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歲的美女公關總監(jiān),掛斷母親的第七通催婚電話時,
卻不知三年前的戀情已埋下致命陷阱。而此刻,一位手捧郁金香的建筑系大學教授,
正帶著淡淡的墨水清香向她走來。第一章白桃三十歲生日那天,
接到了母親的第七個催婚電話。"花一樣的女人一過了三十歲,行情就一年不如一年。
"母親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像一把鈍刀慢慢割著她的神經,"你看看隔壁王阿姨的女兒,
比你小兩歲,二胎都會走路了。"白桃將手機開了免提扔在化妝臺上,繼續(xù)描畫眼線。
鏡中的女人杏眼櫻唇,皮膚在LED化妝鏡的照射下呈現(xiàn)出一種冷調的瓷白。
她今天特意選了一件墨綠色絲絨連衣裙,襯得鎖骨如蝶翼般精致。"媽,
我在準備晚上的客戶酒會。"白桃打斷母親的嘮叨,"您要是閑著,不如去廣場舞隊轉轉?
""死丫頭!"母親的聲音陡然拔高,"你以為我愿意操心?你爸走得早,
就剩我們娘倆相依為命,我不管你誰管你?上次李阿姨介紹的那個海歸博士,
你怎么又放人家鴿子?"白桃抿了抿嘴唇,唇釉是今年流行的干枯玫瑰色。
她想起那個一見面就大談區(qū)塊鏈和比特幣的"海龜",
對方打量她的眼神像是在評估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他嫌我年紀大。
"白桃輕描淡寫地撒了個謊。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你也知道???
"母親的聲音忽然軟了下來,"桃啊,媽不是逼你,可女人總要有個歸宿。
你看你表妹..."白桃按下掛斷鍵,將剩下的半杯紅酒一飲而盡。酒液滑過喉嚨,
留下一絲苦澀。手機又亮起來,這次是鄭虹發(fā)來的微信:"寶貝生日快樂!今晚趙總組局,
特意說要見你,穿辣點!"配圖是鄭虹對著鏡子自拍,深V領口幾乎開到肚臍,
兩團雪白呼之欲出。白桃回了個微笑表情,把手機扔進包里。鄭虹是她大學同學,
如今是圈內有名的"撈女",專攻富豪圈。在白桃看來,
鄭虹和那些"涂著煙熏妝,露著全身大部分的皮膚"的女人沒什么兩樣,但不得不承認,
在這個"世風日下"的時代,這樣的女人往往更容易得到她們想要的。
白桃工作的地產公司位于CBD最貴的那棟寫字樓。作為公關總監(jiān),
她每天要周旋于各路開發(fā)商、投資人和政府官員之間。外人眼里,
她是八面玲瓏的"交際花",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酒局結束后,她總是獨自回到公寓,
卸下一身偽裝。"白總監(jiān),林達集團的資料準備好了。"助理小張敲門進來,
看見白桃的裝扮眼睛一亮,"今天酒會穿這么漂亮?""趙總喜歡綠色。"白桃隨口道,
隨即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皺了皺眉,"資料放桌上吧。"小張欲言又止:"白姐,
那個...林永強下周出獄了。"白桃正在整理文件的手頓了一下,
紙張邊緣在她食指劃出一道白痕。三年了,這個名字依然像一根刺,輕輕一碰就疼。
"跟我們沒關系。"她聲音平靜得不像自己,"今晚的酒會你跟我一起去,
學習怎么應付這些老狐貍。"酒會在外灘一家會員制俱樂部舉行。
水晶吊燈將大廳照得如同白晝,觥籌交錯間,白桃熟練地游走于各個小圈子,笑容恰到好處。
趙總是個五十出頭的北方男人,手指上的翡翠扳指在燈光下泛著油膩的光澤。
"白總監(jiān)今天格外漂亮啊。"趙總的手自然地搭上她的腰,"聽說你生日?來,
敬我們的大美女一杯!"白桃不動聲色地側身避開,舉起酒杯:"趙總客氣了,
是我們該敬您,聽說您剛拿下浦東那塊地?"三杯紅酒下肚,白桃借口補妝逃到露臺上。
五月的夜風帶著黃浦江的濕氣拂過臉頰,遠處東方明珠的燈光在霧靄中暈染開來。
她點燃一支煙,忽然想起林永強也曾在這里摟著她的肩,
