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放下捂頭的手,“主要是怕不小心瞥到您電腦上的商業(yè)機(jī)密,回頭項目黃了,賠不起?!?/p>
“呦,嘲諷我呢?”
楚辭微笑。
“這是您自己說的?!?/p>
夜無咎掃一眼她額頭的一點微紅,從儲物格里翻出來一盒薄荷糖扔過去。
楚辭不動。
怕有毒,謝謝。
夜無咎抽出一支煙,想起什么又放回去,隨意把玩著打火機(jī)。
“吐我車上就不用出車門維修費(fèi)了,直接給我買新車?!?/p>
這輛車是古董級,停售了。
楚辭識時務(wù)的拿起那盒薄荷糖,倒出來一顆扔嘴里。
如果有毒,請毒死她。
否則,但凡她還有一口氣,訛死這個黑心的!
楚辭把糖咬的嘎嘣響。
清涼的薄荷味快速緩解剛才顛簸造成的眩暈感好受了許多。
她吃著糖,看一眼身側(cè)的人。
男人低頭看著屏幕,神色認(rèn)真,時不時敲幾個字發(fā)出去。
修長的手冷白,筋脈浮突,手控天菜。
楚辭沒控制住,多看了兩眼。
安靜的車廂里,只有他偶爾敲擊鍵盤的聲音。
剛才扔糖給她,大約是真怕她吐車上。
當(dāng)然。
不是關(guān)心她,也未必是心疼車。
大概率是嫌棄她吐出來的東西惡心,玷污他高貴的眼睛。
楚辭咬著薄荷糖,思緒發(fā)散。
所有人都羨慕夜家位高權(quán)重,一門三代,從軍的從軍,從政的從政,從商的從商。
卻沒人看到光鮮背后,是夜氏前輩用命堆出來的榮耀。
夜家老爺子那代,兄弟三人,只剩夜老爺子一個。
夜部長也并非獨(dú)生子,有一個姐姐,一個哥哥,同樣犧牲了。
只余夜部長一個獨(dú)苗,想從軍,上面不忍,沒批準(zhǔn)。
于是,到了夜無咎這里,夜家對他沒那么高的期待,活著就好。
只要不違法亂紀(jì),隨便他折騰。
可能也是這個原因,他做事太過隨心,落了個喜怒無常的煞星名頭。
真正算起來,他好像還真沒干過什么壞事。
其他二代忙著吃喝玩樂的時候,他忙著創(chuàng)業(yè),其他二代開始和私生子斗法,爭取繼承家業(yè)的時候,他號已經(jīng)滿級了。
車子在別墅門口停下,楚辭開門下車,猶豫了下彎腰俯身,透過車窗道謝。
“謝謝夜總?!?/p>
夜無咎終于肯從文件中抬頭,施舍給她一個眼神,然后視線越過她看了看外面的天空。
楚辭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瓦藍(lán)的天上什么也沒有,不禁疑惑,“夜總看什么?”
夜無咎身形往后一靠,長腿交疊,腔調(diào)散漫,“看今天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的。”
“少給我發(fā)好人卡,我不是什么好東西?!?/p>
“……”楚辭從善如流,“知道了,壞東西?!?/p>
說完,立刻轉(zhuǎn)身進(jìn)院子,以最快的速度關(guān)門。
一進(jìn)客廳,她就看到了桌上的一大束白玫瑰和小禮盒,旁邊還有一盒泡芙。
錢媽看到她回來,擦著手從洗衣間出來,“您回來了?!?/p>
“中午陸總來過,花,禮物都是他送過來的,還有那盒泡芙,也是您愛吃的那家?!?/p>
楚辭手指從白玫瑰嬌嫩的花瓣上劃過,新鮮的花上凝結(jié)著水珠,觸手微涼。
“我知道了?!?/p>
錢媽見她情緒不高,沒敢亂說話,回去繼續(xù)收拾屋子。
楚辭打開泡芙咬一口,甜絲絲的水果味道混合著奶油在口腔化開。
大約因為時間的美化,在國外的時候,她天天想著這一口,現(xiàn)在真吃到嘴里,似乎又差點味道。
她放下剩下的泡芙和其他東西放在一起,拍了張照發(fā)給陸景川。
“收到了,很喜歡?!?/p>
附帶一個開心jpg表情包。
消息剛發(fā)出去,電話就來了。
楚辭接聽。
“吃飯了嗎?”
“今天去哪兒玩了,怎么沒在家?!?/p>
陸景川溫潤的嗓音透過手機(jī)傳來。
楚辭握著手機(jī),“去學(xué)??纯蠢蠋煟谓痰氖虑橐呀?jīng)敲定了,下周一正式入職?!?/p>
“這么急?”
“怎么不等訂婚后再過去?”
楚辭抿了下唇,“那也太久了,工作不等人。”
陸景川輕笑,“不久,如果不是提前看好的良辰吉日,我恨不得立刻把你娶回家。”
“明天我去接你,試一下之前訂好的禮服尺寸,再敲定一個你喜歡的訂婚儀式和場地好不好?”
楚辭扯著花束上裝飾的絲帶,“好啊,我等你?!?/p>
掛了電話,她把剛才沒吃完的泡芙吃完,打開那個小禮盒。
一條項鏈,主石是一顆十二克拉的全凈玻璃體帕拉伊巴。
顏色是她最愛的霓虹藍(lán),鑲鉆帶鉆石小流蘇款式。
清冷又仙氣。
她蓋上盒子,準(zhǔn)備明天去試禮服的時候戴,起身去找一個花瓶打算把玫瑰修剪插瓶。
翌日,兩人一起吃過早餐上車。
車上已經(jīng)有一個小青年在等著了,看到兩人上來,熱情的自我介紹。
“楚小姐您好,我叫程序,陸總的秘書,您可以叫我小程?!?/p>
楚辭不著痕跡的看身側(cè)的陸景川一眼。
她以為陸景川換掉李青檸只是給小姑娘一點教訓(xùn),嚇唬嚇唬她再調(diào)回來。
沒想到他這么快找了新秘書。
難不成是真要和對方斷開?
她不想表現(xiàn)出自己已經(jīng)知道李青檸被換掉的事情,顯得監(jiān)視他一樣。
于是,她眼底露出適時的詫異。
“之前的秘書不是青檸嗎?”
程序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眼神躲閃。
陸景川輕咳一聲,接過話頭。
“她犯錯,調(diào)職了?!?/p>
犯的什么錯,在場的三個人都心知肚明。
楚辭沒再說話,但小程年紀(jì)輕輕能走到陸景川身邊顯然是有真本事的。
一路上都在滔滔不絕,避免冷場。
“繁星是夜氏斥巨資打造的高奢品牌,平時不接定制,只做成衣,很多明星排著隊上門求都借不到?!?/p>
“這次同意給您做禮服,陸總沒少在夜總那里說好話?!?/p>
他從繁星的品牌起源講到這次定制禮服有多不容易。
到達(dá)繁星時,恰好講完。
不同于夜氏大樓的張揚(yáng)霸氣,繁星作為一個服裝品牌,只是一個帶院子的小樓。
院子里鵝卵石鋪路,兩邊奇石林立,繁花盛開,珍木郁郁蔥蔥。
偏中式的裝修,格外貴氣。
小樓前的樹上掛著一只藍(lán)羽鸚鵡,看到有人過來,撲閃著翅膀叫。
“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兩人踏上階梯,穿著手工旗袍的迎賓姑娘打開門,第一個沖出來的卻是李青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