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窮的那年，我為了蹭他的家教提成績，拼命巴結(jié)他。結(jié)果家教沒蹭著，蹭到了他。
分開那年，鬧的很不體面。他紅著眼睛，拿手指著我：“沈星月，
別他媽以為老子真的非你不可?！倍嗄旰螅僦胤陼r，他轉(zhuǎn)身成了甲方大佬?！肮怨?，
要從一而終，這次給你提獎金?！?.....1顧光辰高二下學(xué)期轉(zhuǎn)入我們學(xué)校，
A 市來的小少爺，在我們這個貧困縣城實在是扎眼。
更遑論他出色的外貌和一身的名牌行頭。第一次見到他，他已經(jīng)成為我的同桌。我有些吃驚，
在我們這個成績?yōu)橥醯母咧?，從前在選擇位置和同桌上，我有絕對的主動權(quán)。
突然多出來一個陌生的同桌，還是第一次。“你好，請多指教?！弊炖镎f著客氣的話，
身子卻斜靠在后桌，嘴角微挑，看起來倒像是挑釁。下課后，顧光辰出去打球，
被調(diào)走的前同桌佳佳立即回頭跟我八卦。上節(jié)課佳佳已在腦海里腦補了一出豪門恩怨，
大少爺被流放的年度大戲。
“孩子怪可憐的……”“……”短暫的憐憫被顧光辰桌洞里數(shù)不清的情書和零食打破。
一個月已經(jīng)過去，女同學(xué)們的熱情只增不減，
我和顧光辰的對話最多的是：“xx 讓我給你的?！薄叭恿税??！薄啊睙┎粍贌?，
想調(diào)換位置。2晚自習(xí)里我正在和最后一道大題死磕，被愛好談心的班主任打斷。
“雖然你的成績在咱們學(xué)校一直拔尖，但距離清北還有一定差距，你是個好苗子，
最后一年再沖刺一把?！边@話我從高一就開始聽，實在熟悉，但成績好像到了瓶頸，
尤其是英語拉分嚴重。臨走前，班主任語出驚人?！敖衲晟霞壊块T設(shè)置了獎學(xué)金制度，
考上清北可以獲得十萬獎金?！笔f塊在當時，實在是筆巨款，不僅大學(xué)花費有著落，
還可以貼補家用，媽媽就再也不用那么辛苦了?！邦櫣獬郊依锖孟窠o他請了私人家教，
A 市那邊過來的，水平和我們不一樣，你可以問他看看有沒有資料。
”調(diào)換位置的話梗在嘴里，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3可是我和顧光辰雖然做了一個月的同桌，
實在是不熟。想蹭他學(xué)習(xí)資料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氐阶粤?xí)室，
我盯著正在睡覺的沈蕭后腦勺發(fā)呆。已經(jīng)一個月了，我現(xiàn)在才說：“你好，顧光辰，
我是你的同桌沈星月，希望以后我們可以相互幫助?！睍粫@得有點冒昧。
顧光辰突然轉(zhuǎn)頭，條件反射似的，我迅速露出一個友好的笑。顧光辰表情有一瞬間空白，
不自然地劃拉了幾下自己的后腦勺?？磥磉€是太突然了。算了，還是等放學(xué)問問佳佳，
她腦子里主意多?！安荒芴苯?，要不顯得咱們太功利。”佳佳一本正經(jīng)。我贊同地點頭。
“他這種被豪門趕出來的小少爺，最缺乏的就是親情，你應(yīng)該先用感情感化他。
”佳佳咬著蘋果，認真分析?！翱勺罱敫谢呐瑢W(xué)那么多，他都不為所動。
”我表示懷疑?！澳悄芤粯訂幔钡氖怯H情，她們卻非想給他愛情，不對癥。
”我醍醐灌頂。4時間緊迫，說干就干。大課間跑到籃球場去圍觀顧光辰打球。
籃球場上的顧光辰騷的一批。隨手扯起 T 恤下擺擦汗，露出白皙皮膚下的薄塊腹肌，
引起一陣尖叫。這不讓人省心的好大兒。打球結(jié)束后，我跑到他身邊遞給他一盒旺仔牛奶。
顧光辰遲疑了一下接受了，打開喝了一口，上嘴唇沾了一圈奶漬，有點乖。我慈愛地踮起腳，