指著對岸說要在那里建一座屬于他們的高樓。"抽煙對身體不好。
"一個陌生的男聲從身后傳來。白桃轉身,看見一個穿深灰色西裝的男人站在不遠處,
手里拿著半杯威士忌。他約莫三十五歲左右,眉眼間有種書卷氣,
與酒會上那些大腹便便的商人截然不同。"章宇晨。"男人走近幾步,伸出手,"大學老師,
被朋友硬拉來的。""白桃。"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握住了那只手。掌心干燥溫暖,
沒有那些商人慣有的汗?jié)窕蚶侠O。"我知道你。"章宇晨笑了笑,"地產界的'鐵娘子',
沒想到本人比雜志上更...""更老?"白桃自嘲地打斷他。"更有氣質。
"章宇晨認真地說,"像上世紀老電影里的女主角。"白桃愣了一下,忽然覺得眼眶發(fā)熱。
這些年,她聽過太多評價——漂亮、性感、能干,甚至"蕩婦",
卻很少有人用"氣質"這個詞形容她。"你是教什么的?"她轉移話題。"建筑史。
"章宇晨指了指遠處的天際線,"所以我喜歡來這里看這些'現(xiàn)代建筑史'。
"兩人聊了起來。白桃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個看似溫文爾雅的男人對地產行業(yè)了解頗深,
而且觀點獨到。當章宇晨談到城市更新中的人文關懷時,白桃?guī)缀跬浟俗约荷碓诤翁帯?/p>
"白總監(jiān)!"鄭虹尖銳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刻的寧靜,"趙總找你半天了!
"她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走過來,上下打量著章宇晨,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白桃下意識地后退半步,與章宇晨拉開距離。"我馬上回去。"她對鄭虹說,
然后轉向章宇晨,"很高興認識你,章教授。
"章宇晨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張名片:"有空可以來聽我的講座,下周在思南公館。
"白桃接過名片,指尖相觸的瞬間,她感到一陣微小的電流?;氐叫鷩痰木茣?,
趙總已經喝得滿面紅光,一把摟住白桃的肩膀:"我的大壽星跑哪去了?來,切蛋糕!
"三層高的生日蛋糕被推出來,上面用金箔寫著"30歲生日快樂"。白桃看著那個數(shù)字,
胃部一陣絞痛。在眾人的起哄聲中,她機械地吹滅蠟燭,許下一個自己都不相信的愿望。
"許了什么愿???"趙總湊過來,酒氣噴在她臉上。"世界和平。"白桃假笑著回答,
引來一陣哄笑。凌晨兩點,白桃終于擺脫了趙總的糾纏回到公寓。她踢掉高跟鞋,卸去濃妝,
鏡中的女人眼下浮現(xiàn)出淡淡的青影。三十歲的第一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手機震動起來,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生日快樂。雖然遲到了兩個小時。
——章宇晨"白桃盯著那條短信看了很久,
忽然想起鄭虹常說的那句話:"用不到男人錢的女人算什么本事?"她自嘲地笑了笑,
回復道:"謝謝,這是我今天收到的最真誠的祝福。"發(fā)完又覺得太過親密,
想撤回卻已經來不及。三分鐘后,章宇晨回復:"周日思南公館下午三點,
有個關于外灘建筑保護的講座,感興趣的話可以來看看。"白桃沒有立即回復。她走到窗前,
望著遠處閃爍的燈火,想起母親的話、鄭虹的嘲諷、趙總的咸豬手,
還有林永強即將出獄的消息。三十歲的女人,似乎已經過了可以任性的年紀。
但當她再次拿起手機時,卻鬼使神差地打出了一個字:"好。"第二章周日下午,
白桃站在衣柜前猶豫了整整一小時。三套衣服被反復拿起又放下——黑色職業(yè)套裝太嚴肅,
碎花連衣裙太刻意,牛仔褲配白T恤又過于隨意。
