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夏日的晨光透過薄薄的窗簾灑進來時，宋小梨還在夢里追逐著蝴蝶。
九歲的她躺在外婆家那張老式木床上，被子踢到了腳邊，露出曬得微黑的小腿。"篤篤篤"，
竹竿輕輕敲打窗欞的聲音打破了清晨的寧靜。"小梨，
太陽曬屁股嘍——"外婆的聲音從窗外傳來，帶著鄉(xiāng)下特有的拖長音調(diào)。
宋小梨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窗外槐樹的影子在窗簾上搖曳。她揉了揉眼睛，一骨碌爬起來，
光著腳跑到窗前，"刷"地拉開窗簾。"外婆！"她驚喜地叫道，小臉貼在紗窗上。
外婆站在院子里，手里拿著一根細長的竹竿，銀白的頭發(fā)在晨光中泛著柔和的光。
她穿著藏青色的棉布衫，褲腳挽到小腿處，露出結(jié)實的腳踝和一雙沾著泥土的布鞋。
"快起床，外婆蒸了你最愛的紅糖發(fā)糕。"外婆笑瞇瞇地說，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
像兩把小扇子。宋小梨立刻精神了，她飛快地套上外婆給她準備的碎花小衫和短褲，
連襪子都顧不上穿，就"咚咚咚"跑下樓去。外婆家的老房子有著高高的門檻，
宋小梨每次都要用力抬腿才能跨過去。廚房里飄來紅糖和面粉混合的甜香，
灶臺上的大鐵鍋正冒著熱氣。"慢點跑，小心摔著。"外婆跟在后面，手里還拿著那根竹竿，
"這竹竿啊，比鬧鐘管用多了。你媽小時候，我也是這么叫她起床的。
"宋小梨踮起腳尖往鍋里看，"外婆，發(fā)糕好了嗎？""再等五分鐘。
"外婆用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她的頭頂，"先去洗臉刷牙，水缸旁邊有新的柳枝牙刷，
我特意給你準備的。"宋小梨跑到院子里，清晨的空氣帶著露水和青草的味道。
她蹲在水缸旁，學(xué)著外婆的樣子用柳枝刷牙。水缸里映出她圓圓的臉蛋和亂蓬蓬的短發(fā)，
像一顆毛茸茸的小桃子。洗漱完畢，外婆已經(jīng)把發(fā)糕端上了桌。金黃色的發(fā)糕冒著熱氣，
上面點綴著紅棗和葡萄干。外婆還準備了一碗現(xiàn)擠的羊奶，上面結(jié)著一層厚厚的奶皮。
"吃吧，趁熱吃最香。"外婆坐在她對面，給自己倒了杯粗茶。宋小梨咬了一大口發(fā)糕，
紅糖的甜味和面粉的香氣在嘴里化開，她滿足地瞇起眼睛。"外婆，比城里買的好吃一百倍！
"外婆笑了，眼角的皺紋更深了，"慢點吃，別噎著。今天咱們?nèi)ゲ藞@摘菜，你想吃什么？
""茄子！還有小黃瓜！"宋小梨嘴里塞得滿滿的，含糊不清地說。"好，茄子正好熟了，
小黃瓜也能摘幾根。"外婆啜了一口茶，"吃完咱們就去，趁太陽還不毒。"早餐后，
外婆拿出兩頂草帽，一頂大的，一頂小的。她幫宋小梨戴上小帽子，
又用濕毛巾擦了擦她沾滿紅糖的嘴角。"走嘍，跟外婆摘菜去。"外婆挎上竹籃，
牽著宋小梨的手往外走。外婆的菜園在房子后面，用竹籬笆圍起來，
里面整齊地種著各種蔬菜。清晨的陽光斜斜地照在菜葉上，露珠閃閃發(fā)光，
像撒了一地的鉆石。"這是茄子，"外婆指著一株矮壯的植物，
紫色的果實沉甸甸地掛在枝葉間，"摘的時候要這樣托著，輕輕一扭就下來了。
"宋小梨學(xué)著外婆的樣子，小心翼翼地摘下一個圓潤的紫茄子。
她發(fā)現(xiàn)茄子的蒂上還有細小的刺，摸起來癢癢的。"外婆，為什么茄子是紫色的呀？
"她好奇地問。"這個啊，"外婆一邊摘菜一邊說，"就像人有不同膚色一樣，
蔬菜也有自己的顏色。紫色茄子比綠色的營養(yǎng)更好呢。"宋小梨點點頭，
把茄子輕輕放進籃子里。她又跑到黃瓜架下，翠綠的小黃瓜藏在寬大的葉子后面，
