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如愁,淅淅瀝瀝地敲打著 “澄心” 咖啡館的玻璃窗,
將窗外的霓虹暈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怪陸離。蘇晚坐在靠窗的位置,
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溫熱的咖啡杯壁,目光卻穿透雨幕,
落在街對面那棟燈火通明的建筑上 ——“沈氏集團” 的鎏金招牌在雨中折射出冷硬的光。
已經(jīng)三年了。三年前的那個雨夜,她也是這樣坐在窗邊,看著沈聿言冒雨沖進咖啡館,
西裝肩頭被雨水浸透,卻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絲絨盒子,單膝跪地向她求婚。他說:“晚晚,
嫁給我,以后你的人生,我來負責?!蹦菚r的她,心里卻像揣著一團麻,亂得理不清。
眼前的男人,是京圈里人人稱羨的青年才俊,沈氏集團的繼承人,溫文爾雅,
對她更是寵到了骨子里。他為她做了那么多,多到她幾乎要以為,
自己那顆偏向另一個方向的心,也能被他的溫柔焐熱??墒牵驮谒龓缀跻c頭的瞬間,
手機屏幕上跳出一條消息,是林哲宇發(fā)來的:“晚晚,我回來了,在老地方等你?!绷终苡睿?/p>
她藏在心底整整十年的白月光。那個曾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笑容燦爛如陽光的少年,
那個在她最懵懂的年紀,占據(jù)了她整個青春的人?!巴硗??
” 沈聿言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拉回了她的思緒。他仰頭看著她,
眼中盛滿了期待,像個等待宣判的孩子。蘇晚的心猛地一揪,愧疚與掙扎在胸腔里翻涌。
她看著沈聿言眼中的光,那是她從未在任何人眼中見過的,只屬于她的溫柔。
可林哲宇的名字,像一根無形的刺,輕輕一挑,就刺破了她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線?!绊惭?,
” 她艱難地開口,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對不起,
我……”沈聿言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淡去,他緩緩站起身,將絲絨盒子收進西裝口袋,
動作依舊優(yōu)雅,眼底卻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受傷?!笆且驗樗?,對嗎?” 他的聲音很輕,
卻像重錘一樣砸在蘇晚的心上。蘇晚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低下頭,輕輕 “嗯” 了一聲。
沈聿言沉默了很久,久到蘇晚以為時間已經(jīng)靜止。窗外的雨似乎更大了,敲打著玻璃,
也敲打著她惶惶不安的心。“好,” 最終,他只說了一個字,語氣平靜得讓人心慌,
“我送你過去?!碧K晚猛地抬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绊惭裕?/p>
你……”“他在老地方等你,” 沈聿言打斷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很自然地披在她肩上,動作溫柔得仿佛剛才那個求婚被拒的人不是他,“雨太大了,
別淋濕了?!彼捏w貼,他的包容,像一把鈍刀,緩慢而殘忍地切割著蘇晚的良心。
她看著他依舊溫和的側臉,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車子停在大學附近的那條梧桐樹下,林哲宇撐著傘站在路燈下,身影挺拔。看到蘇晚下車,
他立刻快步走過來,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包,語氣帶著久別重逢的喜悅:“晚晚,你來了。
”蘇晚回頭,想跟沈聿言再說些什么,卻只見他搖上車窗,隔絕了她所有的視線。
黑色的賓利悄無聲息地匯入車流,很快消失在雨幕中,像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那一刻,
蘇晚的心里空了一大塊,仿佛有什么重要的東西,隨著那輛車的離去,永遠地失去了。
“想什么呢?” 林哲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將傘往她這邊傾斜了些,“先進去坐吧,
外面冷?!碧K晚點點頭,跟著他走進那家熟悉的酒吧。音樂嘈雜,燈光昏暗,
一如當年他們常來的樣子。林哲宇點了她當年最愛喝的雞尾酒,
笑著跟她聊起這幾年在國外的經(jīng)歷,言語間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他還是那么有魅力,
談笑風生,輕易就能勾起她心底最柔軟的回憶。可不知為何,看著眼前這張依舊俊朗的臉,
蘇晚的腦海里卻總是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沈聿言那雙盛滿失望的眼睛,
以及他最后那句平靜的 “好”。接下來的日子,蘇晚像是被施了魔法,
一頭扎進了與林哲宇重逢的喜悅中。她沉浸在舊夢重溫的幻覺里,暫時忘記了沈聿言,
忘記了那個為她付出了無數(shù)心血的男人。林哲宇對她也很好,會帶她去吃她喜歡的小吃,
會陪她看她喜歡的電影,會在她生病時送來感冒藥。這些細微的關懷,讓她誤以為,
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愛情。直到有一天,她無意中看到林哲宇的手機,
屏幕上跳出一條微信消息,來自一個備注為 “寶貝” 的人:“哲宇,你什么時候回來呀?
我想你了?!碧K晚的心瞬間涼了半截。她拿著手機,手抑制不住地顫抖。林哲宇聽到動靜,
轉過身看到她手中的手機,臉色一變,連忙搶了過去?!巴硗?,你聽我解釋,
” 他慌亂地說道,“她是…… 她是我在國外認識的一個朋友,鬧著玩的。”“鬧著玩的?
