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陳伯深吐一口氣,緩緩松開拳頭,目光又變的混濁起來。
“陳伯,還沒不睡嗎,”玉富吃完飯,想要回去休息,看見陳伯還站在那里,便走了過來。
“這就去,”陳伯轉(zhuǎn)過身,背著手,看著玉富,眼中滿是愧疚和無奈?!鞍?,這些年委屈你了,一直被欺負,陳伯我沒能去幫你?!闭Z氣中流露出那說不出的辛酸。
玉富一愣,沒想到陳伯會這么說,不由得想到以前那被王武等人欺凌的場景,鼻尖一熱,“不,沒有,正是因為這我才有現(xiàn)在的練體六重的成果?!庇窀惶ь^望著陳伯,滿臉的不屈與倔強。
陳伯看著玉富,不由感嘆,困境催人熟,逆境磨心智。
玉富.....成熟了。
陳伯:“別人尊重你,要么是尊重你的實力,要么是尊重你背后的勢力。朋友也是建立你我對等的基礎(chǔ)上,比如力熊不屑于豺狼為伍,狼不屑于虎交好一樣。”
“實力,是獲得尊重基礎(chǔ)?!标惒戳搜塾兴鬟淼挠窀唬^續(xù)道“快速提升實力方式不僅是不停地修煉,多實戰(zhàn)也是尤為重要。這也是我沒有插手你事的原因之一?!?/p>
“你是大哥,你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不要讓發(fā)生在你身上不公,延續(xù)到你弟弟身上。你是大哥,你要保護你的弟弟,因為,你是大哥?!?/p>
“你是大哥,你要保護你的弟弟,因為,你是大哥。”這句話在玉富耳邊不斷回響。玉富腦中浮現(xiàn)自己那不幸的童年,握起那還是稚嫩的拳頭,心中渴望力量的種子徹底生根。
“陳伯,現(xiàn)在就給他說這些,會不會太早,給他太多壓力我擔(dān)心會留下陰影?!眮砣撕杖皇巧蛴袢兀彩怯窀坏哪赣H,澄澈而溫婉的眼中滿是擔(dān)憂。
“二主母,你怎么來了?!标惒妬砩蛴袢兀B忙行禮?!澳阋部吹搅?,王家與其他家的小子行為愈加頑劣,我們再不對其疏導(dǎo)下反而更容易使其留下陰影,走向彎路。”陳伯也是無奈道。
“唉~可憐我的孩兒啊。若不是.....”
…………
翌日,由于答應(yīng)弟弟要再捉只窕鼠給他,便帶著兩弟弟早早的出發(fā)。
卯時的露珠還凝在蛛網(wǎng)上,玉富已帶著兩個弟弟蹲在苜蓿叢中。新編的藤籠浸過香椿汁,這是昨夜從陳伯修剪的枝條上取的秘方。
"窕鼠最喜破曉時的金盞花。"玉富將三片花瓣卡在機關(guān)口,青鐵絲纏繞的藤籠泛著冷光。玉富隨手摘一縷草葉向空中一丟:"西南風(fēng),走我們?nèi)ケ筹L(fēng)處。"玉富邊操作邊講解著。
六歲的玉青憋著噴嚏,鼻尖沾滿花粉,活像只偷蜜的熊崽。他懷里揣著特制的餌料——玉水用蜂蜜調(diào)和了母親留下的安神散。
布置好陷阱,靜靜等待著。
當(dāng)一縷晨光刺破云層時,灰影竄過草尖。玉富屏息扣動藤繩,可能一夜未進食,聞到香味跑的很快,套索未能截窕鼠。但窕鼠終是進入了那給他備好的“鴻門宴”中。
"成了!"第一次嘗試就成功,玉青興奮的蹦了起來。
玉富笑著揉亂兩個弟弟的頭發(fā)。藤籠里那兩只窕鼠互相蹬踹,好笑的看著玉青正用草莖隔著縫隙挑逗兩只窕鼠打架。
溪畔老槐樹下,玉富備好的青石灶臺還冒著熱氣。利索的用香椿枝將處理過后鼠肉串起。
"要這樣轉(zhuǎn)著烤。"玉富握住玉青的手腕翻轉(zhuǎn)樹枝,油星濺入火堆噼啪作響。玉山在一旁掏出炭筆記錄火候,冊頁上還留著幼鼠的齒痕。
玉青則是眼巴巴的望著,小手不自覺的伸了過去,玉富一個手刀敲在玉青的腦袋上,“現(xiàn)在還不能吃”,很是無語,這三弟就急性子,“那,既然你閑不住,我教你怎么烤,來幫忙吧?!闭f著跟弟弟遞過去兩只肉串。
“注意了,這肉串要不時的翻動,避免烤糊了?!庇窀贿吙具吔o弟弟講解著。
兩弟弟,一個認真的操作,一個仔細的做著筆記。
烤的差不多了,玉富掀開藥草包,異香驚飛了汲水的翠鳥。曬干的紫蘇混著野茴香,這是母親教他的祛腥法。玉山突然指著溪面驚呼:"魚!肥魚!"
