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起，我的雙生妹妹，漸漸冒充了我的人生。她拿走了我的玩具，我的朋友，
我的愛情。以及父母的關(guān)愛。更甚者，她頂替了我的成績，去了國內(nèi)頂尖大學(xué)。而我？
我成了一個影子。她用那張跟我一模一樣的臉，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我卻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笑了。我的好妹妹，你怎知這一切不是我故意讓給你的？
————我和妹妹是雙生子，出生在春城的春天。聽說在醫(yī)院待產(chǎn)的時候，
母親剛好讀到林逋的句子“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笑著跟父親說：“就給孩子起名時疏和時影吧？”母親是一位飽讀詩書的大小姐，
說話總是溫溫柔柔的，待人彬彬有禮，對我們兩個孩子也很溫和。很多人都擔(dān)心兩個孩子，
會不會偏心。每次聽到這種問題，她總是會笑瞇瞇地回答：“不會呀，兩個都是我的小寶貝。
”父親在一邊點頭附和。她也的確是這么做的，我和妹妹的吃穿用度全都一樣，
從衣服的顏色款式、玩具的類型大小、發(fā)型的打扮，到吃飯用的碗和筷子都一模一樣。
我們倆一出門，就是一副模子刻出來的樣子，認(rèn)識的人看到了，
都會打趣說：“兩個小雙胞胎又出來玩啦！”上幼兒園那天，
我們照樣打扮得一模一樣地去了，瞬間獲得了全班小朋友的關(guān)注。大家嘰嘰喳喳地圍在一起，
討論我們倆為什么長得一模一樣。討論半天沒有出結(jié)果，有個男生大聲說：“不對，
其實不一樣，時影臉上有顆痣，時疏沒有！”他邊說邊指著時影的臉。
妹妹臉上確實有一顆痣，在左眼角下一點。
以前她老是喜歡跟父母玩“猜猜誰是姐姐妹妹”一游戲，奈何每次都因為這一標(biāo)志慘遭敗北。
確定我倆長得不完全一樣后，大家消停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女孩兒看了看我倆，
又看了看旁邊的母親，雙眼放光：“時疏，時影，你們長得真好看，跟你們的媽媽一樣好看！
”小朋友們不知道她為什么把話題從“長得一樣”換到了“長得好看”這上面，
小孩子的腦容量不允許想這么復(fù)雜的難題，反而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一時間都對她的話給予了肯定。把母親逗得咯咯笑，第二天專門準(zhǔn)備了糖果給我和妹妹，
讓我們?nèi)グ嗌戏纸o小伙伴。女孩兒說：“你們媽媽真好。”其他人又是嘰嘰喳喳，
不知道誰突然問了句：“那阿姨對你們誰更好??？”我倆理所當(dāng)然地說：“對我們一樣好呀！
”聲音超大聲，超洪亮，跟昨天老師點名答到的時候一樣洪亮。又有人說：“你們感情真好，
我哥哥姐姐對我可兇了?！蔽液兔妹貌焕斫鉃槭裁唇忝弥g會感情不好。
我們向同學(xué)細(xì)數(shù)倆人之間的事情，穿的相同，吃的相同，現(xiàn)在我們還有相同的朋友了，
我們之間沒有秘密的！“哇——”沒有秘密這個詞，顯然唬住了大家。我和妹妹相視而笑。
當(dāng)天晚上回家后，在飯桌上談起學(xué)校的趣事，父母聽我們瑣碎的語言，
跟往常的任何一次一樣。但是這一次吃完飯后，母親突然把我叫到了書房。過了很久，
