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導(dǎo)語:教室的消毒水味濃得嗆人。我捏著筆,
盯著講臺前暴跳如雷的沈老師——他白襯衫第二顆紐扣崩開,露出道猙獰的舊疤。
這場景讓我想起三個月前,在堂姐林小秋的日記里讀到的話:“沈老師的疤,
是為了護我被家長拿椅子砸的?!笨纱丝?,我嗅覺突然錯亂。消毒水味里,
分明混著記憶里的焦糊味——那是三年前,堂姐墜樓當天,我躲在教室后排,
聞見的“煙頭燙壞課桌”的味道。我攥緊書包夾層里的微型攝像機。下課后,
我溜進教師辦公室。沈老師的教案攤開著,一張碎紙片“啪”地掉出來。我蹲下身,
指尖發(fā)抖——那是被撕碎的“校園暴力調(diào)解記錄”,拼接起來的施暴者欄,
赫然寫著“林小秋(已故)”。已故的人,怎么會是施暴者?更詭異的是,
我摸到碎紙片邊緣時,聽見了堂姐的聲音。她哭著說:“老師,你為什么不看監(jiān)控?
他們說…說我死了就沒人查了…”窗外突然傳來“咚咚”聲。我抬頭——十樓窗外,
空調(diào)外機上掛著個血人。他手腕的紅繩,和堂姐失蹤前送我的那根,一模一樣。
第1章 水槍濺出的血疤高考倒計時跳到五十六天那天,
周子陽的水槍滋到了沈老師第二顆紐扣。他縮在最后一排,
塑料水槍藏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后面,扳機扣得很輕。
我盯著那道水痕順著襯衫紋路往下淌——第二顆紐扣原本就松著,被水一浸,“咔嗒”彈開。
粉筆“啪”地斷在黑板槽里。沈老師后背繃得像根弦,右手下意識去捂胸口。
前排女生倒抽冷氣——鎖骨下斜著一道暗紅的疤,像條猙獰的蜈蚣,爬進領(lǐng)口。
“老師我不是故意的!”周子陽的水槍“哐當”掉在地上,
“我就想看看您會不會生氣……”話音未落,后門口的藍白校服動了。
那是個陌生的寸頭男人,校服大得晃蕩,抄起椅子就砸向沈老師后腦勺。
椅子腿擦著他耳朵砸在講臺上,木頭裂成兩半。女生們尖叫著往教室外擠,
課桌被撞得東倒西歪。我抓著桌角沒動——上次月考我坐窗邊,知道這個位置最擠,
但此刻我盯著玻璃,喉嚨發(fā)緊??照{(diào)外機支架銹得發(fā)黑,上面捆著個人。血從他額頭滴下來,
在玻璃上拉出紅痕。他抬手指敲了敲,指甲縫里全是血。手腕上纏著根褪色紅繩,
結(jié)是雙扣的——和我書包夾層里那本日記本的封口繩一模一樣。
沈老師抄起半截椅腿反砸過去,寸頭男人轉(zhuǎn)身就跑。他追出門時,
我看見有東西從那人兜里掉出來——一截紅繩尾端,沾著血。走廊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沈硯在拐角踉蹌了一下,扶墻的手壓到那截紅繩。三秒。
足夠他看見:一只蒼白的手扒著窗框,指節(jié)泛青。背后有笑聲,
像悶在罐子里的氣泡:“跳啊,跳下去就不疼了?!彼偷厮墒?,紅繩掉在地上。
冷汗順著后頸流進領(lǐng)口,他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107寢室的周子豪被發(fā)現(xiàn)墜樓時,
手腕上也系著這種雙扣紅繩。我摸出書包夾層的微型攝像機,快速按了三下開關(guān)。
鏡頭對準窗外時,血人突然抬頭。他臉上的血被風掀開,
露出半張臉——和日記本里夾的那張一寸照,眼睛長得一模一樣?!案纭?/p>
”我把攝像機塞回夾層,手指碰到日記本封皮。玻璃上呵出的霧氣里,
我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笑臉,“我來了?!蓖碜粤暦艑W時,張主任抱著一摞消毒水沖進教室。
