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死在婚車我穿著那身價值五萬元的婚紗,坐在裝滿玫瑰的婚車后座。車窗關著,
玻璃起霧,像是某種臨終前的朦朧視線??諝獗幌銠壩秹旱冒l(fā)沉,玫瑰香混著淺淺的血腥氣,
在我的指尖打轉。司機小哥敲窗喊我下車時,我已經沒有回應。
不遠處的教堂傳來婚禮進行曲,鐘聲回蕩,每一下都像捶在我心頭。我曾幻想無數(shù)次的婚禮,
終于在這一天來了,只不過我是棺材里的新娘。穿婚紗的女人,安靜地靠在車座上,
手里抱著一封白色信封,信封外寫著:“周母親啟”。我想,他們看到這一幕時,
一定會覺得——這人真夠體面,死都挑在了最熱鬧的一天?;槎Y現(xiàn)場“她怎么回事?
裝什么呢?我孫子們都到了!” 周母一身暗紅色旗袍,腳蹬繡金高跟,眉心畫得鋒利,
一臉不耐。男人回頭望了一眼婚車,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展示品。那是周燁,
我名義上的未婚夫,也是我為之甘愿犧牲尊嚴的那個人。他不急,
嘴角還掛著禮貌得體的微笑?!八钦嫠懒?,那倒是干凈利落?!敝苣刚f完這句,
扭頭就招呼親戚:“別站那兒了,人死了不等于婚不能結。先請神、后辦喪,一樣的。
”身后賓客交頭接耳,有人已經舉起手機在拍,仿佛看熱鬧才是今天的主題。
第一封信 · 如約送出“我是她的私人律師,
”一個身穿深灰色西裝的中年男人走到婚車前,打開車門,拿出她懷中那沓厚厚的信件。
“這是她留下的遺愿信,共十封,指名分送,第一封請周母拆閱。
”周母翻了個白眼:“她還寫信?怎么不直接托夢?”但她還是拿過那封信,
指尖觸到信封的那一刻,明顯一抖?;蛟S是紙的溫度還未散盡,
像是女主溫熱的骨頭正透過紙張捏她的心臟。她把信在掌心掐皺,
像是怕字里行間有什么毒藥,開封前還吐了口唾沫。信里第一句話:“媽,
我知道您不喜歡我,您總說我命賤,說我是給你兒子招晦氣的‘倒霉玩意’。
所以我選了您最喜歡的方式走——不哭,不鬧,連尸體都是自己收拾?!贝髲d瞬間安靜,
像有人在婚宴菜里投了雷?!拔矣浀媚f過,‘死了就清凈了’。那我死了,您,
是不是也能清凈了?”周母面色驟變,像剛吃了只蒼蠅,一手拍桌:“什么狗屁遺書!
瘋子寫的東西,也有人信?”有人開始低聲議論:“她不是在新婚前夜跟婆婆吵了一架嗎?
現(xiàn)在看來……她好像早就決定要死了?!毙∪脂幷驹谌巳汉?,低頭掩嘴,
嘴角卻止不住地勾起?!肮皇钳偭瞬鸥壹捱M來……倒是便宜我了?!敝軣盥牭搅?,
回頭低聲道:“別說了,記者還在拍?!彼灰詾槿坏哪?,配上漠然的表情,
像是在看待一個“終于結束麻煩”的女人。律師清了清嗓子,
從手提箱中取出一份公證聲明:“遺書共十封,依逝者意愿,
需在場所有直系親屬與法定親屬到場下,順序拆閱,且全程錄像記錄。否則,一旦私拆,
將自動啟動備用機制——由法院調取電子備份,遞交公開平臺播報?!边@句話如一桶冷水,
澆在原本看熱鬧的眾人身上。周燁眼神一凜,隱約意識到——事情并不簡單。而那封紙信,
像是女主在婚車中留下的炸彈,隨著閱讀逐字爆炸。“我知道你們不信我。但你們信錢吧?