拍了拍他的頭，心滿意足地回去了。連續(xù)三天，我放棄了。
因為旺仔牛奶對我來說實在是奢侈品，而且聽說最近很搶手，學(xué)校小賣部都漲了 5 毛錢。
顧光辰的桌洞里也多了起來，這個賽道太擁擠了。......第四天顧光辰打球回來，
在座位上咳了兩聲，我從試卷中抬起頭?！斑@里面有你的嗎？”顧光辰指著一排旺仔牛奶。
“呃……我看喝太多飲料容易上火，還是應(yīng)該喝涼白開?！蔽矣悬c心虛。
我把他的杯子遞給他，他一飲而盡，臉色稍微緩和。很好，在同桌這個賽道上，
我有天然的優(yōu)勢。顧光辰上課走神，我下課苦口婆心和他談心，告訴他，
上課好好聽講事半功倍，和他分享我的學(xué)習(xí)心得。顧光辰剛轉(zhuǎn)來，我覺得他不適應(yīng)學(xué)習(xí)節(jié)奏，
主動把我的學(xué)習(xí)筆記給他看。顧光辰自習(xí)課睡覺時打了個噴嚏，我貼心地關(guān)上教室的窗戶，
把我的校服外套搭在他身上。......可讓我氣餒的是，顧光辰最近有點躲著我，
同學(xué)們看我的眼神也有點奇怪，顧光辰的暗戀者把我當成了假想敵，
但想蹭顧光辰學(xué)習(xí)資料的事不好和太多人說。5轉(zhuǎn)眼到了月考，成績下來，
我第一次劃到了年級第二，顧光辰以高我二十多分的成績，穩(wěn)居第一。
我看著他接近滿分的英語卷子，默默羨慕。想到之前我還借他筆記，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這天我罕見地很少說話。我的成績沒有顧光辰的好，他自然不需要我的幫助，
也不會對我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了吧。晚自習(xí)結(jié)束，我收拾書包向外走?！澳愕任乙幌隆?/p>
”顧光辰叫住我。他斟酌了一下開口?！澳銊e灰心，其實我在以前學(xué)校成績就挺好的。
”“奧。”“我的意思是說...呃...其實你只有英文比較弱，我有辦法幫你補習(xí)。
”驚喜來的太突然：“真的嗎？”我拉住他的胳膊晃了晃?！岸鳌！鳖櫣獬降皖^看著袖子，
樓道里光影斑駁，映著少年的耳朵好像有點紅?！拔以诟咧袥]有談戀愛的打算，
必須把心思全部花在學(xué)習(xí)上，這是家里答應(yīng)我在這邊讀書唯一的條件?！蔽页两谶@喜悅中，
后面的話聽的不太真切，只是激動的點了好幾次頭。沉默了會，
前面的少年仿佛被我的喜悅感染，也笑了。......后來我才知道，
沒有 A 市來的特別厲害的家教。顧光辰的姥爺是英文教師，
顧光辰小時候跟著姥姥姥爺長大，英語成績好大概是耳濡目染。
6高三像是太上老君的煉丹爐，所有人都想在這水深火熱中修煉出火眼金睛。
就連一刻閑不住的佳佳也在這一年決定住校沖刺。在那個未來不那么明晰的時刻，
努力學(xué)習(xí)是我們收到的唯一明確指令。這天和顧光辰討論一道物理題，
被他的解題思路吸引住了，等回過神來，自習(xí)室已經(jīng)只剩我們倆。
十點之后的小城路上已經(jīng)冷冷清清，只剩孤單的路燈。
小時候聽過的妖魔鬼怪故事在此刻爭先恐后的涌到我的腦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我總覺得身后有腳步聲。我聽村里老人說過，這時候千萬別回頭，我只能越走越快。
直到一只手拍上我的肩膀。我嚇得尖叫?！吧蛐窃拢俏??！北犻_眼睛，
我看到顧光辰憋著笑的臉。怒從心起，抬腳狠狠踢了他一下?！澳氵€真踢啊，
虧我怕你遇到壞人一直跟著你?！卑察o下來，才發(fā)覺心要跳到嗓子眼。我往下咽了咽。
到嘴邊的“最壞的就是你。”終是沒有說出口。......第二天晚自習(xí)要走的時候，
