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涇凝是時隔最少一個月,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凌逸澤最近似乎在和他鬧別扭的。這主要還是因為凌逸澤的鬧別扭實在太不明顯了。
凌逸澤的別扭具體體現(xiàn)在“刻意”找江涇凝的茬。
有一天是江涇凝拿文件進去給凌逸澤簽字,那是一個內(nèi)部的財務(wù)報銷單,并沒有什么重要的內(nèi)容,凌逸澤卻非要江涇凝給他念一遍。還有一天是從來不挑食的凌逸澤非要把江涇凝打上來的員工餐里的炒花菜全夾給江涇凝,江涇凝是愛吃花菜但那天一下吃兩人份確實也是吃得有點多了。
這都不算什么,更夸張的是凌逸澤非要要求所有進他辦公室的事都要江涇凝本人親自來,好好一個秘書團徹底淪為了江涇凝的助手團,原本江涇凝的事情就已經(jīng)不少,現(xiàn)在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就連徐宇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這才悄悄地私下問他是不是和凌逸澤吵架了?
江涇凝當即就想反駁,別說吵架了,凌逸澤壓根就沒跟他說過太多公事以外的話,而且要是凌逸澤看他不高興的話也沒必要要求只讓他進辦公室……難不成凌逸澤還有這種奇怪的癖好?天天放自己討厭的人在眼前轉(zhuǎn)悠,這樣是能讓他享受奴役討厭的人的快樂還是要鍛煉他自己的氣量???
徐宇看江涇凝一臉懵的樣子,重重地“唉”了一聲,拍拍他的手肘,忙去了。
江涇凝真沒覺得凌逸澤有多“刻意”在找他的茬,很多事情其實本來就在他的工作職責(zé)內(nèi),只是以前自己忙的時候可以讓秘書團的人代勞去和凌逸澤對接工作,現(xiàn)在凌逸澤要求只讓他進辦公室,不過也就是讓他負責(zé)所有的工作對接和統(tǒng)籌而已,這對江涇凝來說也沒什么難度。
他是不相信凌逸澤會這么無聊又幼稚地跟他鬧別扭,但既然徐宇都看出來了凌逸澤好像是有點在針對他,那就應(yīng)該是真的有吧……俗話說得好,旁觀者清?
可凌逸澤因為什么而別扭呢?倒回上一次他們有談?wù)摰匠斯乱酝獾氖虑椋孟褚簿褪莿?chuàng)投會的時候,他們談了一下怎么對外說他們的關(guān)系以及常安瀾的事情。凌逸澤難道是因為自己拒絕他公開他們的已婚關(guān)系而不高興了?還是……嗯,絕對不是吃常安瀾的醋吧。
江涇凝思前想后,覺得可能的事情應(yīng)該就是他拒絕公開他們的關(guān)系吧??赡芩洗螞]有說清楚,讓凌逸澤誤會了他對他們婚姻關(guān)系的不滿,或者是凌逸澤想得更嚴重?以為他覺得他和他結(jié)婚,自己會覺得丟臉嗎?
想到這里,他有點坐不住,眼見臨近下班時間,他試探著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進?!绷枰轁傻穆曇魝鱽?,江涇凝深呼吸了一下推門進去。
……
“走吧?!绷枰轁陕犕杲瓫苣黄鸸策M晚餐的提議后,起身拿了掛在衣帽架上的外套搭在臂彎。
凌逸澤率先走出辦公室,江涇凝緊隨其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剛才凌逸澤聽到他說一起吃飯的時候,凌逸澤好像笑了一下。
等到落座餐廳的時候,江涇凝本來想說的話又好像變得很難啟齒。
凌逸澤將自己手邊的檸檬水從他那邊推到江涇凝面前,引得江涇凝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你那杯都喝完了,喝我的吧?!绷枰轁傻哪抗馔高^鏡片看過來,卻還是熾熱得讓江涇凝瞬間紅了臉。
江涇凝放下已經(jīng)空了半天卻還被他放在嘴邊的杯子,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掩飾尷尬。
他的唇被玻璃杯壓得有些玫紅,帶著點點濕潤的水光,看起來特別好親。凌逸澤的眼神幾乎要粘在江涇凝的唇上,用目光牽扯出看不見的銀絲。偏偏勾人的人不自知,江涇凝不知道在想什么,甚至還用貝齒輕咬了一下下唇,一時間流露出唇紅齒白的漂亮。
凌逸澤抬手握拳擋在嘴邊,輕咳了一下,雙腿交疊地換了個坐姿。
“凌總……”江涇凝鼓起勇氣想說,卻才只是叫了對方一聲,就對上了凌逸澤掃過來的眼神。
“為什么不像紀念日的時候叫‘阿澤’了?”凌逸澤突然發(fā)問,讓江涇凝愣了一下。
紀念日……想到那天,江涇凝只能記得“我們的婚約只是協(xié)議”這一句還有凌逸澤鄭重地向他介紹慕慈航的時候。
見江涇凝的神色一下子變得空茫,凌逸澤嘆了口氣,不再糾結(jié)稱呼,轉(zhuǎn)而問他:“你想說什么?”
按照心理預(yù)期地被詢問時,江涇凝總算是回過神。
“……我上次說‘希望之后如果不是必要的情況,你可以不對外介紹我們是婚內(nèi)關(guān)系’是因為我不想被誤會……”江涇凝一邊說一邊看向凌逸澤的表情,果然對方的表情在聽到他的話之后并沒有轉(zhuǎn)陰為晴。
“我可以認為是你覺得和我聯(lián)姻很丟臉嗎?”凌逸澤很少打斷人說話,但這次他實在是沒辦法再維持淡定的模樣。
“不是!”江涇凝下意識地反駁,隨后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了,舔了下變得干澀的嘴唇,隨后將自己在心里打了半天腹稿的話和盤托出?!安皇堑摹沂遣幌朐谀较壬貋碇笳`會我們的關(guān)系,如果知道我和先生結(jié)婚了的話,慕先生會不高興的……”
凌逸澤聽到江涇凝提及‘慕先生’的時候還有一絲疑惑,隨后才從下文中分辨出來‘慕先生’指的是慕慈航。他一向鎮(zhèn)定自若的表情也終于有了一絲慌亂。
是啊,他喜歡的人是慕慈航。這是他親口說的話,是他在紀念日那晚親手推開了江涇凝要對方和自己保持距離,現(xiàn)在江涇凝做得很好,可他為什么一直在做那個越界的人呢?
接下來的一頓飯變得萬分安靜,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江涇凝也不知道自己努力了一圈到底有沒有用?
但就目前來看,一切還是回到原點。即便他是知道了凌逸澤在鬧別扭,但在弄不清原因的情況下,他好像也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