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地蜷縮在這個陰暗潮濕的山洞里,身體微微顫抖著。
耳邊不斷回蕩著狼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這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
仿佛要穿透我的耳膜。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氣息,
那是狼妖剛剛殺死的獵物所散發(fā)出來的味道。這股血腥味順著夜風鉆進了我的鼻腔,
讓我感到一陣惡心和恐懼。我的左肩傷口處正汩汩地滲著鮮血,在月色的映照下,
泛著詭異的藍光,那是狼妖的毒牙所留下的印記。突然,洞外傳來一陣枯枝斷裂的脆響,
這聲音在這靜謐的夜晚顯得異常突兀。我的心猛地一緊,
手中下意識地握緊了母親留給我的匕首。這把匕首是用千年玄鐵打造而成的法器,
刀刃上暗紅色的紋路在黑暗中若隱若現(xiàn),仿佛在訴說著它曾經(jīng)的輝煌與榮耀。三年前,
凌家滿門被屠的慘狀至今仍歷歷在目。那時的我還只是個孩子,
但我卻親眼目睹了家人被殘忍殺害的場景。而這把匕首,就是我在絕望中唯一的武器。
我用它刺穿了狼妖首領的眼睛,才得以僥幸逃脫。。"終于找到你了!”伴隨著清冷的男聲,
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xiàn)在洞口。月光如水,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修長的輪廓。
他腰間懸掛著的青銅羅盤,突然像是被什么力量催動一般,瘋狂地轉(zhuǎn)動起來,
指針直直地指向我的方向。我認得那個羅盤上的紋樣,那是沈家嫡子才配有的雙蛇圖騰。
毫無疑問,站在我面前的人,就是沈家的少主——沈硯初。沈硯初緩緩地朝我走來,
他的腳步很輕,仿佛生怕驚醒了這片沉睡的山林。他身上的玄色衣袍,銀線繡邊,
隨著他的走動,衣擺輕輕掃過滿地的青苔。當他在距離我三步之遙的地方停下時,
我突然像一只被激怒的野獸一樣,猛然暴起。手中的匕首如閃電般直取他的咽喉,然而,
他卻如同山岳一般紋絲不動,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匕首的利刃緊緊地抵在他的脖頸上,
只要再稍稍用力,就能刺破他的皮膚,讓鮮血噴涌而出。然而,
他卻像是完全感受不到這致命的威脅,反而伸出手,穩(wěn)穩(wěn)地握住了我那因恐懼而顫抖的手腕。
“這三年,你就是這樣活下來的嗎?”他的聲音依舊清冷,沒有絲毫的波瀾,
但我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如炬,仿佛能透過我的身體,看到我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和絕望。
直到這時,我才注意到他手中握著的并不是什么兵器,而是一方素帕。他低頭,
小心翼翼地為我包扎著傷口,動作輕柔得讓人難以置信。
他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使得他的眼神看起來有些朦朧。
這個傳聞中冷血無情的沈家少主,此刻掌心的溫度竟然比我的鮮血還要灼熱?!盀槭裁??