顧光辰拽了拽我的衣角。“等我一會?！钡]有要走的意思。心領(lǐng)神會，我也坐了下來。
佳佳住校后，我自己一個人走夜路確實有點害怕。走出校門，
顧光辰不知從哪推出一輛電動車。遞給我一個備用頭盔，“走吧，哥帶著你。
”路燈透過斑駁疏影照進少年的眼睛里，像撒了星光。是條件反射嗎，四目相對，
我有點心慌。坐在后座拽著他校服衣角，晚夏的熱意后知后覺地爬上耳尖。
......有了顧光辰的幫助，我的英文成績提高不少，高三下學(xué)期，連接幾次摸底考試，
我和顧光辰的成績已經(jīng)相差無幾。顧光辰也會和我分享他之前同學(xué)給郵寄的學(xué)習(xí)資料。
無以為報，我對他比從前更顯殷勤，連媽媽做的好吃的也有他的一份。7高考三天，
一直細雨綿綿，我媽難得沒做工請假在家，一路絮絮叨叨讓我別緊張，說給祖宗上過香了，
天降祥瑞，下雨降人才，到考場二十分鐘的路程，平常溫和嫻靜的人一刻也沒停下。
“放心吧媽，咱家祖宗最靈，我肯定能超常發(fā)揮?！弊詈笠婚T，仔細檢查后交卷，
走出考場我長出一口氣。佳佳悠悠地出現(xiàn)在我身后：“寶兒，沒想到我還成功活著”。
我和佳佳在一個考場：“哈哈，我看到你在那搖骰子了。”“恩，我看這個月我星座比較旺，
就想著再博一把?！薄澳阈诺倪€挺雜。。?！?最后一次班級聚餐。
真心話大冒險的啤酒瓶炸出一個又一個的小秘密。轉(zhuǎn)到顧光辰，起哄聲更大了些?！邦櫢?，
追你的人那么多有沒有喜歡的?！鳖櫣獬斤w快看我一眼，神色認真的回答：“別造謠，
我有女朋友，算是青梅竹馬?！币痪湓捪破鹁蹠母叱保以谶@人聲鼎沸中渾身發(fā)冷。
心臟處傳來一陣悶疼，我在這陌生的感覺中連帶著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那些青澀懵懂的美夢原來只是我的一廂情愿。佳佳注意到我臉色蒼白，我說我身體不舒服，
提前離開。9聚會后顧光辰好幾次聯(lián)系我，我都沒回應(yīng)。有女朋友竟然還想招惹我，大渣男。
兩天后，我出門倒垃圾，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眼下淡淡烏青，一副沒休息好的模樣，
見我出來他急跑過來?！吧蛐窃?，你什么意思？”我吸了口氣：“顧光辰，
感謝你這一年多對我的幫助，希望我們以后都是好朋友。”“沈星月，你要和我分手？！
”我呆了，自然地說出口：“我什么時候是你女朋友？
”少年氣的眼圈都紅了：“你不是我女朋友你給我送水宣誓主權(quán)？
你不是我女朋友約我一起考清北？你不是我女朋友我天天送你回家？沈星月你遛狗呢！
”我終于捋清思路，底氣不足：“可我們也不是青梅竹馬啊，你那天說的那個人不能是我吧。
”后來我終于知道，我們家發(fā)生變故之前，和顧光辰住在一個小區(qū)，在過同一家幼兒園。
神特么青梅竹馬。當天顧光辰就拉著我拍了官宣照，我也終于看到那張“青梅竹馬”的照片，
被他裝到了。10我們?nèi)缭副磺灞变浫?。這筆獎學(xué)金正好可以還清家里的債務(wù)。
我堅決不同意媽媽再去工地干活，她過度操勞的身體已透支，
早已無法支撐起這么辛苦的勞作。我打著縣狀元的名號接了好幾單家教，忙到飛起。
我們見面的日子反而比上學(xué)時少得多。11顧光辰家里催了好幾次要他回去辦升學(xué)宴，
他提前回 A 市。臨出發(fā)前一天，我請了一天假和他一起去游樂場。
我們在過山車上跟著人群肆意尖叫，多年來緊繃的情緒仿佛在那一刻徹底松解。
飄飄然的失重感仿佛將人生都渲染得輕松了起來。角落的秋千座椅上人不算多，
我捧著冰激凌，抬頭看他。“顧光辰，我覺得以后都是金燦燦的好日子。”少年低頭，
目光深邃，捏了捏我的臉：“沈星月，你怎么這么乖?！敝讣夥D(zhuǎn)，抹掉我嘴角的一點奶油。
