊張的動作下,

將發(fā)絲絞得生疼。她的目光掃過書架上整齊排列的書籍,《量子力學原理》《拓撲學導論》,

這些平日里倒背如流的書名,此刻卻無法讓她平靜下來。手指無意識地劃過書脊,

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就像她此刻在忐忑中留下的印記。

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萬樞程溫和的笑容,以及他在學術研討會上侃侃而談的模樣,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社科類書架前,萬樞程的身影映入眼簾。他穿著淺灰色的毛衣,

外搭一件深咖色的西裝外套,正專注地翻看一本精裝書。垂眸時,

他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濃密的陰影,鼻梁的輪廓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立體。

夏顏汐的心跳漏了一拍,喉嚨突然變得干澀,她下意識地抬手整理頭發(fā),

指尖卻不小心勾住了發(fā)梢的珍珠發(fā)卡,發(fā)卡的金屬邊緣硌得頭皮微微發(fā)麻。

記憶突然閃回到上個月的學術沙龍,那時她也是這樣局促地站在萬樞程面前,

聽他講解論文時,連呼吸都不敢太重?!斑@部分的數(shù)據(jù)推導,您覺得還有優(yōu)化的空間嗎?

” 當時的夏顏汐聲音發(fā)顫,小心翼翼地將論文遞過去。萬樞程接過論文,

目光在字里行間掃過,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思路很新穎,不過在變量控制上,

可以再嚴謹些?!?他拿起筆,在空白處寫下批注,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在夏顏汐耳中卻如同天籟。此刻,夏顏汐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準備走向萬樞程。就在這時,

一抹熟悉的墨綠色闖入視野。洛纖婳穿著墨綠色的風衣,黑色長發(fā)隨意地披散在肩頭,

發(fā)尾微微卷曲,帶著一種慵懶又危險的氣息。她手里抱著幾本厚重的學術期刊,

其中一本封面上印著她的照片,那是最新一期《量子物理前沿》,她作為封面人物的那期。

洛纖婳踩著黑色細高跟,步伐優(yōu)雅地朝萬樞程走去,風衣的下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擺動,

像是一片不安分的墨綠色綢緞,又像是一面張揚的戰(zhàn)旗。夏顏汐僵在原地,

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滯了。她看著洛纖婳走到萬樞程身邊,兩人開始低聲交談?!叭f教授,

聽說您在研究拓撲絕緣體在低溫環(huán)境下的新特性?” 洛纖婳的聲音甜得發(fā)膩,

和平時在實驗室里尖銳的語調(diào)判若兩人,“我最近也有一些想法,正好想和您探討一下。

”萬樞程抬起頭,推了推金絲眼鏡:“哦?說來聽聽?!甭謇w婳嘴角上揚,

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陽,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這是夏顏汐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表情。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大學時她們競選學生會學術部部長,洛纖婳也是這樣笑著,卻在背后聯(lián)合其他候選人,

搶走了夏顏汐辛苦準備的策劃案。“我覺得可以從其他角度切入?!?洛纖婳一邊說,

一邊用涂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期刊封面,“就像這本雜志上,我發(fā)表的那篇論文,

其實還有延伸的空間……”夏顏汐看著洛纖婳侃侃而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知道,

洛纖婳這是在故意炫耀,炫耀她的學術成果,炫耀她能輕易吸引萬樞程的注意力。這時,

洛纖婳從包里拿出一張白色的紙條,手指輕輕捏著紙條的一角,

像是在展示一件珍貴的寶物:“這是我整理的一些數(shù)據(jù),或許對您的研究有幫助。

” 她的聲音輕柔,眼神卻帶著一絲挑釁,直直地看向躲在書架后的夏顏汐,

然后緩緩塞進萬樞程手中的書里。那一刻,夏顏汐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仿佛又回到了當年競選結(jié)果公布時,那種被背叛的窒息感。

