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紅燒肉的復(fù)仇,與我覺醒的“言出法隨”我的人生本是杯白開水,寡淡無味。
直到我的吐槽開始擁有了“毀天滅地”——好吧,可能沒那么夸張。但精準制導(dǎo)一塊紅燒肉,
空襲教導(dǎo)主任那光可鑒人的禿頭,卻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我叫王樂,
市重點高中里一個標準學渣,吊車尾的常駐VIP。我唯一的“特長”,
大概就是教科書級別的內(nèi)心吐槽,怨念深重到能繞地球三圈。那天,高二,陽光明媚,
食堂阿姨的手,一如既往地穩(wěn)如帕金森。一勺紅燒肉下去,抖三抖,落在我餐盤米飯上的,
小得像個發(fā)育不良的肉芽?!芭P槽!這點肉,喂貓都嫌少!
簡直是對紅燒肉這種人間美味的極致侮辱!干脆長翅膀飛走算了,眼不見為凈!
”我內(nèi)心咆哮,怨氣沖天。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就在我萬念俱灰,
準備含淚吞下這“世紀肉丁”之際,那塊可憐兮兮的小肉塊,像是被無形的彈簧猛地一彈,
“咻”的一聲,在全食堂師生驚愕的目光中,劃出一道極其不科學的拋物線,角度刁鉆的,
最終“啪嘰”一聲,精準無誤地糊在了……鄰桌李主任那锃光瓦亮的地中海上!
食堂剎那間死寂。李主任,我們學校鐵面無私、不茍言笑、發(fā)際線堪比清朝阿哥的教導(dǎo)主任。
此刻,頭頂那塊油汪汪的紅燒肉,正順著他光潔的頭皮緩緩滑落,留下一道油痕。他的臉,
從看到肉的錯愕,到摸到肉的呆滯,再到感受到油膩的鐵青,最后定格在火山爆發(fā)前的赤紅。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只用了一秒。我嘴巴張得能塞進一顆鵝蛋,當場石化。
“噗——”不知是誰先憋不住笑出了聲。緊接著,是山呼海嘯般的爆笑!
整個食堂的空氣里都充滿了快活的因子,除了我和李主任?!巴酢獦贰?/p>
”李主任的咆哮如平地驚雷,震得食堂吊燈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澳憬o我滾過來!
”我百口莫辯,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挪過去。難道我要說,主任,不是我干的,
是我的吐槽看您的禿頭不順眼,自己動手了?誰特么信??!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腦門,
難道……真的是我?我那句怨念滔天的吐槽?這股詭異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我當時腦子里一片漿糊,只剩下李主任那張扭曲的臉和震耳欲聾的咆哮。接下來的幾天,
我成了校園里的“都市傳說”——那個敢用紅燒肉“爆頭”教導(dǎo)主任的狠人。走在路上,
都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來的既敬畏又同情的目光。但我更震驚的是,
內(nèi)心深處那個荒誕的猜測,似乎正在被證實。我開始小心翼翼地試驗。自習課,
同桌張胖子那如雷的鼾聲吵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腦仁都快被他震出來了。我忍無可忍,
心中默念:“吵死了!讓你口水流鍵盤上,給你物理靜音!”下一秒,奇跡發(fā)生了。
張胖子猛地一抽搐,嘴角一歪,一串晶瑩的口水精準無誤地“啪嗒”一聲,
滴落在他那嶄新的筆記本鍵盤上。只聽“滋啦”一聲輕響,筆記本光榮短路,
冒起一縷極具科技感的青煙。張胖子在一片焦糊味中驚醒,看著報廢的鍵盤,欲哭無淚。
體育課,校草林風,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和球技,搶了我的籃球,
還得意洋洋地對我扭腰擺臀做鬼臉,極盡挑釁之能事。我怒火中燒,
心頭那股邪火蹭蹭往上冒:“顯擺你媽呢!讓你投個三不沾,籃球直接卡你丫籃脖子上,
讓你也嘗嘗社死的滋味!”他自信滿滿地起跳,姿勢標準,出手優(yōu)美——然后,
“咚”的一聲巨響,籃球不偏不倚,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
死死地卡在了籃筐和籃板之間的縫隙里。像個被命運扼住喉嚨的倒霉蛋,搖搖欲墜,
就是不下來。林風當場傻眼,維持著投籃的姿勢,尷尬得能用腳趾摳出三室一廳。
幾次“巧合”下來,我終于顫抖著確定了一個驚人的事實:我的吐槽,
只要是針對我認為“不合理”或者“活該倒霉”的人和事,
并且當我的情緒——通常是憤怒、鄙夷、強烈的厭惡或者極度的不爽——達到某個臨界點時,
就有可能,不,是極大概率會變成現(xiàn)實!這已經(jīng)不是“天賜的神技”能形容的了,
這簡直是……言出法隨??!我,王樂,一個平平無奇的學渣,竟然擁有了這種逆天的能力!