“都聞聞,還有沒有血腥味?”他擰開瓶蓋,刺鼻的氣味嗆得人掉眼淚。
我蹲在后排撿周子陽的水槍,
看見沈老師的教案從講臺縫里滑出來——半張撕碎的紙飄落在地,
上面有行字:“施暴者:周子豪”。消毒水味嗆得人睜不開眼。我捏著那張紙角,
聽見張主任在催:“趕緊走,明早還要早自習?!蔽野鸭埲M校服口袋。窗外的風掀起窗簾,
吹得倒計時牌“嘩啦”翻頁——五十六天,變成五十五天。明天早自習,
我得去醫(yī)務(wù)室開點治鼻炎的藥。第2章 消毒水里藏著的火味我捏著醫(yī)務(wù)室開的鼻炎藥單,
在走廊拐角停住腳。早自習鈴聲剛響過,教室方向傳來英語老師的領(lǐng)讀聲。
我把藥單折成小方塊塞進袖口,轉(zhuǎn)身往教師辦公室走——張主任昨天抱著消毒水沖進教室時,
我聞到那股味了,像極了三年前那個雨夜。那天我蹲在柴火堆前,
看爸爸把哥哥的日記本一頁頁往里扔。焦糊味裹著紙灰往鼻子里鉆,我想搶,
被他一把推開:“死了的人,留這些作甚?”最后一頁燒到一半被風卷起來,我撲過去撿,
指尖燙出泡,只救下半頁紙角。辦公室門虛掩著。我貼著門縫往里瞧,趙志剛正踮腳擦窗,
李思瑤站在他身后比劃手勢——我今早塞給她一顆糖,說:“趙叔耳背,
麻煩幫我問問他昨天打掃時有沒有撿到我的鋼筆?!薄摆w叔!”李思瑤拔高聲音,
“蘇蘅的鋼筆——”趙志剛轉(zhuǎn)過臉,助聽器在晨光里閃了一下:“啥?”我貓著腰溜進去。
消毒水味比教室更濃,熏得人鼻腔發(fā)酸。沈硯的辦公桌在最里側(cè),墨綠色桌布垂到膝蓋,
我蹲下去,手指摸到抽屜拉手——沒鎖。里面整整齊齊碼著教案、試卷、學生檔案。
最底下壓著個牛皮紙信封,封口處有撕開又用膠水粘好的痕跡。我抽出來,
封皮上“校園暴力調(diào)解記錄”幾個字被撕過,勉強能認。
解”第二頁:“被施暴者:陳小雨 施暴者:林浩 調(diào)解結(jié)果:家長賠償”第三頁邊角缺損,
只看到“墜樓”兩個字,后面跟著“監(jiān)控已刪除”。我手在抖。
書包夾層的微型攝像機被我捏得發(fā)燙,快速按了七下開關(guān)——這是錄像模式。
鏡頭對準紙張時,走廊傳來腳步聲?!疤K蘅?”李思瑤的聲音從門口飄進來,
“趙叔說沒看到鋼筆——”我猛地把信封塞回抽屜,膝蓋撞在桌角上,疼得倒抽冷氣。
抬頭時,透過玻璃窗,看見張主任站在走廊盡頭。他手里的保溫杯蓋沒擰緊,
褐色液體順著指縫往下滴,眼神像淬了冰?!罢覗|西呢?”他走過來,
我聞見他身上混著消毒水的煙味,“早自習溜辦公室,小心沈老師罰你擦黑板。
”我捏著藥單后退半步:“醫(yī)務(wù)室開的藥……”“快回去?!彼牧伺奈壹绨?,
力道重得發(fā)疼,“馬上月考了,別整這些有的沒的?!被亟淌业穆飞?,
我摸出校服口袋里的日記。翻到中間那頁,
焦黑的邊緣硌著指尖——哥哥的字跡突然歪歪扭扭:“他們說是我自己跳下去的,可我沒有。
”后面畫了串紅繩,雙扣結(jié),和我書包里那根、窗外血人手腕上的一模一樣。晚自習結(jié)束時,
李思瑤拽住我:“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鼻炎犯了?”我搖頭,
指了指洗手間:“我去趟廁所?!备糸g門鎖“咔嗒”一聲,我剛要解褲子,
隔壁傳來細弱的說話聲:“監(jiān)控早就沒了……老師你為什么不看監(jiān)控?
”聲音像從水里浮上來的,帶著哭腔。我猛地轉(zhuǎn)身,鏡子里只有我自己,蒼白的臉,
校服領(lǐng)口沾著半片紙灰——和三年前燒日記時落我睫毛上的那種一模一樣。“哥?
