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洲江家私人醫(yī)院的高級病房。
明明躺在燈火通明的房間里,身邊還站了江熠、簡航和葉均幾人,但江妄身體就是止不住的發(fā)冷發(fā)顫。
“哥,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怎么滾下來的……”
江熠面色難看,沉默著沒說話,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種可能,但都被一一否定,最終只剩下兩種,夢游或者……中邪。
但他顯然不信是后面一種,于是皺眉道:“你的夢游癥已經(jīng)十多年沒發(fā)作了,怎么昨晚……”
話說到這里,江熠腦子里忽然閃過林知恩說的那個年份,十五年,他的話戛然而止,脊背也忽然變得僵硬起來。
江妄顯然也想到了這里,面露驚恐的看向他哥:“哥,那小神婆不會說真的吧?她那天還說我最晚今天就會出事?我們左防右防了一天屁事沒有,結(jié)果大晚上在家摔成這樣……”
此刻他一條腿打著石膏,同一側(cè)的胳膊包裹著藥,就連額頭上都多了一條傷口,看起來要多慘有多慘。
說到這里,江妄只覺得渾身像是更冷了,止不住的微微發(fā)顫。
一旁的葉均和簡航面面相覷,顯然沒搞明白狀況。
江熠皺著眉沒吭聲,腦子里卻思慮著這兩天的事情。
林知恩篤定江妄最晚今天會出事,但他派去的人發(fā)來消息,她在家呆了一整天沒有出門,甚至姜家人都一團亂麻根本沒有時間,更何況,江妄是在自己家出的事,監(jiān)控調(diào)出來,他的動作機械遲緩,但周圍根本沒有其他人,這足以排除其他可能,只剩下兩種。
而江妄的夢游癥距離上次發(fā)作,正好是十五年的時間。
江熠不得不往另外一個方向想,但那個方向會徹底打敗他二十多年來的認知和世界觀,他至今都不太相信那個可能,或許是意外呢?
“我打個電話。”
“哥?”
看江熠面色明顯不對勁,江妄有些忐忑的喊了他一聲。
江熠卻充耳未聞,拿著電話出門去了。
“爸,深夜打擾您,您和媽媽還好吧?”
江父江凱之和江母韓君如,把江氏完全丟給江熠之后,這幾年一直在環(huán)游世界,最近在瑞士旅居。
短暫的寒暄之后,江熠步入了正題。
“江妄小時候有夢游癥您記得吧,昨晚忽然又復發(fā)了……”
沉穩(wěn)的男聲和溫柔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來,焦急的關(guān)心著江妄的傷勢。
“嗯,受點皮肉傷,沒事,我是想問問您,我記得當年有個道士,騙了咱家一筆錢,好像就是因為江妄的夢游癥……”
江愷之渾厚的笑聲從電話那頭傳來:“那是你爺爺?shù)呐笥?,說不上什么騙,當時小妄夢游癥頻繁發(fā)作,整天神思不屬的,為此受了好多傷,看了好多醫(yī)院也不管用,你爺爺就說請個高人來看一看,那高人來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反正小妄的夢游癥就好了,你爺爺給了他一筆費用,說是主動給的……”
江熠的脊背越發(fā)僵硬,走廊那頭吹來一陣涼風,他只覺得脖子處都開始冒出細密的雞皮疙瘩。
江凱之還在繼續(xù)說:“不過咱家當時確實出了些怪事,后來你爺爺?shù)呐笥岩粊砭投己昧?,我之前也是對這些事情嗤之以鼻的,那件事之后就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小熠,如果小妄夢游癥嚴重,那你看看再去請一下那位大師吧?!?/p>
如果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是巧合,那么十五年前發(fā)生的事情也是巧合嗎?
二十多年的認知和世界觀被打敗,江熠只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竟有一種毛骨悚然的奇異感。
沉默的站了一會兒,江熠重新走入病房。
“你再說說看,那位……林小姐,都跟你說過什么話?”
江妄此刻也不復之前的不屑和輕視了,只是渾身上下都有一種怪異感,好像自己摔了一跤之后動作都遲鈍了,發(fā)冷發(fā)顫的,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變化,他很難不去聯(lián)想到林知恩的話。
“就說一些奇奇怪怪、神神叨叨的話,說什么我是她的師弟,要讓我跟著她學習,我當時覺得她就是想搞詐騙,然后就給她舉報進警察局了……”
“哦,還有就是問我是不是去野泳了,還說我會出事,讓我去東山別墅捌號找她……”
“后來的你就都知道了,車禍的事情,不管是監(jiān)控還是系統(tǒng),都沒有任何問題,昨晚更是……”
“臥槽!她不會說的都是真的吧?”
江妄越說,聲音越低,最后更是驚恐的感嘆了一句,沒人比他更清楚自己身體的反應(yīng)。
說到這些怪異之事,葉均和簡航兩人對視一眼,滿臉的疑惑和不解。
江熠聯(lián)想到后來的事情,臉色愈發(fā)嚴肅,不等他說什么,就聽江妄緩緩開口道:“哥,我覺得冷?!?/p>
江熠眸光微凝,急忙上前問道:“怎么個冷法?”
江妄還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那小神婆不會說真的吧?我感覺我發(fā)冷發(fā)顫,牙齒都要打瞌了,而且手腳有點麻木……”
兄弟倆的認知被漸漸打敗,內(nèi)心掀起一陣翻江倒海,面上的神情各異。
葉均這時開口道:“我去請醫(yī)生?!?/p>
說完轉(zhuǎn)身就要出門,江熠卻在此時開口:“等下。”
江熠看著江妄,對葉均道:“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去安排車,兩個小時后我們出發(fā)去東山別墅捌號?!?/p>
東山別墅捌號幾個字一出,江妄只感覺頭皮一陣發(fā)麻發(fā)緊,嘴里也跟著叫了出來。
“臥槽!臥槽!太嚇人了,簡航!簡航!你不許走,你陪我!”
明明是個病號,大聲嚷嚷起來卻是聒噪又吵人。
江熠幾人一臉嫌棄的模樣。
“行了,簡航你陪著他,葉均你跟我走?!?/p>
昨天才把姜家得罪了個徹底,上門前必然要先挽回一下。
早晨七點,姜家人齊齊坐在客廳,都沒開口說話,氣氛沉悶壓抑,唯有林知恩輕松自如的吃著早餐,姜肆一看她那個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想發(fā)火但顧及到姜行舟夫婦倆的臉色,只能作罷。
姜行舟看著林知恩,斟酌著想說幾句話,但話在嘴邊繞了又繞都沒說出口,只剩無奈的嘆息。
“阿洵今天再跟我去趟三水江家吧。”
姜洵面色沉沉:“嗯?!?/p>
林知恩手上的動作一頓,溫聲道:“你們都別去了,家里司機留一個送我去楓橋別墅吧?!?/p>
她無意連累姜家,事情既然是她惹出來的,也該她善后。
姜行舟夫婦倆有些愣住,商慕華更是一臉心疼的模樣:“珍珍,你要是吃了什么虧就跟家里說,不要自己扛著,真要惹了什么事,咱是一家人,那就一起解決,哪有讓你一個人頂著的道理……”
姜行舟也跟著附和:“是,就算要賠禮道歉,也是咱一起去,哪有讓你一個人去的道理……”
姜行舟話音未落,門外忽然疾步走來一人,是管家老錢。
“先生太太,三水江家的人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