最終她選了一件淺灰色真絲襯衫和深藍色高腰闊腿褲,既不會太過隆重,
又保留了恰到好處的優(yōu)雅。"只是去聽個講座而已。"白桃對著鏡子自言自語,
卻還是多涂了一層睫毛膏。思南公館的老洋房在細雨中顯得格外靜謐。白桃遲到了十分鐘,
悄悄從后門溜進去時,章宇晨正在投影幕布前講解外灘建筑群的歷史演變。
他今天穿了件深藍色休閑西裝,沒打領帶,袖口隨意地挽起,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所以這些建筑不僅是石頭和鋼鐵的堆砌,更是一座城市的集體記憶。
"章宇晨的聲音不高,卻有種吸引人傾聽的磁性,"在商業(yè)開發(fā)與歷史保護之間,
我們需要找到平衡點。"白桃靠在門邊,不知不覺聽入了神。
章宇晨講到外灘某棟建筑曾是一位猶太商人為愛妻所建時,目光掃過后排,
突然發(fā)現(xiàn)了她的存在。他的演講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笑意。講座結束后,
雨下得更大了。人群涌向出口,白桃猶豫著是否應該上前打招呼。"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章宇晨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旁,手里拿著兩把傘,"我還以為你只是客套一下。
"白桃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我對建筑一直很感興趣。"她說,
然后意識到這是實話——只是這份興趣被埋沒在多年的職場廝殺中太久。"現(xiàn)在雨太大,
不如先去旁邊咖啡館坐坐?"章宇晨指了指公館對面一家復古風格的咖啡店,
"他們家的手沖咖啡很不錯。"白桃本該拒絕。
鄭虹約了她六點去見某個據(jù)說"身家過億"的溫州商人,她需要時間回家換衣服化妝。
但此刻,站在這個安靜的男人身邊,那些喧囂的社交安排突然變得無比遙遠。"好啊。
"她聽見自己說??Х瑞^里人不多,他們選了靠窗的位置。雨水在玻璃窗上蜿蜒而下,
將外面的世界模糊成印象派的畫作。章宇晨為白桃點了一杯耶加雪菲,自己則要了杯紅茶。
"你不喝咖啡?"白桃有些意外。"胃不太好。"章宇晨笑了笑,
"做學術的人多少有點職業(yè)病。"白桃小心地抿了一口咖啡,花香和果酸在舌尖綻放。
她忽然意識到,這是很長時間以來,她第一次不是為了談生意而和人喝咖啡。
"你剛才講得真好。"白桃說,"尤其是關于城市記憶那部分。
"章宇晨眼睛亮了起來:"你真的聽懂了?大多數(shù)人來這種講座只是為了發(fā)朋友圈。
""我在這個行業(yè)有些年頭了,看著一棟棟老建筑被推倒,變成千篇一律的玻璃大廈。
"白桃不自覺地放松下來,"有時候我會想,我們到底是在建設城市,還是在抹殺它的靈魂?
"章宇晨專注地看著她,那種目光讓白桃感到自己說的每個字都被認真傾聽。
"沒想到地產界的'鐵娘子'會有這樣的思考。""別那么叫我。"白桃皺起眉頭,
"那些媒體就喜歡貼標簽。""那真實的你是什么樣子?"章宇晨問得直接卻不顯冒犯。
白桃愣住了。真實的她?多久沒人問過這個問題了?職場上的白總監(jiān),母親眼中的大齡剩女,
鄭虹口中的"假清高",這些標簽貼得太久,連她自己都快忘了本來的模樣。
"我...不知道。"她罕見地語塞,"大概是個很無趣的人吧。
"章宇晨搖搖頭:"我不信。會為了一棟老建筑嘆息的人,內心一定有很豐富的世界。
"他們聊了建筑,聊了城市,聊了各自喜歡的書和電影。
白桃驚訝地發(fā)現(xiàn)章宇晨不僅精通專業(yè)領域,對古典文學也有深厚造詣。
而章宇晨則被白桃對當代藝術的見解所吸引。"你真的很特別。"談話間隙,章宇晨突然說,
"和我想象中的地產公關完全不同。"白桃心頭一顫:"你想象中我是什么樣?
""更...世故?更圓滑?"章宇晨斟酌著詞句,
"而不是會為了一本《百年孤獨》流淚的人。""你怎么知道我為《百年孤獨》哭過?