”我碰了碰鏡子,涼得刺骨。隔壁隔間的門“吱呀”開了。我沖出去,空無一人,
只有通風口的風卷著消毒水味,把地上的廁紙吹得打轉(zhuǎn)。深夜的教師辦公室亮著燈。
沈硯揉了揉發(fā)澀的眼睛,合上最后一本月考卷。教案夾里突然掉出張紙,
他彎腰撿起——是半張調(diào)解記錄殘頁,邊緣還留著膠水痕跡。手指碰到紙張的瞬間,
他恍惚聽見有人在哭:“老師,你為什么不看監(jiān)控?”他猛地松手,紙頁飄回桌面。
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剛好映出殘頁上的名字:“林浩”。他盯著那個名字,喉結(jié)動了動,
慢慢把紙頁夾回教案最里層。走廊傳來保安巡夜的腳步聲,他關(guān)了燈,
門“咔嗒”鎖上的剎那,教案里的紙頁輕輕顫了顫。
第3章 教案里的鬼哭聲我攥著校服下擺從洗手間跑出來時,
李思瑤正靠在走廊欄桿上啃面包。她揮了揮包裝袋:"你臉白得像張紙,真沒事?
""鼻炎犯了。"我吸了吸鼻子,書包夾層的攝像機硌著腰。昨晚鏡子里的紙灰還黏在領(lǐng)口,
和三年前哥哥燒日記時落在我睫毛上的一模一樣——那天他說要去辦公室找沈老師,
之后就再沒回來。晨會鈴響的時候,沈老師正站在講臺上發(fā)月考卷。
他白襯衫第二顆紐扣松著,露出道淡粉色傷疤。我盯著那道疤,想起窗外血人手腕上的紅繩。
哥哥日記最后一頁也畫了紅繩,雙扣結(jié),說要送給"最信任的人"。"沈老師。
"張主任扒著門框喊,保溫杯里的枸杞水晃出半杯,"林老師找你聊兩句。
"沈老師的手指在講臺上頓了頓,把卷子遞給班長:"李思瑤,發(fā)完帶大家背古文。
"我裝模作樣翻書,余光看見沈老師跟著張主任往心理室走。
林婉如的高跟鞋聲"噠噠"響過走廊,像敲在我神經(jīng)上。第三節(jié)課間,
我蹲在檔案室門口系鞋帶。張主任的公文包還搭在椅背上,老式電腦屏幕亮著。
我摸出書包夾層的攝像機,
鏡頭對準屏幕——"2019.6.17 監(jiān)控恢復(fù)失敗"幾個字刺得我眼睛疼。
那天正是哥哥墜樓的日子。"蘇蘅?"趙志剛拎著拖把從儲物間探出頭,"來搭把手?
這堆舊東西該扔了。"我走過去搬紙箱,半人高的紙堆突然傾斜。一個鐵盒子"當啷"掉地,
銀色硬盤滾到腳邊。標簽上寫著"教學樓B區(qū)監(jiān)控備份",背面用紅筆打了個叉,
寫著"已刪"。我彎腰撿硬盤時,趙志剛的拖把桿重重敲在地上:"這破玩意兒早該扔了,
去年張主任讓我鎖儲物間的。"他搓了搓手,"別告訴老張我翻出來啊,他知道要罵的。
"我把硬盤塞進袖管:"知道了趙叔。"晚自習結(jié)束,沈老師抱著教案往圖書館走。
我縮在樓梯拐角,看他的影子被路燈拉得老長。他襯衫第二顆紐扣沒扣,
傷疤在夜色里泛著白。圖書館閉館時,我躲在書架后面。
沈老師翻到《三年內(nèi)校園安全通報》那頁時,突然踉蹌著扶住書架。他手里的照片飄下來,
是林浩——哥哥日記里總提的"浩哥",墜樓前三天還在操場教我打羽毛球。
我撿照片時聽見他喘氣聲。他盯著空處,瞳孔縮成針尖:"林浩......""老師?
