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震動的時候,我正對著一盆瀕死的文竹發(fā)呆。窗外是深秋的午后,陽光明明晃晃,
卻照不進我這間逼仄的工作室,也驅(qū)不散心底那層層疊疊的陰霾。導(dǎo)師的醫(yī)藥費,
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工作室的租金,也快要到期了?!疤K醫(yī)生,
請您務(wù)必考慮。只要您能讓陸總的情況有所好轉(zhuǎn),條件任您開?!彪娫捘穷^,
陸氏集團的首席秘書林特助,語氣一如既往地懇切,卻難掩一絲深入骨髓的疲憊,
以及……我能清晰感受到的,恐懼。陸總。陸承淵。1這個名字,在A市,
像一個禁忌的圖騰。代表著富可敵國的財富,滔天的權(quán)勢,以及……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
冷血與偏執(zhí)。傳聞他喜怒無常,手段狠辣,親手將他的三位兄長從繼承人的名單上抹去,
用鐵血手腕整合了龐大的陸氏商業(yè)帝國。他是商業(yè)奇才,也是……活生生的“反派”代言人。
而我,蘇晚,一個剛剛博士畢業(yè)不到三年,
勉強經(jīng)營著一家名為“心語”的小小心理工作室的,年輕心理醫(yī)生。我們的世界,
本該像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林特助,”我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聲音,
帶著幾分刻意的疏離與疲憊,“我很抱歉,但我最近的預(yù)約,恐怕已經(jīng)……”“蘇醫(yī)生,
”林特助打斷我,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孤注一擲的絕望,“陸老夫人……她點名要您。
她說,整個A市,或許,只有您當(dāng)年在國際創(chuàng)傷心理研討會上提出的那個,
關(guān)于‘沉浸式共情療法’的理論,才有可能……對陸總,起一點作用。
”“而且……”他頓了頓,報出了一個足以讓我這個素來視金錢如糞土的人,
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的,天文數(shù)字般的,診金。這筆錢,像一根救命的稻草,
又像一個……來自深淵的,充滿了誘惑與危險的,邀約。我知道,
一旦我接下這個“燙手山芋”,我的人生,將徹底偏離原有的軌道,
駛向一個……充滿了未知與兇險的,未知領(lǐng)域??墒?,我能拒絕嗎?
我看著窗臺上那盆因為我疏于照料而奄奄一息的文竹,
上那個曾經(jīng)對我視如己出、如今卻因為巨額醫(yī)藥費而不得不忍受病痛折磨的導(dǎo)師……我的心,
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揪著,又悶又痛。“好。”我聽到自己,用一種近乎麻木的,
平靜的聲音,回答道,“我接?!薄恢芎螅野凑占s定,踏入了那座位于城市之巔,
守衛(wèi)森嚴(yán),被外界戲稱為“陸承淵的空中堡壘”的,頂層復(fù)式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外,
是整個A市最繁華的夜景,車水馬龍,燈火璀璨,像一條流光溢彩的星河,鋪陳在腳下。
而室內(nèi),卻冷硬得沒有一絲人氣。黑白灰的極簡裝修風(fēng)格,昂貴卻冰冷的定制家具,空氣中,
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與……孤獨的氣息。這里,不像是一個家。
更像是一個……用金錢與權(quán)勢堆砌起來的,華麗的,囚籠。陸承淵,
就坐在那張如同王座般的,巨大的黑色真皮沙發(fā)上。他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絲質(zhì)睡袍,
身形挺拔修長,面容英俊得近乎妖異。只是,那雙深不見底的墨色眼眸,
卻像兩潭千年不化的寒冰,不帶絲毫的溫度,也沒有任何……屬于正常人類的,情感波動。
他甚至沒有抬頭看我一眼,只是把玩著手中那只造型奇特的,純黑色金屬打火機,
任由那幽藍色的火苗,在他修長而蒼白的指尖,明明滅滅。整個客廳,安靜得落針可聞。
只有墻上那座古董自鳴鐘,發(fā)出的,單調(diào)而沉悶的,滴答聲,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