"白桃驚訝地瞪大眼睛。"猜的。"章宇晨笑了,"因為我也哭了。"他們相視而笑,
某種默契在兩人之間悄然建立。白桃看了看表,已經五點半了,她本該在一個小時前就離開。
"有約會?"章宇晨敏銳地察覺到她的動作。
白桃猶豫了一下:"鄭虹...就是我那個朋友,給我安排了個相親。
"章宇晨的表情沒有變化,但白桃注意到他握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緊。"聽起來很重要。
""不重要。"白桃脫口而出,"只是...推不掉。"一陣沉默。
章宇晨望向窗外:"雨停了。"白桃突然做了一個連自己都沒想到的決定。她拿出手機,
給鄭虹發(fā)了條短信:"臨時有急事,改天再約。"然后關掉了手機。"其實,
"她直視章宇晨的眼睛,"我更想聽你講講那棟猶太商人建的房子后來的故事。
"章宇晨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那是個很長的故事。""我有時間。"白桃說。
他們離開咖啡館時,暮色已經降臨。章宇晨提議沿著復興中路走走,看看那些老建筑。
白桃欣然同意。梧桐樹下的街道靜謐而浪漫。章宇晨不是個話多的人,但每句話都恰到好處。
他指給白桃看一棟法式洋房檐角的雕刻,
講述當年工匠如何花費三個月完成這個細節(jié);又帶她轉到一條小巷,
那里有上海少見的英國鄉(xiāng)村風格別墅。"這里原本是片玫瑰園。"章宇晨指著別墅前的空地,
"戰(zhàn)亂時期,主人把玫瑰全都挖出來送給了鄰居,
自己服毒自殺了——為了不被日本人抓住泄露情報。
"白桃心頭一震:"你怎么知道這些故事?書上可沒有。""我采訪過還健在的老居民。
"章宇晨輕聲說,"這些故事正在被遺忘,我想記錄下來。"路燈亮起,
在章宇晨的側臉投下柔和的光影。白桃突然有種沖動,想觸摸這個男人的臉龐,
確認他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她疲憊生活中的一場幻夢。"餓了嗎?"章宇晨問,
"我知道附近有家本幫菜館,紅燒肉做得極好。"白桃點點頭。他們剛轉身要走,
一輛黑色奔馳突然在路邊急剎,車窗降下,露出鄭虹濃妝艷抹的臉。"白桃!
"鄭虹尖聲叫道,"我找你一下午了!趙總都等急了!"白桃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間凝固。
章宇晨疑惑地看向她。鄭虹的目光在章宇晨身上掃了一圈,
嘴角勾起一抹譏笑:"這就是你的'急事'?"她特意在"急事"二字上加了重音。"鄭虹,
我..."白桃張口想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趙總在悅榕莊等你。"鄭虹冷冷地打斷她,
"他可是推掉了重要會議。"說完,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章宇晨手腕上的平價手表,
升起車窗揚長而去。尷尬的沉默籠罩下來。白桃感到一陣難堪,
好像被人扒光了衣服丟在街上。"你朋友?"章宇晨問,語氣平靜。"大學同學。
"白桃低聲說,"她現(xiàn)在...專門幫人牽線搭橋。""我明白了。"章宇晨點點頭,
"你需要去嗎?"白桃抬頭看他,本以為會看到鄙夷或失望,
卻只在那雙眼睛里找到了理解和詢問。"不,"她堅定地說,"我不去。
"章宇晨微微一笑:"那紅燒肉還吃嗎?""吃。"白桃也笑了,突然感到一陣輕松,
"我很餓。"那頓晚飯吃得意外愉快。小店裝修樸素,但菜品地道。
章宇晨講起他帶學生去歐洲考察建筑時的趣事,白桃則分享了地產圈的一些內幕八卦。
他們默契地沒有再提鄭虹和那個神秘的"趙總"。飯后,章宇晨堅持送白桃回家。出租車里,
兩人肩并肩坐著,偶爾因為車子顛簸而肢體相觸,每一次接觸都像有微小的電流穿過。
"今天很開心。"下車時,白桃真誠地說。章宇晨看著她:"我也是。"他猶豫了一下,
"下周六有個私人展覽,幾位當代建筑師的草圖和水彩,你有興趣嗎?"白桃本該猶豫,
本該考慮鄭虹會怎么說,母親會怎么想,但她只是點了點頭:"把地址發(fā)我。"回到家,
白桃剛打開手機,鄭虹的十幾條未讀信息和未接電話就跳了出來。她直接劃掉,
先去洗了個熱水澡。裹著浴巾出來時,
發(fā)現(xiàn)章宇晨已經發(fā)來了展覽信息和一篇他寫的關于老建筑保護的文章。白桃躺在床上,
點開文章慢慢閱讀。文字干凈有力,沒有學術論文的艱澀,卻充滿深刻的洞察。
她想起章宇晨講述那些建筑故事時眼中的光彩,
那種純粹的熱愛與她在職場廝殺中逐漸麻木的感覺形成鮮明對比。手機又震動起來,
這次是母親:"李阿姨又介紹了一個,證券公司副總,周三晚上七點,外灘十八號,
不許再放鴿子!"白桃嘆了口氣,回復:"知道了。"她放下手機,走到窗前。
夜色中的上海燈火璀璨,那些光點背后有多少像她一樣的女人,在自我與期待之間掙扎?
