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焚尸爐里的針"叮 ——" 電子鎖扣合的脆響如同一記淬了冰的鋼針扎進太陽穴,
張弓發(fā)的瞳孔在觀察窗玻璃上劇烈收縮。妹妹林若雪的栗色卷發(fā)正掃過周明遠的喉結(jié),
N°5 的發(fā)絲末端還纏著枚碎鉆發(fā)夾 —— 那是去年她在巴黎圣母院旁的古董店淘來的,
當時導購說這是 19 世紀貴族小姐的遺物,
內(nèi)側(cè)還刻著拉丁文 "Amor fati"(命運之愛)?;熘偈瑺t內(nèi)初燃的皮革焦臭,
甜膩的香水味在密閉空間里織成張浸滿毒液的蛛網(wǎng),順著她張開的唇齒往肺里鉆,
嗆得喉間泛起鐵銹味的腥甜 —— 這味道像極了七歲那年,
她偷喝父親藥酒時被灼燒的喉嚨,
藥酒瓶上貼著的 "回陽散" 標簽還帶著中藥房特有的樟腦味。此刻,
她的鼻腔里又隱隱捕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如同深埋地下的腐肉在緩慢發(fā)酵,
令胃部一陣翻涌。脊背貼緊金屬臺面的瞬間,十七道縫合疤痕同時傳來被撕裂的錯覺。
三個月前在急診室被手術(shù)刀劃傷的舊傷,此刻正隔著浸滿冷汗的白大褂,
與臺面上的冷凝水發(fā)生詭異的熱傳遞。左腕靜脈處的淤青像條青紫色的毒蛇,
正順著跳動的脈搏往手肘游走 —— 那是兩小時前周明遠攥住她手腕時,
無名指上那枚刻著 "明雪" 的定制戒指留下的齒痕。
戒指內(nèi)側(cè)的激光刻字在急診室的無影燈下曾一閃而過,當時她正給車禍傷員縫合,
周明遠端著咖啡進來時,戒指刮過不銹鋼器械盤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此刻她盯著那枚戒指在焚尸爐紅光下泛著的冷光,突然想起上周整理母親遺物時,
在首飾盒底層發(fā)現(xiàn)的半枚銀戒,戒面刻著 "明秋" 二字,卻被利刃劃得模糊不清。
銀戒邊緣還殘留著些許暗紅銹跡,像是干涸的血跡,令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滋滋 ——" 焚尸爐預熱的電流聲里,張弓發(fā)聽見自己后頸的碎發(fā)被烤得卷曲的聲響。
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周明遠西裝內(nèi)袋,露出的紙角上,
"器官捐贈協(xié)議" 幾個燙金大字正在他劇烈的呼吸起伏中忽明忽暗。
她認得那是市立醫(yī)院 VIP 病房專用的羊皮紙,紙紋里嵌著細小的金箔,
在特定角度會折射出鳶尾花圖案 —— 三個月前母親臨終前,正是在同一張紙上,
她顫抖著簽下自己的名字,筆尖在 "親屬關(guān)系" 欄的 "女兒" 二字上洇開墨漬,
像朵正在凋謝的墨蘭。而此刻協(xié)議上的甲方姓名,卻被改成了她的名字,
落款處蓋著的 "江市第一人民醫(yī)院器官移植科" 紅章,邊緣還沾著未干的印泥,
在空調(diào)冷風里泛著妖異的光,像道新鮮的刀傷。紅章周圍似乎還有一些模糊的指印,
像是有人在匆忙間按壓留下的,這一發(fā)現(xiàn)讓她心跳陡然加速。
記憶突然被拉回父親臨終的雨夜。ICU 病房的消毒水味濃得化不開,
混著窗外梧桐葉被暴雨打爛的腐味。心電監(jiān)護儀的綠光在老式掛鐘的滴答聲中明明滅滅,
鐘擺每擺動一次,就會在墻面上投下鋸齒狀的陰影,像極了殯儀館停尸柜的金屬把手。