像是在為某個即將上演的,悲劇,倒數(shù)計時。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
忽略掉心中那股莫名的,因為環(huán)境和眼前這個男人而產(chǎn)生的,壓抑與……不安。“陸先生,
您好。我是蘇晚,您的……”“心理醫(yī)生?”他終于,緩緩抬起頭,那雙冰冷的墨色眼眸,
像兩把最鋒利的手術(shù)刀,直直地,刺向我,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與……審視?!疤K晚,
28歲,A大臨床心理學(xué)博士,擅長PTSD與人格障礙治療。三年前,
創(chuàng)立‘心語工作室’,業(yè)內(nèi)評價……尚可?!彼靡环N毫無波瀾的語調(diào),清晰地,
念出了我的個人資料,仿佛,他早已將我這個即將為他進行“治療”的心理醫(yī)生,調(diào)查得,
一清二楚。“聽說,你能‘治愈’我?”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充滿了譏誚的弧度,
“或者,你也和其他那些庸醫(yī)一樣,是來告訴我,我瘋了?”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
徹底凝固。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那種令人窒息的,強大的,黑暗氣場。
那種,屬于“反派”的,獨有的,毀滅一切的,瘋狂與……偏執(zhí)。我看著他,
從那雙看似冰冷無情的眼底,捕捉到了一閃而逝的,深深的,孤獨與……防備。這個男人,
他不僅僅只是一個病人。他更像是一個……被困在自己親手打造的,華麗而堅固的牢籠之中,
痛苦掙扎,卻又……無力自救的,受傷的靈魂。而我,蘇晚,似乎,是那個被命運選中的,
注定要闖入他這座與世隔絕的“惡魔城堡”的,不速之客。我的治療,或者說,
我和他之間這場,充滿了未知與危險的戰(zhàn)爭(亦或是……相互救贖?),從這一刻起,
正式拉開了,序幕。2“陸先生,我無法‘治愈’任何人。
”我迎上他那如同實質(zhì)般銳利的目光,聲音,盡量保持著職業(yè)性的溫和與平靜,盡管,
我的掌心,早已因為緊張而滲出了一層細(xì)密的冷汗,“我只能陪伴您,傾聽您,
嘗試去理解您那些深埋在心底的困擾與痛苦。然后,與您一起,去尋找那個能夠讓您自己,
走出困境的,內(nèi)在的力量?!薄爸劣谀欠瘛偭恕蔽翌D了頓,清晰地看到,
他那雙冰冷的墨色眼眸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誚與……自嘲,
“那并不是一個專業(yè)的醫(yī)學(xué)診斷。在我看來,您只是……生病了。一種,心靈上的,疾病。
”心靈上的疾???陸承淵似乎被我這個說法,勾起了一絲興趣。他那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
第一次,露出了一抹……我看不懂的,復(fù)雜表情。“蘇醫(yī)生,你知道嗎?
”他靠回寬大而柔軟的真皮沙發(fā),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身旁的紅木茶幾,
發(fā)出沉悶而富有節(jié)奏的聲響,像是在為我的這番話,打著某種詭異的節(jié)拍,“在我之前,
已經(jīng)有不下十位,像你這樣,自詡為‘專業(yè)’的心理醫(yī)生,試圖撬開我這顆,
據(jù)說是‘生了病’的心?!薄八麄冇械?,用盡了各種花言巧語,試圖博取我的信任。
”“有的,搬出了各種艱澀難懂的專業(yè)術(shù)語,試圖讓我相信,
他們擁有足以‘治愈’我的神奇魔力。”“甚至,還有的……”他的嘴角,
勾起了一抹充滿了血腥與殘忍的,冰冷弧度,“試圖用一些……不那么光彩的手段,
來刺探我的隱私,挖掘我的秘密,然后,將我那些所謂的‘病歷’,當(dāng)成他們向上爬的,
晉升的資本?!薄澳阒溃麄兊南聢?,都是什么嗎?”他那雙冰冷的墨色眼眸,再次,
像兩把最鋒利的手術(shù)刀,直直地,刺向我,帶著毫不掩飾的,威脅與……警告。我的心,
猛地一緊!我知道,他這不是在危言聳聽。以陸承淵在A市的權(quán)勢與手段,讓一個人,
或者幾個人,無聲無息地,“消失”,簡直比碾死一只螞蟻,還要容易。可是,我能退縮嗎?