短暫的震驚和惶恐之后,一股難以言喻的狂喜席卷了我的全身。
那些曾經(jīng)讓我憋屈、讓我敢怒不敢言的人和事,以后,有好戲看了!2 小試牛刀的暗爽,
與校霸的“限定款”破洞褲擁有了“吐槽成真”這個堪稱BUG的能力后,我的高中生活,
瞬間從枯燥乏味的黑白默片,一躍成為了活色生香、特效炸裂的IMAX巨幕爽片。
那些曾經(jīng)讓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畫圈圈詛咒的日常不公,都成了我體驗神級技能的絕佳舞臺。
食堂里,那個總喜歡插隊的刺頭黃毛,仗著自己人高馬大,每次都把瘦小的同學擠到一邊。
以前我只能干瞪眼,現(xiàn)在?哼!“插什么隊,趕著去投胎???讓你腳底抹油,
原地表演一個標準的‘狗吃屎’,給大家助助興!”我心中冷笑,
目光鎖定他那雙沾沾自喜的運動鞋。話音剛落,只見黃毛腳下一個詭異的踉蹌,
仿佛踩到了無形的香蕉皮,身體失去平衡。在一聲短促的驚呼中,
以一個極其標準的“五體投地”姿勢,“啪”的一聲,
完美詮釋了什么叫“與大地親密接觸”。周圍爆發(fā)出一陣壓抑的竊笑,
黃毛在一片狼狽中灰溜溜地爬起來,再也不敢造次。課堂上,
后排那個家里有礦的富二代李少,總愛在他那最新款的水果手機上旁若無人地刷短視頻。
聲音外放得令人發(fā)指,魔音貫耳,嚴重影響我……好吧,影響我睡覺的心情。
老師點名批評他兩次,他還嬉皮笑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欠揍表情。我忍無可忍,
默默集中精神,對著他的手機發(fā)出惡毒的意念:“吵你大爺吵!水果手機了不起啊?
信不信老子讓你立刻黑屏變磚頭,讓你哭都沒地方哭!”幾乎是瞬間,
李少手機里那聒噪的音樂戛然而止。他囂張的笑聲也卡在了喉嚨里,
取而代之的是他對著黑屏手機的驚呼和手忙腳亂的瘋狂按鍵?!拔铱?!怎么回事?
剛買的手機?。 彼タ竦嘏拇蛑謾C,那副見了鬼的表情,讓我心情愉悅。
就在我暗自得意時,太陽穴猛地一抽,像被針扎了一下,眼前甚至黑了一瞬。怎么回事?
