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祖輩都生活在豫西山區(qū)。那里人跡罕至,解放前更是土匪橫行,豺狼出沒。
在那人煙稀少的大山深處,總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無法用常理解釋的怪事。
我小時候常偎在灶火旁,聽家里的老人述那些至今想起仍令人脊背發(fā)涼的往事。
豫西山區(qū)有個自然村叫胡上村,村里有戶姓張的人家,男主在家排行老三,
村里人都喚他張三娃。他家房后往里約一百米處,有一處令人望而生畏的高壁斷崖。
崖頂突兀地長著一棵臉盆粗的白皮松樹,我父親說他十幾歲時,曾與村里伙伴拾柴到過此處。
那棵樹生得極為詭異——根部盤踞在崖頂最邊緣處,仿佛隨時會墜入深淵,樹身慘白如骨,
光滑得不像天然生長,倒像是被人精心打磨過一般。更奇的是,
整棵樹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崖外傾斜,樹冠卻蒼翠欲滴,四季常青,
與周圍枯黃的植被形成鮮明對比。站在樹干根部,壯著膽子探頭望崖下,
只見刀削般的絕壁直插谷底,深不見底。崖壁上布滿縱橫交錯的裂縫,
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利爪抓撓過。山風(fēng)呼嘯而過時,松針摩擦發(fā)出"沙沙"聲響,
竟似有人在耳邊竊竊私語。
這處絕壁不似自然形成——它平整得如同被什么大仙用神斧劈開一般。
傳說劈下的山體滾落崖下,從崖基到溝底形成一大片亂石灘。那些石頭形狀怪異,
大的如房屋,小的似籮筐,雜亂堆疊,形成了無數(shù)幽深陰暗的洞穴。
這些洞穴成了山中精怪最理想的棲身之所。狼、獾、狐、兔、松鼠、黃鼬都在此安家。
但最令人感到詭異的,
是那個流傳了幾代人的傳說——有一對通體雪白的狐貍在此修煉了數(shù)百年,已成精怪。
方圓十幾里內(nèi),村民家養(yǎng)的雞總是不明不白地消失。今日東家丟兩只,明日西家少三只。
起初人們以為是尋常野獸所為,
直到有人親眼目睹——明明睡前用石板將雞窩門堵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還用木棍頂死,
第二天清晨卻發(fā)現(xiàn)石板完好無損,雞窩里卻只剩幾根凌亂的羽毛和幾滴尚未干涸的血跡。
1 接生婆的詭夜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棗莊二道尖張生奶奶的遭遇。
她是附近有名的接生婆。那是個深秋的夜晚月亮特別亮照在地上像鋪了層白霜,
張奶奶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皣}、噠、噠”那聲音雖輕,
卻像直接響在腦子里似的。她披衣起身,顫巍巍地拉開門閂,
一陣陰冷的山風(fēng)夾著松脂的清香撲面而來。門前竟停著一頂青布轎子,
轎簾上繡著古怪的花紋,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光。兩個身著灰布長衫的仆人立在轎前,
面色慘白如紙,眼睛卻亮得嚇人,直直的盯著張奶奶,
用尖細(xì)得不似人聲的聲音說道"我家太太難產(chǎn),主人特命小的來請張奶奶。張奶奶雖覺蹊蹺,
但救人心切,匆匆收拾了接生用具就上了轎。轎子輕得出奇,抬轎的兩人腳步無聲,
行走如飛。轎內(nèi)漆黑一片,張奶奶只覺得轎子時而上升時而下降,顛簸得厲害,
卻聽不見半點(diǎn)腳步聲。約莫半個時辰后,轎子終于停下。掀開轎簾,
眼前赫然是一座雕梁畫棟的宅院,大門卻是詭異的白色,上掛著兩盞紅燈籠,
燈籠上各寫著一個燙金的"胡"字。院內(nèi)燈火通明,丫鬟仆從來回穿梭,卻都輕手輕腳,
不發(fā)出半點(diǎn)聲響。張奶奶被引至一間香氣繚繞的廂房,
床上躺著一位婦人但是面容卻始終也看不真切。接生過程順利,主家還給了兩塊銀元答謝,
張奶奶滿心歡喜的將著兩塊銀元捏在手里?;爻虝r,轎子行至半路,東方已現(xiàn)魚肚白。
忽然一聲嘹亮的雞叫劃破黎明,轎子猛地一頓,張奶奶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再睜眼時,
自己竟坐在一個破爛的簸箕里,周圍是熟悉的村道。她顫抖著站起身,
發(fā)現(xiàn)接生用的剪刀上還沾著些許血跡,手里緊握著兩片枯黃的樹葉。這件事張家諱莫如深,
但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漸漸地,松樹崖下有狐仙的傳言在四里八鄉(xiāng)傳開了。老人們說,
狐貍成精后若要更進(jìn)一步修煉成仙,除了要吸收日月精華,還需借助活物的陽氣。
這或許能解釋為何松樹崖對面的陽坡上,
幾戶人家多年來只生女不生男——那些未出世的男嬰的陽氣,
恐怕早已被什么東西"借"走了。
2 松崖詭宴在上世紀(jì)六十年代還出現(xiàn)過一次更蹊蹺的事件。時間大概在1967年前后,
文化大革命剛開始不久。紅衛(wèi)兵組織大串聯(lián)后,又組織破四舊立四新。
紅衛(wèi)兵組織一班人到各家各戶搜查,把各種沾有封建余毒的東西都收繳焚毀,還平墳扒墓,
說這都是封建余毒。就在這大掃四舊的運(yùn)動中,與胡上村緊鄰的胡中村有一村民姓宋,
因人生的黑故人送外號黑娃。此時正值深秋,一天吃罷晚飯黑娃覺得有些冷,
就拾了些柴在火池里燃起了火,一面烤火一面剝玉米。剝了好一會兒,妻子覺得瞌睡,
就帶著兒子睡覺去了。宋黑娃看著火池里的火還旺,就想再坐一會兒。
況且剝下來的玉米還不夠磨一套,于是就坐得時間長了些。大概小半夜時分,他急著解手,
就開了大門出去小便。撒了尿正要回屋,卻聽見對面陰坡張家門外人聲喧鬧,
好像有好多人在開大會一樣。他心里想,這也不遠(yuǎn),我何不去看個究竟?