”我瞪大雙眼,死死地盯著他腰間那塊刻著“誅”字的令牌,
心中的疑問如火山一般噴涌而出。三年前那個滅門之夜的慘狀,
仿佛電影般在我眼前不斷放映。我清晰地記得,那塊同樣的令牌就像一把冰冷的劍,
直直地插在父親的心口,鮮血染紅了周圍的土地。沈硯初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
他的身體微微一僵,隨后迅速掐訣封住了洞口。只聽外面?zhèn)鱽硪宦暢翋灥淖矒袈暎?/p>
顯然是那只狼妖撞上了結界。他的動作快如閃電,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然而,
這一切都沒有引起我的注意,我的全部心思都被那塊令牌所占據(jù)。就在這時,
沈硯初突然從懷中取出了一個血玉雕成的鈴鐺。那鈴鐺通體血紅,上面雕刻著精美的花紋,
在燭光的映照下散發(fā)著詭異的光芒。我的眼睛猛地睜大,
因為這個鈴鐺正是我在及笄禮上失蹤的物件!當時,我還為它的失蹤而傷心不已,
沒想到如今卻在沈硯初的手中出現(xiàn)。當鈴鐺觸碰到我指尖的一剎那,
一股幽藍的妖火突然在我們之間爆開。那妖火如同來自地獄的火焰,
瞬間將我們兩人吞噬其中。在妖火的灼燒下,我的記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涌而來。
十八年前的那個月圓之夜,母親抱著襁褓中的我,跪在祠堂的中央。她的臉色蒼白如紙,
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哀傷和決絕。母親顫抖著伸出手,用一把鋒利的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鮮血如泉涌般流出,滴落在那只血玉鈴鐺上。隨著鮮血的滲入,
鈴鐺突然發(fā)出一陣清脆的響聲,那聲音如同來自幽冥地府的喪鐘,
震碎了祠堂里所有的琉璃燈盞。門外,父親的嘶吼聲如同驚雷一般響起:“她是半妖!
留著這孽種會害死全族!”沈硯初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我耳后那片鱗片狀的胎記,
仿佛在觸摸一件珍貴的寶物。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胎記的瞬間,
那里竟然發(fā)出了淡金色的光芒,如同晨曦中初升的太陽,柔和而溫暖。他凝視著那片光芒,
緩緩說道:“當年,你的母親為了保護你,不惜使用禁術封印了你的妖血。然而,
如今這封印即將被破除,整個妖族都在四處尋找你的下落。”他的話音未落,
我手中緊握著的匕首突然像是被喚醒一般,發(fā)出了一陣低沉的嗡鳴,如同龍吟一般,
震耳欲聾。與此同時,洞外原本此起彼伏的狼嚎聲也在瞬間變成了凄厲的慘叫聲,
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正在發(fā)生。血玉鈴鐺在半空中懸浮著,
原本光滑的表面此刻卻出現(xiàn)了一道道細微的裂紋,從中滲出絲絲縷縷的金芒,
如同蛛網(wǎng)一般蔓延開來。而沈硯初手中的羅盤,也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猛然炸裂開來,
碎片四散飛濺。我驚愕地看著這一切,突然注意到沈硯初的衣袖下,
有一些黑色的咒文正沿著他的手臂緩緩蔓延。那咒文如同墨染一般,
與他白皙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顯得異常詭異。我意識到,這是違背血契所帶來的反噬。
沈硯初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但他的目光卻異常堅定。他突然伸出手,
將我緊緊地按在石壁上,他的身體緊貼著我,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脖頸處。