她看著萬樞程接過紙條,禮貌地道謝,而洛纖婳則笑著擺擺手,轉(zhuǎn)身離開,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漸漸遠去,卻在夏顏汐的心里留下了沉重的回響。圖書館里依舊安靜,

只有窗外的雨聲和偶爾翻動書頁的聲音。夏顏汐站在原地,看著萬樞程重新低下頭看書,

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fā)生。他睫毛在泛黃的書頁上投下細小的陰影,

金絲眼鏡滑到鼻梁中段,卻渾然不覺。這個畫面本該溫柔得像幅畫,

此刻卻讓夏顏汐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 她清楚記得,洛纖婳塞紙條時,

那張寫滿公式的牛皮紙邊角,還殘留著實驗室特有的硫酸銅藍漬。

夏顏汐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走到剛才的位置。她的目光在地板上急切地搜尋著,

膝蓋不小心撞到書架,發(fā)出沉悶的聲響,驚起了旁邊正在閱讀的學生的側(cè)目。

那名學生抱著《宏觀經(jīng)濟學》皺眉抬頭,卻被夏顏汐通紅的眼眶嚇得迅速別開視線。

木質(zhì)書架搖晃著發(fā)出吱呀聲,幾本冷門的學術著作從頂層滑落,砸在她腳邊揚起細小的灰塵。

終于,她發(fā)現(xiàn)了那張揉皺的紙條。它卡在哲學類書架與墻壁的縫隙間,邊緣被踩出灰色鞋印,

像一道帶著惡意的傷疤。夏顏汐顫抖著蹲下身,膝蓋重重磕在冰涼的瓷磚上,

卻感覺不到疼痛。撿起紙條的瞬間,手心里全是冷汗,紙張被浸得發(fā)潮,在指縫間微微發(fā)皺。

展開紙條,一串數(shù)字刺痛了她的眼睛,那是一串電話號碼,字跡工整秀麗,

和洛纖婳平時寫論文時的筆跡一模一樣 —— 每個數(shù)字都帶著刻意的弧度,

就像她在學術期刊上簽名時,總會把 “L” 的尾巴拖得特別長?;秀遍g,她想起高中時,

洛纖婳也是用這樣好看的字跡,匿名舉報她考試作弊,導致她被取消競賽資格。

當時教務處主任把舉報信拍在桌上,那行工整的仿宋字下,

還貼心地標注著 “考場監(jiān)控錄像時間點”。此刻她攥著紙條的手不住發(fā)抖,

指甲在紙條上劃出凌亂的痕跡,仿佛這樣就能把洛纖婳留下的印記抹去。當晚,

夏顏汐把自己摔進沙發(fā)里,整個人蜷縮成一團??蛷d里沒有開燈,只有手機屏幕散發(fā)著冷光,

映著她通紅的眼眶和臉上未干的淚痕。茶幾上散落著未拆封的外賣盒,

那是她原本打算和萬樞程一起享用的日料 —— 三文魚腩還在保溫袋里低溫冷藏,

鰻魚飯的醬汁卻已經(jīng)凝固成暗紅色的痂。微信對話框里,

她和洛纖婳的聊天記錄停在半小時前,聊天背景圖是去年學術年會的合影,

當時洛纖婳的手還搭在她肩膀上,笑容比今天圖書館里的還要甜。

夏顏汐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頓了許久,終于顫抖著打出一行字:“你到底想干什么?

” 發(fā)送完消息,她將手機狠狠砸在抱枕上,發(fā)出 “砰” 的一聲悶響。秒針滴答作響,

每一聲都像是在敲擊她緊繃的神經(jīng),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漫長。

墻上的時鐘指針每轉(zhuǎn)動一格,都像是在她心上割了一刀。她盯著天花板上晃動的陰影,

想起上周約會時,萬樞程說起拓撲學新理論時眼里的光,

此刻卻被洛纖婳的電話號碼攪成一團亂麻。洛纖婳的回復來得很快,手機屏幕再次亮起。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短短幾個字,語氣卻顯得無辜又冷漠,

這讓夏顏汐的怒火瞬間達到頂點。她氣得渾身發(fā)抖,手指在鍵盤上噼里啪啦地打字,

指甲與屏幕碰撞發(fā)出急促的聲響:“別裝了!每次都破壞我的約會,現(xiàn)在又給萬樞程留電話?

