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開搖頭。
陳木輝冷笑一聲,“因為荒苗圃里面,據(jù)說有幾種煉制筑基丹的關(guān)鍵藥材!天泉宗自己根本不缺筑基丹,也不缺這點藥材。他們開放荒苗圃,之所以不收我們采到的靈藥,就是做個姿態(tài)。”
“真正的目的,是控制筑基丹的流向!他們牢牢把控著筑基丹,就能讓下面這些家族搶破頭,死心塌地為他們賣命?!?/p>
“這荒苗圃,沒有太厲害的禁制,理論上隨時都能進(jìn)去。之所以定個十五年,無非就是控制節(jié)奏,篩選可以培養(yǎng)的附庸罷了?!?/p>
陳木輝端起酒杯,狠狠灌了一口,低聲罵道,“無非就是既想讓馬兒跑,又不想給馬兒吃飽草!怕我們這些附屬家族實力強了,不好掌控!”
周開聽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果然,這些大宗門,沒一個省油的燈。
手段玩得一套一套的。
宴席的氣氛因為兩個重磅消息而變得有些詭異,雖然依舊觥籌交錯,但許多人明顯心不在焉,眼神閃爍,不知在盤算著什么。
周開對這些并不太關(guān)心?;拿缙曰蛟S可以去看看,至于沈寒衣……三顆筑基丹確實誘人,但也要有命拿才行。那個女人,給他的感覺可不簡單。
還是先提升自己的實力最重要。
宴席持續(xù)到深夜才漸漸散去。
周開正準(zhǔn)備起身離開,卻被一個聲音叫住了。
“周供奉,請留步?!?/p>
周開回頭一看,五長老陳鶴鳴。
“五長老有事?”周開問道。
五長老臉上沒什么表情,“家主和六長老有請,跟我來一趟?!?/p>
周開眉頭微皺。
家主陳如龍?還有那個剛上任的六長老陳星澤?
他與那兩人沒有什么來往,更何況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陳星澤,他只跟掌管供奉堂的陳鶴鳴有過交集。
“好?!敝荛_點點頭,跟著五長老朝著正廳后方的一間偏廳走去。
主位上坐著家主陳如龍,他的左手邊是新晉的六長老陳星澤,右手邊則坐著那兩位一直跟著陳星澤的天泉宗內(nèi)門弟子。
四道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周開身上。
尤其是陳星澤,那目光更是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探究。
周開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卻不動聲色,對著陳如龍拱了拱手,“見過家主,見過六長老,見過兩位前輩?!?/p>
陳如龍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開口的是陳星澤。
他身體微微前傾,目光銳利如刀,緊緊盯著周開,緩緩問道,
“周供奉,聽說你昨日去了臥虎山?”
“而且,還是負(fù)傷歸來?”
家主陳如龍面沉如水,端坐主位,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發(fā)出輕微的“嗒嗒”聲,在寂靜的偏廳中顯得格外清晰。
而他身旁那兩位天泉宗內(nèi)門弟子,更是目光冰冷。
“這幫人消息真快!”周開心中暗罵。
但他面上卻絲毫不顯,依舊保持著恭敬的姿態(tài),甚至故意流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茫然和受寵若驚。
“回稟六長老,”周開拱手,語氣帶著幾分困惑,“昨日,晚輩確實奉了五長老之命,前往臥虎山外圍區(qū)域,獵殺妖獸,不知六長老為何有此一問?”
“獵殺妖獸,難免磕磕碰碰。晚輩學(xué)藝不精,與那角彘纏斗時,不慎被獠牙刺傷了肩膀,只是些皮外傷,并無大礙。讓六長老掛心了?!?/p>
“皮外傷?”陳星澤冷笑一聲,身體微微前傾,壓迫感陡然增強,“周供奉,你這話說得可就輕巧了?!?/p>
他的目光如同兩道實質(zhì)的冷電,刺向周開:“據(jù)我所知,你昨日回族之時,腳步虛浮,臉色蒼白,可不僅僅是‘皮外傷’那么簡單吧?”
“而且,區(qū)區(qū)幾頭一階角彘,就算棘手,以周供奉多年的經(jīng)驗,也不至于受了點皮外傷,就如此狼狽地逃了回來?”