三兄弟褲腿卷到大腿,玉富拿起簡易改裝的魚叉,玉青拿藤籠當(dāng)漁網(wǎng)。玉山跪在卵石灘聚精會神的看著,忽然被躍起的鯉魚拍濕衣襟。
正午的日頭曬干衣裳時,篝火旁已堆著七條銀鱗。
玉富用卵石壘成悶窯,埋進裹著荷葉的粳米。玉青貢獻出珍藏的松子,玉山從記錄本撕下畫著香椿芽的紙頁引火。青煙裊裊,另一旁的貨架上正用鼠骨熬湯,奶白湯汁里浮著星點金盞花瓣。
"啊,真香!"玉青啃著焦脆的鼠腿,油手在衣襟抹出亮痕。玉山小心剔除魚刺,將最嫩的腹肉分給兄長。
日頭西斜時,四人枕著苜蓿小憩。玉青肚皮鼓成蛙腹,玉山還在往冊頁上添畫著燒烤圖解。玉富望著炊煙在蒼穹中消散,暗暗思索著。
歸途的藤籠輕快許多,兩只窕鼠換成了活魚。玉青用狗尾草逗弄籠中魚鰓,玉山數(shù)著鱗片上的年輪紋。
“娘,我們回來了?!?/p>
“嗯,今天去哪玩了,開心嗎?”這聲音珠圓玉潤,溫柔祥和,從屋中傳了出來。
只見一美婦緩緩做出,她雖已年過三十,但卻風(fēng)韻猶存,她眉似新月,素齒朱唇,即便是沒有華麗的服飾,也沒有抹粉涂妝,也能感到她那高雅端莊的氣質(zhì)。
她便是沈玉蓉,只是自那場戰(zhàn)斗之后,身體受到嚴重創(chuàng)傷,雖大難不死,但丹田震碎功力盡失,眉宇間也是透著一絲憂愁。
“嗯,今天哥哥帶我玩的可開心了,教會我好多東西呢。都有……”玉青倆兄弟興奮的跳到母親身旁,你一言我一語開心地敘說著今天的經(jīng)歷。
沈玉蓉認真的傾聽著,她手輕撫著孩子的頭發(fā),滿是慈愛的看著雀躍的倆兄弟。
那次戰(zhàn)斗逃亡到這里的時候,已奄奄一息,幾乎耗盡了他們身上全部的療傷藥才使她挺了過來。不成想,他肚子里竟懷有孩子,由于虛弱,在一個月后才發(fā)現(xiàn),羅仁毅重傷離世,陳伯勸慰放棄孩子,好好療養(yǎng)。但是她堅定的不愿,“那么慘烈的戰(zhàn)斗下他們都沒有放棄,存活了下來,現(xiàn)在我們又怎么能放棄?!?/p>
怎么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