炙熱的驕陽烤得我臉色通紅，逆著光，少年紅透的耳尖也圍上一圈金色的光暈，
小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心里像裝了個開水壺，咕嘟咕嘟，沸騰得要溢出來，
面上卻強裝鎮(zhèn)靜。很多年后想來，那日的午后仿佛一張定格的照片，
存在記憶里最溫暖的角落，實在是人生中最愜意的情景之一。12第二天早上六點，
我被電話鈴聲吵醒。披著衣服往外走，顧光辰站在我家門口的菜畦上，看來是來了會兒，
褲腳都被露水打濕?！吧蛐窃?，我要走了……”我睡眼惺忪：“你幾點……”話沒說完，
我驚呼一聲，回過神已經(jīng)被他緊緊地擁到懷里?！拔宜恢蛐窃?，
我走了之后記得及時回我信息?！蔽抑坏剿珙^，耳邊是他凌亂的心跳，腦子一片空白，
只點了點頭。他低聲悶笑一聲，眼睛漆黑又明亮，俯首在我唇角輕啄了一下。“蓋個章，
開學(xué)后可不許再不承認，女朋友?！?3開學(xué)后，顧光辰來車站接我。走出車站，
看到坐在跑車上的顧光辰，感覺有些陌生。一個暑假過去，他曬黑了一些，
五官更顯深邃立體。穿著一件休閑襯衫，袖口挽起，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隨意支在車窗上，
笑容張揚恣意。這樣的顧光辰和我記憶中身著藍白校服騎電動車載我的少年實在有些割裂。
看我恍惚，他笑得有些得意：“怎么樣，有沒有被哥帥到?！蔽易宪嚕骸爸x謝，
有被你裝到?！?.....我跟著引導(dǎo)新生的學(xué)長一起去宿舍。停車回來的顧光辰趕到時，
我們正要添加微信。顧光辰走過來，手搭在我肩膀，說謝謝學(xué)長，
接下來的流程我?guī)е托?。我哭笑不得。我拉住他手搖了搖，他臉色緩和，
順手十指相扣拉著我走進校園。蟬鳴陣陣，笑聲隱約。走到一處僻靜處，猛地將我拉進懷里。
聲音悶悶的：“你見到我，還沒見到剛剛那個人笑得開心?！蔽覄傄痤^解釋，
那是我們專業(yè)的直系學(xué)長，后面還要帶我們的。話沒出口，就被他堵住了唇。
不同于之前的蜻蜓點水，他緊錮著我，冒冒失失地攻城掠地。直到我喘不過氣，捶他肩膀，
他才意猶未盡地放開。我臉色通紅，捂著嘴瞪他“你怎么...”他眼里藏著幽深和笑意，
抿了抿唇，啞聲道：“以后不許對其他男生那么笑。”這人，之前沒看出來，這么霸道。
14國慶節(jié)，佳佳和他新交的男朋友彭宇來 A 市找我玩。佳佳挽著我手臂，
看了眼正陪著彭宇熱聊的顧光辰。“看到你倆好好的，我就放心啦。”嗯？“之前和你通話，
談到顧光辰感覺你總有些猶豫，還以為你倆鬧矛盾了?！濒[矛盾嗎，那倒沒有。
不過心里挺矛盾的。本以為上大學(xué)后都是坦途，可真正的參差才剛剛初見端倪。
十八歲的沈星月在接觸到顧光辰真正的生活后，才發(fā)現(xiàn)了真正的壁壘。猶疑不定，
從未有過的不安。理智和感性在體內(nèi)撕扯，自我保護機制也沒能阻止想要熱烈擁抱他的心動。
15晚上訂了兩間房，本來是想我和佳佳晚上促膝長談。
結(jié)果這丫頭瘋狂暗示我要和男朋友一個屋子。晚上顧光辰說不放心要留下來。
顧光辰在校外有房子，我去過，但從沒在晚上留宿過。我們之間只限于親親抱抱舉高高。
我說你留下來我才不放心。被他倒打一耙，說我滿腦子黃色肥料。進屋后這人還算規(guī)矩，
直到他洗完澡只在下身圍著浴巾走了出來，腹肌上甚至還有水流蜿蜒而下。
這一幕對我這個純潔少女沖擊太大。我慌忙轉(zhuǎn)過身去，他從背后擁住我，
在我耳邊輕聲道：“好冷……”媽媽，救命?？粗衣浠亩?，顧光辰在我身后笑得得意。
我洗漱出來，顧光辰已經(jīng)躺在床上，衣服穿好，終于不是剛剛的浪蕩模樣。我長舒口氣。