三十歲的門檻一過,社會時鐘的滴答聲就越來越響,逼得人喘不過氣。周三轉眼就到。
白桃按約定時間來到外灘十八號,相親對象徐總已經等在位子上。他四十出頭,西裝革履,
談吐得體,是母親眼中的"理想女婿"。"白小姐比照片上更漂亮。
"徐總微笑著為她拉開椅子,"聽說你在華地產做公關總監(jiān)?壓力應該很大吧?""還好。
"白桃禮貌地回應,"徐總在證券行業(yè)多久了?"談話就這樣不溫不火地進行著。
徐總條件確實不錯——有房有車,年薪百萬,離異無子女。但整個晚餐過程中,
白桃的思緒不斷飄向周六的建筑展覽,和那個會為老建筑故事動容的男人。
"白小姐平時有什么愛好?"徐總問道。"我..."白桃剛要回答,
余光瞥見餐廳入口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林永強。三年不見,他瘦了許多,
原本烏黑的鬢角已見斑白,但那雙銳利的眼睛依然如故。他就站在那里,直直地看著白桃,
嘴角掛著一絲莫測的微笑。白桃的叉子當啷一聲掉在盤子上。"怎么了?"徐總關切地問。
"沒...沒什么。"白桃強自鎮(zhèn)定,"突然想起公司有份文件沒處理。
"她低頭假裝整理餐巾,再抬頭時,林永強已經不見了。但那道目光留下的寒意卻揮之不去。
晚餐后,徐總禮貌地詢問是否可以去喝一杯,白桃借口明天有早會婉拒了。走出餐廳,
夜風拂面,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狂跳的心臟。林永強出獄了,而且知道她的行蹤。
這個認知讓白桃渾身發(fā)冷。三年前那場風波幾乎毀了她的事業(yè)和名譽,
如今噩夢又要重演了嗎?一輛出租車在她面前停下,白桃剛要伸手攔車,
突然被人從后面抓住了手腕。她驚恐地轉身,正對上林永強深不可測的眼睛。"好久不見,
桃子。"他輕聲說,聲音如同砂紙摩擦,"我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白桃用力甩開他的手:"我們沒什么好說的。""關于那筆錢,"林永強逼近一步,
"和你的'功勞'。"白桃如墜冰窟。她知道林永強指的是什么——那筆被轉移的巨額資金,
以及她在不知情情況下扮演的角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她后退幾步,"別再聯(lián)系我。
"林永強笑了:"別這么絕情,桃子。畢竟,我們曾經那么...親密。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餐廳方向,"新歡?條件不錯嘛。"白桃轉身就走,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節(jié)奏。她聽到林永強在身后喊:"我會再找你的,桃子!
很快!"回到家,白桃鎖好門窗,拉上窗簾,給自己倒了杯烈酒。她的手仍在微微發(fā)抖。
三年前的噩夢——警方的調查、媒體的圍堵、同事的竊竊私語——全都涌回腦海。
當時她能全身而退已是萬幸,如今林永強出獄,誰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事?手機震動起來,
白桃嚇得差點打翻酒杯。是章宇晨發(fā)來的消息:"找到一本你可能感興趣的書,明天帶給你?
"簡單的一句話,卻像黑暗中的一線光亮。白桃緊緊握住手機,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她該如何解釋自己的過去?章宇晨會怎么看待一個差點卷入經濟犯罪的女人?更重要的,
當林永強這個陰影重新籠罩她的生活時,她真的有資格開始一段新感情嗎?
白桃望著窗外的夜色,第一次感到三十歲的人生竟然如此復雜而沉重。第三章周六早晨,
白桃在衣柜前又一次陷入選擇困難。
三套 outfits 攤在床上——米色亞麻套裝太素,紅色連衣裙太艷,
牛仔褲配白襯衫又太隨意。最終她選了一件藏青色真絲襯衫和白色高腰闊腿褲,
搭配一條細細的金色腰帶。簡約卻不簡單,正適合看建筑展覽。手機震動起來。
母親的信息:"今天下午三點,王阿姨介紹的牙醫(yī),靜安嘉里中心三樓咖啡廳,別遲到!