我從書房走出來，正聽到客廳里妹妹在問父親：“媽媽把姐姐叫去做什么呀？”看到我出來，
又問我：“姐姐，媽媽是不是喊我進(jìn)去啦？”我愣了一次，搖頭說：“沒有。”她愣了一下，
又問：“那媽媽喊你干什么呀？”我抿了抿嘴，說：“不能告訴你。這是秘密。
”我和妹妹之間，第一次有了秘密。秘密這個東西，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又一次被母親叫到書房之后，妹妹很是不開心，她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和后面出來的媽媽，
泫然欲泣。她的眼睛圓而水潤，每次這樣看著人，都會讓被注視的對象不忍拒絕她的請求。
我下意識走上前去，可是腦海中母親鄭重囑咐的樣子浮現(xiàn)，我選擇了不解釋。
妹妹的表情從期望變成失落，最后嘴角一撇，哇哇地哭。母親和父親連忙圍著她輕聲安慰，
我也笨拙地上前，卻被她一把推開，邊抽泣邊說：“我不要你安慰，我不想聽你說！
”我尷尬地收回手，不知道往哪兒放。妹妹沒有因為安慰就放下，她哭了一晚上，
差點暈過去，到最后吵著要跟母親一起睡覺才能好?！敖憬愀鷭寢層行∶孛?，我也要有！
我要晚上跟媽媽說小秘密！”母親連忙說“好”。從那以后，每次我被叫到書房，
當(dāng)天晚上妹妹必定要母親陪她睡覺。然后早上跟我炫耀，說自己跟母親有了好多好多小秘密。
我無心跟她爭，順勢點頭，她卻不開心，覺得我表面承認(rèn)，其實根本沒這么覺得。
她當(dāng)即放出豪言，說不要再跟我穿一樣的衣服去學(xué)校了。其實我看她剛說出口時就有點后悔，
但又梗著脖子，硬是沒改口。第一次以不同的打扮到學(xué)校，同學(xué)們又是“哇”聲一片，
然后嘰嘰喳喳問原因。妹妹仰著腦袋，說：“因為我和姐姐是不一樣的！
”她這發(fā)言取得了一片“好酷”的反響，她高興極了。放學(xué)回家的時候，
她在路上用自己的零花錢買了一個碗，帶著黃色楓葉的，很漂亮。母親問起緣由，
她說：“我要用自己的碗，我跟姐姐不一樣?！辈恢雇?，
我們的衣服、書包、玩具都變得不一樣，每年的生日禮物也不一樣。就連在學(xué)校，
也開始有了各自交好的朋友。那是我們之間消不掉的隔閡，若說我們之間還有什么是一樣的，
只有兩點。一是從小學(xué)到中學(xué)，我們始終在一個班級。她對此發(fā)出過抗議，
但被父母一句“在一起好相互照顧嘛?！钡至嘶厝ァ６褪俏疫€是經(jīng)常被母親叫到書房，
她也照例要母親陪著睡。以前可能是裝作有秘密說的樣子，
現(xiàn)在她確實有很多少女心思跟母親訴說。至于我，是沒有資格聽的。慢慢的，
她和母親關(guān)系越來越好，我卻插不上話，漸漸變得沉默。我索性將精力都放在學(xué)習(xí)上，
年年力爭第一。這是我和妹妹的不知第幾個不同。她很聰明，但喜歡把在其他事情上花時間，
所以成績一直處于中等偏上水平。每次成績拿回家，父母一番夸獎，但是吃飯的時候，
不知怎么的，父親說了句：“小疏啊，有時間可以給你妹妹輔導(dǎo)輔導(dǎo)?！薄芭荆?/p>
”妹妹放下碗，說：“我才不要她輔導(dǎo)，我自己可以！”她說到做到，當(dāng)天就開始奮發(fā)圖強，
月考前她信心百倍，說一定讓我們刮目相看。成績下來后，她確實有所提升，
從年級三百多名，排到年級兩百。那次月考我正常發(fā)揮，年級第一。她大哭一場，
但這次她沒有讓別人安慰，自己調(diào)整心態(tài)。晚上的時候，夜涼如水，我開著窗，