像在跟她玩捉迷藏。"外婆！這個可以摘嗎？"她指著一根手指粗細的黃瓜問道。
外婆走過來看了看，"這根還小，再等兩天。摘這根，"她指著一根稍大的，"這樣的最嫩，
生吃最甜。"宋小梨按照外婆教的方法摘下黃瓜，忍不住咬了一口。
清脆的聲音在清晨格外響亮，黃瓜的清甜讓她驚喜地睜大了眼睛。"好吃吧？"外婆笑著說，
"沒打農(nóng)藥的蔬菜，摘下來就能吃。"祖孫倆在菜園里忙活了半個多小時，
籃子里裝滿了茄子、黃瓜、豆角和幾個紅彤彤的西紅柿。宋小梨的草帽歪到了一邊，
臉上沾了泥土，卻笑得比陽光還燦爛。"外婆，那是什么？
"她突然指著菜園角落的一小片植物問道。"那是薄荷，泡茶喝能解暑。
"外婆走過去摘了幾片葉子，"來，聞聞。"宋小梨湊近外婆的手掌，
一股清涼的香氣鉆入鼻子，她忍不住打了個小噴嚏，惹得外婆哈哈大笑。
正當她們準備離開菜園時，宋小梨突然發(fā)現(xiàn)籬笆旁的草叢里有什么東西在動。"外婆！快看！
"她蹲下身，輕輕撥開草叢。一只羽毛凌亂的小麻雀躺在那里，一只翅膀不自然地耷拉著，
黑豆般的眼睛驚恐地看著她們。"哎呀，這小可憐受傷了。"外婆也蹲下來，仔細查看，
"翅膀可能斷了。"宋小梨心疼地看著小鳥，"外婆，我們能救它嗎？"外婆沉思了一會兒，
"去把廚房柜子最下面的小籃子拿來，我們給它做個窩。"宋小梨飛快地跑回家，
拿來一個鋪著碎布的籃子。外婆小心地把小鳥放進去，又摘了幾片柔軟的菜葉墊在下面。
"先帶回家，外婆教你怎么照顧它。"外婆一手提著菜籃，一手拿著小鳥的臨時小窩，
"記住啊，對待小生命要溫柔，就像對待小寶寶一樣。"宋小梨鄭重地點點頭，
小心翼翼地捧著籃子，生怕驚擾了里面的小傷員。陽光把祖孫倆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一高一矮，慢慢走回那個充滿愛的小院?；氐皆鹤永?，外婆把菜籃放在廚房門口，
然后帶著宋小梨在梨樹下安置小鳥。"去找塊干凈的紗布來，"外婆指揮道，
"再拿個小碟子裝點水。"宋小梨像只忙碌的小蜜蜂，在屋里屋外跑來跑去。
外婆用兩根冰棍棒和布條給小鳥做了個簡易夾板，固定住受傷的翅膀。"這樣固定幾天，
應(yīng)該能好。"外婆輕聲說，"小鳥的自愈能力很強。"宋小梨蹲在旁邊，
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外婆的每一個動作，"外婆，你怎么什么都會??？
"外婆笑著用沾了水的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尖，"活到老學(xué)到老啊。外婆小時候，
也像你這樣跟我的外婆學(xué)了好多東西。"她們給小鳥做了個舒適的窩，放在梨樹下的陰涼處。
宋小梨還特意摘了幾朵野花裝飾在籃子周圍。"現(xiàn)在讓它安靜休息吧，"外婆站起身，
"咱們?nèi)プ鑫顼垼挛缤馄沤棠憧p個小布袋，等小鳥好了可以裝點小米喂它。
"宋小梨歡呼起來，"太好了！我要做個最漂亮的小布袋！"外婆揉揉她的頭發(fā)，
"先去洗手，然后幫外婆剝蒜。今天咱們做蒜泥茄子，用你親手摘的茄子。
"廚房里很快飄出飯菜的香味，宋小梨坐在小板凳上認真剝蒜，
時不時往窗外看一眼梨樹下的小鳥。外婆在灶臺前忙碌，時不時哼幾句老歌謠。
在這個夏日的上午，九歲的宋小梨覺得，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過于和外婆在一起的時光。
每一件小事都那么有趣，每一句話都那么溫暖，就像外婆做的紅糖發(fā)糕一樣，甜到了心里。
2.午飯后，外婆把碗筷收拾好，宋小梨主動踮著腳尖幫忙擦桌子。
廚房里飄著淡淡的洗潔精味道，混合著窗臺上薄荷的清香。"小梨真能干，
"外婆用圍裙擦著手，"來，外婆給你看個好東西。"外婆從里屋拿出一個老舊的餅干盒，