” 發(fā)送完后,她抓起一旁的玻璃杯,狠狠灌了一口冷水,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

卻澆不滅她心中的怒火。玻璃杯與茶幾碰撞時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

一道裂痕從杯底蔓延到杯口,就像她和洛纖婳之間再也無法修復的關系。對話框里,

“對方正在輸入” 的提示反復出現(xiàn),又消失,仿佛洛纖婳在斟酌著每一個字。

夏顏汐緊盯著屏幕,眼睛一眨不眨,胸口劇烈起伏著,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留下月牙狀的痕跡??照{(diào)外機在窗外發(fā)出嗡嗡的轟鳴,和她急促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十分鐘后,洛纖婳只發(fā)來一句話:“只是正常的學術交流,你想太多了?!笨吹竭@條消息,

夏顏汐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她抓起旁邊的抱枕狠狠砸向墻壁,抱枕落在地上,

無聲地訴說著她的憤怒與絕望。她起身在客廳里來回踱步,腳下的木地板發(fā)出吱呀的聲響,

像極了她此刻混亂又破碎的心情。突然,她想起研究生時期,

洛纖婳也是用 “學術交流” 的借口,搶先發(fā)表了她們共同研究的課題。

月光從窗簾縫隙里漏進來,照在她顫抖的指尖上,那張寫滿電話號碼的紙條還攥在手里,

此刻卻像一團燒紅的炭,燙得她眼眶發(fā)酸。第二天的學術研討會上,

壓抑的氣氛幾乎能讓人窒息。會議室的頂燈發(fā)出慘白的光,投影儀投射出幽藍的光束,

在空氣中形成一道冰冷的界限。空調(diào)出風口發(fā)出細微的嗡鳴,

卻吹不散懸浮在空氣里的火藥味。夏顏汐和洛纖婳分別站在講臺兩側(cè),像是兩尊對峙的雕像。

夏顏汐穿著黑色職業(yè)套裝,領口別著那枚珍珠發(fā)卡,珍珠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此刻卻顯得有些搖搖欲墜。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西裝褲的褶皺隨著顫抖的雙腿輕輕晃動。

昨夜輾轉(zhuǎn)反側(cè)的疲憊化作眼底的青黑,眼神里充滿警惕與憤怒,死死盯著洛纖婳,

仿佛對方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而洛纖婳則穿著酒紅色的連衣裙,

絲綢面料在燈光下流淌著血色的光澤,妝容精致,紅唇如血,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舉手投足間散發(fā)著自信與從容,那模樣像是在參加一場華麗的宴會,

而不是嚴肅的學術研討會。當洛纖婳踩著十厘米的細高跟邁上講臺時,

金屬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響在寂靜的會議室里格外清晰。她將激光筆在指尖轉(zhuǎn)了個漂亮的圈,

清了清嗓子,聲音清脆而堅定:“各位,關于拓撲絕緣體在量子計算中的應用,

我有一些新的見解。” 隨著她的講解,紅色的光點在投影幕布上跳躍,

公式與圖表不斷切換,每一個字都像是精心雕琢過的寶石,帶著令人無法反駁的氣勢。

夏顏汐越聽越覺得刺耳,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取消的音樂會、圖書館里的紙條、無數(shù)次被破壞的約會…… 這些畫面在她腦海中不斷閃現(xiàn),

心中的怒火再次被點燃。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耳邊仿佛又響起洛纖婳在微信里故作無辜的話語?!斑@種觀點根本站不住腳!