坐在桌邊完成作業(yè)。時影突然敲門，我看著猶帶著淚痕的她，非常詫異。要知道，
我們已經(jīng)好幾年沒有進(jìn)過對方的房間。她抹了抹臉，說：“班上好多人嘲諷我，
說我比不上你?！蔽疑鷿f：“他們胡說?！彼中α诵Γ骸班牛也挪宦犇?，
但是他們說得對，我可以向你學(xué)習(xí)。”“到時候我一定超過你。
”我笑著接下了這份口頭上的挑戰(zhàn)書。第二天，同學(xué)們十分驚奇地看著我給時影講題，
時影也笑著回應(yīng)同學(xué)們的打趣。我們又回到了形影不離的日子，雖然每次都是時影主動找我，
她還因此跟之前的朋友產(chǎn)生了矛盾。她為此悶悶不樂，我安慰她，我朋友也安慰她。
我朋友說：“沒關(guān)系，我們也是朋友啊?！迸c此同時，我們一樣的東西又多了起來，
從吃的到用的，朋友說：“這才真像是雙胞胎了！”時影還是仰頭：“那必須的。
”就像我們小時候那樣。我也以為回到了小時候，可直到有一天課間，我被老師喊到辦公室，
回教室的時候在樓梯間撞到時影和她以前的朋友。那個女生眼神輕蔑：“你在神氣什么？
你就是時疏的影子！”時影的臉上，赫然變得陰沉?！蚁纫徊交氐浇淌遥?/p>
看到時影踩著上課鈴進(jìn)來，路過我時還扮了個鬼臉，全然看不出方才的神色，
就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接下來的時間里，她一如往常找我問題，吃飯，逛街，一起回家。
那天的情景再沒有出現(xiàn)。也許是我看錯了，我想。
畢竟那前一天我剛熬了夜做手工——同桌小藍(lán)的生日禮物，她喜歡拼圖積木，
我熬了五天的夜才把它拼好，就等著明天送給她。
小藍(lán)的媽媽在學(xué)校附近的一家酒店點了包廂，定的是中午十二點。我和時影到得晚，
小藍(lán)看到我們，小手晃出了殘影?！皶r疏，時影，這里！”我們快速走過去，
把手上的禮物遞給她，時影眨了眨眼，把她的禮物超前推了推，說：“快打開看看，
你肯定喜歡！”同學(xué)們都好奇地圍過來，把禮盒拆開的一瞬間，小藍(lán)興奮得跳了起來，
給時影一個熊抱?！昂闷恋姆e木！”滿心滿眼都是歡喜。時影說：“那可不，
我廢了好幾天才拼好，看在這份上你也不能嫌棄！”小藍(lán)嘿嘿地笑，
其他同學(xué)也非常給面子地夸獎。只有我，看著禮物陷入了迷茫。時影的黑色禮盒中，
裝的赫然是一個拼圖積木，以金色為主的月宮模樣，上面點綴著琳瑯滿目的小飾品，
不可謂不好看。小藍(lán)喜歡積木，她送沒有問題。可問題是，這款積木跟我買的，一模一樣。
時影從來沒跟我說她也買了這款積木，最關(guān)鍵的是，我沒見她拼過。
我不知道那天小藍(lán)拆開我的禮物后，她和同學(xué)們的目光是什么樣的，
我只記得時影燦爛的笑臉。事后我問她什么時候買的，她說很早就買了。
我問怎么沒見她動手，她眼神躲閃，然后不耐煩地說：“肯定是我偷偷拼的啊，
你干嘛啊問這么多？”她頓了一下：“你不會以為我是學(xué)你吧？”我沉默了，
也沒有繼續(xù)問為什么她已經(jīng)買了，后來看到我拼積木的時候不提醒我。我們開始冷戰(zhàn)，
她不再找我問題，每天上學(xué)也不一起去，母親看到我倆的樣子，哀愁地嘆了口氣。
她說：“你是姐姐，要讓一讓妹妹呀?！辈恢獜暮螘r起，
大概是時影鬧著跟母親一起睡的時候吧，她就總愛說這種話。我垂眼說：“好?！闭n間，
我拿著剛發(fā)下來的試卷去找時影，她看到我，故意側(cè)過身跟后桌說話。
