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胤果斷讓人追查載著溫行知的那輛馬車的去處。
卻在出城后中斷了線索,不知馬車行向何方。
張小草當時出了京城,走的是小路,且京城本就是交通要道,道路四通八達,要找到他們的行蹤,難上加難。
這邊的溫行知和張小草兩人已經(jīng)到了湖州鎮(zhèn)。
湖州鎮(zhèn)已經(jīng)靠近南方地帶了,貿(mào)易發(fā)達,來來往往的人群繁雜。
張小草找了家客棧,放好兩人行李后,打算帶著公子一同去集市買些日常所需的用品。
公子的衣裳還是在醉夢樓時穿的那身,還有面紗也需要多備上幾塊。張小草盯著自己手上剛才交了房費,所剩不多的銀子犯了難,既如此,從村里帶來的草藥也還能用,不用再浪費銀子買藥了。
溫行知入城之時,特別留意了周圍的路線和人群分布情況。在那女人詢問他挑選客棧意愿的時候,故意選擇了這一處人最多,最繁華的地段。
這里人頭攢動,擁擠非常,若是走散也在情理之中,溫行知如是想著。
正欲尋個由頭出門之時,那女人的聲音自屋外傳來:“公子,現(xiàn)在外面正熱鬧,咱們要不出門逛逛,采購些物件兒回來,以備不時之需?!?/p>
張小草在房間內(nèi)換完藥就趕緊出來找溫行知了。公子這幾天沒有多余衣裳可換,又不愿穿別人的舊衣裳。在村里,小哥主動遞給他自己的衣服,都被公子皺眉拒絕了,看得出他這般喜潔的人必然是難受極了。
“小草要去,在下自當奉陪。”溫行知揚著唇角出現(xiàn)在門前。
張小草見面前這位戴著面紗的絕色美人正滿含笑意地盯著她,隨即不自在地移開了眼,低頭乖巧地跟在溫行知的后面,耳尖上的緋紅出賣了她此刻的內(nèi)心。
兩人走了一路,溫行知見那女人一直緊跟著自己,也不見她有買東西的勢頭,心中沒來由的煩躁,這樣下去,自己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時間陪這女人演戲。
于是猝不及防地站停下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張小草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措手不及,鼻子倏地撞到了對方的脊背上,劇痛襲來,張小草瞬間清醒。
“抱歉,公子,都怪我沒注意看路。”張小草捂著鼻子,跟前面的男人道歉。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好像只要一面對公子,腦子就轉(zhuǎn)不動了,從小那股子在乞丐堆里搶資源的聰明勁兒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溫行知沒理會張小草的道歉,稍加調(diào)整面部表情,轉(zhuǎn)過身依舊是那副謙謙君子的模樣,柔聲道:“小草不是要買東西嗎?怎么也不見你對這些貨品有興趣?”
張小草這才想起出來的本意,拍了怕腦袋:“公子,前面有家成衣店,我們一起去逛逛吧?!?/p>
“你一個人去吧,我想去那邊的茶樓坐坐。你買好了我們客棧會合即可。”
“好,公子請小心些?!?/p>
說罷兩人便分開逛了。
張小草直奔成衣店,老板見有人光顧,急忙迎上去,殷勤道:“姑娘,是要買衣服嗎?喜歡什么樣的?小店這邊有許多剛從京城來的新款式,保證您喜歡!”
“不是,不是給我買的,是給家兄買。”
“給兄長買的呀!男款我們這邊也有許多時興的,你家兄長身長幾尺?身形偏瘦還是偏壯?”
“家兄身高八尺有余,身形高挑修長?!睆埿〔輵{著對溫行知的記憶,跟店家描述著他的身材。
店家一聽,就知道眼前這姑娘的兄長身形是個拔尖兒的,趕忙命小二將店里囤積的好貨拿出來。
“姑娘,聽你口述,家兄定然是風(fēng)流倜儻、俊朗非凡的人兒,小店里正好有幾件壓箱底的寶貝定是配得上你家兄長的?!?/p>
張小草聽到店家夸她家公子,受用非常,公子自然是配得上最好的。可手中的銀錢屬實不多了,店家壓箱底的衣物定然是不便宜的。
店家沒給她機會猶豫,興致勃勃地拉著她介紹:
“姑娘,你且上前來看。這幾件長袍,均是上好的綢緞料子。袖口和領(lǐng)口是咱們湖州最好的繡娘縫制的銀絲滾邊,下擺以及腰身處刺繡活靈活現(xiàn),搭配這白玉腰帶,既不招搖也不沉悶。配你家兄長,最合適不過了。”
張小草看著這些細致精美但又不張揚的衣裳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也就只公子可駕馭了。
張小草掃了一眼街道,來往的男子身高能匹敵公子的鳳毛麟角,店家這衣裳普通人定是消費不起,但那些地主員外也未必有這身形,故而壓了箱底。
見她前來,口中的兄長恰好能穿些衣裳,才奮力引薦。
思及此,張小草氣定神閑地跟店家說道:“這衣裳好是好,可是過于精貴,小女手中這銀錢啊屬實不太夠啊?!闭f完便假裝要離去。
店家一看急了,忙拉住她:“姑娘且慢,這三件衣裳我原本是要賣10兩銀子的,現(xiàn)在你誠心要的話,給你7兩如何?!?/p>
7兩那也是普通人一家大半年的收入了。
店家見張小草還在猶豫,又說道:“6兩最低了,我再送你兩套里衣,你跑遍整個湖州鎮(zhèn)也找不到比這更低的價錢了!”
“再加兩雙黑靴和兩張面紗?!睆埿〔輿]有給店家商量的余地。
店家見狀只能妥協(xié)。
張小草身上只剩2兩銀子,考慮再三,只得到隔壁點當鋪將玉佩當了換了十兩銀子回來取衣裳。
可當張小草抱著滿滿當當?shù)臇|西回去找溫行知的時候,卻絲毫沒見到他的身影。
張小草匆匆將貨品擱置在客棧便跑去公子說的那家茶樓,依然沒見到他。
張小草焦急不已,心慌亂地撲騰撲騰直跳。開始在整個城區(qū)找尋。公子是第一次來湖州鎮(zhèn),人生地不熟,萬一走散,或者被賊人擄走,后果不堪設(shè)想。
心神不寧的張小草邊走邊尋問路人,但都表示沒有見過溫行知。
而此時的溫行知正一瘸一拐地往出城的方向行走,嘴里還在喃喃自語:
“南蠻果然粗鄙不堪,竟敢如此對本公子。早知道應(yīng)該將那女人的馬車一同帶走,現(xiàn)在這樣不知道何時才能出城?!?/p>
“好在現(xiàn)在擺脫了那女人,她就慢慢在城里盤旋吧?!?/p>
卸下了偽裝的溫行知,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