"我喊了一聲。他猛地轉(zhuǎn)頭,額角全是汗:"蘇蘅?你怎么在這兒?"我把照片遞過去,
指尖碰到他手背。他像被電到似的縮回手,教案"啪"掉在地上。撕碎的調(diào)解記錄散了一地,
每張施暴者欄都寫著"林浩"——可哥哥說過,林浩是被欺負的那個。
"監(jiān)控......"沈老師突然蹲下?lián)旒?,聲音發(fā)顫,
"三年前的監(jiān)控......"我攥緊袖管里的硬盤,喉嚨發(fā)澀。
哥哥日記最后一頁被燒得只剩半行:"他們刪了監(jiān)控,
沈老師明明......"深夜回宿舍時,風從十樓窗戶灌進來。我趴在欄桿上往下看,
空調(diào)外機在月光里投下影子,像具被捆住的人形。書包里的硬盤硌著肋骨,
我摸出哥哥的日記,焦黑邊緣的字在手機光下忽明忽暗:"老師你為什么不看監(jiān)控?
"隔壁床李思瑤翻了個身,我趕緊合起日記。窗外傳來玻璃敲擊聲,一下,
兩下——和前晚血人敲的節(jié)奏一模一樣。沈硯抱著教案回到辦公室時,臺燈突然閃了兩下。
月光透過窗戶照在調(diào)解記錄上,"林浩"兩個字被染成銀色。他摸出口袋里的紅繩,
是蘇蘅今天掉在講臺上的,雙扣結(jié)編得歪歪扭扭。手指碰到紅繩的瞬間,眼前閃過白光。
林浩被三個男生推搡著撞向窗戶,校服拉鏈刮在窗框上發(fā)出刺耳的響。"你再告老師試試?
"有人掐他脖子,"沈硯那傻子能護你一輩子?"沈硯站在門口,手搭在門把上。他想喊,
喉嚨像塞了棉花。林浩轉(zhuǎn)頭看他,眼睛里全是淚:"老師......""砰!
"教案掉在地上。沈硯扶住桌角,后背全是冷汗。監(jiān)控錄像里的自己,原來什么都沒做。
走廊的聲控燈忽明忽暗,他彎腰撿教案時,紅繩從指縫滑落在地。月光照過去,
繩結(jié)上沾著點暗紅,像沒擦干凈的血。沈硯撿起紅繩塞進抽屜,抬頭時瞥見窗外。
空調(diào)外機在夜色里搖晃,有個影子正貼著玻璃,手腕上的紅繩閃了閃——和他抽屜里那根,
一模一樣。第4章 監(jiān)控硬盤里的墜落聲我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凌晨三點十七分。
舊電腦風扇轉(zhuǎn)得嗡嗡響,哥哥的日記本攤在旁邊,焦黑的紙邊蹭得我手背發(fā)癢。
硬盤插在USB接口上,恢復(fù)軟件的進度條剛跳到92%。鼠標突然卡住。我屏住呼吸,
看著屏幕跳出一個模糊的視頻文件。文件名是亂碼,
但日期顯示2019年6月17日——哥哥墜樓那天。點擊播放鍵的瞬間,后頸冒起冷汗。
畫面里是十樓走廊,哥哥林野穿著藍白校服,背對著攝像頭站在窗邊。他的手指摳著窗框,
指節(jié)泛白。鏡頭輕微晃動,像是有人舉著手機偷拍?!案纭蔽液韲蛋l(fā)緊。
畫面里的林野突然轉(zhuǎn)頭,嘴角有血。他身后的陰影動了動,露出半只穿著黑皮鞋的腳。
我湊近屏幕,那只腳的鞋跟有磨損——和張主任常穿的那雙老皮鞋一模一樣?!岸!钡囊宦?,
視頻戛然而止。我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響。隔壁床李思瑤翻了個身,
我趕緊捂住嘴。眼淚砸在鍵盤上,哥哥日記最后一頁的字在眼前晃:“他們刪了監(jiān)控,
沈老師明明……”明明什么?我抓起日記本,焦黑邊緣的紙渣簌簌往下掉。
窗外突然響起玻璃敲擊聲,一下,兩下。我猛地轉(zhuǎn)頭,月光里空調(diào)外機的影子像個人形,
手腕上的紅繩閃了閃——和哥哥失蹤前送我的那根,編法一樣歪歪扭扭。
沈硯把教案拍在辦公桌上時,指節(jié)泛青。凌晨四點的辦公室落著灰,他盯著抽屜里的紅繩,
林浩被推搡的畫面還在腦子里轉(zhuǎn)。那個穿黑夾克的男生掐著林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