不能。我蘇晚,既然接下了這個“燙手山芋”,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更何況……我看著他,從那雙看似冰冷無情的眼底,再次捕捉到了一閃而逝的,深深的,
孤獨與……絕望。這個男人,他雖然擁有著令人望而生畏的權(quán)勢與財富,
但他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卻比任何人,都更加的……貧瘠,也更加的……需要,被救贖。
“陸先生,”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忽略掉心中那股因為恐懼而產(chǎn)生的,微微的顫栗,
聲音,依舊保持著職業(yè)性的溫和與堅定,“我不知道您以前的那些心理醫(yī)生,
是以什么樣的目的,來接近您,又是以什么樣的方式,來為您進行治療?!薄拔抑恢?,
我蘇晚,今天坐在這里,不是為了您的金錢,也不是為了您的權(quán)勢。更不是為了,
要將您那些所謂的‘秘密’,當(dāng)成我炫耀的資本,或者……向上爬的工具?!薄拔抑皇?,
想以一個專業(yè)的心理醫(yī)生的身份,盡我所能,去幫助一個……正在飽受心靈痛苦折磨的,
病人。僅此而已。”“至于,您是否愿意相信我,是否愿意……給我一個,
走進您內(nèi)心世界的機會。這個選擇權(quán),在您自己手中。”我的話,說得很誠懇,
也很……直接。我不想再像他以前的那些心理醫(yī)生一樣,用那些虛情假意的花言巧語,
去試圖博取他的信任。因為我知道,對于陸承淵這樣,內(nèi)心早已筑起了厚厚冰墻的男人而言,
任何虛偽的表演,都只會讓他,更加的警惕,也更加的……厭惡。只有真誠,
只有……不帶任何功利目的的,純粹的善意,才有可能,在他那顆早已冰封了許久的心上,
敲開一道,微小的,裂縫。陸承淵看著我,那雙深不見底的墨色眼眸,
閃爍著一種……我看不懂的,復(fù)雜光芒。有審視,有……懷疑,似乎,還有一絲,
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莫名的,松動??蛷d里的氣氛,再次陷入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墻上那座古董自鳴鐘,依舊在不知疲倦地,發(fā)出著單調(diào)而沉悶的,滴答聲。許久,許久。
陸承淵才終于,緩緩地,開口說道,聲音,沙啞而低沉,
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么——“蘇醫(yī)生,你很……特別。”“比我想象中,還要……特別得多。
”他頓了頓,那雙冰冷的墨色眼眸,第一次,沒有了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與戒備,
反而,帶著一絲……我從未在他眼中見過的,認(rèn)真的,審視。“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
”“三個月之后,如果,你還是無法讓我相信,你所謂的‘沉浸式共情療法’,
能夠?qū)ξ移鹑魏巫饔玫脑挕彼淖旖?,再次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充滿了血腥與殘忍的,
弧度?!澳敲?,蘇醫(yī)生,你就只能……和我以前的那些‘專業(yè)’心理醫(yī)生一樣,
從我的世界里,徹底地,消失了。”赤裸裸的,威脅!沒有絲毫的掩飾!我的心,再次,
不受控制地,劇烈收縮起來!這個男人,他果然,是一頭喜怒無常,嗜血殘忍的,困獸!
即使,他現(xiàn)在,暫時收起了他那鋒利的爪牙,也依舊……充滿了致命的,危險!可是,
我能怎么辦呢?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昂谩!蔽衣牭阶约?,用一種近乎麻木的,
平靜的聲音,回答道,“陸先生,我希望,我們這三個月的合作,能夠……愉快。
”合作愉快?呵。我看著眼前這個,渾身散發(fā)著黑暗與毀滅氣息的男人,心中,一片苦澀。
這,哪里是什么“合作”?這分明就是一場……與魔鬼的,交易!一場,
以我的生命和靈魂為賭注的,豪賭!而我,蘇晚,除了孤注一擲,別無選擇。因為,
我不僅要,治好他陸承淵的“心病”。我還要,從他這座,用金錢與權(quán)勢堆砌起來的,
華麗而堅固的“惡魔城堡”中,活著,走出去!3接下來的日子,
我開始正式對陸承淵進行心理治療。每周三次,每次兩個小時。地點,
依舊是在他那間位于城市之巔,冷硬得沒有一絲人氣的,“空中堡壘”。每一次的治療,
對我而言,都像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陸承淵,無疑是我從業(yè)以來,遇到過的,
最棘手,也最……危險的病人。他聰明,敏銳,洞察力驚人。卻又……偏執(zhí),多疑,
喜怒無常。他的內(nèi)心,像一座被厚厚冰層覆蓋的火山,看似平靜無波,實則……暗流洶涌,
隨時都可能,爆發(fā)出毀滅一切的,恐怖能量。他對我這個所謂的“心理醫(yī)生”,
充滿了戒備與……不信任。他會用各種尖銳刻薄的問題,來試探我的專業(yè)能力和心理防線。
他會故意曲解我的話語,甚至……用一些帶有侮辱性的言辭,來挑釁我的職業(yè)操守。他還會,
在我試圖引導(dǎo)他,去回憶那些可能與他創(chuàng)傷經(jīng)歷相關(guān)的,敏感話題時,突然變得暴躁易怒,
甚至……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殺意!有好幾次,我都感覺自己,像一個行走在懸崖邊緣的,
馴獸師。手中,雖然拿著所謂的“專業(yè)”鞭子。但面對的,卻是一頭隨時都可能,掙脫束縛,
將我撕成碎片的,嗜血的,困獸!那種感覺,緊張,刺激,卻又……充滿了致命的,危險!
