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是林昭。一個丈夫。一個瘋子。一個穿著定制西裝，渾身噴滿香水的假富豪。
我站在香骨城門前。門高十丈，鐵鑄，銹斑如血?？撮T的盯著我，眼神像刀。
他遞來一支特制細管，說：“吹?！蔽艺兆隽??？諝庵酗h出一股甜膩的味道，像是腐爛的花。
系統(tǒng)嘀了一聲，屏幕閃過紅光，又歸于平靜?！巴ㄟ^?！彼f。我走進了地獄。
城內燈火通明，卻不見日月。燈籠不是燈，是香囊。一盞盞掛在街道兩旁，隨風輕晃，
滴下金色香氣。街上的人戴著面具，穿絲綢長袍，走起路來沒有聲音。他們身上有香味。
一種讓人作嘔的香。警衛(wèi)穿的是皮革戰(zhàn)甲，但那不是牛皮。是人皮。浸過香料的戰(zhàn)甲，
泛著油光。我低頭看自己。西裝筆挺，發(fā)絲整齊，香水蓋住了邊境的土腥味?？晌抑溃?/p>
這只是暫時的。我會死在這里。但我得先找到她。2我混進了一場拍賣會。
地點是一座古羅馬斗獸場般的地下大廳。四周是環(huán)形座位，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玻璃鳥籠。
第9號拍品登場。她出來了。她全身雪白，肌膚光滑如瓷，眼神空洞。只穿著一件薄紗長裙，
風吹即破。她唱歌。是我教她的童謠：“星星落在我的眉心，
月亮照進你的夢里……”我?guī)缀跻獩_上去。但我沒動。理智告訴我，不能動。
我看見她脖頸后的印記——一只蝴蝶。那是香骨融合成功的標志。我聞到她的香氣。
混合著檀木香和茉莉花香。那是我們家的味道。她已經(jīng)不是她了。但她還記得那首歌。
我靠近展臺。剛邁出一步，就聞到一股甜香?！澳阆矚g她身上的味道嗎？”聲音從背后傳來。
柔軟，甜美，像蜜糖?；仡^時，我看到一張臉。女人，年輕，穿粉裙，笑顏如花。
她在我耳邊輕輕吹氣，中了她的媚術。下一秒，我看到了過去。我在床上親吻她。
窗外星光閃爍，她說：“老公，我愛你?！蔽疑焓窒氡?。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變成了女人的手。
我驚醒時，已經(jīng)倒在角落。香姬在臺上主持拍賣。她轉頭看了我一眼。嘴角帶著笑意。
她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我被識破了身份。守衛(wèi)圍上來，刀出鞘，香霧彌漫。我拼命跑，
慌不擇路。穿過小巷，鉆進倉庫。身后腳步聲如雷。我躲進一間密室。墻角有個香爐，
爐底藏著一張羊皮紙。我拿出來打開一看。紙上寫著一句話：“要喚醒籠中雀，
必須找到‘香魂之血’?！毕旅娈嬛恢唤鹕?。和她脖子上的印記一模一樣。
還有幾頁實驗筆記。最后一行寫著：“警告：香魂血脈不可逆，若強行喚醒，宿主將失控。
”我把紙藏好。心跳加快。我想救她。但我怕她醒來后，已不是她。3我繼續(xù)逃，
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找到這里?？晌覄偤谜`入一處刑場。他們正在處決一個人。男人，
身體布滿蛇鱗狀紋路。臉上爬滿香骨刺青。他跪在地上，嘴里還在唱歌。
旋律和她唱的一模一樣。劊子手手起刀落，一顆頭顱滾下。剛好滾到了我的腳下，
我沒這一幕嚇得臉色慘白。他死了，可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氣味。我走近尸體，
聞到了熟悉的香氣。和她身上的味道完全一致。我強忍恐懼蹲下來。他的眼睛半睜，
嘴邊還掛著笑。他是X-01。第一個男版籠中雀。我終于明白。“香魂之氣”可以復制，
可以移植。它是某種生物信息。她不是唯一的樣本。她是最好的那個。我準備離開刑場。
剛走到門口，一個聲音響起：“你不是第一個來救她的男人，也不會是最后一個?！蔽一仡^。
黑暗中走出一個人。他穿黑袍，臉上有蛇形紋身。皮膚下隱約有蠕動感?！叭绻阆刖人?，
就得先變成我這樣?！彼f。我盯著他?！澳闶钦l？”他笑了?！拔沂撬暗哪腥恕?/p>
”我沒說話。我不知道該說什么。4我醒來時，頭很疼。鼻子里一股甜味，像是腐爛的花。
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木桌旁，對面坐著一個男人。他叫阿夜。穿黑袍，
臉上有蛇形紋身。手指敲著桌面，嘴里哼著一首歌：“蝴蝶飛過血池邊，誰還記得她的臉？
”墻上掛著一幅畫。一只金色蝴蝶從尸體中破繭而出。他說：“你想救她？
那你得先變成我這樣?！蔽覜]說話。我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但我知道一件事：我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我了。酒館里飄著香氣。但細聞之下，有種腐爛的甜味。
