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暴雨砸在夏螢的臉上時，她才意識到這不是什么畢業(yè)惡作劇。"就送到這兒吧。
"父親的聲音混在雨聲里，顯得格外模糊。黑色轎車"吱呀"一聲停在郊外一棟廢棄工廠前，
生銹的鐵門在閃電中泛著青光。夏螢攥著高中畢業(yè)證書的手指微微發(fā)顫，
書包里還裝著沒來得及拆封的同學錄。三小時前，
她還在畢業(yè)晚會上和同學們笑著約定大學再見。"爸，這是哪？"她的聲音被一道炸雷吞沒。
回應(yīng)她的是后備箱開啟的聲音。母親低著頭，把她的行李箱扔在泥水里，
濺起的污水弄臟了她新買的小白鞋。"螢螢..."母親的手在發(fā)抖，嘴唇蠕動了幾下，
最終只擠出一句："要聽話。"車門關(guān)上的瞬間，夏螢終于反應(yīng)過來，
撲上去拍打車窗："什么意思？你們不要我了？"雨水順著她的下巴灌進校服領(lǐng)口，
她看清父親踩油門的腳沒有絲毫猶豫。輪胎碾過水坑，污水潑了她一身。
夏螢站在雨里數(shù)到兩百，直到尾燈徹底消失在公路盡頭。鐵門"吱嘎"一聲打開，
幾個紋著花臂的男人拎著手電筒走出來，光束在她臉上來回掃射。"就這丫頭？
"領(lǐng)頭的踢了踢她的行李箱，"老夏欠的可是三百萬。"夏螢突然想起上周半夜驚醒，
聽見父母在客廳壓低聲音爭吵。"黑哥說了，只要女兒..."當時她翻個身又睡去，
以為是在做夢。粗糙的麻繩捆住她手腕時，夏螢終于尖叫起來。有人往她嘴里塞了塊破布，
鐵銹味頓時充滿口腔。她被拖進地下室，后腦勺磕在水泥臺階上，
溫熱的血混著雨水流進衣領(lǐng)。黑暗中有老鼠窸窣爬過的聲音。第一天，沒人給她送飯。
夏螢把臉貼在門縫上，透過一絲光亮數(shù)著時間。第二天夜里，
她開始用畢業(yè)證書的硬角刮墻皮吃。第三天凌晨，鐵門突然打開。夏螢瞇起眼，
看見一道修長的身影逆光而立。黑色無袖T恤露出蒼白的胳膊，上面盤踞著猙獰的刀疤。
男人蹲下來時，她聞到淡淡的血腥味混著薄荷煙的氣息。"吃。"一個飯團遞到嘴邊。
夏螢撲上去就咬，牙齒不小心磕到對方手指。男人"嘶"了一聲，卻沒縮手，
反而用拇指擦掉她嘴角的米粒。"慢點。"他的聲音比想象中年輕，帶著點沙啞的鼻音。
等夏螢狼吞虎咽吃完，男人突然掐住她下巴，手電筒強光直射瞳孔："會讀書？
"夏螢點頭時，眼淚砸在他虎口的蛇形紋身上。"想上大學？"她又點頭，
這次聽到一聲極輕的嗤笑。"跟我結(jié)婚，我供你。"男人松開手，
陰影中他的眼睛像某種夜行動物，"等你滿二十歲。"夏螢的視線掠過他滾動的喉結(jié)，
落在腰間若隱若現(xiàn)的槍柄上。求生的本能讓她脫口而出："現(xiàn)在就能結(jié)！
"地下室突然陷入詭異的安靜。男人猛地湊近，溫熱的呼吸噴在她耳畔："乖，說句'滾'。
"夏螢這才發(fā)現(xiàn)角落里還跪著三個鼻青臉腫的人，正是那天綁她進來的打手。
"滾..."她軟糯的聲音在發(fā)顫。下一秒天旋地轉(zhuǎn)，男人竟抱著她轉(zhuǎn)了個圈，
冰涼的唇重重壓在她額頭上："哎呀真棒！"這歡呼像個真正的少年人。
夏螢下意識甩了他一耳光?？諝饽塘恕９蛑拇蚴謧冮_始發(fā)抖。男人卻捂著臉笑起來，
眼角擠出細小的紋路："看書呢，煩不煩？
"他變戲法似的從后腰摸出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封面上還沾著可疑的血跡。
后來夏螢才知道，這天顧沉舟剛清理完叛徒，手上還帶著未干的血。
而她是他二十三年人生里，第一個敢打他耳光的人。2夏螢在顧沉舟的公寓里醒來時，
陽光已經(jīng)透過落地窗照到了她的臉上。她眨了眨眼，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哪。
昨晚的記憶斷斷續(xù)續(xù)——她被顧沉舟從地下室抱出來，塞進一輛黑色轎車里。她太累了，
半路上就靠在他肩上睡著了。再睜眼，就是這張柔軟的大床。她猛地坐起身，
低頭檢查自己的衣服——還好，還是昨天那套校服，只是外套被脫掉了。房門被輕輕推開，
顧沉舟端著餐盤走進來，見她醒了，挑了挑眉：“睡得挺香？”夏螢警惕地盯著他，沒說話。