我知道,如果我稍有不慎,說錯一句話,或者……做錯一個表情,都可能,萬劫不復(fù)!可是,
我不能退縮。因為,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而且,隨著治療的深入,我也漸漸地,
從陸承淵那看似堅不可摧的,冰冷外殼之下,捕捉到了一些……微弱的,卻又真實存在的,
屬于正常人類的,情感波動。比如,當(dāng)我不經(jīng)意間,提到他那位早已過世多年的,
奶奶的時候。他那雙冰冷的墨色眼眸中,會閃過一絲……極其復(fù)雜,也極其……難以言喻的,
溫柔與……悲傷。雖然,那種情緒,只是一閃而逝,快得幾乎讓人無法捕捉。但,我知道,
那不是我的錯覺。那位奶奶,一定是他生命中,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人。也一定,
是他那顆早已冰封了許久的心中,唯一殘存的,一絲,溫暖的,柔軟。于是,我開始嘗試,
從這個“突破口”,入手。我不再急于求成,不再試圖用那些生硬的專業(yè)術(shù)語,
去強行撬開他那緊鎖的心門。我只是,像一個普通的,耐心的傾聽者一樣,默默地,
陪伴在他的身邊。聽他,用那種沙啞而低沉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講述一些,
關(guān)于他童年時期,與那位奶奶之間,發(fā)生的,零星的,瑣碎的,往事。那些往事,
大多是模糊不清的,充滿了壓抑與……痛苦的。但偶爾,也會有一些,
像散落在黑暗中的珍珠般,閃爍著微弱卻又異常珍貴的,溫暖光芒的,片段。比如,
奶奶親手為他做的,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面。比如,奶奶在寒冷的冬夜,為他掖好的,
帶著淡淡皂角香味的,被角。比如,奶奶在他因為犯錯而被父親關(guān)禁閉的時候,
偷偷從門縫里,塞給他的,一塊甜得發(fā)膩的,麥芽糖。每當(dāng)講述這些的時候,
陸承淵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都會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
孩子氣的,眷戀與……依賴。仿佛,那一刻的他,不再是那個叱咤商界,
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反派”總裁。而只是一個……渴望得到母親(或者說,
奶奶)關(guān)愛與呵護的,孤獨而無助的,小男孩。我知道,我的治療,終于,
有了一絲……微弱的,進展。然而,就在我以為,陸承淵那顆早已冰封了許久的心,
終于開始,有了一絲松動的跡象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卻將我所有的努力,
都無情地,打回了原形!甚至……將我和他之間,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
那一點點脆弱的信任,也徹底地,摧毀殆盡!那是一個陰雨綿綿的下午。窗外,烏云密布,
電閃雷鳴。壓抑的空氣,讓人喘不過氣來。陸承淵的情緒,也比以往任何時候,
都要更加的……暴躁,也更加的……不穩(wěn)定。他像一頭被困在牢籠中的野獸,
在空曠的客廳里,煩躁不安地,來回踱步。他那雙深邃的墨色眼眸,
閃爍著一種……我從未在他眼中見過的,猩紅色的,瘋狂光芒!我知道,
這是他病情即將失控的,前兆!我必須,想辦法,讓他冷靜下來!“陸先生,”我強迫自己,
保持著鎮(zhèn)定,聲音,盡量溫和地說道,“您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開心的事情?”“滾!
”他突然,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雄獅般,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然后,猛地,
將身旁那張價值不菲的紅木茶幾,狠狠地,掀翻在地!茶幾上那些精致的古董擺件,瞬間,
摔得粉碎!刺耳的碎裂聲,在空曠的客廳里,回蕩,像是在為某個即將上演的,血腥的悲劇,
伴奏!“我讓你們都滾!滾出我的世界!滾得越遠(yuǎn)越好!”他猩紅著雙眼,
像一頭徹底失去了理智的困獸,開始瘋狂地,打砸著室內(nèi)的一切!昂貴的古董花瓶,
限量版的名畫,甚至……墻上那臺價值數(shù)百萬的,巨型液晶電視……所有的一切,
都在他那狂暴的,充滿了毀滅欲望的攻擊之下,變成了一堆堆,冰冷的,毫無生氣的,殘?。?/p>
保鏢們聽到動靜,想要沖進來制止。卻被他那充滿了殺氣的眼神,嚇得,不敢再上前一步!
整個客廳,一片狼藉??諝庵校瑥浡还伞钊酥舷⒌?,暴戾與……絕望的氣息!