吧臺后站著一個女人，像香水瓶一樣，靠呼吸噴灑香氣。她的眼睛空洞。她是活香囊。
地下傳來低吟。像是有人在唱歌，又像在哭。我問自己：我到底走進了一個什么樣的世界？
阿夜帶我穿過一條密道。墻濕冷，滴著水?？諝饫镉幸还尚瘸粑?。我們來到一間房間。
里面關著一群怪物。一個女人下半身變成了蟲形，在地上緩慢爬行。另一個被掛在墻上，
不斷重復一句話：“歡迎光臨?！彼莻€能說話的香囊。角落里還有一具骷髏。穿著舞裙，
在音樂中自動旋轉跳舞。我看得頭皮發(fā)麻。他們都是失敗品。但最讓我震驚的是她。
第08號樣本——小鳶。她坐在椅子上，眼神清澈，仿佛知道我會來。
她脖子上也有印記——一只蝴蝶。比我妻子的更深，更清晰。我問阿夜：“她是誰？
”他沒回答。只是看著我說：“你以為你是來救人的？”“其實你才是他們的實驗對象。
”5阿夜說：“她們不是商品，而是試驗模型?！薄懊恳粋€編號，代表融合度。
”“你妻子是第09號，意味著她是目前最成功的樣本之一。”“小鳶是第08號，
但她已經(jīng)被展示多年，從未被拍賣。”我問：“為什么？”他說：“因為她還在觀察期。
”我盯著玻璃墻后的她。她也在看我。她說：“你知道嗎？你們這些男人，都是我們的變量。
”我不懂。但我知道一件事：我不是第一個來找她的人。我是下一個。門外傳來腳步聲。
槍響，門開。老吳進來了。臉上帶著熟悉的嘲諷笑容。手里拿著一把槍，指著我的頭。
他說：“我可以幫你混進香骨城內部，甚至可以讓你見到蘇九娘?！薄暗袀€條件。
”“交出那張羊皮紙?！蔽覜]動。我知道那是假的。我只交出了副本。
老吳冷笑：“你以為你能一個人搞定這里？”“你連自己是不是人類都還不知道。
”我低頭看自己的手。指尖泛起淡淡金光。我開始懷疑：我真的還是人嗎？
他說：“你要找的‘香魂之血’，其實就在你身邊?！闭f完就走了。留下我和阿夜。
6我終于有機會靠近她。小鳶。她坐在鏡子前，輕輕梳理頭發(fā)。
嘴里哼著那首熟悉的童謠：“星星落在我的眉心，月亮照進你的夢里……”我走近她。
輕聲喊：“小鳶……”她緩緩轉頭。露出一張完美無瑕的臉。眼神卻空洞如深淵。
她說：“你終于來了……我等了你好久?！蔽毅蹲。骸澳阏J識我？”她笑了。
“她一直在等你，可你來得太晚了?！蔽艺驹谀抢?，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想問問她，
關于香魂血脈的事。但她已經(jīng)閉上眼，繼續(xù)唱那首歌。
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她不是在等待死亡。她是在等待重生。我離開時，
聽到她在背后輕聲說：“你聞起來越來越像她了。”我低頭嗅了嗅手腕。
果然有一股淡淡的香氣。和我妻子的一模一樣。我開始懷疑：我是不是也在不知不覺中，
被“香化”了？阿夜神不知鬼不覺在我身后說：“你現(xiàn)在還覺得自己是在救人嗎？
”“還是你只是另一個實驗對象？”我沒說話。我只是摸了摸口袋里的羊皮紙。它開始發(fā)燙。
邊緣泛起金色光芒。我收到一張金箔請柬。上面寫著：“香姬小姐邀您赴宴。
”我沒有理由去。但我還是去了。庭院很大，很美。四角燃著香爐，煙霧繚繞。
仆人都戴著面具，身體散發(fā)淡淡香氣。桌上擺著一具尸體。女人，身上插滿銀針，
皮膚泛著淡金色光澤。她死了。但她的臉上還掛著微笑。香姬坐在主位。穿粉色長裙，
像個小女孩。笑得甜美如天使，眼神卻冷酷如魔鬼。她說：“這是今天的前菜，請慢用。
”我沒動。我只是盯著她看。她笑了。“別緊張，這不過是昨天失敗的作品。
”7她一邊吃飯一邊說：“我是蘇九娘的徒弟?！薄皬男【驮谙愎菚L大?！薄拔蚁矚g這里。
”“因為人體是最美的藝術品?！蔽艺f不出話。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面對這群變態(tài)說什么都是沒用。她說：“你妻子不是普通人。
”“她是‘香魂血脈’的繼承者。”“你們這些人來救她，不過是幫我們完善技術罷了。
”我強忍怒火。問：“什么是香魂血脈？”她沒回答。只是遞給我一把刀：“自己看。
”她帶我走進一間密室。墻上掛滿了各種工具。
香骨植入器、香水浸泡池、記憶清除儀……她說：“這是我們最核心的技術。
”她指著一個漂浮在液體中的女人：“這就是你妻子曾經(jīng)的樣子?！蔽易呓础?/p>
她赤裸地漂浮著，身體不斷滲出金色香氣。她的眼睛半睜，
嘴里無意識地哼唱那首熟悉的童謠。我說不出話。我想吐。+神經(jīng)；”“記憶清除，
抹除過去；”“歌聲訓練，穩(wěn)定波動?！薄澳憧矗恳粋€步驟都很重要?！蔽铱粗?。
她看著我。她說：“你喜歡嗎？”我沒說話。我只是想殺了她。
8我問：“到底什么是香魂血脈？”她說：“一種古老的巫族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