” 蘇晚的聲音冰冷,“林哲宇,你當我是傻子嗎?”在她的逼問下,
林哲宇終于吐露了實情。原來他在國外早已談了女朋友,這次回國,不過是因為跟女友吵架,
一時興起,想看看當年的 “白月光” 是否依舊。而蘇晚,就這么傻傻地,
成了他排遣寂寞的工具。真相像一盆冷水,兜頭澆下,讓蘇晚瞬間清醒。
她看著眼前這個虛偽的男人,只覺得無比惡心。她想起沈聿言,
想起他為她做的一切 ——她父親生意失敗,是沈聿言不動聲色地出手相助,
幫蘇家度過了難關,卻從未在她面前提起過半個字;她想創(chuàng)辦自己的設計工作室,
是沈聿言默默為她租下了市中心最好的寫字樓,配齊了所有設備,
只說 “覺得那個地方采光好”;她喜歡畫畫,是沈聿言跑遍了國內(nèi)外的畫廊,
為她拍下她心儀已久的畫家的真跡,卻只說是 “順手買的”。他的愛,深沉而內(nèi)斂,
像涓涓細流,無聲地滋潤著她的生活,而她卻從未真正珍惜過。直到失去,才幡然醒悟,
自己究竟錯過了什么?!拔覀兘Y束吧?!?蘇晚看著林哲宇,眼神里充滿了失望和決絕。
離開林哲宇的那天,也是一個雨天。蘇晚獨自一人走在街頭,任由雨水打濕她的頭發(fā)和衣服。
她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沈聿言也是這樣送她來找林哲宇,只是那時的她,
心中充滿了對舊夢的向往,而現(xiàn)在,只剩下無盡的悔恨。她拿出手機,顫抖著手指,
想要撥打沈聿言的電話,卻發(fā)現(xiàn)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她竟然沒有勇氣按下去。她該說什么?
說對不起?說她后悔了?三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情。
她不知道沈聿言是否還在原地等她,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否還愿意見她。她漫無目的地走著,
不知不覺,又來到了 “澄心” 咖啡館。還是那個靠窗的位置,還是那個角度,
只是街對面的 “沈氏集團” 大樓,似乎比以前更加高聳,也更加冰冷。她鼓起勇氣,
走進了沈氏集團的大樓。前臺小姐禮貌地詢問她的來意,她報上自己的名字,
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不止。“請稍等,我?guī)湍▓笠幌??!?前臺小姐撥通了內(nèi)線電話,
說了幾句,然后對她說,“沈總請您上去。”乘坐電梯到達頂層,電梯門打開的瞬間,
蘇晚的呼吸都停滯了。沈聿言站在辦公室門口,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
襯得他愈發(fā)挺拔俊朗,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成熟的冷硬,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緒?!吧蚩?。
” 蘇晚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聲音細若蚊蚋。沈聿言沒有說話,只是側身讓她進去。
辦公室很大,裝修簡潔而奢華,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雪松香味,是他以前常用的香水味。
“找我有事?” 他在辦公桌后坐下,語氣平淡,仿佛在對待一個普通的訪客。
蘇晚捏緊了衣角,指甲幾乎嵌進肉里?!绊惭裕摇?她抬起頭,看著他,
眼中已經(jīng)蓄滿了淚水,“對不起?!鄙蝽惭远似鹱郎系目Х缺?,輕輕抿了一口,
目光落在窗外,沒有看她?!疤K小姐客氣了,我們之間,似乎沒什么需要道歉的。
”他的疏離,像一把鋒利的刀,精準地刺穿了她的心臟。蘇晚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
“聿言,我知道我以前很傻,很任性,我對不起你為我做的一切。我…… 我后悔了。
”沈聿言終于轉過頭,看向她。他的眼神很平靜,平靜得讓人心慌。“后悔?
” 他輕輕笑了笑,那笑容里卻沒有任何溫度,“蘇晚,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沒有后悔的機會?!薄拔抑牢覜]有資格讓你原諒我,” 蘇晚哽咽著說,“但是聿言,
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能不能…… 再給我一次機會?”沈聿言放下咖啡杯,身體微微前傾,
目光銳利地看著她:“機會?蘇晚,你知道這三年我是怎么過的嗎?
你知道你結婚前一天突然消失,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嗎?”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千鈞之力,
砸在蘇晚的心上。她想起當年,她為了林哲宇,在婚禮前一天留下一封信,不告而別,
那封信上,她甚至沒有說一句抱歉,只是自私地表達了自己對舊愛的向往。
“我把自己關在婚房里三天三夜,” 沈聿言的聲音有些沙啞,“看著滿屋子的喜慶裝飾,
想著你穿著婚紗的樣子,我以為我可以等到你回頭??墒悄銢]有。”“后來,
我聽說你和他在一起了,” 他頓了頓,眼神里閃過一絲痛楚,很快又被冷漠覆蓋,
“我告訴自己,算了,就這樣吧?!薄绊惭浴?蘇晚泣不成聲,除了道歉,
她不知道還能說什么?!艾F(xiàn)在你告訴我,你后悔了?” 沈聿言看著她,眼神里充滿了嘲諷,
“蘇晚,你把我沈聿言當成什么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備胎嗎?”“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