我知道,如果再不阻止他,后果,不堪設(shè)想!可是,我該怎么辦?
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又怎么可能,去制服一個,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理智的,暴怒的,
男人?!就在我手足無措,幾乎要被眼前這恐怖的景象,嚇得魂飛魄散的時候。我的腦海中,
突然,靈光一閃!我想起了,陸承淵曾經(jīng)在無意中,提到過的一句話。一句,
他那位早已過世多年的奶奶,在他童年時期,每次在他因為噩夢而驚醒哭泣的時候,
都會在他耳邊,溫柔地,重復(fù)的一句話——“淵兒乖,不怕,不怕……奶奶在,
奶奶永遠(yuǎn)都在……”沒有時間再猶豫了!我深吸一口氣,鼓起我平生最大的勇氣,
用一種……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輕柔而堅定的聲音,緩緩地,
開口說道——“淵兒……不怕……奶奶……永遠(yuǎn)都在……”4那句輕柔的,
帶著幾分刻意模仿的童謠般的話語,像一道無形的魔咒,瞬間定住了那個還在瘋狂打砸,
如同暴怒困獸般的陸承淵。他的身體,猛地一僵。那雙原本充滿了猩紅與瘋狂的墨色眼眸,
在聽到那句熟悉得早已融入骨血的呼喚時,竟然……奇跡般地,一點點,褪去了暴戾與殺氣,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從未在他眼中見過的,茫然,無助,以及……深深的,孩子氣的,
委屈。他緩緩地,轉(zhuǎn)過頭,看著我,那張因為憤怒而微微有些扭曲的英俊臉龐上,第一次,
露出了如此……脆弱不堪的,表情。仿佛,那一刻的他,不再是那個叱咤商界,
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反派”總裁。而只是一個……在噩夢中迷失了方向,
渴望得到母親(或者說,奶奶)安慰與呵護的,無助的,小男孩。
“奶……奶奶……”他看著我,嘴唇,微微顫抖著,聲音,沙啞得厲害,
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么。我的心,沒來由地,狠狠一揪!我知道,我賭對了!
這句看似普通的話,這個早已被他塵封在記憶最深處的,充滿了溫暖與慈愛的稱呼,
就是解開他內(nèi)心那把沉重枷鎖的,唯一的,鑰匙!“是我。”我強迫自己,
忽略掉心中那股因為恐懼而產(chǎn)生的,微微的顫栗,聲音,
盡量保持著與他記憶中那位奶奶相似的,溫柔與……慈愛。我緩緩地,向他伸出手,
掌心向上,帶著不容置疑的,安撫與……邀請?!皽Y兒乖,過來,到奶奶這里來。告訴奶奶,
是誰……欺負(fù)你了?奶奶……替你做主?!标懗袦Y看著我,那雙茫然而無助的墨色眼眸中,
第一次,蓄滿了晶瑩的,滾燙的,淚水。他像一個終于找到了回家之路的,迷途的羔羊,
跌跌撞撞地,向我走了過來。然后,在我面前,緩緩地,跪倒在地。
將他那顆高傲而不可一世的頭顱,深深地,埋進了我的懷里。像一個受盡了委屈,
終于找到了可以傾訴對象的孩子一樣,發(fā)出了壓抑的,痛苦的,嗚咽聲。他的身體,
在微微顫抖著。他的眼淚,滾燙而洶涌,瞬間浸濕了我胸前的衣襟。那一刻,
我清晰地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那種令人窒息的,絕望與……孤獨。那種,
仿佛被整個世界所拋棄,所背叛,所……傷害的,深入骨髓的,痛。我的心,
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揪著,又酸,又脹,又……痛。我伸出手,輕輕地,
環(huán)抱住他那寬厚而堅實的肩膀,用我那并不算溫暖,卻異常堅定的手掌,一下,一下地,
安撫著他那顆早已千瘡百孔,脆弱不堪的心?!安豢?,不哭……淵兒不哭……”我的聲音,
帶著幾分刻意的溫柔與慈愛,像一首來自遙遠(yuǎn)時空的,充滿了安寧與力量的,搖籃曲,
“有奶奶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薄岸紩闷饋淼摹辈恢^了多久,
陸承淵那壓抑的嗚咽聲,才漸漸平息了下來。他緩緩地,從我懷里抬起頭,
那雙早已被淚水浸濕的墨色眼眸,紅腫得像兩顆熟透的核桃。那張英俊得近乎妖異的臉上,
也布滿了屈辱的,狼狽的淚痕。只是,他眼神中的那種暴戾與瘋狂,卻已經(jīng),徹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從未在他眼中見過的,深深的,疲憊與……依賴。他看著我,
嘴唇,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么,最終,卻只是,化為了一聲,
充滿了無奈與……自嘲的,沙啞的低語——“我……我好像……又失控了……”“沒關(guān)系。
”我看著他,嘴角,勾起了一抹連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的,釋然的淺笑,“每個人,
都有情緒失控的時候。重要的是,我們能夠……重新找回自己?!薄罢一亍约??
