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熱浪裹挾著蟬鳴,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wǎng)籠罩著明德大學。校門口,
迎新的橫幅在風中獵獵作響,音響里循環(huán)播放著歡快的校歌,
此起彼伏的行李箱滾輪聲與喧鬧的交談聲交織。明德大學的校門吞吐著懷揣憧憬的新生,
每個人的眼中都閃爍著對未來的期待。梧桐樹上的蟬仿佛不知疲倦,聲嘶力竭地歌唱,
為這熱鬧的場景增添了幾分夏日的躁動??諝庵懈又臈d子花香,
與新生們身上青澀的朝氣混雜在一起,構成了專屬于開學季的獨特氣息。校園主干道上,
學長學姐們舉著各院系的引導牌,熱情地向新生們招手,汗水浸濕了他們后背的衣衫,
卻依然笑容滿面。林悅背著粉色帆布包,在人群中顯得格外嬌小。額角沁出細密的汗珠,
順著臉頰滑進衣領,她第三次核對手機導航上扭曲的路線,眉頭越皺越緊。
地圖被她攥在手中,早已被汗水浸濕,折出深深的褶皺。在紅磚建筑群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許久,
終于在梧桐樹蔭下攔住一位抱著籃球的男生,聲音里帶著一絲不安與期待:“同學,
請問新生報道處怎么走?”她的眼神中滿是迷茫,像一只迷失方向的小鹿,
說話時不自覺地揪著帆布包的背帶,帆布包上掛著的小玩偶隨著動作輕輕搖晃。
男生抬手擦了把汗,球衣領口露出小麥色的脖頸,陽光在他健碩的手臂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微笑著,眼神中透著友善:“往前直走,過了鐘樓右轉(zhuǎn),行政樓三樓就是。
”說完又補充道,“今天人多,小心別被擠散了。”他的語氣輕柔,仿佛一陣清風,
讓林悅原本緊張的心稍稍放松了些。林悅注意到他手腕上戴著的籃球護腕,
邊緣已經(jīng)有些磨損,想來是經(jīng)常使用的緣故。護腕上還印著一個小小的火焰圖案,
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道謝后,林悅加快腳步往前跑。她滿心焦急,只想快點完成報道,
在這個陌生的環(huán)境里找到一絲歸屬感。轉(zhuǎn)過拐角時,迎面撞上一道堅實的屏障。
她整個人向后仰去,重心不穩(wěn),書包里的文件如同雪花般散落一地。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摔倒在地時,慌亂中被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穩(wěn)穩(wěn)扶住了腰?!皼]事吧?
”低沉的聲音帶著呼吸的熱氣掠過耳畔,帶著一絲關切。林悅抬頭,撞進一雙深邃的眼眸。
晨光勾勒出男生立體的眉骨,汗水順著下頜線滑進敞開的校服領口,
藍白相間的校隊球衣上印著“沈逸 11號”。周圍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幾個女生舉著手機在不遠處竊竊私語,眼神中滿是羨慕與嫉妒。
其中一個扎著馬尾的女生小聲說:“居然是沈逸學長,她也太幸運了吧!
”另一個戴著眼鏡的女生則嘟囔著:“肯定是故意撞上去的?!辈贿h處,
還有幾個男生吹起了口哨,調(diào)侃著這意外的相遇?!皩?、對不起!”林悅慌忙后退,
臉頰燒得通紅,仿佛能滴出血來,“我沒看路……”她低著頭,不敢直視沈逸的眼睛,
雙手不停地絞著衣角。她的帆布鞋不小心踩到了地上散落的文件,留下一個淺淺的鞋印。
文件上還印著她高中時期發(fā)表的作文片段,此刻被踩得有些模糊?!笆俏易咛?。
”沈逸彎腰幫她撿起散落的證件,指尖不經(jīng)意間擦過她微涼的手背,
一股電流瞬間傳遍林悅的全身?!靶律??我?guī)氵^去。”他將文件整齊地疊好,遞給林悅時,
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林悅注意到他手指上有一層薄薄的繭子,
想來是常年打籃球留下的印記。繭子的紋路里還沾著些許籃球上的橡膠碎屑,
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黑色。穿過林蔭道時,細碎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兩人身上,
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林悅得知眼前的人不僅是?;@球隊隊長,
連續(xù)兩年帶領球隊拿下省賽冠軍,還是金融系的學霸,績點常年穩(wěn)居專業(yè)前三。
而沈逸則發(fā)現(xiàn),這個總愛把碎發(fā)別到耳后的女生,說起文學社和喜歡的作家時眼睛會發(fā)光,
笑起來兩個酒窩像是盛著蜜糖,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獨特的魅力。他們一邊走,
一邊聊著各自的興趣愛好,林悅說起自己最喜歡的作家時,滔滔不絕,
沈逸則饒有興致地聽著,時不時提出一些問題,兩人的距離在不知不覺中拉近。
林悅興奮地描述著自己如何被那位作家細膩的文字所打動,連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
裙擺隨著步伐輕輕擺動。沈逸聽著聽著,不禁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本子,
記下林悅提到的書籍名字,說自己也要找來讀一讀。報道結束后,
林悅在室友李夢的慫恿下加入了文學社。李夢是個性格直爽的女孩,一頭利落的短發(fā),
笑起來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她熱情地拉著林悅介紹文學社的各種活動,眼中滿是期待。
“悅悅,文學社可有意思了,有好多熱愛文學的同學,還會舉辦各種精彩的活動,
你一定會喜歡的!”李夢興奮地說。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文學社往期活動的照片,