他的眼眸中燃燒著妖火,那火焰跳躍著,仿佛要將我吞噬。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記住,待會無論發(fā)生什么,都絕對不能讓鈴鐺落地。
”洞口的結界轟然破碎,我看到他轉(zhuǎn)身時嘴角溢出的血線。當?shù)谝恢焕茄龘渖蟻頃r,
沈硯初周身騰起的不是道術金光,而是滔天的紫色妖焰。那些咒文正在吞噬他的血肉,
可他揮出的每一劍都精準地斬在狼妖的命門上。血玉鈴鐺突然發(fā)出刺目的紅光,
我耳后的胎記灼痛難忍。記憶最后定格在母親臨終前的畫面,
她沾血的手指在我眉心畫出符咒:"霜兒,
你是雙生契的鑰匙......"沈硯初的劍鋒刺穿最后一只狼妖的心臟,
他踉蹌著跌進我懷里。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心跳聲與鈴鐺的震動完全同步,
那些黑色咒文已經(jīng)爬滿他的脖頸。他沾血的手指輕輕點在我眉心,我聽到封印碎裂的聲音。
"現(xiàn)在你該明白了。"他胸口突然綻開妖異的金蓮,那是業(yè)火焚身的前兆,
"十八年前沈家與凌家的婚約,
從來不是為了捉妖......"沈硯初胸口綻放的金蓮突然化作鎖鏈將我纏繞,
那些滾燙的符文烙進皮膚時,我看到了百年前的畫面——赤紅蒼穹下,
白衣少年跪在焦土之上。他的發(fā)尾浸著妖血,懷中抱著氣息奄奄的少女。
少女耳后鱗片泛著幽藍,指尖卻凝結著人族特有的金色咒印。"以吾妖丹為引,融兩族血脈。
"少年割開手腕,妖血在空中凝成繁復的咒文,"締結雙生之契,換三界百年太平。
"記憶碎片突然扭曲,我聽見母親在虛空中嘆息:"當年締結血契的妖王與圣女,
便是你們的......"沈硯初的咳喘打斷幻象。他胸口的金蓮已然枯萎,
業(yè)火順著鎖骨爬上臉頰:"狼群只是先遣,待月升至中天,
真正的妖王親衛(wèi)就會......"話音未落,洞外傳來骨笛凄厲的長鳴。
血玉鈴鐺突然掙脫我的掌心,懸浮在空中發(fā)出急促的顫音。沈硯初猛地將我推向洞內(nèi)暗河,
自己卻迎著月光舉起佩劍。我看到他后背浮現(xiàn)出完整的妖紋,那是九尾狐族王裔才有的印記。
河水倒映著血色彎月,他的影子在石壁上扭曲成巨大的狐形。"沈家代代相傳的誅妖令,
誅的從不是妖族。"他揮劍割破掌心,鮮血澆在劍刃刻著的"初"字上,
"而是違背血契的叛徒。"暗河突然沸騰,無數(shù)熒光水母托著我的身體浮出水面。
沈硯初的佩劍化作流光沒入我的眉心,劇痛中我看到十八年前的真相——暴雨傾盆的夜晚,
母親抱著我沖進沈家祠堂。
時倒吸冷氣:"九尾火紋...這孩子竟是......""求夫人用鎖魂釘封住她的妖脈!
"母親將血玉鈴鐺塞進沈夫人手中,"雙生契選定的人是她,
若讓現(xiàn)任妖王發(fā)現(xiàn)......"記憶突然被狼嚎撕裂。真正的妖王親衛(wèi)從天而降,
它們額間都烙著與沈硯初相同的狐火印記。為首的銀發(fā)男子抬手便擊碎三塊山巖,
我認出他佩劍上的家徽——正是三年前出現(xiàn)在滅門現(xiàn)場的血色狐尾圖騰。
"王兄果然把妖丹藏在這丫頭體內(nèi)。"銀發(fā)男子劍指沈硯初,"交出雙生契的鑰匙,
本王留你全尸。"沈硯初突然笑了。他反手將佩劍殘片刺入心口,
噴涌的妖血竟在半空繪出星圖:"你以為我潛伏人間十八載,當真只是為了婚約?
"血玉鈴鐺應聲炸裂,封印百年的妖力如洪流灌入我的經(jīng)脈。耳后鱗片蔓延成璀璨的妖紋,
我看到暗河中升起九盞青銅燈——正是母親當年在幻境中點燃的續(xù)魂燈!
銀發(fā)妖王臉色驟變:"你竟用半副魂魄溫養(yǎng)她的......"沈硯初在業(yè)火中轉(zhuǎn)身望來,
這是我第一次看清他眼底的溫柔。九尾虛影在他身后舒展,
每一尾都纏繞著人族特有的金色咒鏈。"雙生契真正的詛咒,是締約者的轉(zhuǎn)世必將重逢。
"他化作流光沒入我的眉心,"凌霜,該醒了。"我仿佛失去了重量一般,
緩緩地墜入了一片浩瀚的星海之中。腳下,是一條流淌著璀璨光芒的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