我敲了敲桌子：“講題。”她語氣不耐：“不勞您大駕，我有阿星幫我。
”阿星就是她的后桌，她之前跟我很要好，是經(jīng)常一起吃飯學(xué)習(xí)的朋友。
現(xiàn)在阿星看了看時疏，又看了看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干巴巴地“哦”了一聲，
回到座位。我突然回過神來，這幾天時影似乎都跟我的朋友一起。她們有了自己的話題。
她們沒來找我。包括后來國慶節(jié)，她們幾個人約著去隔壁市玩，我還是看班級群消息里，
有人發(fā)圖片才知道的。父親在公司開完會回來，看到我在客廳寫作業(yè)，
驚訝地問：“怎么沒跟時影她們一起去玩呀？”我如實說：“她們沒喊我。”他愣了一下，
轉(zhuǎn)移了話題：“在家學(xué)習(xí)也挺好，你這不一直年紀(jì)第一?！蔽业椭^求方程式，沒有答話。
其實兩天不學(xué)我也能拿第一。————時影是假期最后一天回來的，那時我正在房間背單詞，
她和幾個同學(xué)打打鬧鬧地進(jìn)門，談?wù)撝@個假期的趣事和見聞。我背完單詞，
準(zhǔn)備去樓下接水，時影正背對著我與另外幾人交談。
面對樓梯坐著的阿星第一個發(fā)現(xiàn)我的出現(xiàn)，看見我，她面上閃過一絲尷尬，
突然又興致勃勃地指著時影對我說：“時疏，快來看你妹妹！”聽到她的語氣，
應(yīng)該是什么高興的事，但我直覺不是好事。果然，聽到這話的時影慢慢轉(zhuǎn)過身，抬頭，
朝我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姐姐，假期過得怎么樣？”我本來準(zhǔn)備敷衍一句走開，
但在看清她臉的那一剎那停在了原地，心跳轟然炸開。她的眼尾的那顆痣，
那顆唯一能區(qū)分我們兩人的標(biāo)志，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一片光滑潔白的皮膚。
她見我看著她的臉，忽然用手扶上那塊肌膚，嘴角上揚：“姐姐，我特意祛掉了這顆痣，
現(xiàn)在我們真的一模一樣了?！彼龁枺骸案吲d嗎，姐姐？”我應(yīng)該高興嗎？我想問她。
可是我嘴唇囁喏幾分，終究只道：“你高興就好。”至于我高不高興，不重要。當(dāng)然，
我看得出來，時影確實很高興，那群朋友也很高興，視線在我們姐妹之間逡巡片刻，
搖搖頭說：“現(xiàn)在真的分不出你倆了?！被蛟S是我的錯覺，時影聽到這句話時，
嘴角的笑容越發(fā)燦爛。當(dāng)天晚上，時影強烈要求我和她一起測試一番。父母回家時，
看著坐在沙發(fā)上的我們，先生吃驚，后是猶疑，看了許久想要辨認(rèn)出我們的身份，
然而最終只能放棄掙扎，問：“你們這是？”時影頓時小嘴一撅，開始撒嬌：“爸，媽，
你們居然認(rèn)不出我……”我倆不動作不說話時，幾乎一模一樣，但是她一開口，
哪還有認(rèn)不出的。時影照例如往常一樣黏上去，卻不知為何父母對她的這番動作很是生氣，
非常嚴(yán)肅地質(zhì)問她為什么這么做。時影從小嘴甜會哄人，父母基本沒對她說過重話，
面對他們的質(zhì)問幾乎哭出來，哪還有方才的興奮?？粗麄凈[作一團(tuán)，我悄無聲息地走了，
一如方才的無人注意?！还芨改溉绾紊鷼猓灰獣r影哭一哭，撒撒嬌，
他們總能恢復(fù)和藹的面容。果不其然，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
