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輕滑動,他的視線跟著下滑顯示出的文件內(nèi)容往下看,對于這個不請自來的蘇老板說什么、做什么可謂是充耳不聞。他想著不理對方,對方被下了面子可能就會自己離開。
畢竟很多人,尤其是這種自認為是上位者的人,最是沒有耐心也最不能忍受被人輕視,這也是為什么那天江涇凝選擇喝了那杯酒也沒有選擇當(dāng)眾駁了蘇光輝的面子。
只是沒想到有人給臉不要臉,誤認為他的行為是怕了似的。
見他連正眼一瞧都沒有,蘇光輝倒是沒有惱羞成怒地離開,反而是嘴里一邊說“是我不識好歹,沒想到凌總身邊的江特助也是個人物”,一邊往床邊靠近。
江涇凝感覺到了蘇光輝的靠近,留了個心眼,用余光觀察著對方的動作。直到突然的寒芒刺得江涇凝眼前一花,他反應(yīng)極快地向床另一側(cè)一滾,翻身墜落至地面時手背上扎的針也被扯落,滴滴答答的血濺在地面上,江涇凝卻無心去在意,因為蘇光輝扭曲的面孔和泛著寒光扎透床墊的匕首更迫在眉睫……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江涇凝還在住院,凌逸澤今天在公司做什么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臨近中午,他想著等會中午過去醫(yī)院陪江涇凝吃飯正好吩咐一嘴徐宇不用幫他準(zhǔn)備午餐了,就剛好碰上對方神色嚴(yán)肅地在打電話。
沒有躲出去打,應(yīng)該就不是私事。意識到可能和公事有關(guān),凌逸澤也跟著緊繃起來,等徐宇放下電話才開口。“怎么了?”
徐宇有些猶豫要不要開口,畢竟江特助病休這件事是凌逸澤親自交代的,他私下和江涇凝說好把文件發(fā)給他遠程處理的這件事應(yīng)該是瞞著凌逸澤更好。
見徐宇吞吞吐吐的,凌逸澤更是敏銳地察覺到異樣,逼問道:“到底什么事?”
“江…江特助剛才還在和我溝通文件的事情,可現(xiàn)在他手機打不通了……”
一早上的坐立難安有了緣由,凌逸澤感覺太陽穴一下子突突跳得生疼。這會兒也管不了什么文件的事了,他警告似的瞪了徐宇一眼?!皞滠?,我馬上去醫(yī)院一趟。下午的行程全推掉。”
凌逸澤趕到病房的時候,門口正站著兩個JC。病房里估計是還在取證,所以一片狼藉根本來不及收拾。
但看著被扎爛枕套、羽毛炸出的露餡枕頭,倒在地上的輸液架和細碎反光的玻璃碎片以及地上刺眼的點滴血跡,凌逸澤的腦子疼得都快炸了。
沒等他開口詢問江涇凝在哪,就被熟悉的聲音叫了一聲?!傲杩偂?/p>
他順著身后響起的聲音扭頭,就看見穿著一身干凈病號服的江涇凝站在隔壁病房門口。他幾步就走到對方身前,把人從上到下細細打量了一番,沒見對方看起來有任何不適才略微放心?!皼]受傷吧?發(fā)生什么事了?”
江涇凝看了原本病房門口還在的JC,把凌逸澤帶進新的病房說話。被他牽著手,凌逸澤這才注意到他手背上貼的紗布。
給凌逸澤拉了把椅子坐,江涇凝才坐回病床上?!皼]事。就是蘇光輝來鬧了一下,JC把他帶走了?!?/p>
看江涇凝說話間臉色都沒什么變化,凌逸澤反倒緊抿住下唇,又想起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地狼藉,深深覺得江涇凝根本就有報喜不報憂的毛病。但畢竟江涇凝是病人,蘇光輝會找來也有凌逸澤那邊沒有妥善處理的原因,于是凌逸澤也生氣不起來,只能再次牽起江涇凝的右手舉到江涇凝的眼前,沒好氣道:“自己的手都什么樣了,還沒事?”
不知道江涇凝在想什么,莫名笑了一下。這表情凌逸澤也是少見,印象中江涇凝好像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得像只偷吃了魚的貓兒。“不過是躲避的時候把針扯掉了,針頭劃了一下手背,不深的?!?/p>
說罷,他就伸手要去揭紗布給凌逸澤看個心安,被對方著急地伸手按住阻止。“得了,別拆。相信你。”
“那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剛才順便做了檢查,醫(yī)生說可以出院了?!苯瓫苣脵C要求。
凌逸澤本來還想說他會不會因為蘇光輝的事情受到驚嚇,還想繼續(xù)讓江涇凝休息兩天,可又一想醫(yī)院現(xiàn)在看起來也不是那么安全,最好還是把人放在身邊看著才更安心,于是凌逸澤不情愿也還是點頭應(yīng)了江涇凝的要求。
“不過,你先解釋一下。養(yǎng)病期間為什么還在工作?”
此話一出,凌逸澤才知道原來他精明能干的江特助也有裝傻的時候,江涇凝的眼神看看身下的床又看看什么也沒有的天花板,就是不看他。
凌逸澤欣賞夠了江涇凝的慌亂,這才伸手捏了捏江涇凝的后頸,釋放一點安撫信息素,示意自己不計較了。
只是……如果這時候凌逸澤有注意到江涇凝吃痛的表情和一下子蒼白了一些的臉色的話,可能他就可以對江涇凝再好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