難道是最近沒休息好?我甩了甩頭,沒太在意,只當是興奮過頭了,
沉浸在修理李少的快感中。但這些小打小鬧,
都比不上我對付校園小霸王——陳虎那次來得酣暢淋漓。陳虎,體育特長生,肌肉發(fā)達,
頭腦簡單,仗著自己一身蠻力,在學校里橫行霸道。欺負弱小同學、勒索零花錢是家常便飯。
以前我遇到他,都得繞道走,生怕惹禍上身。但現(xiàn)在,我有了秘密武器,腰桿子都硬了不少。
那天,陳虎又在學校小賣部附近,堵住一個低年級的瘦弱男生,搶走了他剛買的零食。
還耀武揚威地拍著那男生的臉頰,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那囂張跋扈的嘴臉,
看得我火冒三丈,體內(nèi)的“吐槽之力”蠢蠢欲動。他正得意洋洋地拆開零食包裝,
準備在他那群狗腿子小弟面前炫耀?!皣N瑟什么?小人得志的嘴臉!讓你褲子當眾炸裂,
給你來個現(xiàn)場直播的驚喜,讓你也嘗嘗什么叫社死!”我集中全部精神,
惡狠狠地在心中咆哮,將所有的鄙夷和憤怒都灌注了進去。
“刺啦——”一聲清脆響亮的布料撕裂聲,在喧鬧的小賣部門口顯得格外突兀。
陳虎的身體猛地一僵,臉上的得意笑容瞬間凝固。他周圍的小弟們先是茫然,然后循聲望去,
目光齊齊向下。接著,爆發(fā)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夾雜著難以置信的哄堂大笑!
只見陳虎那條新買的名牌運動褲,從大腿根一直到膝蓋,裂開了一條大口子。
露出了里面花里胡哨、印著小黃鴨圖案的卡通內(nèi)褲!在眾目睽睽之下,那鮮艷的黃色小鴨子,
仿佛在嘲笑著它主人此刻的窘境?!盎⒏纾氵@……最新款‘開襠褲’???也太潮了吧?
”一個小弟強忍著笑,顫抖著聲音說道?!盎⒏纾氵@內(nèi)褲……挺別致啊,‘限定款’的吧?
”另一個不怕死的補充道。陳虎的臉,瞬間從囂張的白,漲成了豬肝色的紅,再到羞憤的紫,
最后變成了調(diào)色盤。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在最威風、最能體現(xiàn)“大哥”身份的時刻,
遭遇如此公開處刑的社死瞬間!他下意識地想捂住褲子,但那裂口實在太大,根本捂不過來。
他狼狽不堪,在一片震耳欲聾的哄笑聲和指指點點中,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落荒而逃,
連搶來的零食都掉在了地上。這種在暗中“替天行道”,
看著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家伙當眾吃癟、顏面掃地的感覺,
簡直比三伏天猛灌一瓶冰鎮(zhèn)可樂還要爽上一萬倍!我沉迷于這種隱秘的、掌控一切的快感,
覺得自己的吐槽之力,就是上天賜予我的“正義鐵拳”,專門用來懲治世間一切不平事。
然而,我并不知道,這份“爽”,這份看似無往不利的“正義”,
背后潛藏著我當時根本無法預(yù)料,也無法承受的巨大代價。我只覺得,
那些平日里讓我憋屈、讓我憤怒的人和事,終于得到了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
我的情緒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宣泄和滿足。我甚至開始有些病態(tài)地期待,
期待著下一個“不合理”的出現(xiàn),期待著下一個被我“審判”的倒霉蛋。那時的我,
像一個剛得到強大玩具的孩子,只顧著享受玩具帶來的快樂,卻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玩具,
