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真以為能瞞一輩子？爸心臟不好，您也不想讓他知道吧。他捧在手心的寶貝大孫子，
其實(shí)是您當(dāng)年和外面那個男人生的。他名義上掛在我名下，實(shí)際上是我同母異父的弟弟。
這個家早就爛透了。1我盯著母親劉晴，一字一句地把那段準(zhǔn)備了許久的話砸向她。
廚房里的水龍頭沒關(guān)緊，滴答滴答響個不停?！傲址?，你瘋了！”母親的聲音尖利，
臉色瞬間白得嚇人。她死死抓住料理臺的邊緣，手指都發(fā)白了。“爸的壽宴就在明天，
你非要在這個時候捅出來嗎？”她壓低聲音，帶著哀求。我冷笑一聲：“媽，
這話您不覺得諷刺嗎？您瞞了這么多年，不就是怕爸知道嗎？”記憶一下子涌上來，
十幾年前的那個雨夜，我躲在門后偷聽。母親和一個陌生男人在客廳爭吵，
隱約聽到“孩子”、“名分”、“林國富不知道”這些詞。那時我太小，只覺得害怕，
卻把那些話深深記住了?？蛷d里傳來父親林國富爽朗的笑聲：“小寶，再給爺爺背一首詩，
爺爺給你買最大的變形金剛！”“好嘞爺爺！”小寶清脆的童音傳來。
那是爸最疼愛的“孫子”，也是媽的秘密。我的同母異父的弟弟?！叭绻悴蛔约焊痔拱?，
明天的壽宴，我會替你說。”我看著母親的眼神沒有絲毫退讓。劉晴身體晃了晃，險些栽倒。
她扶著料理臺，淚水無聲地滑落：“我當(dāng)年……我也是沒辦法……”“媽媽，奶奶怎么哭了？
”小寶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探頭探腦地走進(jìn)來，手里還拿著半塊點(diǎn)心，大眼睛里滿是困惑。
他看看我，又看看淚流滿面的劉晴。廚房里安靜得只剩下水龍頭的滴答聲。我深吸一口氣，
對劉晴說：“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闭f完轉(zhuǎn)身走出廚房，留下她和小寶在沉默中。
2那一夜，母親劉晴的房間燈亮了通宵。我猜她一定在回憶那個叫張啟明的男人，
回憶那段不堪的過去?；貞浰侨绾翁幮姆e慮，將小寶變成了我的兒子，林家的長孫。
我也一夜無眠。恨嗎？當(dāng)然恨。恨她的欺騙，恨她毀了這個家原本的模樣。
但也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同情，畢竟，她也是個女人。更重要的是，我怕傷害父親。
他那么疼愛小寶，如果知道真相，他的心臟能承受得住嗎？第二天一早，
父親林國富似乎察覺到了家里的異樣。他看著我和母親，眉頭微蹙?！澳銈兡飩z怎么了？
一大早都無精打采的?！蔽颐銖?qiáng)笑了笑：“沒什么，爸，可能昨晚沒睡好。”母親低著頭，
不敢看父親的眼睛。手機(jī)鈴聲響起，刺耳地劃破了清晨的寧靜。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神色驟變，拿著手機(jī)匆匆走向陽臺。我隱約聽到她壓低聲音說：“你還想怎么樣？
”“我沒錢！”是張啟明。那個陰魂不散的男人。我心中警鈴大作，決定跟上去看看。
母親很快掛了電話，臉色蒼白地對父親說：“我出去買點(diǎn)東西。”我找了個借口，
也跟著出了門，遠(yuǎn)遠(yuǎn)跟在她身后。她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館停下，一個穿著考究，
但面相略顯輕浮的男人已經(jīng)在等她。是張啟明，小寶的親生父親。我躲在街角，
看到張啟明拿出手機(jī)，給母親看什么東西。母親的情緒激動起來，像是在爭辯，
又像是在哀求。張啟明臉上帶著得意的冷笑，在威脅她。怒火在我胸中燃燒。
這個無恥的男人，不僅毀了母親的一生，現(xiàn)在還想繼續(xù)敲詐勒索！我不能讓他得逞。這個家，
就算已經(jīng)千瘡百孔，我也要盡力守護(hù)。我必須插手了。3晚上，我敲開了母親的房門。
“您今天去見張啟明了，對嗎？”我直接問道，目光緊緊盯著她。母親渾身一顫，