父親瘦得只剩骨架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比焚尸爐金屬臺面更冷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寒顫。
老人從枕頭底下摸出青銅針盒,盒蓋上 "回陽" 二字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
那是用隕鐵粉末混著朱砂嵌成的,指腹劃過刻痕時,
她摸到了父親當年在殯儀館救人時留下的老繭 —— 那些老繭呈不規(guī)則的菱形,
據(jù)說是搬運尸體時麻繩反復摩擦所致。
"遇到... 不干凈的東西... 第三根針..." 話沒說完,監(jiān)護儀就發(fā)出長鳴,
護士沖進來時,父親的手還保持著塞針盒的姿勢,指甲縫里嵌著半片燒焦的符紙,
紙上隱約可見 "丁丑年戊申月" 的字樣,那是她的出生年月。
符紙邊緣還有一些奇怪的符號,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卻又難以辨認,這讓她心中充滿疑惑。
劇痛從后腰的命門穴炸開的瞬間,張弓發(fā)看見周明遠從口袋里摸出手機,
屏幕上顯示著 "器官移植配型成功" 的彈窗。
彈窗背景是江市第一人民醫(yī)院的標志性穹頂,在深夜的航拍圖里像只閉合的眼睛。下一秒,
焚尸爐的觀察窗突然被血色霧氣籠罩,那霧氣并非均勻彌漫,而是呈現(xiàn)出扭曲的人臉輪廓,
眼角垂著長長的血淚。皮膚表面?zhèn)鱽肀磺f只螞蟻啃噬的劇痛,
她低頭看見自己的手背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炭化,青筋在焦黑的皮膚下凸起如蚯蚓,
白大褂下的手術(shù)疤痕依次亮起,
那是她歷年參與器官移植手術(shù)的紀念 —— 每道疤痕對應著一次主刀,
此刻卻像串即將熄滅的引魂燈,在肉皮表面明滅不定。在這劇痛之中,
她仿佛聽見無數(shù)冤魂在耳邊低語,訴說著無盡的痛苦與怨恨,令她幾近崩潰。
意識墜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她聽見林若雪嬌滴滴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來:"姐姐,
你知道為什么爸爸當年會死在殯儀館嗎?
因為他偷走了停尸房里的..." 聲音突然被電流干擾,變成刺耳的蜂鳴,
卻在尾音處詭異地混入嬰兒的啼哭聲,那哭聲像極了十二歲那年父親帶回家的棄嬰,
當時嬰兒襁褓里塞著的生辰八字紙條,墨跡正與此刻周明遠口袋里的協(xié)議如出一轍。
那嬰兒的哭聲中,似乎還夾雜著一些模糊的音節(jié),像是在呼喊著什么,卻又聽不真切,
這讓她在昏迷前的瞬間,心中充滿了恐懼與疑惑。"啪嗒 ——" 不知過了多久,
冰涼的液體順著額角流進耳道,混著鐵銹味的水滴驚醒了瀕死的神經(jīng)。
那液體并非普通的水漬,而是帶著福爾馬林的刺鼻氣息,張弓發(fā)猛然睜眼,
頭頂?shù)膽睙粽谝匀胍淮蔚念l率閃爍,燈光透過天花板上的裂紋,
將停尸房染成斑駁的灰白世界。裂紋的走向竟與父親臨終前針盒上的八卦圖重合,
仿佛某種神秘的時空疊影。不銹鋼推車上的尸體青紫色皮膚下泛著詭異的珠光,
那是長期浸泡在防腐劑中的特征,當她看見尸體手腕上三道新月形疤痕時,
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 —— 那是上一世被推進焚尸爐時,