"白桃嘆了口氣,回復:"有工作安排,改天吧。"然后迅速關掉對話框,
點開章宇晨昨晚發(fā)來的展覽地址和一篇關于建筑師的采訪。門鈴突然響起。
白桃透過貓眼看到快遞員捧著一束白色郁金香。"白桃女士?您的花。"簽收后,
白桃在花束中找出一張卡片:"期待今天的展覽?!掠畛?字跡工整有力,
像他本人一樣內斂而不失鋒芒。白桃將花插進水晶花瓶,擺放在餐桌中央。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花瓣上,為白色鍍上一層金邊。
她忽然想起林永強追求她時送的永遠是紅玫瑰,大束大束的,像是要宣告所有權。
手機又響了,這次是鄭虹:"趙總今晚在寶格麗酒店設宴,特意囑咐要帶你。
穿那條黑色Dior,他喜歡。"白桃猶豫了一下,回復:"今晚有約了,下次吧。
"鄭虹立刻打來電話:"什么約比趙總還重要?你知道多少人排隊想跟他吃飯嗎?
""一個建筑展。"白桃盡量保持語氣平靜。
電話那頭傳來鄭虹夸張的嘆息:"別告訴我又是跟那個窮教授?白桃,你三十歲了,
不是十三歲。浪漫能當飯吃嗎?""我只是去學習。"白桃不自覺地為自己辯解。
"學習怎么過苦日子?"鄭虹冷笑,"聽我的,甩了他,晚上來見趙總。
他昨天還說要送你一塊百達翡麗呢。"白桃握緊手機:"我不需要手表。
""你需要的是他的資源和人脈!"鄭虹的聲音尖銳起來,"想想你的職位,
想想你媽天天催婚的樣子。那個章宇晨能給你什么?一輩子擠地鐵住學區(qū)房?
"白桃胸口發(fā)悶。鄭虹的話像一面鏡子,
照出了她最現(xiàn)實的恐懼——三十歲后逐漸下滑的市場價值,職場天花板的逼近,
母親日益急切的催婚..."我考慮考慮。"她最終妥協(xié)道,"晚點聯(lián)系你。"掛斷電話,
白桃站在窗前深呼吸。樓下的梧桐樹在風中搖曳,陽光在葉片間跳躍。
她想起前天與章宇晨在咖啡館的對話,那種被真正傾聽和理解的感覺,
那種不需要偽裝自己的輕松...手機再次震動,
是公司群消息:林達集團的項目會議提前到周一上午。
白桃皺了皺眉——這個項目她跟了三個月,對方一直態(tài)度曖昧,怎么突然積極起來了?
她放下疑慮,開始化妝。今天的眼妝她格外用心,用了最襯她杏眼的香檳金色眼影。
涂口紅時,她猶豫了一下,放棄了慣用的正紅色,選了一支溫柔的玫瑰豆沙色。
展覽在徐匯濱江的一個私人畫廊舉辦。白桃到的時候,章宇晨已經在門口等候。
他今天穿了件淺灰色亞麻西裝,內搭白色T恤,比平時多了幾分休閑感。"花收到了嗎?
"這是他的第一句話。白桃點點頭:"很漂亮,謝謝。"她頓了頓,
"其實你不必...""我想送。"章宇晨打斷她,語氣溫和卻堅定,"郁金香很適合你,
優(yōu)雅而不張揚。"他們并肩走進畫廊。展覽規(guī)模不大,
品精良——幾位著名建筑師的原始草圖、水彩概念圖和手寫筆記被精心陳列在柔和的燈光下。
"這是扎哈·哈迪德早期的構思圖。"章宇晨在一幅充滿流動線條的草圖前停下,
"看這些曲線,多么大膽又富有生命力。"白桃湊近細看,發(fā)絲不經意間拂過章宇晨的手臂。
她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氣,混合著一絲墨水的味道,干凈而溫暖。"你身上有墨水味。
"她脫口而出。章宇晨笑了:"今早改學生論文,鋼筆漏墨了。
"他指了指白襯衫袖口的一點藍色痕跡,"職業(yè)傷害。
"這個小小的不完美反而讓他更真實可觸。
白桃想起林永強永遠一絲不茍的阿瑪尼西裝和古龍水,那種刻意營造的完美曾讓她窒息。
他們慢慢走過一個個展區(qū),章宇晨不時低聲講解某件作品背后的故事。
白桃發(fā)現(xiàn)他講解時眼角會有細小的笑紋,手指在空中劃出建筑的輪廓,