于是就獨(dú)自往張家去了。走到河溝,正好見一個人向他迎面走來,
那人走到他跟前說:"宋叔,我家老爺今日過大壽,讓我來請你去喝酒,我正來接呢!
"說完轉(zhuǎn)身就往回走,黑娃就跟著這個傭人去了。也不知走了多遠(yuǎn)的路,
也不知走的是什么樣的路,迷迷糊糊間來到一所大宅門外。
只見這家的房子是一幢白色的樓閣,門樓高大,門外的臺階就有十多層。
他跟著傭人上了臺階,走進(jìn)院子步入廳堂。廳堂之內(nèi)燈火輝煌,
正面墻上掛著松鶴延年的中堂畫,幾案上大紅蠟燭正燃得旺。
廳堂左側(cè)羅圈椅子上坐著一位耄耋老人,鶴發(fā)童顏,穿一身醬色起花的錦袍,精神矍鑠,
滿面紅光,笑呵呵的一見宋氏進(jìn)堂,說:"給客人看座。"傭人搬來一把椅子,
宋氏就在右側(cè)坐下。老翁又吩咐給客人上茶,一個女傭端來一杯茶,宋氏正要接過茶,
猛聽得外邊啪的一聲巨響,廳堂里的燈燭隨即應(yīng)聲而滅。他剛想站起來看看是怎么回事,
可是腳一著地,竟覺得腳下是空的。他再用腳踩地,可腳就是踩不實(shí)。他定了定神,仰頭看,
只見頭頂星光閃閃,半個月亮還掛在西面的天上。他趁著月光看見了松樹的樹冠,
這時他似有所醒悟,摸摸自己坐的椅子,瞬間驚出一身冷汗。這哪里是椅子??!
這不是松樹的叉嗎!此時他猛然清醒,自己正坐在那棵白皮松樹的樹杈上,
離地足有十幾丈高!他嚇得魂飛魄散,死死抱住樹干不敢動彈,
只要稍一動身便會墜落崖下粉身碎骨,他緊緊抱住樹干大哭起來。
再說住在松樹崖對面的宋朝喜,這天夜里睡至半夜起來撒尿,
忽聽得窗外雞窩處有雞的驚叫聲,以為狐貍又來拉雞。
他想起來桌子抽屜里面還有幾個春節(jié)沒放完的紙炮,就拿出一個想嚇一嚇拉雞的狐貍,
于是就放了一炮。沒成想這一炮卻把松樹上正準(zhǔn)備喝茶的宋黑娃給驚醒了。
這時宋黑娃在松樹上緊抱樹干嚎啕大哭,
宋朝喜在門外放了炮正要回屋忽聽得對面松樹崖上有哭聲傳來,
起初他想這半夜三更誰會上到松樹崖上哭,這肯定不是人定是什么妖魔鬼怪,
不理他正待轉(zhuǎn)身回屋時,卻又聽見對面喊救人??!救人?。∷D(zhuǎn)念一想對面喊救人,
他聽那喊聲很是耳熟,于是他壯了壯膽高喊了一聲;上面是誰在喊救人?
他這一問宋黑娃趕緊在樹上搭腔。宋黑娃和宋朝喜是同輩的自家,一搭腔宋朝喜就聽出來了。
于是宋朝喜就在家門口也喊起了救人?。〗?jīng)這么連喊帶叫把整個村民組的人都喊醒了。
人們紛紛走出家門詢問是怎么回事,有人跑到胡上組把胡上胡中組的人都叫起來,
兩個村民組的人,
男女老少有的拈燈籠、有的拿火把、有的背梯子、有的拿繩索前往松樹崖上搭救宋黑娃。
由于人多膽壯村里幾個年輕小伙子,把梯子靠在松樹干上,
上到松樹上幫著把宋黑娃接下樹來。宋黑娃被解救回家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