她用父親給的銀針劃破皮膚寫下血書留下的印記,血書內(nèi)容是 "715" 三個數(shù)字,
此刻正以尸斑的形式出現(xiàn)在尸體手肘內(nèi)側(cè)。尸體的嘴角還殘留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仿佛在嘲諷著她的命運,這讓她不寒而栗。青銅針盒不知何時掉在腳邊,
盒蓋的縫隙里滲出黑色黏液,七枚銀針在慘白燈光下泛著冷光,針尖凝結(jié)著露珠狀的液體,
折射出七彩光暈。張弓發(fā)顫抖著撿起第三根三寸長針,針尖在接觸掌心的瞬間,
... 要扎進眉心的印堂穴... 逆著三陰交的走向..." 記憶中的畫面突然清晰,
她看見十二歲那年的雨夜,父親渾身是血地沖進家門,懷里抱著個面色青紫的嬰兒,
嬰兒腳踝系著的紅繩上刻著 "0715",正是推車上尸體的編號。
父親手中的銀針正滴著黑色的血,血珠落在玄關(guān)地磚上,
形成的圖案與此刻停尸房角落 19 號柜子的電子鎖紋路完全一致。
紅繩上似乎還有一些細小的符號,與父親符紙上的符號隱隱呼應,
這讓她愈發(fā)覺得其中隱藏著巨大的秘密。走廊傳來橡膠底摩擦地面的拖沓聲,
夾雜著對講機的電流雜音:"周主任說今天送來的遺體編號 0715... 等等,
停尸房的燈怎么在閃?"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近,帶著明顯的氣喘,
每句話結(jié)尾都伴隨著金屬鑰匙串的輕響。門把手轉(zhuǎn)動的瞬間,
張弓發(fā)看見自己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機屏幕亮起,
鎖屏界面是三天前全家在殯儀館的合照 —— 照片里,林若雪的手正搭在周明遠肩膀上,
兩人無名指的戒指在停尸房燈光下泛著冷光,
而背景中停尸柜的編號竟在照片沖洗后變成了 "19"。更詭異的是,
照片里的自己穿著的白大褂左襟有塊咖啡漬,那是今早周明遠假裝不小心潑上的,
此刻卻在污漬邊緣發(fā)現(xiàn)了半枚指紋,紋路與推車上的血指紋完全吻合。
照片中林若雪的笑容里,似乎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
這讓她不禁重新審視起自己與妹妹的關(guān)系。她突然想起父親葬禮那天,
殯儀館館長曾偷偷塞給她張紙條,紙條用殯儀館專用的火紙寫成,上面用朱砂畫著個八卦陣,
陣眼處寫著 "19 號停尸柜",字跡邊緣有被水漬暈開的痕跡,像是淚水浸泡過。
此刻低頭望去,推車上的尸體腳踝處,正系著根寫有 "0715" 的紅繩,
紅繩打的是雙錢結(jié),那是父親教她的殯葬繩結(jié)手法,專門用于鎮(zhèn)住橫死之人的怨氣。
而停尸房角落的 19 號柜子,電子鎖正在發(fā)出 "咔嗒咔嗒" 的輕響,
門縫里滲出的黑氣,并非普通的陰影,而是帶著細密的絨毛質(zhì)感,
像極了焚尸爐里未完全燃燒的毛發(fā)。黑氣中還隱隱傳來一些低沉的嗚咽聲,
仿佛是被困在其中的靈魂在哭訴,這讓她的心跳幾乎停滯。當腳步聲在停尸房門口停下時,
張弓發(fā)突然注意到尸體的眼皮在微微顫動。那顫動并非肌肉抽搐,而是有節(jié)奏的開合,
仿佛在傳遞某種摩斯密碼。她鬼使神差地將第三根銀針抵住自己的印堂穴,針尖剛刺破皮膚,
整間停尸房的燈突然熄滅。黑暗中,她聽見銀針落地的聲響,
以及某個熟悉的女聲在耳邊輕笑:"姐姐,你以為燒了焚尸爐,就能解開十七年前的秘密嗎?
