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行嗎?”邢昭昭問道,“我聽說那里好幾年沒人住了,應(yīng)該沒問題的吧。”
高大隊長為難的看著邢昭昭:“你知道那棟房子以前是誰住的嗎?”
邢昭昭點點頭:“聽說過?!?/p>
已經(jīng)是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時還是戰(zhàn)爭年代,一對父女從外地逃荒過來,在路上遇到了鬼子,女兒被糟蹋了,雖然僥幸活了下來,但整個人都瘋瘋癲癲的了,怕她不小心在外頭傷了人,父親就直接在半山腰,遠(yuǎn)離村子的地方蓋了房子,一直到饑荒年代,父親餓死了,瘋瘋癲癲的女兒也失蹤了,一直不知去向,都說大概被山里饑餓的野獸拖進(jìn)去吃了。
“那里離村子太遠(yuǎn)了,又靠近山里,要是來了野獸,你們就是喊救命都沒人聽得見,太危險了。”高大隊長說道。
邢昭昭依舊堅持:“那座山里不是已經(jīng)很多年沒見過吃人的野獸了嗎?而且我看那棟屋子,圍墻砌得挺高的,不用擔(dān)心安全問題,就算真來了野獸,我這身力氣也有用武之地,要是真能打到一只,也能給孩子打打牙祭?!?/p>
主要,高明誠這些年的工資雖然不低,但是要往家里寄生活費,要接濟(jì)以前傷殘退伍的戰(zhàn)友,不幸犧牲的戰(zhàn)友家人,還要養(yǎng)兩個孩子,手頭上攢下來的錢并不多,如今邢昭昭手里大概就剩幾百塊了。
雖說在村里已經(jīng)不算少了,但現(xiàn)在她沒有口糧,之后一年都要靠買的,就算馬上開始上工賺工分,她一個人一天頂天掙十個工分,一年下來能分的口糧,怕不是都不夠吃的,特別她家里還有兩個漸漸長大的男娃。
小紅菱是早產(chǎn)兒,這會兒身體還算好,可保不齊什么時候生場病,都是要花錢的。
鴻飛鴻羽也都到了上學(xué)的年紀(jì)了。
細(xì)細(xì)一算,邢昭昭只覺壓力山大。
要是住的離村子近,那么多雙眼睛盯著,她就算想干什么,都干不了。
若是能住到半山就不一樣了,上山撿個柴、采個野果、打個獵什么都方便,她找個隱蔽的地方,開個荒,種點什么,也沒人知道。
這么一想,邢昭昭更加堅定了。
“就把那棟屋子給我住吧,大隊長。”邢昭昭懇求的看著高大隊長,“要不先暫住一陣也行,也實在住不慣,我再找您批宅基地,蓋屋子。主要我現(xiàn)在一家四口,還帶著個剛出生的奶娃娃,去哪兒借住也不方便,您說是不是?”
高大隊長仔細(xì)一想,也確實是,又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答應(yīng)她了:“那行吧,你們就先暫時住在那里,要覺得不合適,也不要死撐,盡早告訴我,我再想辦法給你解決?!?/p>
邢昭昭立刻笑著點頭應(yīng)了:“謝謝大隊長。”
說完,邢昭昭就從郝秀寧手里抱過小紅菱,一手拎著那個碩大的包袱,帶著兩個小子,往半山腰的那棟屋子去了:“走,我們回家?!?/p>
兩個小家伙手牽手,蹦蹦跳跳跟在后面:“太好了,可以回家了?!?/p>
這回是他們自己的家,不用再擔(dān)心會被趕出去,也不用再看人臉色了。
半山腰的這棟屋子是用石頭建的,雖然閑置有些年頭了,但是依舊堅固,就是院子里長滿了野草,要好好收拾一番。
進(jìn)了院門,邢昭昭就將手里的包袱隨手放下了,然后就抱著小紅菱,帶著兩個孩子,在里頭轉(zhuǎn)了轉(zhuǎn)。
這棟屋子雖然不大,但是五臟俱全。
進(jìn)了大門,穿過院子,就是堂屋,堂屋后頭是兩間廂房,都盤了炕,右手邊是廚房,還附帶了一個小儲藏室,茅房在另一側(cè)的院子里,前頭的院子里還有一口小水井,不用擔(dān)心用水的問題,更讓邢昭昭意外的是,后院的角落里還藏了一個地窖,以后有地方藏東西了。
邢昭昭帶著兩個孩子,先收拾了一間廂房出來,讓一家四口先有個能待的地方,然后打開包袱,拿了些干巴點心出來,湊合著先吃了他們在新家的第一頓飯。
剛吃完飯,郝嬸子就帶著她女兒秀寧來了,手里拿著各種吃的用的,甚至還有一口鍋。
“怎么帶了這么多東西過來?”邢昭昭驚訝道。
郝嬸子嗔了她一眼:“你們才搬過來,還什么都沒有,我不帶點兒過來,你們吃什么用什么?還是準(zhǔn)備喝西北風(fēng)?”
邢昭昭也知道自己這里缺的東西太多,不好意思的笑笑,就沒有拒絕:“那我就不跟嬸子你客氣了?!?/p>
“跟我客氣什么?你要真敢跟我客氣,我跟你急。”郝嬸子說著,已經(jīng)麻溜的拎了東西進(jìn)了屋,很快里里外外轉(zhuǎn)了一圈,幫她把東西該放哪兒放好了。
“我就知道,你這準(zhǔn)沒有鍋,就把我家以前那口舊鍋拿來了,邊上破了個口子,不過勉強還能用,你先湊合著用,等大集的時候,再去買?!?/p>
“哦?!?/p>
“這桌子椅子放的時間長了,都爛了,直接劈了當(dāng)柴燒了吧,我回去讓你郝大叔幫你重新打,他以前做過木匠的?!?/p>
“好?!?/p>
“你還跟著我干嘛?你才剛生過孩子,正在月子里,不能勞累,回去陪你家小閨女睡覺去,這里交給我跟秀寧,天黑之前保準(zhǔn)給你收拾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摹!?/p>
“這……不太好吧。”
“你要還叫我嬸子,就聽我的話,要不然我可要生氣了?!?/p>
“那……好吧?!?/p>
邢昭昭被郝嬸子趕回了廂房,跟女兒一起睡了一會兒,喂了一回奶,實在躺不住了。
哪有客人來家里幫忙打掃,她一直躺著的道理。
不過,她也不敢往郝嬸子跟前湊,怕又被趕回去,就一個人悄悄去了后院的地窖,準(zhǔn)備收拾一下,以后好隨時用。
地窖不算大,里頭暫時空空的,什么都沒有。
邢昭昭拿了把掃帚,掃了掃地,撣了撣塵,就準(zhǔn)備離開。
忽然,她眼角的余光瞟到了什么,不由頓住,奇怪的轉(zhuǎn)頭看了過去。
就見,在地窖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立著一扇大概一人高的門,泛著金屬的光澤。
什么時候冒出來的?
她剛剛打掃的時候,分明沒有看到。
邢昭昭猶豫了一下,轉(zhuǎn)身走到那扇門前,盯著它看了一會兒,沒忍住,伸手將它輕輕推開了。
“吱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