” 夏顏汐猛地站起身,高跟鞋在地板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如同利劍劃破寂靜的夜空。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會議室里回蕩,帶著無盡的憤怒與不甘。她死死盯著洛纖婳,

眼神中燃燒著熊熊烈火,仿佛要將這段時間所受的委屈和憤怒全部傾瀉出來。

臺下的同事們面面相覷,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前排的李博士推了推眼鏡,

小聲問身旁的張研究員:“她們這是怎么了?之前不還一起發(fā)過論文嗎?” 有人交頭接耳,

竊竊私語;有人皺著眉頭,一臉困惑。角落里傳來翻筆記本的沙沙聲,

大家都在等著看這場沖突如何收場。而萬樞程坐在角落里,眼神中閃過一絲困惑和擔憂。

他推了推金絲眼鏡,目光在夏顏汐和洛纖婳之間來回游移,

似乎想要弄清楚這突如其來的矛盾究竟從何而起。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

那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洛纖婳卻依然保持著微笑,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幾分挑釁。

她微微歪著頭,看著夏顏汐,輕聲說道:“夏教授,不知道您有什么高見?不妨說來聽聽。

” 她的語氣輕柔,卻像是在夏顏汐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字字句句都帶著嘲諷的意味。

夏顏汐攥緊拳頭,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指甲幾乎要掐進肉里。她深吸一口氣,

正準備開口反駁,卻感覺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那些準備好的話語卡在喉間,

無數(shù)個日夜準備的論據(jù)在憤怒中變得混亂不堪。

她的眼前浮現(xiàn)出洛纖婳在圖書館塞紙條的畫面,耳邊響起她在咖啡廳故作親昵的笑聲,

這些回憶如同一團亂麻,讓她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會議室里的寂靜愈發(fā)沉重,

只有投影儀輕微的運轉(zhuǎn)聲,像是在嘲笑她的無力。3 迷霧重重盛夏的傍晚,

熾熱的暑氣如同無形的蒸籠,緊緊包裹著這座城市。街邊的梧桐樹耷拉著葉子,

連偶爾拂過的風都裹挾著滾燙的溫度,卷起人行道上零星的傳單,又狠狠摔在櫥窗玻璃上。

蟬鳴聲此起彼伏,像是被煮沸的水鍋里不斷冒泡,聒噪得令人心煩意亂,

每一聲都像是在夏顏汐愈發(fā)焦躁的心上重重敲擊??諝饫锲≈赜腿诨拇瘫菤馕?,

與商場門口甜品店飄來的甜膩氣息混在一起,形成令人作嘔的古怪味道。夏顏汐站在影城外,

白色連衣裙被晚風輕輕掀起一角,裙擺上的蕾絲花邊像是受驚的蝴蝶,微微顫動。

她第三次看手機,屏幕的冷光映著她焦急的臉龐,精致的妝容在汗水的浸潤下微微花掉,

睫毛膏暈染出淡淡的痕跡,在眼下形成兩抹灰影。鎖骨處的汗珠順著凹陷的曲線滑落,

在連衣裙領口處暈開深色的水痕。距離約定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分鐘,

萬樞程的電話依舊無人接聽,聽筒里機械的提示音像是在嘲笑她的狼狽。

她抬手將碎發(fā)別到耳后,手指卻不小心碰到耳垂上的珍珠耳釘,那是和之前發(fā)卡配套的飾品,

此刻卻像兩根細針,隱隱刺痛著她的神經(jīng)。回憶突然閃回,

這對耳釘是她特意為今天的約會挑選的,早上出門前,她對著鏡子反復調(diào)整位置,

連耳垂被金屬磨紅都渾然不覺。“這樣搭配會不會太刻意?

