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臨霧隱暮春的潮氣凝結(jié)成霧,像張發(fā)霉的棉絮裹著青石板路。
林深的牛皮鞋底碾過水洼,濺起的水花沾濕褲腳,他抬手抹了把額角,指腹蹭過潮濕的碎發(fā),
目光落在青灰色門匾上。"霧隱客棧" 四字鎏金剝落,在暮色里泛著暗紅,像風(fēng)干的血跡。
三個月前,妹妹林小婉的短信在凌晨兩點(diǎn)蹦進(jìn)手機(jī):"哥,我去霧隱鎮(zhèn)找媽媽了。
" 附帶的定位在地圖上不過米粒大小,此刻卻像塊燒紅的炭嵌進(jìn)他的掌心。
攥緊褪色的紅頭繩,繩結(jié)處還留著妹妹常年盤發(fā)磨出的毛邊,林深推開木門,
門軸發(fā)出垂死般的呻吟。霉味混著陳腐的檀香撲面而來,柜臺后坐著個穿月白旗袍的女子,
烏發(fā)如瀑垂落胸前,指間正緩緩轉(zhuǎn)動一枚青銅鑰匙。鑰匙表面浮刻著展翅的蝴蝶,
翅脈間填滿暗紅紋路,隨她指尖動作泛著微光。燭火在風(fēng)箱中搖曳,
將她眼尾的朱砂痣映得忽明忽暗,像滴凝固的血。"住店?" 女子開口,
聲線像浸了水的絲綢,"三人間十文,單人房二十文。" 她說話時,青銅鑰匙突然輕顫,
在木柜上投下蝶形陰影。林深掏出銀錠拍在蟲蛀的柜面上,銀錠與木紋接觸的瞬間,
幾星木屑簌簌掉落。"最長時間。" 他展開牛皮紙袋里的畫像,
林小婉扎著紅頭繩的笑臉在燭光下晃動,"見過這個姑娘嗎?二十歲,左眼角有顆小痣。
"女子指尖劃過畫像邊緣,青銅鑰匙發(fā)出蜂鳴,尾音拖得老長。她垂眸避開視線,
鑰匙在掌心按出紅痕:"后院西廂,二樓第三間。" 遞鑰匙時袖口滑落,
露出腕骨處淡青色的蝴蝶紋身,"鎮(zhèn)子里的人日落而息,客官切記別在巷弄逗留。
"木樓梯每級都在吱呀抗議,腐朽的木香里混著若有若無的鐵銹味。剛轉(zhuǎn)過二樓拐角,
黑影突然從墻根竄出,
林深 reflex 般攥緊口袋里的折疊刀 —— 卻見是個穿粗布衫的老漢,
正對著墻角劇烈咳嗽,佝僂的脊背像張繃緊的弓。"周老漢,別嚇著客人。
" 旗袍女子不知何時立在樓梯口,旗袍開衩處露出腳踝,
同樣的蝴蝶紋身在暗影里若隱若現(xiàn),"帶客官去房間。"老漢轉(zhuǎn)身時,
皮質(zhì)眼罩下滲出的血珠正順著刀疤流淌,那道從額角貫至下頜的疤痕在燈籠光里呈紫黑色,
像條蟄伏的蜈蚣。他遞油燈的手布滿老繭,指節(jié)處纏著褪色的紅布條,燈油晃出瓷盞,
在畫像上燙出焦黑的蝶形痕跡。西廂的木窗對著后院竹林,竹枝在風(fēng)中碰撞,
發(fā)出類似骨節(jié)摩擦的聲響。林深將妹妹的照片用床頭釘固定,相紙邊角已泛起毛邊,
是妹妹走前塞進(jìn)他手心的。剛鋪開行李,枕頭突然歪斜,
泛黃的筆記本 "啪嗒" 掉在青磚上。第一頁字跡歪斜,力透紙背:"七月十五,
月亮是紅色的,媽媽說不能看... 但我看見井里有手在抓石頭,
那些手都戴著紅頭繩..." 墨跡在此處暈開,第二頁全是雜亂的劃痕,
唯有末頁畫著扭曲的蝴蝶,翅脈間密密麻麻寫滿小字,像某種古老的楔形文字。
貓頭鷹的叫聲撕裂夜色,林深抬頭時,竹影晃動間閃過抹紅衣角。他猛地推開窗,
潮濕的霧氣涌進(jìn)鼻腔,遠(yuǎn)處井臺邊立著個模糊的身影,長發(fā)垂落至腰間,
隨風(fēng)揚(yáng)起時露出手腕上的紅頭繩 —— 和妹妹的那根,一模一樣。