信房產證吧?信錄像吧?我都給你們準備好了?!薄暗饶銈兛吹降谄叻庑艜r,
再來后悔也遲了。 到時候,哭的人,就不止我一個?!甭蓭熅従弻⒌诙庑懦槌觯?/p>
信封寫著:“周燁 親啟”。而后鏡頭緩慢推遠: 教堂中玫瑰盛開,樂聲回響,
而女主的遺像已被擺上大堂中央?;槎Y,變成了祭禮。2.十封遺書(一)第二封信,
被小心翼翼地遞到周燁手中。他的指節(jié)白得發(fā)僵,眼神卻強撐著冷靜。
他周圍圍著幾位親戚和公關,勸他“別當回事”“她就是個小地方來的窮丫頭,
死了也翻不了天”,可沒人敢搶著替他打開信。他拆開信封的那一刻,眼皮顫了一下。
“燁哥,我寫信的時候還在想,你會不會笑。你向來不喜歡文字,說它們不夠直接,
不如一張臉、一張床?!敝軣钅樕⒆儭!澳阏f過,你娶我是為了讓媽消停,不是因為愛。
我沒怪你。 真正讓我死心的,是你婚前一晚,把我送去輸液,轉身回去找林瑤。
”人群里響起一陣低低的驚呼。“她胡說八道!”林瑤立刻提高音量,想蓋過眾人的議論。
律師卻不緊不慢從包里拿出一臺舊錄音筆,按下播放鍵?!尽八魈炀退佬牧耍?/p>
你陪我一晚怎么了?”】——【“小聲點,這是我安排的醫(yī)院,她輸液輸著,死不了。
”】林瑤臉瞬間煞白。周母驚怒道:“你瘋了?你錄音?!
”律師淡淡一笑:“錄音設備歸屬權在死者生前名下,并已取得合法轉錄備份。
”整個廳堂像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周燁握著那張信紙,指節(jié)發(fā)青,仿佛隨時會碎裂。
第三封信,被指定交給林瑤。林瑤強作鎮(zhèn)定地接過信封,撕開之前手指抖了一下,
像是怕那里面藏著毒針?!傲脂幇?,我一直想叫你姐姐。 可你總把我當奴才。
你第一次來我家穿著名牌的時候,我媽把我舊裙子送你穿,
我沒吭聲;你搶我筆試名額的時候,我說是我自己身體差;你坐進我男人的車時,我甚至想,
也許你真比我好?!薄艾F(xiàn)在你如愿以償,他娶了你。 可惜我死了都不放心,
所以我把你們‘相愛’的證據錄下來了,
傳給他上司、他的客戶、他的投資人…… 他們眼中的‘忠誠好男人’,
大概也就值一個公關危機吧?”林瑤猛地扯掉信紙:“放屁!她死了都能污蔑我?!
”律師卻點開一條短視頻鏈接,鏡頭一晃,
是臥室內林瑤穿著睡衣倚在周燁懷里——背景赫然是他婚前的家。
下面一行小字:“視頻由死者生前定時加密上傳,封鎖期已過。
”賓客中有人低聲說:“這不是那個高端公寓?他們不是才租來辦婚房的嗎?”“呵,
原來早住了人。”林瑤身體搖晃一下,鞋跟發(fā)出咯吱聲。她想哭,但沒有人再同情她。
第四封信 · 舅媽的貪婪第四封信寫著“李淑芬收”,那是我名義上的舅媽,
口口聲聲說把我當親閨女,實際上背地里早把我那點可憐的遺產算計得明明白白。
她笑著拆信:“哎呀,這丫頭還記得我呢——”但她笑容很快僵住?!袄钜蹋ツ晡页鲕嚨?,
你哭得最兇??墒俏液髞聿榱速~,陪葬的保險理賠款,進了你家卡。
”“你說你是幫我媽管錢,我信了;你說你替我還債,我也忍了。
可是你用那筆錢買了商鋪,寫的是你女兒的名字。 真巧,我留了備份合同在律師那。
”“所以這封信我提前送去了稅務局,報了漏稅處理,也報了偽造資產。 啊,對了,
你女兒的升學資料也用的是那筆錢,你覺得大學愿不愿意重新審核一次?
”李淑芬的臉色綠到發(fā)黑:“這個死丫頭……死都不讓人安生!