顧沉舟把餐盤放在床頭柜上，上面擺著一碗熱騰騰的皮蛋瘦肉粥、一碟小菜和一杯牛奶。
“吃?！彼喍痰孛?。夏螢沒動。顧沉舟嗤笑一聲：“怕我下毒？”夏螢抿唇，
終于開口：“……你到底想干什么？”顧沉舟沒回答，只是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強迫她抬頭看他。他的指腹有些粗糙，摩挲著她的皮膚，讓她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體。
“我說過了，”他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你乖乖聽話，我供你上學，等你二十歲，
我們結(jié)婚?！毕奈灠櫭迹骸盀槭裁词俏?？”顧沉舟松開她，直起身，
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因為我樂意?！毕奈灒骸啊边@人是不是有病？她深吸一口氣，
決定先填飽肚子再說。她端起粥碗，小口小口地喝起來。粥熬得很香，肉絲嫩滑，
皮蛋的香味恰到好處。顧沉舟就站在床邊看著她吃，眼神專注得讓她頭皮發(fā)麻。
“你……能不能別盯著我？”夏螢忍不住問。顧沉舟“嘖”了一聲，轉(zhuǎn)身走向衣柜，
從里面拿出一套嶄新的女裝扔給她：“換衣服，吃完帶你出去。
”夏螢低頭看了看那套衣服——淺色T恤、牛仔褲，還有……一套內(nèi)衣。
她的臉瞬間漲紅：“你——”“新的，沒穿過?！鳖櫝林鄞驍嗨Z氣平淡，“尺碼是猜的，
不合適再換?！毕奈灒骸啊彼笾翘變?nèi)衣，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顧沉舟似乎對她的窘迫毫無察覺，徑直走出房間，順手帶上了門：“十分鐘，別磨蹭。
”---半小時后，夏螢換好衣服，跟著顧沉舟出了門。他帶她去的地方，
是一棟看起來有些年頭的辦公樓。門口站著幾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見到顧沉舟，
紛紛低頭喊了聲“舟哥”。夏螢下意識往顧沉舟身后縮了縮。顧沉舟察覺到她的動作，
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牽著她往里走：“怕什么？他們不敢動你?！毕奈灈]吭聲，
心跳卻不受控制地加快。走廊盡頭是一間寬敞的會議室，里面已經(jīng)坐了十幾個人。
見顧沉舟進來，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爸鄹??！鳖櫝林埸c點頭，拉著夏螢走到主位坐下，
然后拍了拍身邊的椅子：“坐?！毕奈灲┯驳刈拢杏X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如芒在背?！敖裉旖心銈儊?，就一件事?！鳖櫝林郗h(huán)視一圈，聲音冷冽，“從今天起，
她是我的人?！彼噶酥赶奈灐h室里一片寂靜。夏螢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
顧沉舟繼續(xù)道：“誰要是敢動她——”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
“我就剁了誰的手?！笨諝夥路鹉塘恕Ｏ奈灥暮粑粶?，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就在這時，
她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是那天在地下室綁她的花臂男！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身體比大腦先一步做出反應(yīng)——她猛地站起來，
抄起桌上的煙灰缸就朝那人砸了過去！“砰！”煙灰缸精準地砸在花臂男額頭上，
鮮血瞬間流了下來。所有人都愣住了?；ū勰形嬷^，
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夏螢氣得渾身發(fā)抖，