第二章 血色月光更夫的梆子聲在子時敲響第三下,客棧的梁柱發(fā)出細(xì)微的呻吟。
林深盯著筆記本上的紅月涂鴉,指尖摩挲著紙頁上的凹痕,那是妹妹用力過猛留下的。
窗外傳來鞋底蹭過青石板的聲響,他貼著窗紙望去,月白身影正往后院移動,裙擺掃過草叢,
驚起幾星流螢。井水在月光下泛著鉛色,蘇九娘跪在井臺邊,懷里掏出的小瓶在掌心發(fā)燙。
瓶口滲出的液體呈暗褐色,滴入井水時發(fā)出 "滋啦" 輕響,水面驟然沸騰,
倒映的月亮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紅,像滴入墨汁的宣紙,血色迅速暈染整個夜空。
"紅月現(xiàn),魂歸淵... 媽媽,我照您說的做了..." 她的聲音混著哽咽,
指尖無意識地?fù)高M(jìn)井臺邊緣的苔蘚,露出下面淺刻的蝴蝶符文,與筆記本上的一模一樣。
枯枝在腳下斷裂的聲響格外刺耳,蘇九娘猛地轉(zhuǎn)身,眼中映著血月倒影,
朱砂痣在蒼白的臉上像個傷口。"你不該來的!" 她話音未落,井底傳來石塊撞擊的悶響,
水面炸開波紋,一張青紫色的人臉破水而出,長發(fā)纏繞著井壁青苔,
手腕上系著的紅頭繩正在滴水。林深踉蹌后退,后腰撞在竹籬上,竹刺透過襯衫扎進(jìn)皮肉。
再抬頭時,井臺空無一人,唯有水面還在劇烈晃動,倒映的血月中央,
隱約可見無數(shù)小手在拍打水面?;氐椒块g,床頭照片躺在地上,妹妹的眼睛被紅筆圈住,
嘴角用歪扭的線條扯出笑容,墨跡新鮮得能蹭臟指尖。
窗臺上不知何時多了片枯黃的蝴蝶翅膀,翅脈間刻著細(xì)密的符文,輕輕一碰,
粉末簌簌落在木地板上,拼出個 "歸" 字。次日清晨,周老漢正在大堂擦拭柜臺,
眼罩下的血跡已凝結(jié)成痂,在晨光里呈暗紫色。蘇九娘端著茶盞走來,
青瓷蓋碗碰撞發(fā)出脆響,"昨晚睡得可好?" 她說話時,目光掃過林深攥緊的筆記本,
指尖在杯沿敲出急促的節(jié)奏。"蘇老板對井里的 ' 水鬼 ' 很熟悉?
" 林深將筆記本拍在桌上,翻到蝴蝶符文那頁,"還有這個,我妹妹寫的。
"蘇九娘的指節(jié)驟然發(fā)白,茶盞中的水濺出,在木桌上燙出深色印記。"客官說笑了,
" 她轉(zhuǎn)身時旗袍下擺揚(yáng)起,腳踝的紋身恰好掠過林深視線,"鎮(zhèn)子里的井水含硫,
喝多了總讓人多夢。" 后廚傳來瓷碗碎裂的聲響,她腳步頓了頓,"周老漢,去看看灶火。
"午后的鎮(zhèn)子像座空城,青石板路泛著潮氣,家家門窗緊閉,
唯有門環(huán)上系著的紅頭繩在風(fēng)中搖晃。土地廟的木門 "吱呀" 推開時,
腐木味混著香灰撲面而來,瘋女人沖出來時指甲已劈裂,指尖還沾著未干的紅漆,
"救救我的秀秀!紅月要啃她們的眼睛!" 她盯著林深胸前的紅頭繩,突然尖叫著去抓,
"還給我!那是秀秀的!"周老漢從巷口沖出來,粗暴地扯開女人,
卻在拉扯間露出她手腕內(nèi)側(cè)的蝴蝶紋身 —— 與蘇九娘的,一模一樣。土地廟供桌上,
七個泥娃娃排成一列,每個手腕都系著紅頭繩,其中一個的左眼角,
點(diǎn)著與妹妹相同的朱砂痣。第三章 幽冥日記地板的吱呀聲在寅時格外清晰,
林深從門隙望出去,蘇九娘抱著木盒正往閣樓移動,旗袍開衩處的紋身隨著步伐明滅,
像只真正的蝴蝶在振翅。閣樓的灰塵在月光里漂浮,木盒打開時發(fā)出 "咔嗒" 輕響,
