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那晚,蘇晴趁未婚夫洗澡時翻看了他的手機。
一個匿名號碼每天午夜都會給他發(fā)來一條信息:「井底很冷,但比嫁給你暖和?!?/p>
一模一樣的信息,999+條。她疑惑極了,誰這么無聊,發(fā)這種惡作劇短信?!笇氊悾?/p>
你在看什么?」他突然走出浴室。蘇晴吃驚地回頭:「沒、沒什么…」「對了,」
他一邊走向她一邊說,「明天我們一起去徒步吧~我聽說郊外的一座山里,
有一口許愿很靈的古井哦~1.訂婚宴剛散。酒店套房的浴室里,水聲嘩嘩。蘇晴的心,
卻比窗外的夜色還要沉。她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手,
拿起了未婚夫陳默隨意扔在洗手臺上的手機。指紋解鎖,屏幕亮起。蘇晴幾乎是屏息凝神,
點開了那個熟悉的綠色圖標。沒有曖昧的聊天記錄,沒有可疑的聯(lián)系人。她松了口氣,
旋即又被置頂?shù)囊粭l未讀短信吸引。一個陌生的匿名號碼。點開。一行冰冷的字,
像毒蛇一樣鉆進她的眼睛:「井底很冷,但比嫁給你暖和?!固K晴手一抖,
手機差點掉進洗手池。她強迫自己往上翻。一樣的號碼,一樣的內(nèi)容。一條,兩條,十條,
一百條……蘇晴的臉色,一寸寸變得慘白。這些短信,無一例外,都來自同一個匿名號碼。
發(fā)送時間,清一色,午夜零點零分。她一直往上拉,仿佛沒有盡頭。指尖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終于,拉到了最頂端。999+條。蘇晴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就在這時,
屏幕上方彈出一條新的提示。最新一條短信,剛剛進來,發(fā)送時間,00:00。
內(nèi)容依舊:「井底很冷,但比嫁給你暖和?!沟紫逻€有一行小字,
像來自地獄的催命符:「明天就是第1000天了?!埂皣W啦——”浴室門被猛地拉開。
陳默裹著浴巾,頭發(fā)濕漉漉地走了出來?!扒缜?,怎么了?”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帶著剛沐浴完的慵懶。蘇晴魂飛魄散,幾乎是本能地按下了鎖屏鍵。手機屏幕瞬間暗了下去。
“沒、沒什么?!彼龜D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發(fā)虛,“水有點冷?!标惸林^發(fā),
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但很快被笑意取代?!吧倒?,水溫不合適就叫我調(diào)嘛?!彼哌^來,
從身后輕輕環(huán)住蘇晴的腰。“對了晴晴,明天我們?nèi)デ囔F山徒步怎么樣?”“我聽說,
山頂有口古井,許愿特別靈驗?!碧K晴身體僵硬,男人的氣息噴在她的頸窩,
卻讓她感到一陣莫名的悚然。她的目光,無意中掃過陳默搭在她腰間的手。他的右手小指上,
一道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陳舊咬痕,像一枚丑陋的印記。蘇晴的心,狠狠一沉。2.翌日,
陽光明媚。但蘇晴的心情,卻像是被青霧山的濃霧籠罩。車子在盤山公路上行駛。
陳默熟練地打著方向盤,時不時還會哼起輕松的小調(diào)。蘇晴注意到,
他好幾次都巧妙地避開了身穿制服的護林員巡邏點。像是在刻意躲避什么。“阿默,
你對這里很熟嗎?”蘇晴試探著問。陳默朗聲一笑:“以前跟朋友來過幾次,
這里的風景確實不錯?!彼幕卮?,滴水不漏。車停在山腳下的一個偏僻入口。
陳默從后備箱取下一個鼓鼓囊囊的登山包。“晴晴,你背個小包放水和零食就好,重的我來。
”他體貼地說。蘇晴點點頭,眼神卻不經(jīng)意地瞥到他拉開背包拉鏈的一角。
一捆顏色暗沉的繩索,還有幾支針劑模樣的東西?!澳鞘鞘裁矗俊碧K晴心頭一跳。
陳默迅速合上拉鏈,面不改色:“哦,一些應急藥品,還有登山繩,有備無患嘛?!边@借口,
拙劣得可笑,蘇晴卻笑不出來。山路崎嶇。蘇晴故意放慢腳步,假裝體力不支?!鞍⒛?/p>
我、我好像崴到腳了,你先走,我歇一會兒?!彼鲋赃叺拇髽?,額頭滲出“細汗”。
陳默回頭,關(guān)切道:“嚴重嗎?我看看?!薄安挥貌挥?,老毛病了,歇歇就好。
”蘇晴連忙擺手,“你背包重,別等我了。”陳默猶豫了一下,
還是點點頭:“那你注意安全,我到前面那塊大石頭等你?!钡汝惸纳碛跋г诠战?,
蘇晴立刻掏出手機。昨晚那串匿名號碼,她偷偷記了下來。信號斷斷續(xù)續(xù)。她焦急地搜索著,
終于,一條查詢結(jié)果跳了出來。該號碼,三年前已注銷。蘇晴的心,涼了半截。她不死心,
點開了陳默手機里的相冊。訂婚夜太慌亂,她根本沒來得及細看。一個加密相冊。
蘇晴試了幾個密碼,常用的紀念日,生日,都不對。她忽然想起那條短信的起始日期。輸入。
相冊應聲打開!里面沒有別的,全是照片。不同角度、不同光線下的古井照片,
足足有幾十張!像是一個偏執(zhí)狂的偷窺記錄。蘇晴的呼吸,瞬間凝滯。就在這時,
身后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肮媚?,一個人???這山里可不太平。”蘇晴嚇了一跳,
猛地回頭。一個穿著護林員制服的老人,扛著鋤頭,從旁邊的小路慢悠悠晃了出來。是老趙,
這一片的護林員,蘇晴以前見過幾次?!摆w、趙大爺?!碧K晴勉強鎮(zhèn)定。老趙的目光越過她,
看向她來的方向,然后又落在不遠處一塊凸起的大石上。陳默正站在那里,朝這邊招手。
老趙渾濁的眼睛盯著陳默,像是見了鬼,脫口而出:“你怎么又來了?