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頹然坐在床邊。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她的手指緊緊絞著睡衣下擺。
“小凡，媽對不起你，對不起這個家?！彼拗f，聲音啞得幾乎聽不清。
窗外傳來幾聲蟬鳴，屋里的臺燈發(fā)出微弱的光。她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地講述。
年輕時被張啟明的甜言蜜語迷惑，以為找到了真愛。懷孕后，男人翻臉不認(rèn)，逼她打掉孩子。
“我不肯，他就消失了。我一個女人，肚子里揣著孩子，能怎么辦??？
”母親擦著不斷涌出的淚水。桌上的鬧鐘滴答作響，襯得她的話更加沉重?！澳菚r候，
你女朋友剛流產(chǎn)，你爸整天唉聲嘆氣?！彼椭^，“我就…我就動了歪心思。
”她利用了我的悲傷和父親渴望孫子的心情，編造了一個遠(yuǎn)房親戚無力撫養(yǎng)的故事。
我當(dāng)時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沒有多想；父親則欣喜若狂，對小寶疼愛有加。
“你爸待我那么好，我卻騙了他一輩子。”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的手機(jī)響了一聲。
母親看完短信，手抖得厲害，手機(jī)掉在地上。我撿起來，
屏幕上是幾張小寶在學(xué)校門口的偷拍照片，下面寫著：劉晴，我耐心有限，明天中午前，
一百萬，否則這些照片和'真相'就會出現(xiàn)在林國富面前?！皥?bào)警！”我怒不可遏。“不行！
”母親尖叫起來，“事情鬧大了，小寶怎么辦？你爸怎么辦？”她緊抓著我的胳膊，
眼里全是恐懼。我看著她蒼老的面容，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無力感。
這些事，只能我來解決了。房間里安靜下來，只剩下母親壓抑的啜泣聲。
我開始悄悄翻找母親的舊物，希望找到關(guān)于張啟明的線索。在一個舊抽屜的夾層里，
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母親和張啟明早年的信件，還有幾張他公司的名片。很好，
這些或許能成為我反擊的武器。4父親六十大壽，家里擺了好幾桌，親戚朋友都來了，
挺熱鬧。林國富滿面紅光，抱著小寶，挨個跟大伙兒敬酒、收祝福。“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就是有小凡這個兒子，還有小寶這個孫子！”父親聲音洪亮，腰桿挺得筆直。我看著他高興，
心里卻堵得慌。正鬧哄哄的，客廳門那邊突然靜了一下，有人推門進(jìn)來了。是張啟明，
他真來了。他手上提著個挺講究的禮盒，臉上那笑，怎么看怎么假?！傲掷舷壬?，
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聲音不高不低，屋里的人都聽見了。媽一看見他，
手里的酒杯“啪嗒”掉地上，摔了。她臉一下就白了，晃了晃，差點(diǎn)沒站穩(wěn)。
我趕緊過去扶著她，瞪著張啟明?！斑@兒不歡迎你，出去！”張啟明嘿嘿一笑，不當(dāng)回事。
“林凡是吧？別這么大火氣，我來給林老先生拜壽，順便……想認(rèn)個親。”他那眼神，
賊兮兮地往小寶那邊瞟。周圍的親戚朋友都伸長了脖子，小聲嘀咕起來?！皬垎⒚?，
你到底想干啥！”我壓著火，拳頭捏得緊緊的。他臉上的笑更明顯了，帶著股得意勁兒。
“我想干啥？我就是想讓林老先生知道，他這個寶貝孫子，到底是誰的種！”他聲音揚(yáng)高了，
存心要嚷嚷得全屋子都聽見。我手往兜里伸，摸到了手機(jī)，準(zhǔn)備把他敲詐我媽的錄音放出來。
“行了！”爸突然開了口，聲音不大，但屋里一下子靜下來。他慢慢放下小寶，
眼神在張啟明臉上掃了一下，又落在我媽和我身上?！皬垎⒚?，你也別在這兒演戲了。
”“小寶是不是我親孫子，我心里有數(shù)?！睗M屋子的人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誰也不吭聲。爸嘆了口氣，聲音有點(diǎn)?。骸皠⑶?，當(dāng)年你懷上小凡的時候，