抓起手邊的文件夾又砸了過去：“你們關(guān)我！不給我飯吃！還敢綁我！”她還想再撲上去，
卻被顧沉舟一把摟住腰，按回了椅子上。“行了，”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無奈，
“手打疼了沒？”夏螢喘著氣，眼眶發(fā)紅：“你讓他們關(guān)我的？”顧沉舟沉默了一瞬，
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我錯了?！毕奈灒骸啊?？”會議室里的眾人：“……？？？
”夏螢還沒反應(yīng)過來，顧沉舟已經(jīng)拉著她站起身，對其他人擺了擺手：“散了。
”走出會議室，夏螢終于忍不住問：“你……剛才是在道歉？”顧沉舟瞥了她一眼：“怎么，
不行？”夏螢：“……”她突然覺得，這個黑道大佬，好像哪里不太對勁?；氐焦⒑?，
夏螢徹底放開了。她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真的可以為所欲為——顧沉舟對她的容忍度高得離譜。
她摔了他的茶杯，他只是讓人再買一套。她故意把沙發(fā)劃破，他眼皮都沒抬一下。
她甚至當著他的面，把他珍藏的黑膠唱片掰成兩半——顧沉舟終于有了反應(yīng)。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按在墻上，聲音低沉：“鬧夠了？”夏螢仰頭瞪他：“不夠！
”顧沉舟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低頭咬住了她的唇。夏螢瞬間僵住。這個吻又兇又急，
帶著不容反抗的侵略性。夏螢掙扎了幾下，卻被他扣住后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直到她喘不過氣，顧沉舟才松開她，拇指擦過她的唇角：“再鬧，我就親到你乖為止。
”夏螢：“……變態(tài)！”顧沉舟低笑一聲，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去睡覺?！?--半夜，
夏螢被噩夢驚醒。夢里，她又回到了那個漆黑的地下室，老鼠在她腳邊爬過，
饑餓感像刀子一樣剮著她的胃。她猛地坐起身，冷汗浸透了睡衣。房門被輕輕推開，
顧沉舟走了進來?！白鲐瑝袅?？”他在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夏螢下意識躲開，
卻被他一把拉進懷里。“別怕，”他的聲音難得溫柔，“以后哥哥做你的靠山。
”夏螢僵在他懷里，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過了很久，
她小聲問：“……你真的會讓我上學嗎？”顧沉舟“嗯”了一聲：“你想上哪個都行。
”夏螢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那你呢？你上過學嗎？”顧沉舟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沒怎么上過?！彼穆曇粲行├?，“所以，別騙我。”夏螢抬起頭，在昏暗的月光下，
她看到顧沉舟的眼里閃過一絲她讀不懂的情緒。像是自卑，又像是執(zhí)念。3九月，大學開學。
夏螢拖著行李箱站在校門口，回頭看了眼靠在車邊的顧沉舟。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襯衫，
領(lǐng)口微敞，露出一截鎖骨。陽光下，他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
襯得眼下的青黑更加明顯——他已經(jīng)連續(xù)三天沒怎么睡了。"就送到這兒吧。"夏螢說，
"宿舍不讓男生進。"顧沉舟沒動，目光掃過校園里來來往往的學生，眉頭微皺。
夏螢知道他在想什么——這里到處都是年輕朝氣的同齡人，和他截然不同。"喂。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發(fā)什么呆？"顧沉舟回過神，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會跑嗎？