也可能傷到自己,甚至……傷到別人。3 失控的籃球與刺耳的警笛,
恐懼的陰影我的“吐槽神功”隨著使用的次數(shù)增多,似乎也日漸嫻熟,威力也隱隱有所增強。
懲治校園里那些雞毛蒜皮的小惡霸,解決一些日常的小麻煩,幾乎成了我的保留節(jié)目。
我樂此不疲,甚至有些飄飄然,覺得自己就像是潛伏在都市校園里的“暗夜判官”,
揮斥方遒,指誰誰倒霉。但這種自鳴得意的飄飄然,很快就被一盆夾雜著冰碴的冷水,
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讓我瞬間清醒,也讓我第一次對這股力量產(chǎn)生了深深的恐懼。
學校附近的露天籃球場,一直是我們這些囊中羞澀的高中生揮灑汗水的好去處。但最近,
那里經(jīng)常被一群校外的小混混霸占。
為首的是個染著一頭扎眼黃毛、手臂上紋著一只劣質(zhì)到可笑的蝎子圖案的家伙,
大家都背地里叫他“蝎子哥”。這幫混混不僅打球風格野蠻粗暴,經(jīng)常故意撞人,
還常常調(diào)戲路過我們學校的女生,甚至勒索附近一些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學生的零花錢。
我們這些高中生對他們是敢怒不敢言,只能選擇避而遠之。那天下午放學,我和同班的李明,
還有另外幾個同學,好不容易看到籃球場空著,興高采烈地跑過去。剛打了不到十分鐘,
正滿頭大汗,享受著運動的樂趣。蝎子哥就帶著他那幫流里流氣的跟班,
耀武揚威地晃悠過來了。他們二話不說,直接走到我們場地中央,粗暴地把我們往外趕。
“滾滾滾!沒看到爺們兒來了嗎?這塊場子現(xiàn)在是老子們的了!識相的趕緊滾蛋!
”蝎子哥一口黃牙,吐了口唾沫在地上,眼神輕蔑,態(tài)度囂張至極。我們幾個雖然心里不爽,
但也不想惹麻煩,準備默默離開。李明性格比較直,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憑什么???
我們先來的,講不講道理……”聲音雖小,但蝎子哥的耳朵卻尖得很。他猛地回過頭,
一把揪住了李明的衣領(lǐng),惡狠狠地罵道:“小逼崽子,你說什么?活膩歪了是吧?想找死啊?
”說著,揚手就要打。眼看著李明就要挨揍,我胸中的怒火“噌”的一下就竄了上來,
一股難以遏制的惡氣直沖頭頂。就是這種人!仗勢欺人,蠻不講理,無法無天!社會的人渣!
敗類!“橫你媽個頭!老子讓你嘗嘗被籃球爆頭的滋味,看你還敢不敢這么囂張!
讓你直接變白癡!”我雙眼赤紅,死死盯著蝎子哥那張令人作嘔的臉,
心中用盡了平生最大的惡意,惡狠狠地咆哮著。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極致的憤怒和毀滅的欲望。
就在這時,戲劇性的一幕發(fā)生了。旁邊另一個場地,一個不認識的哥們兒正在練習遠投,
大概是手滑了,還是力氣用猛了?;@球脫手而出,像發(fā)了瘋似的朝蝎子哥后腦勺沖去,
不偏不倚,“嘭”的一聲驚天動地的悶響,正中蝎子哥的后腦勺!
蝎子哥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白眼一翻,像一灘爛泥一樣,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摔在地上,一動不動。所有人都驚呆了??諝夥路鹉塘?。那顆肇事的籃球,
孤零零地滾到一邊,沾著些許塵土,仿佛帶著一絲無辜而茫然的表情。蝎子哥那幫手下,
在短暫的錯愕之后,終于反應(yīng)過來,頓時亂作一團:“大哥!大哥你怎么了!醒醒啊大哥!