一桌子人又恢復(fù)到其樂融融的樣子，母親給了我們一人一只手鐲，我的是墨玉，
時影的是翡翠，說是為了分辨我們。這方法的確很好用，但僅限于家里。到學(xué)校后，
時影趁同學(xué)們還不知情，又玩起來“猜猜我是誰”的游戲。有時候為了有挑戰(zhàn)性，
還把我倆的手鐲換了再去問，每次總有人猜錯，那時她就哈哈大笑，最終揭開謎底。
幾次之后，她似乎愛上了這種讓別人猜不到的感覺，經(jīng)常故意模糊身份。
比如在別人喊我的時候故意出聲，讓人以為她才是時疏。比如在路上看到熟人后，
先一步喊我“時影”，讓人覺得她才是姐姐。比如在成績出來后，
別人對她說“時疏恭喜”的時候，沒有否認(rèn)。我不理解她的做法，更不喜歡，
多次嚴(yán)肅表達(dá)自己的反對意見。她答應(yīng)得好好的，也果然沒有再做這樣的事，
然而只過了幾天，就又被我撞見她代替我在班里幫老師傳話。我靜靜地看著她，
她察覺到我的視線，微微一僵，然后目露請求地看著我。我知道她的意思，
是想讓我不要揭穿。她以前就常用這一套。那時我還欣慰，她好歹知道這種做法不好。
可是到后面，她幾乎每天都假裝我去和別人交流，哪怕我對她發(fā)火，她也依舊我行我素。
我受不了，在班級里拆穿她，卻被她用驚疑的語氣問：“時影，你干嘛說你是我？
”好一個倒打一耙，給我氣笑了。我沉聲道：“你又想惹母親生氣嗎？
”母親本來就不喜歡她去掉眼尾的痣，后來發(fā)現(xiàn)時影會跟我換身份，難得大發(fā)雷霆，
讓我們面壁思過兩個小時。她從來沒在我們面前發(fā)過那么大的火，那次過后，時影消停了些，
卻只是做得更隱秘，把謊言說得更真實。同時，她猜到我也不愿讓母親生氣，就越發(fā)大膽。
可我的忍耐終究有限度，她看我說得認(rèn)真，終究冷哼著回了座位。只是路過我的時候，
肩膀撞得我生疼。周圍的朋友看出來我和時影之間微妙的氛圍，幾天后全部倒向了她，
與我漸行漸遠(yuǎn)。我心里早有預(yù)料，可看到她們繞著我走的時候，心里難免酸澀，一抽一抽的，
像被繩子勒住一樣。我自以為把失落掩藏得很好，但被時影找上門的時候，
我才知道原來一覽無余。她帶著炫耀的神色掃過我的房間，空白簡約得讓她懶得看第二眼，
站在門口說了她的好人緣?；蛟S是心情實在美妙，又或許是覺得“時影”這一身份足夠好，
倒是讓她對混淆身份這一娛樂項目的熱情大減，我也能安安心心學(xué)習(xí)，
與第二名的差距又拉開了十幾分。以至于我在繁忙的高三還能報個興趣班。
成績和藝術(shù)雙管齊下，最高興的是班主任。她把我叫到辦公室，
告訴我可以拿到學(xué)校的保送名額，與頂尖學(xué)府接口。我十動然拒，
對自己的能力有足夠的自信：“把這個名額給其他同學(xué)吧?！卑嘀魅坞m然感到遺憾，
但看我的眼神卻更加欣賞?！昂?，那你加油，爭取給咱們學(xué)校拿個市狀元！”蟬鳴聲中，
高考悄然而至，我照常發(fā)揮，查看成績的那天，難得生出一絲緊張。
時影先查看了自己的分?jǐn)?shù)，657，她長舒一口氣，與父母一起歡呼。我接過鼠標(biāo)，
輸入自己的賬號，卻發(fā)現(xiàn)成績欄一片空白。刷新，還是空白。我心里有了底。果不其然，
晚上班主任的電話打過來，語氣掩飾不住的興奮：“715！時疏，你715分！
我們市第一名！省排名第二！”班主任的心情感染到我，不由得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