指給林悅看上面有趣的場景,照片邊角因為經(jīng)常翻看已經(jīng)有些卷起。照片里,
大家圍坐在一起分享讀書心得,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背景墻上還貼著用彩紙剪成的詩詞名句。第一次社團活動,林悅抱著筆記本推開活動室的門,
陽光透過窗戶斜斜地照進來,正撞見沈逸倚在窗邊翻看著往期社刊。
陽光透過玻璃斜斜切在他側(cè)臉上,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那一刻,
林悅感覺時間仿佛靜止了?!斑@么巧?”沈逸抬頭,嘴角揚起若有若無的弧度,
那笑容仿佛有魔力,讓林悅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林悅的心跳漏了一拍,
慌亂中把筆記本掉在地上。坐在角落的王雨輕聲笑起來,推了推畫架上的眼鏡:“林悅,
來這邊坐?!边@個總愛把頭發(fā)編成麻花辮的姑娘,此刻正在畫窗外盛開的木棉,
她的筆觸細膩,將木棉的柔美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斑@是我第三次畫木棉了,
每次都覺得它們有不一樣的美?!蓖跤暌贿叜?,一邊和林悅分享著。她的調(diào)色盤上,
各種顏料混合出絢爛的色彩,旁邊還放著一本素描本,上面畫滿了不同角度的校園風景。
素描本里,有一頁專門畫的是文學社活動室,細致地描繪出了每個人專注的神情。
之后的日子里,文學社成了林悅和沈逸的秘密據(jù)點。
他們會在策劃讀書分享會時為某本書的結局爭論不休,沈逸思維嚴謹,
總能從理性的角度分析書中的情節(jié);林悅則情感豐富,
常常被書中的人物命運感動得熱淚盈眶。有一次討論《呼嘯山莊》,兩人爭得面紅耳赤,
沈逸認為希斯克利夫的復仇是出于對社會階層的反抗,
而林悅卻覺得那是被扭曲的愛情在作祟。他們在活動室里來回踱步,聲音越來越大,
直到王雨放下畫筆,無奈地提醒他們小點聲,別吵到隔壁社團。
活動室的墻上還貼著他們之前策劃活動時留下的便簽,
五顏六色的便簽紙記錄著一個個創(chuàng)意的火花。也會在深夜改稿時共享同一副耳機,
耳機里流淌的音樂,仿佛將他們的世界與外界隔絕,只剩下彼此。
沈逸偶爾帶林悅?cè)タ椿@球訓練,教她最簡單的三步上籃。當他手把手教林悅投籃時,
兩人指尖相觸的溫度,比九月的陽光還要熾熱,那種親密的接觸讓林悅的臉頰不自覺地泛紅。
林悅則在沈逸備戰(zhàn)數(shù)學建模競賽時,默默幫他整理復習資料,
將重點內(nèi)容用不同顏色的筆標注出來,還貼心地準備了提神的咖啡。
她會在咖啡杯上貼上便簽,寫上鼓勵的話語,比如“加油,你一定可以的!”有一次,
沈逸熬夜做題,累得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林悅輕輕為他披上一件外套,看著他安靜的睡顏,
心中滿是溫柔。她還偷偷用手機拍下了沈逸睡著的樣子,照片里的他,睫毛長長的,
嘴角微微上揚,仿佛在做著甜美的夢。然而,平靜的時光被蘇瑤的出現(xiàn)打破。
那是個深秋的傍晚,天空陰沉沉的,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鉛灰色的云層厚重地壓在頭頂,讓人喘不過氣來。校園里的落葉被風吹得打著旋兒,
發(fā)出沙沙的聲響。林悅抱著剛印好的社刊去找沈逸,滿心期待地想和他分享這個好消息。
卻在籃球館外聽見尖銳的女聲:“沈逸,你當真要和那個土氣的新生在一起?”她攥緊紙頁,
透過門縫看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蘇瑤,正用涂著紅色甲油的手指勾住沈逸的衣領。
蘇瑤妝容精致,眼神中卻透著一股傲慢與不屑:“當初是你說要分手,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充滿了挑釁。沈逸的隊友們在一旁尷尬地站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有人試圖上前勸架,卻被另一個隊友拉住,搖了搖頭?;@球館里的燈光有些昏暗,
照在蘇瑤的耳環(huán)上,反射出冷冽的光。沈逸偏頭躲開,聲音冷得像冰:“蘇瑤,
我們早就結束了。”他的眼神堅定,沒有絲毫猶豫。蘇瑤冷笑一聲,瞥見門口的林悅,
故意提高音量:“瞧瞧,正主來了。不過是靠裝可憐博同情,沈逸,
你什么時候口味變得這么差?”她的話語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刺痛著林悅的心。
林悅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了,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幾乎要滲出血來,手中的社刊被攥得皺巴巴的,油墨都沾到了手上。
林悅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轉(zhuǎn)身跑開時撞翻了走廊的垃圾桶。她躲在宿舍被子里哭到深夜,
淚水浸濕了枕頭。李夢氣沖沖地要去找蘇瑤算賬,她挽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場的架勢,
被王雨攔住:“這種人,越理越上臉?!壁w曉則默默給她泡了杯熱牛奶,輕輕拍著她的背,
溫柔地說:“別難過,清者自清?!壁w曉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孩,長發(fā)披肩,
總是帶著溫暖的笑容。她還會給林悅講一些笑話,試圖讓她開心起來。
李夢在一旁不停地咒罵蘇瑤,說她是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王雨則坐在床邊,
安靜地聽著,時不時插上幾句話安慰林悅。宿舍里,臺燈發(fā)出暖黃色的光,
照著林悅哭泣的臉龐,墻上貼著她們四人的合照,此刻卻顯得有些諷刺。從那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