" 那聲音帶著殯儀館停尸間特有的空曠回響,尾音里還混著焚尸爐風扇的轉(zhuǎn)動聲,
與記憶中母親臨終前的呼吸機聲音重疊。在這黑暗與恐懼之中,
她仿佛看見無數(shù)雙眼睛在暗處注視著自己,令她渾身的血液都幾乎凝固。應急燈再次亮起時,
推車上的尸體已經(jīng)消失不見,
不銹鋼臺面上只留下半枚帶血的指紋 —— 那是屬于她自己的,
卻比記憶中多了道深深的刀疤,刀疤走向與父親當年教她握針的手勢吻合。
張弓發(fā)顫抖著撿起地上的針盒,發(fā)現(xiàn)盒蓋上的 "回陽" 二字不知何時變成了紅色,
紅得像新鮮的人血,第三根銀針的針尖,正滴著黑色的血液,血液在地面上畫出的痕跡,
分明是個倒計時的 "3" 字,而數(shù)字周圍的血珠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狀。
在這詭異的場景中,她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牽引著她,走向一個未知而恐怖的深淵。
走廊傳來鑰匙串的碰撞聲,這次她聽清了男人的對講機對話:"周主任放心,
0715 號遺體已經(jīng)推進焚尸爐,器官捐贈協(xié)議也傳真給移植科了,
這次配型的肝源絕對新鮮..." 男人的聲音帶著諂媚的顫音,
背景里傳來焚尸爐啟動的轟鳴聲,那聲音與記憶中父親出殯時的哀樂頻率一致。
滾燙的淚水突然涌出眼眶,張弓發(fā)盯著自己手腕的淤青,終于想起上一世被推進焚尸爐前,
周明遠附在她耳邊說的話:"若雪說,只要拿到你的肝,就能救活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知道嗎?我們在一起三年,你連排卵期都算錯,
可若雪第一次就懷上了..." 此刻她突然意識到,所謂的 "排卵期" 計算錯誤,
正是她作為器官移植科醫(yī)生最不可能犯的專業(yè)錯誤,
就像父親不可能在殯儀館 "意外死亡" 一樣。她的心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
發(fā)誓一定要揭開這背后隱藏的真相,為自己和父親討回公道。
"叮 ——" 電子鎖再次扣合的聲響打斷回憶,這次不是焚尸爐,而是停尸房的大門。
那聲響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綿長,仿佛金屬在巨大壓力下的變形。
張弓發(fā)看見門縫里塞進張紙條,展開后是串用血寫的數(shù)字:19980715。
當她認出那是父親帶她第一次來殯儀館的日期時,
后頸突然泛起雞皮疙瘩 —— 那天正是她七歲生日,
父親說要帶她見識 "生命的另一種形態(tài)"。身后突然傳來金屬碰撞的巨響,
19 號停尸柜的門正在緩緩打開,柜門合頁處纏著幾根栗色發(fā)絲,
與林若雪此刻的發(fā)色分毫不差。柜子里,躺著具穿著白大褂的骷髏,骷髏手中攥著的,
正是她失蹤多年的醫(yī)師資格證,證書照片上的自己笑得格外燦爛,
而背景里隱約可見 "江市第一人民醫(yī)院器官移植科" 的門牌,
門牌上的鉚釘排列成 "明雪" 二字的形狀。骷髏的眼窩中似乎還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仿佛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這讓她的心中充滿了恐懼與好奇,不知自己即將面對的,
是怎樣一個驚天秘密。第二章:停尸房直播凌晨三點十七分,
停尸房天花板的排風扇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金屬葉片與軸承的撞擊聲里夾雜著類似指甲抓撓的異響。
張弓發(fā)將手機支架卡在不銹鋼推車的床尾,
支架夾口處粘著半片褪色的符紙 —— 那是昨晚在 19 號柜子門縫里撿到的,
符紙上 "鎮(zhèn)魂" 二字的朱砂印已滲進金屬,形成暗紅色的銹蝕紋路。
鏡頭對準自己手腕時,三道新月形疤痕在冷白光線下泛著粉紫色的光,
疤痕周圍的皮膚下隱約可見青色血管呈樹狀分布,像極了殯儀館老松樹上的年輪。
那是上一世被焚尸爐鐵門劃開的傷口,此刻正隨著她的心跳微微發(fā)燙,
溫度傳導至掌心的青銅針盒,盒蓋邊緣滲出細小的黑色煙霧,在空中勾勒出類似八卦的圖案。
"回陽醫(yī)館" 直播間的加載條剛跳到 100%,鏡頭里就映出她泛著青黑的眼瞳,
眼底血絲呈放射狀向虹膜擴散,如同蛛網(wǎng)籠罩著灰綠色的瞳孔。白大褂領(lǐng)口開著兩扣,
露出鎖骨下方淡青色的胎記,形狀竟與青銅針盒上的八卦紋分毫不差,胎記中心有顆褐色痣,
痣上長著三根極細的白毛,在鏡頭里呈現(xiàn)出金屬般的反光。降噪麥克風的電流聲中,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比記憶中沙啞三分,
時喉結(jié)下方的皮膚會凸起一塊菱形疤痕 —— 那是十七歲解剖課誤觸福爾馬林灼傷留下的,
此刻正隨著發(fā)聲頻率輕微顫動:"這里是能治醫(yī)院治不好的病的地方,不管你是被勾了魂,
還是被奪了魄 ——" 話未說完,鏡頭突然被推車上的金屬碰撞聲震得模糊,
不銹鋼床欄上的編號 "E-07" 與她上一世焚尸爐編號相同,
在晃動中與記憶里的火焰重疊。第一條彈幕在 03:03 分彈出:主播身后的柜子在晃!