十三本筆記本整齊碼放,封面上 "林小婉" 三個字的筆跡各不相同,
卻都帶著相同的顫筆 —— 那是極度恐懼時留下的痕跡。"三年前第一個,
" 蘇九娘翻開最舊的那本,紙頁間掉出干枯的蝴蝶翅膀,"她說媽媽在井里等她。
第二年第二個,她找到石塔時..." 聲音突然卡住,她喉結(jié)滾動,"塔身的符文在流血。
"林深接過妹妹的筆記本,最后一頁的路線圖邊緣畫滿小蝴蝶,每只眼睛都被紅點(diǎn)標(biāo)出。
"蝴蝶谷..." 他指尖劃過圖上的石塔,塔身標(biāo)注著 "媽媽的墳?zāi)?,
"二十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蘇九娘望向破瓦漏下的月光,喉間泛起苦意:"那年紅月,
我娘抱著我沖進(jìn)石塔,說要?dú)У舻甑姆庥?。塔身突然崩塌時,她把我推進(jìn)暗格,
自己被石球砸中..." 她卷起袖口,小臂上蜿蜒的燒傷疤痕像只扭曲的蝴蝶,
"周老漢挖了三天才把我救出來,那時他女兒已經(jīng)消失在井里。"貓頭鷹的叫聲突然尖銳,
竹林深處騰起幽藍(lán)的火光,三兩點(diǎn)連成蝶形,忽明忽暗。林深抓起地圖往外跑,
蘇九娘的阻攔被甩在身后,跑過走廊時,他瞥見周老漢的房間門縫里,有雙獨(dú)眼在注視著他,
眼罩下的紅光,像團(tuán)將熄的火。竹林比夜色更黑,幽藍(lán)火光在前方忽左忽右,
像在故意引他深入。不知何時,腳邊出現(xiàn)散落的紅頭繩,每根都系著小紙條,
上面寫著 "媽媽別走"" 救救我 " 的字跡,有的新,有的舊,
在露水浸潤下洇開紅色。石塔突兀地出現(xiàn)在空地中央,塔身布滿青苔,
卻在月光下泛著金屬光澤。那些青苔細(xì)看竟是活物,每片葉子都長成蝴蝶形狀,
觸碰時會輕輕收縮。石門半開著,門內(nèi)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啜泣,混著某種黏膩的蠕動聲。
林深剛踏進(jìn)門,手機(jī)熒光映出滿地骷髏,頭骨圍成直徑三米的圓圈,
每顆的太陽穴處都嵌著枚青銅蝶形飾片。中央的紅衣女孩背對他蜷縮,長發(fā)遮住臉龐,
手腕上的紅頭繩正在滲出鮮血,滴在地面的符文上,激活一圈圈金色漣漪。
頭頂傳來石塊摩擦的轟鳴,他抬頭看見塔頂?shù)氖蛘趦A斜,表面刻滿的蝴蝶符文泛著紅光,
像只即將撲擊的巨蝶。石球滾落的呼嘯聲中,他聽見女孩突然開口,
聲音像浸了水的砂紙:"哥,
媽媽在下面等我們..."第四章 蝶影重重蘇九娘撞進(jìn)來的力道幾乎將林深掀翻,
她反手拽著他滾進(jìn)石墻凹槽,石球擦著鼻尖掠過,帶起的氣流刮得人臉生疼。
石球砸在骷髏堆上,碎骨飛濺,青銅飾片迸出火花,在墻上投出巨大的蝶形陰影。
"二十年前我娘刻下這些符文," 她貼著林深耳邊喘息,指尖摳進(jìn)石墻縫隙,
那里嵌著半片陳舊的紅頭繩,"本想困住蝶魂,卻讓它學(xué)會了借尸還魂。
" 她的體溫異常冰冷,隔著襯衫都能感覺到疤痕的凸起,"每年紅月,它就從井底爬出來,
附在同名同姓的女孩身上..."林深盯著她腳踝正在淡化的紋身,
突然想起土地廟的瘋女人、周老漢袖口的紅布條,
還有妹妹短信里的 "找媽媽"—— 那些消失的女孩,
都是當(dāng)年被蝶魂附身的母親們的血脈。"所以你們每年找替身,用同名的女孩喂給蝶魂?