”陳默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若無其事地打哈哈:“老伯,您認錯人了吧?
我跟我未婚妻第一次來這兒?!崩馅w皺著眉,嘀咕道:“是嗎?
長得可真像……”3.崎嶇的山路終于到了盡頭。一口幽深、散發(fā)著潮濕霉味的古井,
靜靜地立在山坳里。井口被一人高的雜草半掩著,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森。
這就是陳默說的“許愿靈井”?蘇晴的心,咚咚咚地打著鼓。陳默放下背包,
從里面拿出一個精致的絲絨盒子。他轉(zhuǎn)向蘇晴,眼神深情款款。然后,他單膝跪地。“晴晴,
雖然我們已經(jīng)訂婚了,但我總覺得,還欠你一個正式的求婚?!薄霸谶@里,在這古井邊,
我希望我們的愛情,能像這山泉一樣,源遠流長?!碧K晴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古井那粗糙的石質(zhì)井沿。那里,用利器刻著一行字。
字跡已經(jīng)有些模糊,但依稀可以辨認。「林小滿 2021.7.16」
2021年7月16日。正是那些匿名短信,開始發(fā)送的第一天!
蘇晴的腦子里“轟”的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炸開了。林小滿!這個名字,
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進她的記憶深處。陳默的前女友!三年前,登山失蹤,活不見人,
死不見尸。新聞里說,警方在青霧山的一處斷崖下,只找到了她一枚染血的發(fā)卡。
蘇晴渾身冰冷,血液都像是凝固了。她猛地抬起頭,盯著陳默那張“深情”的臉?!瓣惸?,
”她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恐懼而顫抖,“林小滿是誰?”陳默臉上的深情瞬間凝固,
像是戴了太久的面具終于碎裂。他緩緩站起身,眼神驟變。那眼神,冰冷、陌生,
帶著一絲令人不寒而栗的瘋狂?!扒缜纾阍谡f什么?”他的聲音,也失去了往日的溫柔,
變得低沉而沙啞?!拔以趩柲?,林小滿是誰!”蘇晴幾乎是尖叫出聲,“井沿上的名字,
那些短信,是不是都和她有關(guān)!”陳默沒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著蘇晴,
像是在看一個不聽話的獵物。山風呼嘯,卷起地上的落葉,發(fā)出嗚嗚的聲響??諝猓?/p>
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就在這時——“啊——!”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了山林的寂靜,
從不遠處的密林中傳來。是老趙的聲音!蘇晴臉色煞白,猛地就要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沖去。
陳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皠e去。”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和一絲……蘇晴從未察覺過的殘忍。蘇晴的心,徹底沉入了谷底。
4.蘇晴的手腕被陳默攥得生疼,骨頭都像是要被捏碎。“老趙他……他出事了!你放開我!
”她聲嘶力竭,試圖掙脫。陳默的臉在搖曳的樹影下,一半光明,一半黑暗,顯得格外猙獰。
“他?”陳默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聲音輕蔑如魔鬼的低語:“他不過是顆擋路的石子,
我已經(jīng)替你清掉了?!碧K晴的心,瞬間如墜冰窟?!澳恪惆阉趺戳??!
”陳默沒有回答。他猛地一甩。蘇晴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從手腕傳來,
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天旋地轉(zhuǎn)?!鞍 ?!”失重感包裹了她,耳邊是呼嘯的風聲,
還有陳默那冰冷到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晴晴,井底才是你最好的歸宿。”“嫁給我,
我們永不分離。”“砰!”蘇晴重重地摔了下去,后背劇痛,眼前一黑,差點暈厥過去。
井底!她真的被陳默推下來了!刺骨的寒意混雜著濃重的腐臭味,爭先恐后地鉆進她的鼻腔。
蘇晴掙扎著睜開眼,井口的光亮在頭頂,那么遙遠,像是一場永遠無法觸及的夢。
她下意識地摸索著濕冷的井壁,入手一片凹凸不平。借著井口微弱的光,她看清了。井壁上,
密密麻麻,刻滿了字!是刀,是石塊,是任何能留下痕跡的工具,刻出來的字!只有一個字,
重復了無數(shù)遍——「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那些字跡,有的深刻,
有的淺淡,有的甚至帶著暗紅色的干涸痕跡。每一個字,都像是一聲絕望的吶喊,
狠狠砸在蘇晴的心上。她的手腳開始發(fā)抖,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懼攫住了她。腳下,
似乎踩到了什么軟綿綿的東西。蘇晴低頭,看到一個早已腐爛不堪的睡袋,
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氣味。睡袋旁邊,是一個同樣被井水泡得發(fā)脹的硬殼筆記本。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