陳星澤的聲音不高,卻字字誅心,“周供奉,你不覺得,這其中有些蹊蹺嗎?”
旁邊那兩位天泉宗弟子,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中的不善愈發(fā)明顯,隱隱散發(fā)出的靈力波動。
周開臉上適時地浮現(xiàn)出一抹苦笑,帶著幾分無奈和尷尬,周開微微躬身,姿態(tài)放得更低。
“六長老明察秋毫,晚輩不敢隱瞞?!彼麌@了口氣,指了指自己的小腹位置,“實不相瞞,昨日晚輩運氣確實差了點。那角彘雖只是一階,但數(shù)量不少,且悍不畏死。晚輩與它們纏斗之時,為了躲避一頭角彘的沖撞,不慎被另一頭從側(cè)面偷襲。”
“六長老您是知道的,晚輩資質(zhì)愚鈍,修為低微,不過煉氣四層。丹田受損,靈力稍一運轉(zhuǎn),便如針扎般刺痛難忍,一身實力能發(fā)揮出三成就不錯了?!?/p>
周開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仿佛提起這事就牽動了傷勢,“當(dāng)時晚輩身邊又沒有幫手,面對那群發(fā)了狂的角彘,左支右絀,實在是險象環(huán)生。與其把小命交代在那里,白白便宜了那些畜生,還不如先退回族中,保住性命,徐徐圖之?!?/p>
他攤了攤手,語氣更加無奈:“畢竟,修為可以再練,這命……可就只有一條啊。晚輩也是惜命之人?!?/p>
這番話半真半假,既解釋了為何傷勢看似不重卻要匆忙返回,又將原因歸結(jié)于自己“實力低微”、“膽小惜命”,完美符合他平日里在陳家眾人眼中的形象。
一個煉氣四層的供奉,面對一群發(fā)狂的角彘,又無法動用靈力,選擇逃跑保命,這簡直再合理不過了。
陳星澤眼神閃爍,沉吟片刻,再次開口道。
“角彘?周供奉,你的運氣,恐怕不是一般的差?!?/p>
他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你可知曉,就在昨日,臥虎山外圍,就是我天泉宗弟子被沈寒衣?lián)魵⒌牡胤?!?/p>
“我身邊的這兩位師兄,正是奉了宗門之命,前來協(xié)助陳家追查此事的!”
“你恰好在這個時間,出現(xiàn)在那個地點,又恰好受傷,恰好狼狽逃回……周供奉,天底下,哪有這么多巧合?”
他幾乎可以肯定,陳星澤和這兩個天泉宗弟子,絕對沒有掌握自己與沈寒衣接觸過的證據(jù),否則現(xiàn)在就不是盤問,而是直接動手拿人了!
必須將“巧合”進(jìn)行到底!
周開臉上瞬間露出無比震驚的表情,眼睛瞪得溜圓,仿佛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什么?沈寒衣?”他聲音甚至帶上了一絲顫抖,像是被嚇到了,“六、六長老,您是說……昨天臥虎山附近有……有那種大人物?”
他猛地一拍大腿,臉上露出恍然大悟又后怕不已的神色:
“怪不得!怪不得啊!”
“我就說嘛!昨天我在山里和角彘纏斗的時候,隱隱約約好像聽到了遠(yuǎn)處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那動靜,簡直跟打雷一樣!還有靈光沖天,嚇?biāo)纻€人!”
“當(dāng)時我還以為是山里有什么厲害妖獸在打架,或者是什么天材地寶出世了呢!”
周開比劃著,表情夸張,“晚輩這點修為,哪敢湊熱鬧???聽到那動靜,魂兒都快嚇飛了!當(dāng)時第一個念頭就是趕緊跑!離得越遠(yuǎn)越好!”
“肯定是那打斗聲太大,把那群角彘也給驚著了,所以它們才發(fā)了狂似的攻擊我!對!一定是這樣!”
他語氣篤定,隨后又是一臉的心有余悸:“幸虧晚輩跑得快,要是再晚一點,被卷進(jìn)那種大人物的爭斗里,恐怕現(xiàn)在連渣都不剩了!”
“至于六長老說的什么要犯……晚輩是真的不知道?。「鼊e說看見了!當(dāng)時光顧著逃命了,腦子都是懵的,哪里還敢東張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