" 他的聲音混著憤怒與顫抖。蘇九娘別過臉,
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第一次是周老漢的女兒,第二次是我... 但我們沒死,
蝶魂需要完整的血脈輪回,所以我們成了活死人,每年幫它找新的林小婉。
" 她突然抓住林深的手,指甲掐進(jìn)他掌心,"你妹妹是第二十個,也是最后一個,
蝶魂馬上要沖破封印了!"手機(jī)在褲兜震動,陌生短信閃爍:"子時井邊,帶紅頭繩,
否則她的眼睛會變成蝶翼。" 發(fā)件人號碼正是妹妹失蹤前的那個,末尾綴著串蝴蝶符號。
回客棧的路上,竹林里傳來窸窣響動,林深眼角余光瞥見樹影里有人跟隨,
紅頭繩在月光下一閃而過。推開大堂門,周老漢正對著燭火擦拭青銅鈴鐺,
鈴鐺表面刻滿與鑰匙相同的符文,他抬頭時,獨(dú)眼在火光中泛著血光:"你去了石塔,
看見那些骷髏了吧?每具都是我的親人,從女兒到孫女..."他突然劇烈咳嗽,
手帕上沾滿黑血:"二十年前我砍斷蝶魂的翅膀,卻讓它附在了我閨女身上。
" 他摸著刀疤,像是在撫摸舊友,"每年紅月,我們用自己的血脈做誘餌,
讓蝶魂以為在吞噬母體,其實(shí)是在加固封印..."話未說完,后院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
蘇九娘的驚叫混著井水翻騰聲傳來。林深沖向后院,看見她跪在井邊,
手中的青銅鑰匙正插入井臺的蝶形凹槽,鑰匙周圍滲出的鮮血,與井中翻涌的血水連成一片。
第五章 紅月之夜子時的霧濃得化不開,月亮徹底變成血色,邊緣泛著鋸齒狀的毛邊,
像只巨大的蝶蛹。井臺周圍的蝴蝶符文發(fā)出微光,蘇九娘的腳踝紋身正在消失,每退一分,
井中就多出一雙蒼白的手。"蝶魂的本體在井底," 她牙齒打顫,卻仍緊攥鑰匙,
"二十年前我娘用自己的魂魄做封印,每年需要新鮮的血脈維持... 你妹妹的血,
是最后一道枷鎖。"井水突然炸開,無數(shù)蝴蝶光斑騰空而起,在血月下列成巨蝶形狀。
林深看見妹妹懸浮在蝶影中央,雙眼緊閉,手腕的紅頭繩正在融化,
變成金色的血流進(jìn)蝶翼紋路。她的嘴角勾起機(jī)械的微笑,緩緩張開雙臂,
像在擁抱某種無形的存在。"小婉!" 林深往前沖,被周老漢的鈴鐺聲震得耳鳴。
鈴鐺每響一聲,井中就浮出一具女尸,都是這些年消失的林小婉,
她們的手腕都系著褪色的紅頭繩,眼中泛著與蝶影相同的金光。"用紅頭繩!
" 蘇九娘尖叫著,她的身體開始透明,鑰匙從手中脫落,"那是媽媽們的頭發(fā)編的,
能喚醒血脈記憶!"林深摸出妹妹的紅頭繩,繩結(jié)處還留著體溫。他將繩子拋向蝶影,
金芒閃過的瞬間,妹妹的睫毛劇烈顫動,一滴血淚落下,在蝶翼上燙出焦痕。與此同時,
石塔方向傳來轟然倒塌的巨響,瘋女人的笑聲混著石塊崩塌聲傳來:"秀秀回家了!
媽媽的秀秀回家了!"大地劇烈晃動,井中伸出的手抓住蘇九娘的腳踝,她的紋身徹底消失,
露出下面與周老漢 identical 的刀疤 —— 原來二十年前,
他們是同時被蝶魂襲擊的父女,傷口里嵌著同一片蝶翼碎片。
"我其實(shí)... 是第一個林小婉..." 她的聲音像碎紙片般飄落,"爹爹為了救我,
每年用自己的血偽造新的紅頭繩,讓蝶魂以為我還在輪回..." 周老漢突然沖過來,
獨(dú)眼淌著血淚,將鈴鐺塞進(jìn)林深手中:"去石塔廢墟!那里有你媽媽的日記!
"蝶影發(fā)出尖銳的嘯聲,血月中央裂開縫隙,露出其后的黑色漩渦。林深抓住墜落的妹妹,
她的眼皮顫動著睜開,眼中不再有金光,只有恐懼與困惑:"哥,我夢見好多媽媽,
她們說對不起..."井中傳來周老漢的哭喊,林深轉(zhuǎn)身時,只見他被無數(shù)手臂拖向井底,
腰間的青銅鈴鐺還在響,每響一聲,就有個林小婉的虛影獲得實(shí)體,她們互相擁抱,
漸漸透明。蘇九娘在消失前對著他笑,眼尾的朱砂痣終于褪去,露出下面與妹妹相同的小痣。
第六章 霧散之后第一縷陽光穿透霧氣時,霧隱鎮(zhèn)的青石板路正在褪去水痕。
林深坐在客棧院子里,妹妹靠在他肩上沉睡,手中緊攥著從井里撈出的青銅鑰匙,
鑰匙上的蝶形紋路已變成銀白色。"哥,媽媽在夢里說," 林小婉醒來時眼睛亮晶晶的,
"二十年前她和蘇阿姨、周爺爺一起對抗蝶魂,用自己的名字做詛咒,
讓蝶魂永遠(yuǎn)困在血脈輪回里。" 她擼起袖子,手腕內(nèi)側(cè)浮出淡金色的蝴蝶印記,
"現(xiàn)在封印破了,媽媽的魂魄終于能去天上了。"離開時,土地廟的瘋女人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