】字體顏色是詭異的靛藍色,與停尸房墻壁上的霉斑顏色一致。
緊接著是零星幾條:"停尸房直播犯法吧?"" 這是真的殯儀館嗎?"張弓發(fā)沒有回應,
指尖劃過手機屏幕切到后臺,
看見實時觀眾數(shù)停留在 307—— 這個數(shù)字恰好是停尸房冰柜的總數(shù)。
直到鏡頭掃過旁邊蓋著藍布的推車,藍布邊緣繡著的殯儀館標志" 奠 " 字,
針腳處滲出暗褐色液體,形成類似眼睛的圖案。藍布下露出的枯槁手腕突然抽搐,
纏著的 ICU 腕帶寫著 "張建國,腦死亡,2025.05.21",
日期數(shù)字的油墨竟在蠕動,"21" 逐漸扭曲成 "17"。
張弓發(fā)掀開藍布的動作帶起冷風,老人塌陷的眼窩下突然浮現(xiàn)淡青色血管,
像是有活物在皮膚下游走,血管走向與她掌紋中的生命線完全重合。
她摸出酒精棉片擦拭銀針時,發(fā)現(xiàn)棉片上印著的醫(yī)院標志被改成了 "回陽醫(yī)館",
酒精揮發(fā)的氣味里混著檀香,青銅針盒在掌心發(fā)燙,第三根銀針的針尖竟在微微顫動,
針尖方向與推車上 "奠" 字眼睛的視線一致。"看好了,回陽三針第一式 —— 引魂。
" 針尖刺入印堂穴的瞬間,監(jiān)控探頭突然發(fā)出茲拉茲拉的雜音,
屏幕雪花中浮現(xiàn)出殯儀館舊照片,照片里的停尸房與此刻場景重疊,
只是多了七個穿白大褂的人影。張弓發(fā)清楚看見老人渾濁的眼球緩緩轉(zhuǎn)向鏡頭,
虹膜深處竟倒映出她身后的景象:19 號停尸柜的門縫里,
半截穿著紅色護士鞋的腳正在晃動,鞋跟處沾著的香灰與地面八卦陣的材質(zhì)相同。
彈幕區(qū)突然炸鍋,觀眾數(shù)從 300 跳到 3000 的提示音此起彼伏,
提示框的紅色與護士鞋顏色一致:"眼睛動了!"" 詐尸了??!""報警電話多少?
"老人喉間發(fā)出像是生銹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音,干枯的手指突然抓住張弓發(fā)的手腕,
指甲縫里嵌著暗黃色污垢,污垢中夾雜著細小的白色粉末 —— 那是地西泮的結(jié)晶。
她注意到對方右手無名指根部有圓形淤青,
邊緣帶著七個點狀壓痕 —— 那是長期使用胰島素筆的人才會有的注射痕跡,
卻出現(xiàn)在一個被判定腦死亡的患者身上,壓痕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狀,
與針盒里銀針的擺放位置完全吻合。"您兒子... 每天七點喂您喝參茶?
" 她湊近鏡頭,麥克風收錄進老人急促的喘息,喘息頻率與排風扇的異響形成共振,
"茶里混著地西泮和呋塞米,對嗎?" 老人眼角涌出渾濁的淚水,
淚水中漂浮著細小的氣泡,每個氣泡破裂時都會發(fā)出微弱的 "叮" 聲,
像極了電子鎖扣合的聲音。喉結(jié)劇烈滾動著,干枯的嘴唇開合間,
竟擠出半聲含混的 "救...",尾音拖長時變成了嬰兒的啼哭聲,
與上一世焚尸爐中的幻聽重疊。直播間人數(shù)突破一萬時,張弓發(fā)聽見頭頂?shù)呐棚L扇突然卡住,
接著是布料摩擦金屬的窸窣聲 —— 她余光瞥見鏡頭右下角閃過道紅衣人影,
那身影的護士服左襟別著的不是胸牌,而是枚焚尸爐操作間的鑰匙扣。
銀針在攢竹穴偏移半分的瞬間,屏幕中央突然炸開血色彈幕:子時十二點,停尸房不留燈】。
那行字像用新鮮血液寫成,順著手機屏幕往下滴著紅色像素點,
每滴像素點落地時都會發(fā)出 "啪嗒" 聲,與記憶中停尸房頂棚漏水的節(jié)奏一致。
張弓發(fā)后頸的寒毛全部豎起,因為她清楚看見,彈幕彈出的時間是 03:24,
而停尸房墻上的老式掛鐘,指針正詭異地逆向轉(zhuǎn)動,
鐘擺擺動時在地面投下的陰影逐漸變成棺材形狀。"所有觀眾聽著!