鐵皮上印著褪色的花朵圖案。宋小梨好奇地湊過去，看著外婆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
里面整整齊齊地放著各色碎布頭、彩線、幾枚大小不一的針，還有一個頂針。
最上面躺著一把小小的金色剪刀，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這是外婆的百寶箱，
"外婆的眼睛里閃著光，"你媽媽小時候，最喜歡翻這個盒子了。"宋小梨伸出小手，
輕輕摸了摸那些柔軟的布料，"外婆，這些都是做什么用的呀？""做女紅用的。
"外婆拿起一塊淡藍色的碎布，"你看，這塊布做小鳥的布袋正合適。
"外婆教宋小梨穿針引線，小小的手指笨拙地捏著細針，試了好幾次才成功。
陽光透過梨樹的枝葉，在她們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針要這樣拿，
"外婆的大手包著小梨的小手，"慢慢來，不急。"宋小梨的鼻尖沁出細密的汗珠，
她全神貫注地跟著外婆的指導(dǎo)，一針一線地縫著布袋。偶爾扎到手指，
她就學(xué)著外婆的樣子把手指放在嘴里吮一下，然后繼續(xù)。"外婆，
為什么你的手指上有這么多小點點呀？"宋小梨突然問道。外婆笑了，
"這都是被針扎的印記。外婆小時候?qū)W女紅，手指可沒少受苦。
""那外婆的媽媽也會這樣教你嗎？""是啊，"外婆的眼神變得溫柔而遙遠，
"那時候沒有電視，沒有手機，晚上就著煤油燈，
我娘教我縫衣服、納鞋底..."宋小梨想象著年輕時的外婆在昏暗的燈光下學(xué)針線的樣子，
突然覺得手中的針線有了特別的意義?？p著縫著，宋小梨的眼皮開始打架，
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外婆輕輕拿過她手里的針線，"困了吧？去睡會兒午覺。
""可是小鳥..."宋小梨揉著眼睛說。"外婆看著呢，放心。"外婆摸摸她的頭，
"睡醒了咱們繼續(xù)縫，好不好？"宋小梨點點頭，跟著外婆進屋。外婆的床鋪著涼席，
枕頭上繡著兩只戲水的鴨子。外婆輕輕搖著蒲扇，哼起一首古老的搖籃曲。"外婆，
這是什么歌呀？"小梨迷迷糊糊地問。"這是外婆的外婆唱過的歌，
"外婆的聲音輕柔得像一陣風(fēng)，"睡吧，小梨寶..."屋外蟬鳴陣陣，
梨樹的影子在窗簾上輕輕搖晃。宋小梨在外婆的歌聲中慢慢閉上眼睛，
嘴角還帶著甜甜的笑意。3.宋小梨醒來時，窗外的陽光已經(jīng)變成了金黃色。她揉了揉眼睛，
發(fā)現(xiàn)身上蓋著一層薄薄的紗巾，是外婆怕她著涼給搭上的。院子里飄來陣陣飯菜香，
還夾雜著柴火燃燒的噼啪聲。"外婆？"小梨光著腳丫跑到門口，看見外婆正在土灶前忙碌。
灶臺上的大鐵鍋冒著騰騰熱氣，外婆用長柄勺攪動著鍋里的內(nèi)容，
時不時彎腰往灶膛里添一把柴火。夕陽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長，銀白的發(fā)絲邊緣鍍著一層金邊。
"醒啦？"外婆回頭看見小梨，臉上綻開笑容，"正好，幫外婆剝幾瓣蒜。
"小梨歡快地跑過去，坐在灶臺旁的小板凳上。外婆從圍裙口袋里掏出一頭蒜，
又遞給她一個小碗。剝蒜的時候，小梨注意到外婆的灶臺邊擺著幾個小罐子，
里面裝著不同顏色的粉末。"外婆，這些是什么呀？"小梨指著罐子問道。"這個啊，
"外婆打開一個紅色的小罐，"是辣椒粉，自己曬的辣椒磨的。這個是花椒粉，
炒菜時放一點特別香。"外婆說著，用勺子舀了一點深褐色的粉末撒進鍋里，
頓時一股濃郁的香氣彌漫開來。小梨吸了吸鼻子，肚子不爭氣地"咕嚕"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