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直播間剛好響起《City of star》。女聲低沉磁性的哼鳴讓空氣中多了一層羅曼蒂克的味道，岑今意拿起手機，舉過頭頂，臉靠得離手機特別近。她仰躺靠在椅子上，潮濕的藍(lán)撲面而來，少女抬頭看手機，問：
“怎么樣……會不會看不清？”
說著，岑今意有些生疏地做了一個臉頰比心。她的動作青澀，局促又不安，像被迫營業(yè)的小愛豆。
小愛豆一手舉著手機，一手比著愛心放在臉頰邊：“喜歡主播的可以點點關(guān)注，加一下粉絲燈牌?！?/p>
【春到南樓雪盡 贈送 今天也要看意意 粉絲燈牌*1】（10星幣）
【長洱 贈送 今天也要看意意 粉絲燈牌*1】（10星幣）
【懂嗎你就說 贈送 今天也要看意意 粉絲燈牌*1】（10星幣）
岑今意立馬眉眼彎彎道：“謝謝春到南樓雪盡、長洱、懂嗎你就說贈送的粉絲燈牌。”
【給】
【梨渦？嘬一口】
【懂嗎你就說：我就說是個漂亮妹妹，我的眼光不會錯】
岑今意看著彈幕稍松口氣，這樣……應(yīng)該沒問題吧？開播前她學(xué)了不少直播的內(nèi)容，包括魅粉的小手段。但現(xiàn)在做起來實在羞澀，她腦子糊糊的，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把握好時機、做的對不對，連彈幕都要看不清。
但她面上不動聲色，把手機放回原位后，她又把腰板挺得直直的。板板正正坐在那里時，像漂亮的小天鵝。
此刻粉絲燈牌上供了四個，貴賓有五個人，還差一個……
岑今意悄悄看了一眼榜上的名字……
——Circumstellar。他的背景圖是翡冷翠，那個位于意大利的藝術(shù)之城。頭像是一座雕塑，簡介只有一句話：商人不能當(dāng)藝術(shù)家，畫煩了就要做回野心家了。
她不由想到世界四大美院之首，佛羅倫薩美術(shù)學(xué)院，剛好Circumstellar的ip就在意大利。但這個想法很快就散了，岑今意的注意力在他的消費等級上——19級，一塊錢的燈牌當(dāng)然給得出，只是看想不想給。
而Circumstellar也點了幾個關(guān)注，也不像不加粉絲團(tuán)的類型……
岑今意想還是試探一下，于是偌大的畫室里，掛著直播的手機很快傳來少女清甜、透著點苦惱的聲音：
“只有四個燈牌，可直播間有五個人，還有一個燈牌去哪里了呢？”
“Circumstellar哥哥，你有什么頭緒嗎？”
【？】
【？】
【？】
彈幕一時間熱鬧非常。
【他是哥哥，那我是？】
適當(dāng)?shù)腸ue大哥和要禮物，也是魅粉的手段之一。拿捏的好既有節(jié)目效果，還能賺錢，對主播來說何樂而不為。岑今意雖不強求別人給她送禮物，但也不是不爭不搶，你給我我才要，她有一種來自優(yōu)等生的好勝心。會的做，不會的學(xué)，但現(xiàn)在還青澀得很。做起這些事來能讓人看出她淡淡的野心。岑今意等了一會，在她以為無望的時候——
一塊亮閃閃的粉色燈牌彈出。
【Circumstellar 贈送 今天也要看意意 粉絲燈牌*1】（10星幣）
“謝謝Circumstellar贈送的粉絲燈牌?！彼@喜道，聲音溫溫和和的，梨渦輕旋，“也謝謝其他寶寶，謝謝大家的粉絲燈牌?！?/p>
她先用手指在鏡頭前比了個小小的心，又把雙手放在臉頰邊做了個大的。
【嚇?biāo)牢伊酥鞑ィㄎù鞅亲樱?，我還以為剛來第一天我的紅色鼻子就要掉到地上了】
【懂嗎你就說：嚯，不錯嘛，主播還會端水】
【寶寶，我和他們都不一樣。你長這么漂亮只要我一張粉絲燈牌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不需要你叫我哥哥，也不需要你叫我寶寶】
【兄弟，摸摸鼻子，看看是不是掉了】
【懂嗎你就說：戀愛腦怎么敢上網(wǎng)？不怕女主播騙光你的錢？】
【她怎么會騙我們？你沒聽到她叫我們寶寶嗎】
【……牛逼】
岑今意看著彈幕耍寶，三個人硬是刷出三十個人的氣勢。眼里劃過沉思。男粉和女粉是有差別的，他們有的帶刺、爹味、充滿調(diào)侃，難堪一點的就是下九流、開黃腔、出口便是管教。岑今意以后勢必會遇到這種人，今天她端五個人的水，以后可能會端更多，而彈幕氛圍如何多取決于主播的態(tài)度，所以她要一開始就明確吸引的粉絲群體，避免提純時太難。
所幸直播間正在發(fā)彈幕的三位是打嘴炮型，剩下兩個Circumstellar和春到南樓雪盡不說話……
可以慢慢來。
【懂嗎你就說：主播？怎么看著彈幕不說話？】
【懂嗎你就說：被彈幕嚇到啦？】
岑今意呆愣一下，驚訝他的敏銳。她伸出手比出一點點距離：“……沒有，只是有一點點難過?！?/p>
【懂嗎你就說：？】
【懂嗎你就說：為什么難過？】
“因為在懂嗎哥眼里，我是會騙你們錢的壞女人，可我明明都叫你們寶寶了呀?！?/p>
【懂嗎你就說：……所以呢？我又不是戀愛腦】
她坐在那，背依然挺得直直的，馬尾扎得高高的，襯得那張小臉越發(fā)清純漂亮：“那在懂嗎哥眼里，我真的是騙你們錢的壞女人嗎？”
【懂嗎你就說：……】
【主播別怕，我鼻子紅紅，你騙我吧】
【寶寶別怕，我是戀愛腦，你騙我吧】
【懂嗎你就說：我的錯？但為什么叫我懂嗎哥？】
他看到屏幕里的小主播眨了眨眼，面上一派無辜：“總不能叫你懂哥吧，聽起來有點不尊重人?！?/p>
【懂嗎你就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他取這個名字看起來就很懂啊】
【懂哥哈哈哈】
……原來這個雪媚娘是芝麻餡的！
岑今意笑了笑，將這一頁輕輕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