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恩?當初你們非要把我生下來,有經(jīng)過我同意嗎?你們以為我想在這家出生嗎?從小,我不是被打就是被罵,還偷偷帶我出去幾次想把我丟掉,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嗎?”
“要不是奶奶說她需要人做個伴,我被送到了鄉(xiāng)下,這個家里,會有人想要我活著嗎?”
宋城的話語中帶著譏誚,語氣悲憤。
需要他的時候,他是這個家的牛馬,要被所謂的家人不停的吸血。
不需要他,他生病落難的時候,在親人口中,他只是個沒用的廢物。
無論他為這個家奉獻了多少,給了父母兄長多少錢。
他們眼里都看不到自己的付出。
既然這樣,那他還在乎什么?
有血緣關系的不一定是親人。
也有可能想把你敲骨吸髓的仇人。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他還要再為這些吸血鬼付出嗎?
當然不要?。?!
“你們知道遺棄未成年是犯罪嗎?知道逼迫未成年打童工也是犯罪嗎?我現(xiàn)在才十七歲,媽如果逼我去礦里打工給大哥還賭債。那我也不介意魚死網(wǎng)破!”
說著話,宋城趁著父母還沒反應過來。
迅速打開門站在樓道里扯著公鴨嗓喊了一聲:"叔叔阿姨們救命??!我爸媽不許我上學,要逼我進礦里打工,給我哥還賭債啦!"
這樣做是很丟臉沒錯。
但是宋城才不管丟不丟臉。
更丟臉的,是做這些虧心事的人。
這時候的房子大多是筒子樓。
一層可以住十幾戶。
別人家里有些什么動靜,鄰里之間基本瞞不過去。
樓道里立刻傳來此起彼伏的開門聲。
各個樓道紛紛探出看熱鬧吃瓜的腦袋。
有幾個比較好事的直接從家里走出來,近距離看戲。
一個隔壁阿姨從家里探出半個身子。
面上帶著八卦的神色望著劉靜:“哎喲,劉老師,小城說的是真的啊?你平時在辦公室不是說自己為人最是公平,做事情最不偏不倚了嗎?”
宋城看到李阿姨,瞬間想起這位阿姨跟自己親媽最是不對付,為人也比較熱心腸。
見李阿姨朝自己看過來,宋城故作委屈的低下了頭。
好讓大家更清晰地看見額頭上的一塊巨大磕傷。
李阿姨果然看了過來。
她眼神不經(jīng)意掃了一眼宋城的臉,嚇了一大跳:“哎喲喂!劉靜你還是不是人???偏心也得有個限度!看看孩子都被打成什么樣子了?”
她心疼的走上前去,近距離觀察宋城的臉。
宋城頭上的傷口,是早上堵伯輸了,回家要錢失敗的宋耀干的。
宋耀原本就因為賭輸了生氣,回來要錢爸媽又不給他。
看到這個十幾年沒見過的弟弟路過,氣不打一處來。
覺得肯定是因為多了個兒子,父母開始偏心了,連錢都不給自己。
一怒之下,他不分青紅皂白,用力把宋城推倒在地。
卻不想,宋城倒下去的時候,頭恰好撞到了一旁柜子的尖角,當時就流了很多血。
宋耀見狀心里害怕。
抓起一盤糖果罐里的錢就跑了出去。
劉靜宋翔聞聲趕來,看到這一幕。
他們怕去醫(yī)院多花錢,只想辦法搞了點紅藥水,給宋城涂在額頭上。
卻沒想到,過了半天傷口腫脹之后,涂了紅藥水的傷口整個看上去紅腫發(fā)亮。
加上結了血痂跟在臉上干涸,還未來得及清洗的血液,在宋城的臉上更加引人注目了。
看上去傷得極重,隨時就要死了似的。
鄰居們開始在旁邊小聲地議論紛紛。
劉靜跟宋翔都是好面子的人。
兩個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心里更加怨恨這個兒子。
本來就沒什么感情。
一回來還搞這么多事。
現(xiàn)在又讓他們在鄰居面前丟了大臉!
俗話說的好,家丑不可外揚。
這個逆子就是沒有把自己一家當成家人。
才會毫無顧忌,把家里的事情宣揚出去。
瞧瞧他說的什么屁話?
說自己夫妻兩個逼他不準讀書,去煤礦打黑工,給他哥還賭債?
他懂這一句話的信息量嗎?
劉靜又急又氣。
這件事一傳出去。
這輩子她在單位里面,都不可能抬得起頭來?。?!
李艷抬頭,正好看見劉靜看向宋城那不加掩飾的憎惡目光。
她眉頭立刻擰了起來。
她平時在單位跟劉靜是不對付。
她倆從年輕那會兒就互相看不順眼。
有什么事情都愛暗自較勁兒,什么都愛比較。
但她前幾年升了教務主任之后,就很少再當面跟劉靜嗆聲了。
這個劉靜最喜歡在人前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每次都搞得好像她李艷是在故意針對她。
現(xiàn)在劉靜家里出的這件事情。
說起來她只算同事,也不好管。
可孩子是無辜的。
宋城去年才從鄉(xiāng)下被劉靜夫妻兩個接回來。
跟他們一家子奇葩性格都不太像。
這孩子沉默寡言,學習也好。
偶爾在樓道碰見幾次,還很禮貌的跟她打招呼。
對比那個無法無天,從小就在單位大院里招貓逗狗,人憎狗嫌的宋耀,不知強出了幾百里地去。
這兩夫妻就跟眼睛瞎了一樣,心眼子偏到天邊。
愣是要把一坨狗屎捧在手心。
早上宋耀推人的動靜她也聽見了。
這筒子樓沒什么隔音。
說話稍微大聲一點,對面放了個響屁,她都能聽得見。
宋城這孩子也太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