" 她按住老人突然抽搐的手腕,發(fā)現(xiàn)對方手臂上有五道指痕,
正是上一世自己被推進焚尸爐時的抓痕形狀,指痕邊緣泛著青紫色,
與周明遠戒指的齒痕完全吻合,"現(xiàn)在馬上打開手機手電筒,
照向自己的影子 ——" 話沒說完,推車上的老人突然發(fā)出幼童般的哭聲,
藍布下的身體正在以不正常的弧度扭曲,脊椎骨節(jié)發(fā)出的脆響與焚尸爐預熱時的電流聲同步。
監(jiān)控探頭的雪花屏中,張弓發(fā)看見自己的影子正在慢慢變矮,腳尖逐漸陷入地面,
影子的腳踝處出現(xiàn)紅繩勒痕,勒痕上的數(shù)字 "0715" 時隱時現(xiàn)。
青銅針盒突然從口袋里飛出,盒蓋自動打開,七枚銀針懸浮在空中,
針尖分別指向停尸房的七個方位,第三根正指向墻角的 19 號柜子。
那里傳來指甲抓撓金屬的聲響,門縫里滲出的黑氣中,
隱約能看見 "0715" 的紅色數(shù)字在飄動,數(shù)字周圍環(huán)繞著細小的火星,
像是未燃盡的紙錢灰。彈幕區(qū)突然被 "666" 和 "主播快跑" 刷屏,
觀眾數(shù)突破三萬的提示音里,提示框的數(shù)字 "3" 逐漸變成血珠形狀,
張弓發(fā)聽見走廊傳來密集的腳步聲,腳步聲由遠及近,每步間隔與她的心跳頻率一致。
她抓起手機轉(zhuǎn)向 19 號柜子,鏡頭里,柜門的電子鎖正在快速跳動密碼,
而密碼顯示的數(shù)字,正是父親臨終前沒說完的 "19980715",
數(shù)字跳動時鎖孔周圍滲出黑色黏液,黏液在地面匯成箭頭,指向她的影子。"張老先生,
您兒子把您的養(yǎng)老金都轉(zhuǎn)給小三了吧?" 她突然對著鏡頭大喊,
同時將第二根銀針刺入老人的百會穴,針尖沒入時帶出少量黑血,
黑血在空中凝結(jié)成 "貪" 字形狀,"他每天給您注射過量鎮(zhèn)靜劑,
就等著您腦死亡后拿您的器官換錢!" 老人的哭聲戛然而止,眼球再次轉(zhuǎn)向鏡頭,
這次虹膜里清晰倒映出直播間外的場景:穿白大褂的男人正舉著注射器靠近房門,
注射器里的液體呈淡金色,與參茶顏色一致,他胸前的工作牌上,
"周明遠" 三個字在應急燈下泛著冷光,工作牌邊緣有齒痕,
與張弓發(fā)手腕的淤青形狀吻合。血色彈幕再次彈出,這次內(nèi)容變成3 分鐘后停尸房斷電】,
"3" 字周圍有三個骷髏頭圖標循環(huán)閃爍。
張弓發(fā)看見手機電量從 87% 驟降到 17%,電量數(shù)字跳動時,
屏幕右下角的紅衣人影突然變得清晰 —— 那是個脖子扭曲 180 度的女人,
護士服領(lǐng)口處,五道青紫色指痕正在滲出黑血,指痕的力度顯示兇手是左撇子,
而周明遠正是左利手。她認出那是上個月失蹤的護工王秀英,
三天前自己在焚尸爐灰燼里找到的工牌碎片,此刻正完整地掛在女人胸前,
工牌照片上的笑容被燒得扭曲,眼睛位置兩個焦洞正對著鏡頭。當王秀英的手指穿過屏幕,
即將觸碰到鏡頭時,指尖滴落的黑血在手機殼上腐蝕出小孔,
張弓發(fā)突然將第三根銀針拍在手機鏡頭上,針尖觸碰到屏幕的瞬間,發(fā)出玻璃破碎的脆響,
整間停尸房的燈應聲而滅。黑暗中,老人的抓握突然松開,
推車輪子滾動的聲音從 19 號柜子方向傳來,輪子轉(zhuǎn)動時在地面留下淡綠色的軌跡,