” 她曾在微信上小心翼翼地詢問閨蜜,得到的回復是:“萬教授肯定會被你的溫柔驚艷到。

” 此刻,那些期待的話語卻成了鋒利的倒刺,扎進心里。等待的每一秒都無比漫長,

夏顏汐的心情從最初的期待,漸漸轉(zhuǎn)為焦慮,又混雜著不安與失落。她在原地來回踱步,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和蟬鳴交織在一起,愈發(fā)顯得煩躁。路過的情侶手挽手從她身邊經(jīng)過,

女孩嬌嗔著 “你差點遲到”,男孩笑著刮她的鼻子,這樣的場景刺痛著夏顏汐的眼睛。

她的目光不斷掃過影城門口來來往往的人群,

每一個穿著深色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的身影都能讓她心頭一顫,可每次都是失望。

有個小男孩舉著冰淇淋跑過,甜筒上的巧克力醬蹭到她裙擺,她甚至沒有力氣去在意。

就在她準備再撥一次電話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一條短信彈出:“臨時有急事,

不能赴約了,抱歉?!?短短幾個字,每個筆畫都像是用冰棱刻成,落在視網(wǎng)膜上生疼。

淚水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掐住,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踉蹌著扶住旁邊的欄桿,指甲深深摳進金屬表面,仿佛這樣就能抓住最后一絲支撐。

會門票、洛纖婳在圖書館的 “偶遇”、那張神秘的紙條…… 所有的碎片瘋狂拼湊在一起,

形成了一個讓她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面對的猜測。她忽然想起上周在咖啡廳,

萬樞程提到要帶她來看這部電影時,

眼中閃爍的光芒:“這部科幻片里的量子糾纏設定很有意思,

說不定能給我們的研究帶來靈感?!?那時她笑著回應:“那我可要好好做筆記。

” 而現(xiàn)在,那些期待都成了泡影,只剩下手機屏幕上冰冷的文字,和她被汗水浸透的后背。

街邊的霓虹燈次第亮起,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又被來往車輛的燈光切割成破碎的片段。

夏顏汐盯著短信對話框,手指懸在鍵盤上方顫抖,想要問個究竟,

卻又害怕得到更殘酷的答案。蟬鳴聲依舊喧囂,混著遠處商場促銷的廣播聲,

在她耳邊嗡嗡作響,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變得模糊而不真實。

夏顏汐失魂落魄地走在回校的路上,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細雨,起初只是零星的雨點,

輕輕落在她的發(fā)梢和肩頭,像是天空落下的嘆息。后來漸漸密集起來,織成一張細密的雨幕,

將霓虹燈暈染成模糊的光斑。雨水混著睫毛膏的墨痕,順著她的臉頰蜿蜒而下,

在連衣裙上暈開深色的花,宛如她破碎的心在布料上綻開的傷口。街道上的行人紛紛撐起傘,

快步掠過她身旁。便利店的暖光透過玻璃門灑在水洼里,

映出她狼狽的倒影 —— 珍珠耳釘不知何時掉落了一只,發(fā)間的珍珠發(fā)卡歪斜地掛著,

蕾絲裙擺沾滿泥點。她數(shù)著人行道上的方磚機械地挪動腳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耳邊回響著萬樞程最后那條短信的提示音,在雨聲中反復重奏。