”有人手忙腳亂地去掐他人中,有人慌慌張張地掏出手機。很快,
救護車凄厲的笛聲和警車刺耳的警笛聲交織在一起,由遠及近,劃破了傍晚的寧靜。
也撕碎了我心中那份“替天行道”的虛妄快感。
醫(yī)護人員七手八腳地把人事不省的蝎子哥抬上了擔架,他的臉慘白如紙,毫無血色。
警察則開始嚴肅地盤問現(xiàn)場的每一個人,包括我和我的同學。雖然最后經(jīng)過一番調(diào)查,
初步認定是“意外失球?qū)е抡`傷”。那個扔球的哥們兒也嚇得臉色發(fā)白,一個勁兒地道歉,
說自己不是故意的。但警察那審視的、帶著懷疑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來回掃視,
讓他如坐針氈,渾身不自在。我看著蝎子哥被抬走時那副生死未卜的模樣,
心里第一次涌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恐懼。我只是想教訓他一下,讓他出個糗,
沒想過會這么嚴重!如果……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三長兩短……我的吐槽,
我的那句惡毒的詛咒,會不會在法律上間接構(gòu)成了“故意傷害”?甚至更嚴重的罪名?那晚,
我徹夜未眠。警笛聲仿佛還在耳邊尖銳地回響,蝎子哥像灘爛泥一樣倒下的畫面,
在我腦海里不斷地、慢鏡頭般地重播。我第一次清醒地意識到,
我所擁有的這種“言出法隨”的能力,
并非只是小打小鬧、無傷大雅的“惡作劇”或者“正義執(zhí)行”。
它真實地、粗暴地作用于現(xiàn)實世界,并且,其威力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
也更難以精準控制。一個不慎,就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災(zāi)難性后果。
之前那種“爽”的感覺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甸甸的、幾乎要將我壓垮的后怕和迷茫。
我開始一遍遍地拷問自己:我真的有資格,或者說,有能力去“審判”別人嗎?
如果這份我無法完全掌控的力量徹底失控,我又該如何收場?誰又能來審判我?這個世界,
因為我的存在,似乎變得更加危險和不可預(yù)測了。而我,就是那個潘多拉魔盒的開啟者。
4 壓抑的“好意”與班主任老趙的“晴雨表”蝎子哥事件像一座無形的大山,
沉甸甸地壓在我心頭,讓我消沉了好一陣子。
那種“言出法隨”、掌控別人生殺大權(quán)(至少是倒霉大權(quán))的隱秘快感,
被一種沉重的責任感和對未知力量的深深恐懼所取代。
我開始刻意地、神經(jīng)質(zhì)地壓制自己內(nèi)心一切負面的吐槽欲望,生怕一不小心,
又在哪個我不知道的角落,鬧出什么無法挽回的亂子。我變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連帶著我的整個生活也仿佛失去了原有的鮮活色彩,變得灰暗而壓抑??吹讲豁樠鄣娜撕褪?,
我習慣性地想在心里噴上幾句,但話到嘴邊,又被我用極大的毅力強行咽了回去。
堵在喉嚨口,不上不下。那種感覺,就像是想打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卻被硬生生憋住,
整個人都處于一種焦躁易怒的亞健康狀態(tài)。我的成績本就吊車尾,這下因為心事重重,
精神恍惚,更是如同自由落體般直線下降,慘不忍睹。班主任老趙,
一個年過半百、教學經(jīng)驗豐富但脾氣火爆異常的男人,
尤其看不慣我這種在他眼中“不求上進”的學生。他把我叫到辦公室,
指著我那張分數(shù)低到塵埃里的月考成績單,口水橫飛訓了我足足半個小時。
從我的學習態(tài)度批判到我的人生規(guī)劃,差點把我貶得一文不值?!巴鯓钒⊥鯓?!
你腦子里裝的都是漿糊嗎?還是豆腐渣?一天到晚魂不守舍,上課不是發(fā)呆就是睡覺!
”“你看看你這分數(shù),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再這樣下去,別說考大學,
你連高中畢業(yè)都成問題!到時候我看你怎么辦!”老趙恨鐵不成鋼地拍著桌子,
震得他桌上的地球儀都跟著抖三抖。我低著頭,像個犯了彌天大罪的囚徒,
默默聽著他的雷霆怒火,心里憋屈得幾乎要爆炸。我知道他是為我好,
一片赤誠之心日月可鑒。但我總不能哭著對他說:“趙老師,我最近之所以狀態(tài)不好,
是因為我在煩惱‘如何科學有效地控制自身S級超能力,
避免不小心毀滅世界或者意外傷及無辜’這種足以載入X檔案的玄幻劇情吧?