那種純粹的熱情極具感染力。"你真的很愛建筑。"在一幅柯布西耶的草圖前,
白桃忍不住說。章宇晨的目光柔和下來:"就像你愛你的工作一樣。
"白桃一怔:"我不確定我是否還愛它。"這句話未經思考就溜了出來,
連她自己都感到驚訝。章宇晨靜靜地看著她,等待下文。"剛開始時,
我很享受把一個概念變成實體的過程。"白桃輕聲說,仿佛在自言自語,"但現(xiàn)在,
大多數(shù)時候我只是在應付各種關系和數(shù)字。""那為什么不嘗試改變?"章宇晨問。
白桃苦笑:"三十歲改變職業(yè)軌道?房貸怎么辦?社保怎么辦?我媽會瘋的。
""三十歲很年輕。"章宇晨認真地說,"在我研究的那些老建筑里,
很多都是在原主人中年后才開始建造的。人生不是生產線,沒有固定的工序和時間表。
"白桃心頭微震。這樣的話她從沒聽林永強或鄭虹說過。在他們的世界里,
人生就像一場競賽,三十歲前必須完成結婚生子買房升職等一系列"里程碑",
否則就是失敗者。"看這個。"章宇晨帶她來到一幅中國建筑師的手稿前,
"他在四十歲那年放棄穩(wěn)定的教職,獨自去鄉(xiāng)下研究傳統(tǒng)民居,后來開創(chuàng)了自己的風格。
有時候,最大的風險是不敢冒險。"白桃凝視著那些融合了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線條,
突然感到眼眶發(fā)熱。她迅速眨了眨眼,假裝被展板上的文字吸引。參觀結束后,
章宇晨提議去江邊散步。五月的陽光溫柔地灑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他們并肩走著,
偶爾手臂相觸,又自然分開。"餓了嗎?"章宇晨問,"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意大利餐廳。
"白桃想起鄭虹的約請,猶豫了一下。手機在包里震動,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她深吸一口氣:"好啊,我很久沒吃正宗意大利菜了。"餐廳露臺正對黃浦江,視野開闊。
章宇晨為白桃拉開椅子,這個小小的紳士舉動讓她心頭一暖。
林永強從不會這樣做——他認為這是"做作",
而鄭虹則會嘲笑"只有窮男人才靠這種小把戲討好女人"。他們點了海鮮意面和提拉米蘇。
章宇晨談起他帶學生去**考察的經歷,描述那些水上宮殿在晨光中的模樣。
白桃聽得入神,幾乎忘記了時間。直到手機又一次震動。
白桃瞥了一眼——鄭虹的第十二個未接來電。"需要接嗎?"章宇晨問。白桃搖搖頭,
干脆關了機。"抱歉,工作上的事。""沒關系。"章宇晨微笑,"我很高興你今天能來。
"陽光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金影,白桃突然有種沖動,想伸手觸碰那片光影。
但她只是端起水杯,掩飾自己加速的心跳。甜點上桌時,章宇晨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
皺起眉頭:"抱歉,學校的急事。"白桃示意他先接。電話那頭似乎是什么學術爭議,
章宇晨用專業(yè)術語解釋了幾句,最后說:"周一上午我會處理,現(xiàn)在不方便。"掛斷后,
他歉意地看著白桃:"系里的瑣事。周一上午有個臨時會議要參加。""周一上午?
"白桃一怔,"幾點?""十點。怎么了?""沒什么。"白桃笑了笑,
"我周一上午也有個會議。"回程的地鐵上,他們幸運地找到兩個并排的空位。
車廂輕微搖晃,白桃的肩膀不時碰到章宇晨的。這種若即若離的接觸讓她心跳加速,
卻又莫名安心。"你平時都坐地鐵?"白桃問。"嗯,方便又環(huán)保。"章宇晨說,"你呢?