實驗室的燈光在雨幕中顯得格外刺眼,像是黑暗中閃爍的嘲諷。夏顏汐鬼使神差地走近,

雨水順著她的發(fā)梢滴落,滑過臉頰,和淚水混在一起。透過被雨水沖刷的窗戶,

玻璃上的水痕扭曲了室內(nèi)的景象,

卻清晰地勾勒出那對身影 —— 洛纖婳和萬樞程并肩站在實驗臺前,

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洛纖婳穿著白色的實驗服,

袖口還沾著幾處深色的試劑痕跡,卻絲毫不影響她此刻的優(yōu)雅。

她的長發(fā)隨意地扎成一個低馬尾,幾縷碎發(fā)垂在臉頰兩側(cè),更添了幾分慵懶的韻味。

“你看這個量子糾纏態(tài)的表現(xiàn),” 她的聲音透過玻璃窗隱隱傳來,

帶著夏顏汐從未聽過的嬌嗔,“上次在維也納愛樂的音樂會上,我突然就有了靈感。

” 她指著顯微鏡下的樣本,眼波流轉(zhuǎn),嘴角揚起的弧度比領獎時的笑容還要溫柔。

夏顏汐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個本該屬于她的音樂會,此刻成了洛纖婳炫耀的資本。

她想起高中時,洛纖婳也是這樣在講臺上笑著,舉起匿名舉報信時眼含歉意,

聲音卻甜得發(fā)膩:“我也是為了公平?!?此刻對方說話時睫毛輕顫的模樣,

與記憶中的畫面重疊,刺痛著她的神經(jīng)。萬樞程微微俯身,認真聆聽著洛纖婳的講解,

鏡片后的眼神專注而柔和。“原來如此,” 他推了推眼鏡,語氣里帶著贊許,

“你這個新思路,或許能解決邊界條件的難題?!?他的手不經(jīng)意間搭在實驗臺上,

離洛纖婳的手不過幾厘米的距離,這個細微的動作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痛了夏顏汐的心。

她忽然想起自己無數(shù)次在實驗室熬夜,捧著數(shù)據(jù)去找萬樞程時,對方總是保持著禮貌的距離。

“下周的學術晚宴,” 洛纖婳轉(zhuǎn)動著實驗服上的紐扣,聲音輕得像羽毛,

“不知道萬教授愿不愿意賞臉,和我討論更深入的問題?” 她指尖劃過萬樞程的筆記本,

在某個公式旁畫了個俏皮的愛心。夏顏汐感覺胃部翻涌著強烈的惡心感,

眼前的場景與記憶中洛纖婳在圖書館塞紙條的畫面重疊 —— 同樣的溫柔,同樣的算計。

她轉(zhuǎn)身跑開,高跟鞋踩在水洼里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裙擺,冰涼的觸感從腿部傳來,

卻比不上她此刻冰冷的心。身后傳來洛纖婳嬌笑的尾音,混著萬樞程低沉的回應,

在雨夜里碎成尖銳的玻璃碴。她跌跌撞撞地沖進雨幕,想起大學辯論賽決賽那晚,

洛纖婳也是這樣眼含笑意,用溫柔的語氣將對手的論點逐一拆解。而自己,

何嘗不是又成了她棋盤上的棄子?回到家后,她蜷縮在沙發(fā)上,任由淚水浸濕抱枕,

身體止不住地顫抖。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拍打著玻璃發(fā)出嗚咽。茶幾上的外賣盒早已冰涼,

三文魚腩泛著灰白,像極了她此刻死寂的心。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

洛纖婳的頭像跳動著:“今天和萬教授的討論超有收獲~下次帶你一起呀?!

” 夏顏汐盯著那個刺眼的愛心表情,抓起手機狠狠砸向墻壁,塑料外殼碎裂的聲響中,

她終于爆發(fā)出壓抑已久的哭喊。而此時的實驗室里,洛纖婳看著手機里夏顏汐的未接來電,

屏幕上不斷跳動的名字,像是一個不斷提醒她罪惡的符號。實驗室的冷白色燈光下,

洛纖婳的指尖懸在手機屏幕上方遲遲沒有按下回撥鍵。她的指甲精心修剪過,

涂著深紅色的甲油,此刻卻無意識地在手機殼上劃動,留下一道道細微的痕跡,

如同她內(nèi)心被撕開的裂縫??照{(diào)的嗡鳴聲中,她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仿佛要沖破胸腔。

“怎么了?” 萬樞程停下調(diào)試顯微鏡的動作,金絲眼鏡滑到鼻梁中段,露出關切的眼神。

他的白大褂口袋里還插著洛纖婳留下的那張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邊角已經(jīng)被汗水洇濕。

洛纖婳猛地抬起頭,強裝鎮(zhèn)定地扯出一抹微笑,卻比哭還難看:“沒事,

只是實驗數(shù)據(jù)出了點問題。” 她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著刻意的平靜,

卻在尾音處微微發(fā)顫。說著,她將手機倒扣在金屬實驗臺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仿佛這樣就能隔絕外界的一切??伤⑽㈩澏兜募绨?,還是泄露了她內(nèi)心的不平靜。