”他要是不把我當精神病送去安定醫(yī)院,都算我口才好。“唉,要是老趙今天心情能好點,
少罵我?guī)拙?,給我留點面子就好了……”我被他罵得頭昏腦漲,
下意識地在心里小聲嘀咕了一句。這次的吐槽,沒有了往日的憤怒和怨懟,
反而帶著一絲近乎祈求的卑微。奇異的事情發(fā)生了。老趙拍桌子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他猛地劇烈咳嗽了幾聲,老臉憋得通紅,
趕緊端起桌上那印著“優(yōu)秀教師”字樣的搪瓷保溫杯,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濃茶。
臉色似乎緩和了一些,眼神也沒那么銳利了。“咳咳……咳!算了,罵你也沒用,
朽木不可雕也!”老趙重重地嘆了口氣,語氣竟然真的奇跡般地溫和了不少,
雖然話依舊不太中聽?!瓣P(guān)鍵還是你自己要上心,要有點危機感?;厝ズ煤梅此家幌拢?/p>
下周把這份錯題集給我認認真真整理好交上來,聽見沒有?”我有些錯愕地抬起頭,
看著老趙那張不再那么“青面獠牙”的臉,心中猛地一動。難道……我的吐槽,
也能……往好的方向引導(dǎo)?或者說,當我的意念不那么負面的時候,
它也能產(chǎn)生一些積極的影響?接下來的日子,我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的哥倫布,
開始小心翼翼地嘗試用更“溫和”、“正面”的方式進行吐槽,或者更準確地說,
是“許愿”。比如,在數(shù)學老師準備布置堆積如山、足以讓我們做到地老天荒的作業(yè)時,
我悄悄在心里祈禱:“希望數(shù)學老師今天大發(fā)慈悲,手下留情,少布置兩頁練習冊,
讓大家都能早點回家享受青春?!苯Y(jié)果,數(shù)學老師在布置完預(yù)定作業(yè)后,突然一拍腦袋,
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笑瞇瞇地補充道:“考慮到大家最近月考復(fù)習壓力比較大,
今天的A卷就當做選做題吧,不做硬性要求。
”班級里頓時爆發(fā)出了一陣壓抑不住的小小歡呼。又比如,體育課遇上烈日當空,
太陽毒辣得能把人曬脫一層皮。我一邊擦汗,一邊默默祈禱:“老天爺啊,行行好,
來片云彩遮遮陽吧,快曬成咸魚干了?!闭f來也怪,不一會兒,
天空真的悠悠飄來一朵不大不小的云彩,正好擋住了那毒辣的陽光,帶來了一絲難得的清涼。
這些小小的“善意”吐槽的成功,讓我緊繃了好久的心弦稍微放松了一些。我發(fā)現(xiàn),
當我的情緒不是憤怒、厭惡或鄙夷,而是帶著一種積極的“希望”或“期盼”時,
我的能力似乎也能產(chǎn)生一些正向的、建設(shè)性的效果。而且威力相對可控,
不會造成什么破壞性的后果,更像是一種“心想事成”的祝福。
但這并沒有完全打消我內(nèi)心深處的顧慮和恐懼。蝎子哥事件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在我心里,
時不時地提醒我這力量的危險性。而且,這種“好意”的吐槽,
成功率似乎并不如帶著強烈負面情緒時那么高。有時候靈驗,有時候又不靈驗,
更像是一種……碰運氣的安慰劑,充滿了不確定性。我依舊感到壓抑和無力。我的能力,
就像一把鋒利無比的雙刃劍,一面是懲惡揚善、匡扶正義(自以為的)的無上快感,
另一面卻是可能造成嚴重無法挽回后果的巨大恐懼。而我,
就像一個剛剛拿到這把絕世神兵的無知孩童,既興奮又害怕,既渴望掌控它,
又不知道該如何正確地駕馭它,生怕一不小心就傷人傷己。
我的內(nèi)心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矛盾和激烈的掙扎。我渴望真正掌控這份從天而降的詭異力量,
又害怕被它所蘊含的未知反噬。我開始頻繁失眠,上課總是走神,整個人都顯得無精打采,
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同桌李明看我狀態(tài)實在不對勁,好幾次關(guān)切地問我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我都只是搖頭苦笑,無法言說。這個秘密太大了,太匪夷所思了,
我說出來,除了被當成瘋子,不會有第二種可能。
我感覺自己像是懷里揣著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在懸崖峭壁的鋼絲上行走。