”陸承淵看著我,那雙茫然的墨色眼眸中,充滿了困惑與……不解?!笆堑摹!蔽尹c了點頭,
眼神,異常的堅定,“陸先生,您并不是一個天生的‘壞人’,
也不是一個無可救藥的‘瘋子’?!薄澳皇恰谶^去的某個時刻,經(jīng)歷了一些,
非常非常糟糕的事情。那些事情,像一道道沉重的枷鎖,將您的心靈,
困在了一個黑暗而冰冷的,牢籠之中,讓您無法掙脫,也……無法呼吸?!薄岸?,蘇晚,
作為您的心理醫(yī)生,我的職責(zé),就是幫助您,找到那些枷鎖的鑰匙,然后,與您一起,
將它們,一把一把地,徹底打開?!薄白屇男撵`,重獲自由,重見光明?!蔽业脑?,
像一道溫暖的陽光,穿透了層層疊疊的烏云,照亮了他那片早已荒蕪不堪的,黑暗的心田。
陸承淵看著我,那雙深不見底的墨色眼眸,閃爍著一種……我看不懂的,復(fù)雜光芒。有震驚,
有……動容,似乎,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微弱的,希望的火苗。許久,許久。
他才終于,緩緩地,開口說道,聲音,沙啞而低沉,
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么——“蘇醫(yī)生……你……你真的覺得……我還有……被救贖的,
可能嗎?”他的語氣,充滿了不確定,也……充滿了,一絲,卑微的,渴望。
像一個溺水的人,在即將沉入無邊黑暗的深淵之前,拼命地,想要抓住那最后一根,
救命的稻草。“有。”我看著他,眼神,異常的堅定,也……異常的,溫柔,“只要您,
愿意相信我。只要您,愿意……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我,蘇晚,就一定會,
陪您一起,走到最后?!薄爸钡?,您真正找到,屬于您自己的,那片,晴朗的天空。
”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從陸承淵那雙深邃的墨色眼眸中,滾落下了兩行,滾燙的,
晶瑩的,淚珠。那是,希望的淚。也是……重生的淚。更是……我蘇晚,與他陸承淵之間,
那場充滿了未知與危險的“相互救贖”之路,真正開始的,見證。
5自那次陸承淵情緒徹底失控,又被我用“奶奶的呼喚”奇跡般安撫下來之后,
我們的治療關(guān)系,似乎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也更加……微妙的階段。他不再像以前那樣,
對我充滿了戒備與敵意。他那雙冰冷的墨色眼眸,在看向我的時候,也少了幾分審視與疏離,
多了幾分……我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有依賴,有……信任,似乎,還有一絲,
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莫名的,情愫。他開始,越來越多地,向我敞開心扉,講述一些,
關(guān)于他童年時期,那些不為人知的,充滿了創(chuàng)傷與痛苦的,經(jīng)歷。那些經(jīng)歷,大多是黑暗的,
壓抑的,甚至……是血腥的。豪門家族內(nèi)部,那些為了爭權(quán)奪利,而不擇手段的,殘酷斗爭。
親生父親,那張看似儒雅溫和的面具之下,隱藏著的,令人發(fā)指的,冷酷與……暴虐。
以及……那個在他生命中最黑暗,最絕望的時刻,唯一給過他一絲溫暖與光明的,奶奶,
最終,卻因為一場“意外”的火災(zāi),而慘死在他面前的,人間慘劇。每一次的講述,
對他而言,都像是一場……凌遲般的酷刑。每一次,他都會渾身顫抖,冷汗淋漓,
甚至……好幾次,都因為情緒過于激動,而再次陷入崩潰的邊緣。而我,則像一個最忠實,
也最……耐心的,守護者,默默地,陪伴在他的身邊。用我那并不算強大的臂膀,給予他,
最堅實的,依靠。用我那并不算溫暖的聲音,給予他,最溫柔的,安撫。
用我那并不算專業(yè)的“共情”,給予他,最真誠的,理解與……支持。我知道,
這是一個極其艱難,也極其……危險的過程。稍有不慎,我不僅可能會,
再次將他推向崩潰的深淵。甚至……連我自己,也可能會,被他那無邊無際的黑暗與絕望,
所吞噬,所……同化??墒?,我不能放棄。因為,我已經(jīng),
看到了他那顆早已被厚厚冰層覆蓋的心靈深處,那朵正在努力掙扎,渴望破冰而出的,
微弱的,希望的火苗。我必須,用我所有的力量,去守護它,去……澆灌它。直到,
它真正能夠,茁壯成長,開出……絢爛的花朵。然而,就在我們的治療,逐漸步入正軌,
陸承淵的病情,也開始出現(xiàn)一些積極的,向好的轉(zhuǎn)變的時候。一些來自“過去”的幽靈,
卻開始,不請自來,試圖將我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一切,都徹底地,摧毀,粉碎!