還好定的是標間。剛閉上眼，身后的床墊便陷下去，顧光辰隔著被子將我轉(zhuǎn)過身。四目相對，
我清楚地看清他眼中隱忍的欲望，喉結(jié)滾動，但也只親了親我露在外面的額頭。“睡吧，
我就抱抱你?！钡珶狎v騰的呼吸噴灑在耳邊，我只覺被子里越來越熱，在里面扭來扭去。
顧光辰悶哼一聲，按住我的腰?！肮怨裕瑒e動了。”我一動不敢動，只說太熱了。被子掀開，
便落入到了滾燙的懷抱。誰先開始親吻的已無法深究，從清淺觸碰到纏綿悱惻。分開時，
兩個人都氣喘吁吁。顧光辰頭埋在我頸側(cè)，悶聲道，我真是自找罪受。起身去了衛(wèi)生間。
我有些認床，再加上這酒店隔音實在不好，直到顧光辰回來，也沒睡著。
......回來后顧光辰終于老老實實躺在另一張床上。隔著一條過道。
顧光辰說起我和小時候變化挺大，那時候你天天假扮齊天大圣，在小區(qū)里上竄下跳，
沒人不知道你。太久遠的回憶了，如果不是刻意提起，我都快忘了。
那真是一段無憂無慮的歲月。16可時光的年輪卻在八歲那年刻成永恒。
我爸承包的工程虧損，上層資金斷裂，銀行貸款也無法還上。
我爸又因為長期焦慮失眠疲勞駕駛，車禍身亡。最難的那年，臨近春節(jié)，
上百個工人在我家樓下圍著要欠款。媽媽抱著我在屋里不敢出門，
人散去后房門都被砸出兩個大坑。后來我媽把房子賣了，先補發(fā)了工人工資，帶我回了老家。
她靠著在工地上打小工撫養(yǎng)我，日子艱辛倒也踏實。剛開始也任性過。
有一次拿了家里的 10 塊錢去買零食?；貋砜次覌屧谖堇锊煌７?。
她責(zé)怪自己記性太差，弄丟了我的學(xué)雜費。自始至終也沒想過是因為我嘴饞拿去了。
那天的糖太苦了，最后我也沒吃進去。后來看著別人吃零食我總是眼巴巴的，
我媽總笑著說“嘴饞了？等以后有了錢，給你買一車，把你吃煩?！边@真是最好聽的謊言，
搭建了我對未來最初的憧憬。不再任性是因為知道自己再也沒了任性的資本。
好好學(xué)習(xí)是太想看到媽媽皺起的眉頭得到片刻舒展。
乖巧懂事可以得到老師和鄰居更多的偏愛。想快點長出翅膀，為在乎的人撐起一片天地。
就像那年雨夜，屋外大雨傾盆，我和媽媽躺在干爽舒適的床上，心里溫暖又滿足，
我說“媽媽，還好我們有這個家?！蔽抑皬臎]因為貧困感到自卑。
因為我知道日子會一天天變好，事實也確實如此。唯有這一個月。我覺得自己不夠好，
對兩人的未來充滿困惑。17顧光辰到了大學(xué)仍然是風(fēng)云人物，長得帥，家境好，為人仗義，
輕易地成為人群的焦點，他的發(fā)小很多都在附近的大學(xué)城，身邊總圍著一群朋友。
第一次去酒吧，是顧光辰帶我去見他的發(fā)小，我穿了我最得體的衣裙。他發(fā)小陸西見到我，
打趣道：“原來你喜歡清純甜妹，難怪陸南勾不動你。
”顧光辰笑罵：“老子可不吃窩邊草”，扭頭看我，又道“只吃兔子。
”此起彼伏的“哎吆”聲中，我臉色爆紅。他們聊畢業(yè)旅行的見聞，聊股票走向，
聊圈子里的一些新鮮事，我安靜地聽著，仿佛是另一個世界。顧光辰去拿酒，
正好旁邊一個人坐了過來，說：“妹妹你還不如跟我，這小子連身像樣的衣服都不給你買。
”我驚的眼睛睜大，陸西走過來敲了一下他的頭，說“你小子不想活了，這顧光辰女朋友，
正經(jīng)的”，那人訕訕走開。經(jīng)過這么一遭，我渾身不自在，看著不遠處舞池里，
絢爛燈光下舞動的年輕男女，只覺得自己格格不入。顧光辰朋友林朗和我大我一級的師兄，
笑著說“沈同學(xué)，你不會是第一次來酒吧吧，一看平時就被父母保護的太好了。
”王露露說：“我嫂子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單親家庭長大的，山窩里的金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