那是福爾馬林泄漏的痕跡。張弓發(fā)摸出隨身攜帶的打火機,火苗竄起的瞬間,
她看見停尸房的地面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用香灰畫的八卦陣,陣眼處正是自己的影子,
影子頭頂有七盞燭臺,對應著北斗七星的位置,每盞燭臺都刻著觀眾的 ID。
而在八卦陣的邊緣,密密麻麻寫滿了觀眾的 ID,每個 ID 旁邊都畫著小小的骷髏頭,
骷髏頭的數(shù)量與實時觀眾數(shù)完全一致。手機突然震動,直播間后臺彈出條私信,
來自 "殯儀館管理員":03:30 準時斷電,您已違反停尸房直播規(guī)則第三條】。
附帶的監(jiān)控截圖里,她看見自己站在推車前的畫面,身后卻跟著七個模糊的人影,
每個都穿著不同年代的白大褂,胸前的工作牌上,
統(tǒng)一印著 "江市第一人民醫(yī)院器官移植科",
工作牌的編號連起來正是 "19980715"。當打火機的火苗即將熄滅時,
火苗突然變成藍色,張弓發(fā)注意到老人手腕的 ICU 腕帶在發(fā)光,
原本印著的 "腦死亡" 三個字,不知何時變成了 "借尸還魂中",字體是父親的筆跡。
她突然想起父親說過的話,回陽針不僅能引活人的魂,
還能勾住即將消散的陰魂 —— 而現(xiàn)在,她勾住的,可能不只是張建國的魂魄,
還有腕帶編號 "20250521" 中隱藏的 "21",
與停尸房第 21 號冰柜里的秘密。
"叮 ——" 停尸房的燈在 03:30 準時亮起,燈光比之前更冷白,
帶著紫外線消毒燈的淡紫色光暈。推車上的老人已經(jīng)恢復平靜,
手腕的淤青卻變成了五道指痕,指痕的新舊程度不同,最深處的傷口滲出組織液,
在皮膚上形成 "救" 字形狀。直播間觀眾數(shù)停在 9999,再也無法上漲,
數(shù)字 "9" 的右上角有個小缺口,像極了焚尸爐觀察窗的裂痕,
而彈幕區(qū)的最后一條留言是:主播看身后!19 號柜子開了!張弓發(fā)慢慢轉(zhuǎn)身,
19 號停尸柜的門敞開著,柜內(nèi)燈光呈詭異的血紅色,
照亮了里面的景象:具穿著白大褂的骷髏,雙手交疊放在腹部,掌心朝上托著個青銅小盒,
骷髏的肋骨上有十七道刀痕,與她身上的疤痕數(shù)量一致。她認出那是父親失蹤的另一個針盒,
盒蓋上刻著的 "拘魂" 二字,正在吸收停尸房的燈光,變得越來越亮,
字的筆畫里夾雜著細小的人牙,那是殯儀館火化異常尸體時的殘留物。手機突然收到條短信,
來自周明遠的號碼:你以為在停尸房直播就能救人?別忘了,這里的每具尸體,
都簽過器官捐贈協(xié)議】。附帶的照片里,停尸房的監(jiān)控畫面顯示,她剛才治療老人時,
身后的推車上,不知何時多了具蓋著藍布的尸體,腳踝處系著的紅繩上,
寫著 "0715" 三個數(shù)字 —— 正是她上一世的遺體編號,
紅繩的打結(jié)方式是周明遠教她的漁人結(jié),繩頭還纏著栗色發(fā)絲。
彈幕區(qū)突然有觀眾發(fā)現(xiàn)異常:"主播的白大褂怎么在滲血?"" 她背后有手?。?/p>
" 張弓發(fā)低頭看去,自己的白大褂后背果然印著個青紫色的掌印,五指張開的位置,