最先出現(xiàn)的,是陸承淵的二叔,陸明遠(yuǎn)。一個表面看起來溫文爾雅,實則野心勃勃,
心機深沉的,老狐貍。他一直覬覦著陸氏集團總裁的寶座,也一直將陸承淵這個,
憑借著雷霆手段,從他手中奪走了繼承權(quán)的侄子,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之前,
因為忌憚陸承淵那喜怒無常的性格,和那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狠辣手段,他一直,隱忍不發(fā),
不敢輕舉妄動。而現(xiàn)在,當(dāng)他得知,陸承淵竟然因為“精神不穩(wěn)定”,
而不得不接受心理治療的時候。他立刻就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他開始,頻繁地,
以“關(guān)心侄子病情”為名,出入陸承淵的“空中堡壘”。明里暗里地,
向我這個所謂的“心理醫(yī)生”,打探陸承淵的病情。甚至,還試圖用一些……卑劣的手段,
來拉攏我,收買我,讓我成為他安插在陸承淵身邊的,一顆,可以隨時為他所用的,棋子!
對此,我自然是,虛與委蛇,巧妙應(yīng)對。我既不能,得罪這個在陸氏集團內(nèi)部,
同樣擁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老狐貍。也不能,讓他從我這里,得到任何,
關(guān)于陸承淵病情的,真實信息。更不能,讓他察覺到,我和陸承淵之間,
那層早已超越了普通醫(yī)患關(guān)系的,微妙情感。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刀鋒上跳舞,每一步,
都充滿了未知與……危險。除了陸明遠(yuǎn)之外,還有一些,來自商界,
曾經(jīng)被陸承淵用雷霆手段,打壓或者吞并過的,競爭對手,也開始,蠢蠢欲動。
他們像一群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紛紛從黑暗的角落里,鉆了出來,
試圖趁著陸承淵“精神失?!边@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從陸氏集團這塊巨大的蛋糕上,狠狠地,
撕咬下一塊,屬于自己的,肥肉!一時間,整個A市的商界,都因為陸承淵的“病情”,
而變得暗流洶涌,波詭云譎。而我,蘇晚,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小心理醫(yī)生,
也因為與陸承淵之間那層說不清道不明的“特殊關(guān)系”,而被推上了風(fēng)口浪尖,
成為了無數(shù)人關(guān)注,猜測,甚至……惡意攻擊的,焦點!有媒體,開始捕風(fēng)捉影,
大肆渲染我和陸承淵之間的“桃色緋聞”。說我蘇晚,是靠著不正當(dāng)?shù)氖侄危?/p>
才攀上了陸承淵這棵高枝。說我所謂的“心理治療”,不過是一個幌子。我真正的目的,
是想借機上位,成為陸氏集團未來的,總裁夫人!甚至,還有一些更加惡毒的謠言,
說我蘇晚,其實是陸明遠(yuǎn)那個老狐貍,派來接近陸承淵的,商業(yè)間諜!說我所謂的“治療”,
根本就是在……一步步地,將陸承淵,推向精神崩潰的,深淵!這些流言蜚語,
像一把把淬了劇毒的冰箭,從四面八方,向我射來,讓我防不勝防,也……讓我身心俱疲。
我知道,這是那些潛伏在暗處的敵人,慣用的伎倆。他們想用這種方式,來擾亂我的心神,
來離間我和陸承淵之間的信任,來……將我從陸承淵的身邊,徹底趕走!因為,
他們都很清楚,只要有我蘇晚在一天,他們那些針對陸承淵的陰謀詭計,就很難……得逞!
我,蘇晚,已經(jīng)成為了他們,扳倒陸承淵,稱霸陸氏集團的,最大障礙!
也是……他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除掉的,眼中釘,肉中刺!