”有賓客悄悄抽身離開:“她女兒不是要出國嗎?這可真夠嗆的。
”律師合上信紙:“根據死者遺愿,信件每日可讀三封,若超限,將觸發(fā)其他條款。
”周母厲聲問:“什么條款?”律師望著她,
亡資產繼承凍結、婚姻公證效力暫停、視頻資料公開遞送媒體渠道——這些文件都在公證中,
自動觸發(fā),恕我不能干涉?!比珗鏊兰?。沒人再敢開口爭搶下一封信。每一封都像一記悶雷,
砸在他們曾經自信傲慢的臉上。而女主,靜靜地躺在照片里,嘴角揚起一點淡得看不出的笑。
3.十封遺書(二)第五封信被遞給周母時,她剛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想拿拐杖敲律師。
“我不看了!她活著就攪和,死了也不讓人清凈?!甭蓭焻s將那封信舉到攝像機前,
平靜道:“遺愿中明確說明,若家屬拒絕拆閱,將視為主動放棄繼承權?!币痪湓挘?/p>
噎得周母愣在原地,像喉嚨里堵了個金塊,吐不出也咽不下。她用兩根指頭捏起信封,
像捏一團污泥?!爸苣复笕?,我知道您最關心什么。錢。
所以我先說了——我生前名下的房產六套、股權51%、存款360萬、商標權三項,
均已于2023年11月20日正式轉讓。”賓客席一陣騷動。
周母面色驟變:“轉……轉哪去了?!”“轉給了我一個朋友,
一個您從來不正眼看的‘窮大學生’,她不會孝順您,不會倒茶遞水,
但她會好好用我掙來的錢,替我活一回。”“至于您,周母……您不是常說,
‘你吃我兒子的飯,就別惦記我們家祖產’嗎? 好,我這回只帶走我自己的。
”周母怒不可遏:“她是個死丫頭,她沒權轉這些——!
”律師從公文包里抽出一沓帶紅章的文件影印件,公證時間確為女主“死亡”前一周,
辦理律師蓋章在列。有親戚小聲嘀咕:“看來……她早就不打算留下來了。
”第六封信沒有署名,只有一句話:“請讀給在場所有親屬聽。
”律師朗讀:“2022年年底,我發(fā)現(xiàn)有人擅自動用公司賬戶進行稅前調撥操作。
起初我以為是偶然,但連查三個月,我掌握了完整記錄,
操作人IP來自周氏集團副總辦公室——即周燁使用權限。”賓客中響起抽氣聲,
攝像機咔噠一聲跟上。“這些記錄,我已同步遞交給稅務審計部門與市場監(jiān)督局,
若我死后三個月內仍無處理,自動公開于行業(yè)平臺?!薄傲硗猓€有一份手寫賬本,
由我母親手抄,詳細列出了我從17歲創(chuàng)業(yè)以來的全部現(xiàn)金流、拆借記錄、商業(yè)合作條款,
她是我最信的合伙人,死前一句話都沒講,只把賬本鎖進了她病床下的抽屜里。
”“她說:‘你爸早死,我們娘倆打下的江山,不給別人便宜了去。’”那一刻,
全場安靜如墳。連攝像機的運鏡都仿佛慢了半拍。周燁盯著地板,額角的青筋一點點繃起。
林瑤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低叫,像是被蛇咬了腳。第七封信由律師親讀,
封面上是一句話: “請于我‘死亡’第三日凌晨5:00整,對外播放。
”律師掃視全場:“今天是第3天,時間已至?!彼聪鹿P記本上的播放鍵,
一段音頻緩緩響起:“周家人——你們聽到這段錄音時,應該已經把我埋了吧?真是抱歉,
其實我還沒死。”全場嘩然?!搬t(yī)生說我的神經假死狀態(tài)可維持24小時,
所以我用了一種稀釋的‘復合鎮(zhèn)定劑’,劑量卡在呼吸減慢的臨界線,效果剛好。
我買下了殯儀館一個實習醫(yī)生,讓他多蓋一層被子,再調低氧氣濃度。
”“這事我媽早就知道,她當年做過護理,
我只是接著她的研究完成了我自己的‘復仇實驗’?!薄爸x謝你們,在我活著的時候罵我,
在我死的時候哭得比誰都真。 就是別太入戲,萬一我真回來了,會嚇著你們的。
”周母當場尖叫,周燁踉蹌倒退兩步撞翻了椅子。最后一封,是寫給她的哥哥周楠。
那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一個在小鎮(zhèn)擺攤補課、為她出學費賣掉第一輛二手摩托車的男人。
“哥,你別難過。我沒死,我只是出去走一遭。 媽走了之后你一個人把我拉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