每一步都走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這種無法與人言說的憋屈和壓力,
讓我?guī)缀跻贿^氣來。我迫切地需要一個出口,一個轉(zhuǎn)機,或者一個……一個更大的麻煩。
來逼我做出選擇,逼我正視這份力量,而不是一味地逃避。而這個“更大的麻煩”,
很快就來了,并且是以一種我完全沒有預(yù)料到,也最不希望發(fā)生的方式,猝不及防地降臨了。
5 妹妹的絕境,
與我賭上一切的“最后一搏”那份足以將我逼到懸崖邊緣的“更大的麻煩”,
在一個陰沉的周五傍晚,砸在了我的頭上。我剛背著書包走出校門,
還沒來得及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氣,口袋里的手機就震動起來。屏幕上閃爍著“老媽”兩個字,
我隨手接起,語氣輕松:“喂,媽,什么事?今晚吃什么好吃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電話那頭我媽帶著撕心裂肺哭腔的聲音打斷了:“樂樂!樂樂??!
你妹妹……你妹妹欣欣……出事了?。 蔽夷X子“嗡”的一聲巨響,
仿佛被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擊中,瞬間一片空白。血液似乎在剎那間凝固了。我妹妹王欣,
比我小整整五歲,今年才剛上小學四年級。她是我們?nèi)胰说男念^肉,是捧在手心怕摔了,
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寶貝疙瘩。平日里活潑可愛,像個小天使一樣,是家里最大的開心果。
“媽!媽你別急!你慢慢說!欣欣她……她怎么了?!”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但聲音卻控制不住地劇烈發(fā)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醫(yī)院搶救……醫(yī)生說……醫(yī)生說情況很不好……流了好多血……”我媽在電話那頭泣不成聲,
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逆流了,手腳冰涼,如墜冰窟。
顧不上去想任何細節(jié),也顧不上安慰我媽,我瘋了一樣掛斷電話,
拔腿就朝著路邊站著的出租車方向狂奔。腦子里一片混亂,嗡嗡作響,
只有妹妹平日里天真爛漫的笑臉,和我媽那絕望無助的哭聲,在不斷交替浮現(xiàn)。
該死的摩托車!該死的肇事司機!一路心急如焚地趕到市醫(yī)院,手術(shù)室外的走廊上,
氣氛凝重得讓人窒息。我爸在走廊盡頭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拳頭緊握,指節(jié)發(fā)白。
我媽則癱坐在冰冷的排椅上,雙眼紅腫得像熟透的核桃,整個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氣。
我像一陣風似的沖過去,一把抓住我爸的手臂,聲音嘶啞地問:“爸!
欣欣……欣欣怎么樣了?!”我爸那雙飽經(jīng)滄桑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眼圈通紅,
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還在……還在里面搶救……醫(yī)生說,失血過多,
顱內(nèi)也有出血點……”“最可恨的是,那個肇事司機……他媽的竟然逃逸了!”“逃逸?!
”我心中的怒火“騰”地一下就被徹底點燃了!撞了人,還是個孩子,竟然還敢逃逸?!
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嗎?!簡直是畜生不如!這一刻,我對那個素未謀面的肇事司機的恨意,
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等待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滾燙的油鍋里煎熬。
我死死地盯著手術(shù)室上方那盞刺眼的的紅色警示燈,心中充滿了無邊的無助、憤怒和絕望。
我痛恨那個毫無人性的肇事逃逸司機,更痛恨自己此刻的無能為力!