面對這些來自“過去”的幽靈,以及……現(xiàn)實中那些虎視眈眈的惡狼。我蘇晚,第一次,
感到了深深的,無力與……疲憊。我甚至開始懷疑,我當(dāng)初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究竟是對,還是錯?我這樣一個渺小的,普通心理醫(yī)生,真的有能力,去對抗那些,
足以打敗整個A市商界的,龐大而黑暗的勢力嗎?我真的能夠,
像我曾經(jīng)信誓旦旦地向陸承淵保證過的那樣,陪他一起,走到最后,直到他真正找到,
屬于他自己的,那片,晴朗的天空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既然,
我已經(jīng),踏上了這條,充滿了荊棘與危險的,救贖之路。那么,無論前方,是刀山火海,
還是萬丈深淵。我蘇晚,都必須,咬緊牙關(guān),昂首挺胸地,走下去!為了,
那個曾經(jīng)在絕望中,向我伸出求救之手的,孤獨的靈魂。也為了,我心中那份,
早已超越了職業(yè)操守的,莫名的,情愫與……牽掛。6陸承淵的病情,
就像A市深秋的天氣一樣,陰晴不定,反復(fù)無常。有時候,
他會像一個卸下了所有防備的孩子,安靜地依偎在我的身邊,聽我輕聲細(xì)語地,講述一些,
關(guān)于心理學(xué)上的,有趣的案例和故事。他的眼神,會變得異常的柔和,也……異常的,清澈。
仿佛,那一刻的他,已經(jīng)徹底擺脫了那些來自過去的,黑暗的陰影,重新找回了,
屬于他自己的,那份,純真與……美好??墒?,更多的時候,他卻會像一頭被困在牢籠中的,
暴怒的野獸,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外界刺激(比如,窗外一聲突如其來的雷鳴,
或者……電視新聞里,某個與他創(chuàng)傷經(jīng)歷相關(guān)的,敏感詞匯),而瞬間,陷入情緒失控的,
瘋狂邊緣!他會猩紅著雙眼,面目猙獰地,嘶吼,咆哮,打砸著室內(nèi)的一切!他會用最惡毒,
最傷人的言辭,來攻擊我,來……試圖將我從他的世界里,徹底趕走!甚至,有好幾次,
他還……差點,對我動了手!如果,不是他內(nèi)心深處,那份對我這個“蘇醫(yī)生”(或者說,
那個被他錯認(rèn)為“奶奶”的幻象)的,最后一絲依賴與……不舍,在關(guān)鍵時刻,
強行拉住了他那早已失去了理智的,瘋狂的韁繩??峙拢姨K晚,早就已經(jīng),香消玉殞,
尸骨無存了。每一次,當(dāng)他從那種近乎癲狂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之后。
他都會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蜷縮在沙發(fā)的角落里,雙手抱著頭,瑟瑟發(fā)抖,臉上,
布滿了痛苦,悔恨,以及……深深的,自我厭惡。
……我……我又失控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的聲音,
沙啞而絕望,像一頭受傷的,瀕臨死亡的,幼獸,發(fā)出的,最后的,哀鳴。
看著他那副脆弱不堪,令人心碎的模樣,我的心,就像被無數(shù)根細(xì)密的針,狠狠地扎著,
又酸,又脹,又……痛。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他也不想,傷害我。
他只是……病了。一種,比任何生理上的疾病,都要更加可怕,也更加……難以治愈的,
心靈上的,絕癥。而我,蘇晚,作為他的心理醫(yī)生,我唯一能做的,
就是在他每一次病情發(fā)作,每一次瀕臨崩潰的時候,用我那并不算強大的臂膀,緊緊地,
抱住他。用我那并不算溫暖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邊,重復(fù)著那句,
他記憶中那位奶奶,曾經(jīng)對他說過的話——“淵兒乖,不怕,不怕……奶奶在,
奶奶永遠(yuǎn)都在……”然后,等待著他,從那無邊無際的黑暗與絕望之中,一點點地,
清醒過來,重新找回,那個迷失了方向的,自己。這樣的日子,周而復(fù)始,循環(huán)往復(fù)。
充滿了煎熬,也……充滿了,未知。我不知道,陸承淵的病情,什么時候,才能真正好轉(zhuǎn)。
我也不知道,我蘇晚,還能在這座,用金錢與權(quán)勢堆砌起來的,
華麗而堅固的“惡魔城堡”里,堅持多久。我只知道,我不能放棄。因為,一旦我放棄了,
那么,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人,能夠?qū)⑺瑥哪莻€黑暗的,絕望的,深淵之中,
拉出來了?!硞€與陸承淵童年時期,那場改變了他一生命運的“意外”火災(zāi),相關(guān)的,
特殊的紀(jì)念日,悄然而至。從那天早上開始,陸承淵的情緒,就變得異常的……低落,
也異常的……敏感。他把自己,一個人,關(guān)在那個終年不見陽光的,陰暗的書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