正好對應著上一世被推進焚尸爐時,周明遠推她的力度,掌印的中指比其他手指長三分,
那是周明遠因長期握手術(shù)刀導致的指骨變形特征。當她再次抬頭,推車上的老人已經(jīng)坐起,
空洞的眼窩對著鏡頭,嘴角扯出個詭異的微笑,微笑的弧度與停尸房監(jiān)控攝像頭的視角一致。
張弓發(fā)聽見青銅針盒在口袋里震動,第三根銀針的針尖,
正對著 19 號柜子里的拘魂盒 —— 那里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正是她上一世在焚尸爐里聽見的,林若雪流產(chǎn)時的聲音,
啼哭聲中還混著器官移植手術(shù)刀的碰撞聲。直播間的提示音突然響起,
有新觀眾進入:"回陽醫(yī)館" 關(guān)注數(shù)突破一萬,
而第一個關(guān)注者的 ID 是 "林若雪_1998",頭像正是停尸房監(jiān)控里,
19 號柜子里骷髏手上的青銅拘魂盒,
頭像的更新時間顯示為 1998 年 7 月 15 日,
正是父親帶她第一次來殯儀館的日期。此刻,拘魂盒的鎖扣正在緩緩打開,
露出里面半片燒焦的符紙,符紙上的字跡與她手機后臺觀眾列表的排列方式完全一致,
而符紙下方,靜靜躺著枚刻著 "明秋" 的銀戒,戒面的刀痕組成了 "救我" 的字樣。
第四章:陰兵彈幕深秋的夜風卷著殯儀館后山的枯葉,從通風管道灌進直播間時,
帶著股腐尸般的甜腥 —— 那是肝壞疽特有的氣味,混合著福爾馬林與香灰的氣息。
張弓發(fā)看著推車上的男人,喉間突然泛起酸水 —— 富商李天成的西裝馬甲下,
肋骨輪廓清晰可見,每根肋骨的間距比正常人大兩指,像具被刻意拉長的骷髏架,
肝區(qū)纏著的紗布已被黑血浸透,滲出的液體在白床單上暈染出扭曲的手掌形狀,
掌紋里隱約可見 "救" 字的筆畫,與停尸房地面的香灰陣形成呼應。"剪開敷料。
" 她接過護士遞來的剪刀,剪刀柄刻著 "江市第一人民醫(yī)院 1998" 字樣,
不銹鋼器械碰撞聲里,聽見身后攝像頭調(diào)整焦距的輕微響動,鏡頭對焦時發(fā)出的紅暴光點,
與停尸房應急燈的頻率一致。當紗布掀開的瞬間,
直播間彈幕突然凝滯三秒:肋骨下方的皮膚下,凸起的黑色肉瘤正以肉眼可見的頻率蠕動,
表面覆蓋的絨毛隨呼吸起伏,絨毛根部泛著嬰兒胎毛特有的金色,
而尖端卻是焦黑的 —— 那是焚尸爐高溫灼燒的痕跡。"尸毒入肝,攻心前還有三小時。
" 張弓發(fā)舉起三根銀針在酒精燈上灼燒,青銅針體遇熱發(fā)出蜂鳴,
與墻角老式掛鐘的滴答聲詭異地重合,鐘擺每擺動一次,針體就震顫一聲,
形成頻率為 7.83Hz 的共振 —— 那是地球的舒曼共振頻率,
被稱為 "大自然的心跳"。彈幕區(qū)突然涌入百萬條灰色彈幕,每個字都拖著冰碴子尾音,
字體邊緣結(jié)著細小的霜花:陰兵借道,生人回避】第三針下去,
你就和我們一起住 19 號停尸柜】1998 年的手術(shù)刀,現(xiàn)在還在冷庫凍著】,
其中 "凍著" 二字的 "冫" 旁滲出藍色液體,在屏幕上形成冰柱。
手機在口袋里瘋狂震動,殯儀館官方號發(fā)來的私信帶著血絲特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