"夏螢一愣："什么？""這里..."他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有那么多正常人。
"夏螢心頭一刺。她踮起腳，用力掐住他的臉："顧沉舟，你是不是傻？"顧沉舟任由她掐，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聽著，"夏螢湊近他耳邊，"我要是想跑，早就跑了，
還用等到現(xiàn)在？"她說完，明顯感覺到顧沉舟的身體放松了些。"每周回來一次。
"他命令道。"一個月。""兩周。""成交。"夏螢笑嘻嘻地松開手，轉(zhuǎn)身往校門走，
"走啦！"她沒回頭，所以沒看到顧沉舟站在原地，一直等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宿舍里。
"天??！你男朋友也太帥了吧！"室友小林扒著窗戶驚呼，"他還在下面站著呢！
"夏螢心里一顫，沖到窗邊——顧沉舟果然還站在原來的位置，正低頭看手機。
陽光穿過樹葉的間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就在這時，一個扎著馬尾的女生走近他，
似乎在問路。顧沉舟抬頭，對女生說了什么，嘴角還掛著淺笑。夏螢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
她摔門沖下樓，一路飛奔到顧沉舟面前："你在干嘛！
"顧沉舟明顯被嚇到了："她問我教務(wù)處怎么走...""你剛來學校，知道教務(wù)處在哪？
"夏螢氣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
掏出一張校園地圖："我看了這個..."夏螢："......"馬尾女生尷尬地溜走了。
回宿舍的路上，夏螢氣鼓鼓地走在前面，顧沉舟拖著行李箱跟在后面，像只做錯事的大型犬。
"夏夏。"他突然開口，"你是不是...吃醋了？"夏螢?zāi)_步一頓："你從哪學的這個詞？
"顧沉舟耳尖微紅："我...看了你的小說。"夏螢轉(zhuǎn)身，
一把揪住他的衣領(lǐng)："你還偷看我東西？""我錯了。"顧沉舟立刻認錯，但眼睛亮晶晶的，
"所以真的是吃醋？"夏螢松開他，忍不住笑了："傻子。"她主動牽起他的手："走吧，
帶你參觀學校。"宿舍登記處。顧沉舟突然緊張起來："一會兒室友問你，我該怎么說？
""嗯？"夏螢正在填表，頭也不抬，"就說你是我男朋友啊。""不能說老公嗎？
""我們又沒結(jié)婚。"顧沉舟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夏螢覺得好笑，
隨口逗他："要不你說是我寶貝？"顧沉舟居然認真思考起來："可以。
"夏螢："......"她沒想到顧沉舟真的這么說了。
當室友們尖叫著問"這是你男朋友嗎"，顧沉舟站得筆直，耳朵通紅："我是她的寶貝。
"宿舍里爆發(fā)出更大的尖叫聲。"啊啊啊哪里找的這種男朋友！""還會幫忙擦桌子！
太乖了吧！"顧沉舟被夸得手足無措，偷偷拽夏螢的袖子："'對象'是什么意思？
"夏螢扶額："......就是沒結(jié)婚前的稱呼。"顧沉舟眼睛一亮，
立刻轉(zhuǎn)向室友們："我是她的對象。"頓了頓，又補充道："能加個微信嗎？幫我照顧夏夏。
"夏螢差點跳起來："顧沉舟！"但已經(jīng)晚了，室友們已經(jīng)歡呼著掏出手機。校外商業(yè)街。
夏螢一整天都沒理顧沉舟。"夏夏..."顧沉舟提著大包小包跟在她身后，"我錯了。
"夏螢猛地轉(zhuǎn)身："錯哪了？"顧沉舟被她嚇了一跳，
下意識后退半步："不該...加微信？""還有呢？""不該...笑？
"夏螢氣得扭頭就走。下一秒，她突然被拉進一條小巷。顧沉舟把她按在墻上，
低頭就親了下來。"唔！"夏螢瞪大眼睛。這是她教他的——如果她特別生氣，
就親到她沒脾氣為止。顧沉舟學得很好。他的吻從兇狠逐漸變得溫柔，
最后變成輕輕的啄吻："還生氣嗎？"夏螢腿有些軟，但還強撐著瞪他："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