如果我的吐槽之力能救人……就在這時,手術(shù)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一個穿著綠色手術(shù)服的護士行色匆匆地從里面跑了出來,
語氣焦急萬分地對我們喊道:“病人是罕見的A型RH陰性血,現(xiàn)在血庫庫存告急!
已經(jīng)聯(lián)系不到了!家屬里面,有沒有誰是這個血型的?!”A型RH陰性血!
俗稱“熊貓血”!我爸媽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絕望,他們都是常見的O型血。
我記得體檢報告上我是A型血,但……RH陰性?這個我真的不確定!
我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趕緊沖上去對護士說:“護士!我是A型血!
但我不知道是不是RH陰性!”“快!你跟我去驗血!立刻!馬上!”護士不由分說,
拉著我就往檢驗科跑。經(jīng)過一段仿佛有一個世紀那么漫長的等待,
檢驗結(jié)果終于出來了——我是A型RH陽性血。那張薄薄的化驗單,像一把最鋒利的匕首,
瞬間刺穿了我心中剛剛?cè)计鸬淖詈笠唤z希望,將我打入了無底的深淵。我媽聽到這個結(jié)果,
當場就眼前一黑,哭暈了過去。我爸趕緊扶住她,掐她的人中。
主刀醫(yī)生也從手術(shù)室里走了出來,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張疲憊而凝重的臉,
對我爸沉痛地說道:“血源實在太緊張了,我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全市乃至周邊的所有血庫,
但短時間內(nèi)根本調(diào)配不過來?!薄安∪耸а珖乐兀?/p>
恐怕……恐怕等不了那么久了……你們家屬……要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尖刀,
狠狠地扎進我的心臟,讓我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不!我絕不接受!我絕對不能接受!
欣欣才十歲啊!她那么乖巧,那么可愛,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她還有那么多美好的未來沒有經(jīng)歷!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和滔天憤怒,
如同積蓄了億萬年的火山,在我胸腔內(nèi)猛烈地爆發(fā)開來。席卷了我的四肢百骸,
燃燒著我的每一寸理智!憑什么?!憑什么我天真可愛的妹妹要遭受這種無妄之災(zāi)?!
憑什么那個該死的、天殺的肇事司機可以撞了人之后逍遙法外?!
憑什么這罕見的血型要成為阻礙我妹妹生死的最后一道關(guān)卡?!這不公平!這不合理!
這太他媽的不合理了!?。∥业那榫w在這一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憤怒、不甘、絕望、悔恨。以及對妹妹那份深入骨髓的強烈的愛和不舍的祈愿,
所有這些復(fù)雜而極端的情感,瘋狂地交織在一起。在我胸腔內(nèi)劇烈燃燒,
幾乎要將我整個人都焚化!“不!我妹妹絕對不會有事!一定會有辦法的!
一定能找到血源的!”“那個天殺的肇事司機,他必須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他必須給我滾回來!他必須為我妹妹的生命負責!他必須死!
”我在心中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歇斯底里地咆哮著。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血和淚,
充滿了最惡毒的詛咒和最絕望的祈愿!“讓那個混蛋王八蛋立刻出現(xiàn)在醫(yī)院!讓他良心發(fā)現(xiàn),
讓他后悔莫及!”“讓他主動滾回來輸血救我妹妹!
讓他為自己的畜生行為付出最慘痛的代價??!”這已經(jīng)不是簡單的吐槽了,
這是我賭上了自己的一切,用盡了靈魂深處所有能量發(fā)出飽含血淚的詛咒與祈愿!
我甚至能感覺到,一股磅礴的力量,從我的身體里瘋狂涌出,帶著我的意志,
沖向了冥冥之中的未知!就在我?guī)缀跻驗榍榫w的極致爆發(fā)而徹底崩潰的時候,手術(shù)室的門,
突然又一次被猛地推開了。一個年輕的醫(yī)生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里面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