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熱水洗了洗手腳,張海山長舒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此時天色已經(jīng)徹底黑下來,姐妹三人都有些著急。
張海山不緊不慢地從包里翻出那些松脂。
拿過一個瓷碗放到灶臺上,拿了一根粗麻繩放在里頭,只高出碗邊一點。
然后用小勺盛著松枝放在火上烤,不一會兒的功夫,松脂就化作液體。
張海山將其倒進(jìn)了碗里。
重復(fù)了幾次,足足有一碗松脂。
張海山拿起一根還在燃燒的木棍,輕輕點燃麻繩。
昏黃色的燈光頓時照亮了整個屋子。
姐妹三人的神色,也同樣肉眼可見地亮了起來。
“姐夫,你太有才了吧!”楊彩霞高興的不得了。
“有亮了!有亮了!姐夫真厲害?!睏钕谋奶?。
旁邊的楊秀蓮更是感動莫名,突然捂著嘴落淚。
“二姐你哭什么呀,是不是我又做啥錯事兒了?“楊溪溪趕緊過去安慰。
“二姐?”楊彩霞也有些不知所措。
張海山更是懵了。
他神色嚴(yán)肅地詢問:“秀蓮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那個錢大狗又來惡心你了?!?/p>
楊秀蓮輕輕搖頭,眼淚依舊止不住。
“到底咋回事?”張海山看向楊彩霞和楊溪溪。
兩人也是眼神懵懂。
“姐夫,”張秀蓮緩了口氣,抽泣著說,“我就是太高興了?!?/p>
“我沒有想到,咱們的日子真的越過越好。”
“現(xiàn)在家里都有亮了。”她看著那種溫暖的油燈,淚花閃爍,嘴角一直帶著笑。
張海山也是沒想到對方的反應(yīng)這么大。
想來也是。
以前的日子過得太苦了。
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回來以后沒哭沒鬧。
其實是把所有的情緒都壓在心里了。
這盞油燈不只是讓家里有了亮光,更是讓楊秀蓮看到了希望。
暗自咬了咬牙,張海山過去拍打她的后背。
溫柔地低聲說:“不哭了,以后咱們的日子還會更好?!?/p>
“可是姐夫,”楊秀蓮抬起頭,哭的梨花帶雨,“我實在是忍不住。”
張海山知道,這是她壓抑已久的情緒要爆發(fā)了。
輕輕抱住她的腦袋:“哭吧,好好哭一場?!?/p>
“啊——”楊秀蓮嚎啕大哭,心里的閘門徹底打開,要把所有的委屈都發(fā)泄出來。
旁邊的楊彩霞也是輕輕抹眼淚。
二姐的心酸,她何嘗不知道呢。
只有楊溪溪懵懵懂懂,十分乖巧地拉著三姐的手站在旁邊。
足足哭了半個小時,楊秀蓮的心情終于通暢。
“二姐,一會兒我把最好吃的肉給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楊溪溪怯生生地過去。
楊秀蓮噗嗤一聲笑了,摸著她的頭發(fā):“我不哭了,金水餓了,咱們趕緊做肉吃?!?/p>
楊溪溪這才露出笑容:“好,我也幫忙。”
張海山把油燈放到墻壁中間的孔洞,同時照亮灶臺和炕上。
他擼起袖子,把熊掌扔進(jìn)鍋里,用熱水燙個頭。
楊溪溪屁顛屁顛地從外面撿柴回來,楊彩霞則蹲在灶臺前燒火。
楊秀蓮給張海山打下手,把菜板擺好,菜刀遞給張海山。
用刀子把熊掌上的毛全部剃光。
這熊掌外面看起來黑乎乎的,下面的皮白嫩的很。
張海山用刀背把熊的指甲蓋全部敲掉,接著又將指縫間的毛也都剃光,放到一個盆里。
鍋里添滿水,把盛著熊掌的盆兒架在水上蒸。
蒸熟了之后,他將鍋里的水舀出去,然后將松子撥開,用鏟子碾碎。
用小火把松油全部熬出來,松香味兒布滿整個房間。
張海山看了看醬油,醬味太重,他其實不太想用,但現(xiàn)在又沒有鹽,只能將就了。
熬了一小鍋湯汁,舀出來淋在熊掌上。
嫩嫩的熊掌好似果凍一樣,充滿了膠原蛋白。
加上噴香的醬汁,四個人食欲大開。
“這是你的,這是你倆的。”已經(jīng)默認(rèn)由張海山負(fù)責(zé)分配吃。
“這里面膠原蛋白可足了,能讓你們?nèi)齻€的臉蛋又嫩又滑,越變越漂亮?!?/p>
楊秀蓮抿了一口,頓時眼光晶亮,看著張海山用力點頭:“真好吃?!?/p>
楊彩霞和楊溪溪已經(jīng)顧不得說話,跟兩頭小豬似的,悶著頭哼哧哼哧吃個不停。
張海山撕下了一塊熊胳膊上的肉,慢慢咀嚼。
又是一頓飽飽的晚飯,一家人坐在熱炕頭上。
這次有了油燈,他們再也不用摸黑說話了。
“姐夫,”楊彩霞擦了擦嘴,“我一直有個事想問你?!?/p>
“你說?!睆埡I街е粭l腿,靠在墻壁上。
“你是咋突然學(xué)會這些妙招的呀,之前咋不拿出來?”
楊秀蓮和楊溪溪也同時抬頭,好奇地看著他。
張海山這些天來,用的都是實打?qū)嵉募寄堋?/p>
這可沒有辦法用轉(zhuǎn)性兒解釋。
他微微一笑,絲毫不慌,這個問題他早就準(zhǔn)備好答案了。
“其實我以前就會。”
“只不過自從你們大姐走了之后,我心里實在是太難過了?!?/p>
“渾渾噩噩,哪還顧得上這些?!彼f著嘆了口氣,神情落寞。
“姐夫,對不起啊,你別難過,是我嘴不好?!睏畈氏稼s緊道歉。
擺了擺手,張海山微微一笑:“沒事兒,這些都過去了?!?/p>
“正好和你們說個事,我下山的時候,看見林場邊上橫著一堆細(xì)木頭?!?/p>
“那些都沒人要,明天咱們弄回來,得把這院子好好修一修?!?/p>
本來他打算直接修院墻。
但現(xiàn)在寒冬臘月,土都刨不開,更別提還要去搬石頭。
思來想去,還是只能用木頭做圍墻。
當(dāng)然這次必須得排得密一些,不能像之前那樣稀稀落落。
“行??!”楊秀蓮點頭,十分同意。
楊彩霞和楊溪溪自然也沒什么意義。
第二天早上九點,一家四口從林場拖著木頭往回走。
村里的兩個人迎面走來。
張海山一眼就認(rèn)出,當(dāng)初趙香梅和錢大狗到他家鬧事的時候,這兩個人也跟著起哄過。
“哎喲海山,真是夠勤快的,家里沒柴了才出來找木頭燒啊?!?/p>
說完兩人滿臉不屑地嗤笑。
張海山懶得搭理他。
“咋不說話?你要是實在缺柴燒,叫我一聲好大哥,我家里還有兩根木頭給你?!边@家伙不依不饒。
說白了就是嘴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