我就去醫(yī)院查過……我，沒有生育能力?！彼D了頓，像是用盡了力氣，“小凡，
他……他也不是我親生的?！边@話一出來，我跟我媽都懵了，腦子嗡的一聲。
周圍的親戚也都傻眼了，你看我我看你，一屋子人，鴉雀無聲。我直勾勾地瞅著我爸，
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5壽宴就這么散了，桌上的殘羹冷炙還沒收拾，人已經(jīng)走得七七八八，
屋里只剩下沒散盡的酒氣和一股子說不出的悶。最后，除了我們一家三口，
就剩張啟明還杵在那兒，臉一陣紅一陣白的。爸往那張?zhí)珟熞紊弦豢浚?/p>
像是渾身的勁兒都抽走了，他沖張啟明擺了擺手，聲音不大：“滾吧。
”張啟明估計(jì)也沒想到會鬧成這樣，嘴唇動了動沒出聲，灰溜溜地走了。“爸，
您剛說的話……都是真的？”我好不容易才讓自個兒聲音不那么抖。爸點(diǎn)點(diǎn)頭，
看著我的眼神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兒?！笆?，”他嗓子有點(diǎn)啞，“結(jié)婚沒多久，
我就查出來了，我……生不了?！彼D了頓，眼神挪到我媽臉上，她正哆哆嗦嗦地絞著衣角。
“我知道，為了給老林家留個后，你那些年心里憋屈?！薄八园。菚耗阏f想要個孩子，
我沒攔著，說白了……算是認(rèn)了，讓你去想法子?！眿尩难蹨I“唰”就下來了，
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哽咽著：“國富，我對不住你……”她整個人都癱軟了。
“小凡他親爹，是你年輕時候認(rèn)識的那個遠(yuǎn)房表哥，對吧？”爸問這話，語氣倒沒什么波瀾。
媽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得溜圓，像是第一天認(rèn)識我爸。她點(diǎn)點(diǎn)頭，
嘴唇哆嗦著：“他……他早些年得病，沒了?！蔽夷X子“嗡”的一下，像被誰打了一悶棍，
半天回不過神。我……我也不是爸親生的？這個我叫了三十多年的爸，
跟我一點(diǎn)兒血緣關(guān)系都沒有？“那小寶呢？”我喉嚨發(fā)干，緊著問，心里頭七上八下的。
爸嘆了口氣，像是把積攢了多年的氣都吐了出來：“小寶這孩子，我早就覺得來路有點(diǎn)蹊蹺。
”“可我打心眼兒里喜歡這小子，再說，我對你媽……總歸是心里有那么點(diǎn)虧欠，
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薄爸劣谀莻€張啟明，”爸嘴角撇了撇，露出一絲冷笑，
“這些年我也不是死的，他那點(diǎn)花花腸子，我多少知道些?！蔽夷X子亂糟糟的，
跟團(tuán)亂麻似的。我是誰？我爸又是誰？這家里頭，到底還藏著多少事兒？媽再也撐不住了，
“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捂著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瞞了一輩子的事兒，今天全都見了光，
她覺得沒臉見人了。“行了，都過去了。”爸彎腰把媽扶起來，聲音聽著是累，
可那眼神卻亮得嚇人，跟淬了火似的。“張啟明那邊，我有的是法子讓他往后都老老實(shí)實(shí)的。
”我瞅著我爸，以前總覺得他性子軟，就知道慣著孫子，真沒想到，他這會兒這么硬氣，
跟換了個人似的。6爸從書房出來，保險柜里拿的那個牛皮紙袋，看著就沉甸甸的。
他也沒多話，直接把里頭的東西一股腦兒倒在桌上，嘩啦啦一堆文件和幾張照片?！斑@些，
”他指著那堆東西，“是張啟明公司偷稅漏稅、搞商業(yè)賄賂的證據(jù)?！薄坝行┦俏乙郧安榈模?/p>
有些是最近托人弄到的?！蔽铱粗切┘埳厦苊苈槁榈淖趾蛿?shù)字，心里頭對爸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