萬樞程皺起眉頭,摘下眼鏡用衣角擦拭鏡片,

這個動作暴露出他罕見的不安:“是關于量子糾纏態(tài)的部分?需要我?guī)兔纯磫幔?/p>

” 他的目光掃過洛纖婳泛紅的眼眶,突然想起剛才講解時,

她提到維也納音樂會的眼神 —— 和此刻一樣,藏著某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洛纖婳慌忙搖頭,發(fā)梢掃過泛著試劑痕跡的白大褂領口:“不用!我自己能解決。

” 她的反應太過激烈,連實驗臺上的燒杯都跟著晃動起來,發(fā)出細微的碰撞聲。

沉默片刻后,她像是想起什么,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萬教授,

您不是說邊界條件的公式還有漏洞嗎?我們接著討論吧。

”萬樞程盯著她死死攥住實驗記錄本的手,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洛老師,

如果你有心事……”“我說了我沒事!” 洛纖婳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

她轉(zhuǎn)身背對著萬樞程,從實驗柜里翻找試劑瓶,卻不小心碰倒了一瓶藍色的硫酸銅。

深藍色的液體在白色瓷磚上蔓延,像是一幅抽象的悲傷畫作。萬樞程快步上前幫忙,

手剛碰到她的肩膀,就被她觸電般躲開?!罢娴牟挥寐闊┠?。” 洛纖婳蹲下身收拾碎片,

劉海垂下來遮住了她的表情,“您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把數(shù)據(jù)整理完。

” 她的聲音悶悶的,帶著鼻音,像是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萬樞程站在原地,

看著她單薄的背影,

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夏顏汐的場景 —— 那個在學術研討會上緊張到打翻咖啡的女孩,

和此刻蜷縮在地上的洛纖婳,竟有幾分相似。他張了張嘴,最終只說了句:“那你注意安全,

有問題隨時叫我。”腳步聲漸漸遠去,實驗室的門被輕輕帶上。洛纖婳終于支撐不住,

癱坐在地上。她顫抖著解鎖手機,看著通話記錄里一連串夏顏汐的未接來電,

耳邊仿佛響起對方絕望的哭喊?!盀槭裁匆@樣……” 她對著空蕩蕩的實驗室喃喃自語,

淚水砸在手機屏幕上,模糊了夏顏汐的名字,

“明明是你先把我推開的……”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拍打在玻璃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洛纖婳抱著膝蓋,將臉埋進臂彎,肩膀劇烈地抖動著。實驗臺上,

那瓶未完成的量子糾纏態(tài)樣本還在微微發(fā)光,像是在嘲笑這場注定兩敗俱傷的較量。

第二天在校園里,陽光依舊燦爛,卻驅(qū)散不了夏顏汐心中的陰霾。她神情恍惚地走在路上,

眼神空洞,對周圍的一切都視而不見。樹葉在陽光下沙沙作響,

學生們的歡聲笑語從身邊飄過,可這些都與她無關。她的腦海中不斷回放著昨夜的場景,

洛纖婳與萬樞程的親密互動,還有那條充滿挑釁的消息,像一根根刺扎在她的心上。

就在她機械地挪動腳步時,一個身影突然攔住了她的去路?!跋男〗??

” 一個清澈的聲音響起。夏顏汐抬起頭,看到一個陽光帥氣的男人站在面前。

他穿著淺藍色的牛仔襯衫,衣角隨意地塞進黑色休閑褲里,頭發(fā)被風吹得有些凌亂,

卻更添了幾分隨性。他手腕上戴著一串木質(zhì)手串,隨著動作輕輕碰撞,發(fā)出悅耳的聲音。

他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杯,嘴角勾起一個溫暖的笑容:“看你心情不好,要不要喝杯咖啡?

我知道附近有家很不錯的咖啡廳。” 他的聲音溫柔得像是春日里的微風,

輕輕拂過夏顏汐的心。夏顏汐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下意識地問:“我們認識嗎?

”男人笑著伸出手:“我叫陳碩彬,是計算機系的。其實早就聽說過夏教授的大名,

一直想找機會認識?!?他的眼睛明亮而真誠,說話時會時不時眨動睫毛,

像是會說話的星星。夏顏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或許,她真的需要找個人傾訴,

哪怕只是陌生人??Х葟d里,柔和的燈光灑在桌面上,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咖啡香氣。

陳碩彬滔滔不絕地講著最新的編程趣事,

用夸張的表情和生動的比喻逗得夏顏汐漸漸露出笑容。“你知道嗎,上次我們團隊做項目,

有個同事把代碼寫得亂七八糟,調(diào)試的時候就像在拆炸彈?!?他瞪大眼睛,

模仿著同事手忙腳亂的樣子,“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居然把‘if’寫成了‘fi’,

整整找了三天才發(fā)現(xiàn)問題!”夏顏汐忍不住笑出聲:“這也太粗心了吧!”“是啊,

所以說編程不僅需要技術,還得有耐心?!?陳碩彬端起咖啡杯,輕抿一口,

“就像生活一樣,有時候走錯一步,就得花很多時間去修正。

”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深邃,像是想起了什么。夏顏汐聽著他的講述,

暫時忘記了心中的煩惱,沉浸在這輕松的氛圍中。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開懷大笑過了,

在與洛纖婳的明爭暗斗中,在對萬樞程的患得患失里,她幾乎快忘記了這種感覺。然而,

當夏顏汐不經(jīng)意間望向窗外時,笑容卻瞬間凝固在臉上。她看到了洛纖婳。

對方站在突如其來的雨中,墨綠色的風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長發(fā)被雨水打濕,

貼在臉頰兩側(cè),眼神冰冷得像是淬了毒的刀,直直地盯著咖啡廳里的她,

仿佛要將她看穿、撕碎。雨水順著洛纖婳的下頜滴落,在風衣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她卻渾然不覺,只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像一座冰冷的雕像,散發(fā)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她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陳碩彬注意到夏顏汐的異樣,

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臉色微微一變。但他很快恢復了笑容,輕聲說:“怎么了?

認識的人?”夏顏汐握緊了咖啡杯,聲音有些發(fā)顫:“是洛纖婳。” 她頓了頓,

“每次只要我有一點開心的事,她就會出現(xiàn),把一切都毀掉?!标惔T彬沉默了片刻,

緩緩說:“也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呢?”“還能是怎樣?” 夏顏汐苦笑,“從大學開始,

她就處處針對我。競選、比賽、學術研究,甚至連我喜歡的人……”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

最后幾乎聽不見了。窗外,洛纖婳突然邁開步子,朝著咖啡廳走來。

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夏顏汐的心上,沉重而有力。陳碩彬看著她的身影,

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跋念佅?洛纖婳推開咖啡廳的門,

雨水隨著她的腳步濺了進來,“不介紹一下你的新朋友?” 她的語氣平淡,

卻帶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壓迫感。夏顏汐深吸一口氣,抬起頭:“陳碩彬,洛纖婳。

你們應該已經(jīng)認識了吧?”洛纖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何止認識。陳先生,

上次不是說對我沒興趣嗎?這么快就找到了新目標?”陳碩彬站了起來,

神色平靜:“洛小姐,我們不是早就說清楚了嗎?我只是覺得夏教授需要一個朋友。

”“朋友?” 洛纖婳嗤笑一聲,“你覺得我們之間,還能有真正的朋友嗎?

” 她的目光轉(zhuǎn)向夏顏汐,“夏顏汐,你最好想清楚,他接近你,到底是為了什么。

”夏顏汐看著洛纖婳,心中的怒火再次燃起:“又是這樣!每次都想破壞我的生活!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洛纖婳沒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陳碩彬一眼,然后轉(zhuǎn)身走進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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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5-24 13:23: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