""公司有配車,但堵車時我也會坐地鐵。
"白桃沒有提及那輛奔馳是林永強當年"借"給她的,至今還在使用。
他們在白桃家附近的站臺下車。夕陽西下,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路過一家書店時,
章宇晨突然停下:"等我一下。"他進去幾分鐘后出來,手里拿著一本包好的書。"送給你。
"他說,"你上次提到喜歡加西亞·馬爾克斯。"白桃接過,是《霍亂時期的愛情》精裝版。
"謝謝,但這太...""別說貴重。"章宇晨笑著打斷她,"只是一本書而已。
"他們走到白桃公寓樓下。暮色漸濃,路燈次第亮起。白桃突然不想結束這一天。
"要上來喝杯茶嗎?"她問,隨即意識到這話可能帶來的暗示,急忙補充,
"我是說...如果你不急著回去的話。"章宇晨看了看手表:"下次吧,今天你該休息了。
"他的拒絕溫柔而堅定,不給白桃任何難堪。"那...謝謝今天的展覽和晚餐。
"白桃舉了舉手中的書,"還有這個。"章宇晨點點頭:"周一聯(lián)系?""嗯。
"白桃猶豫了一下,"其實...我周一上午的會議是和林達集團,十點開始。
"章宇晨挑眉:"巧合?我的會議也是和林達集團。他們贊助了我們系的古建筑保護項目。
"白桃心頭一緊。林達集團——林永強入獄前最大的合作伙伴,
也是當年那場風波的關聯(lián)方之一。他們?yōu)楹瓮蝗煌瑫r對她和章宇晨的領域示好?"怎么了?
"章宇晨察覺到她的異樣。"沒什么。"白桃勉強笑了笑,"只是覺得世界真小。
"章宇晨向前一步,輕輕擁抱了她:"晚安,白桃。"這個擁抱短暫而克制,
卻讓白桃渾身一顫。林永強從不會這樣擁抱她——他的擁抱總是充滿占有欲,
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里。"晚安。"她輕聲回應,然后轉身走進樓道?;氐郊遥?/p>
白桃將那本書小心地放在床頭柜上。她打開手機,
鄭虹的二十三個未接來電和無數(shù)條信息瞬間涌入。最新一條寫著:"你完了!
趙總說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明晚七點,半島酒店,不來就永遠別見了!
"白桃將手機扔到沙發(fā)上,走進浴室。熱水沖刷著她的身體,
卻沖不走腦海中混亂的思緒——章宇晨的溫柔,林達集團的突然出現(xiàn),鄭虹的威脅,
還有...林永強。洗完澡出來,白桃發(fā)現(xiàn)一個陌生號碼的未接來電。她猶豫著回撥,
電話接通后,一個熟悉的聲音讓她渾身血液凝固:"桃子,我就在你樓下。
"林永強的聲音帶著笑意,"讓我們談談那三百萬的事。"白桃沖到窗前,
小心地拉開一條窗簾縫。樓下路燈旁,林永強正抬頭望著她的窗口,手里拿著手機。
他身邊停著一輛黑色轎車。"我沒什么跟你談的。"白桃努力控制聲音不發(fā)抖。"別這樣,
桃子。"林永強輕聲說,"你知道那筆錢的去向只有我最清楚。
警方如果重新調查...""那是你的錢,你的問題!"白桃咬牙道。"我們的問題。
"林永強糾正道,"畢竟,轉賬文件上有你的簽名。"白桃握緊手機:"那是你騙我簽的!
""證據(jù)呢?"林永強笑了,"下來吧,我們好好談談?;蛘?,你想讓我上去?
"白桃知道他不是虛張聲勢。三年前,林永強就曾用備用鑰匙闖入她的公寓,
那次是為了"挽回"她。"等著,我下來。"她最終妥協(xié)道。五分鐘后,
白桃站在林永強面前。三年牢獄生活在他臉上刻下了痕跡,眼角的皺紋更深了,
但那種掌控一切的氣場絲毫未減。"你瘦了。"這是林永強的第一句話,伸手想摸她的臉。
白桃后退一步:"有話快說。"林永強收回手,笑了笑:"直接談正事?也好。
我需要五十萬。""什么?"白桃瞪大眼睛,"我憑什么給你錢?""封口費。
"林永強輕松地說,"你知道那三百萬如果被重新調查,會牽連多少人。
特別是你——華地產公關總監(jiān),私下參與關聯(lián)交易...""我根本不知道那是非法資金!
"白桃壓低聲音吼道,"你騙我說是項目保證金!""法庭會信嗎?"林永強聳聳肩,
"五十萬對你來說不算多。給了錢,我保證那些文件永遠不會見光。"白桃渾身發(fā)抖。
她知道林永強說得沒錯——當年那筆錢的流轉確實經過了她的賬戶,盡管她完全不知情。
一旦事情曝光,她的職業(yè)生涯就毀了。"我沒那么多現(xiàn)金。"她最終說。
"下周一手頭就有錢了,不是嗎?"林永強意味深長地笑了,"林達集團的項目傭金。
"白桃如墜冰窟:"你怎么知道...?""我有我的渠道。"林永強拍了拍她的肩,
這個動作看似親昵實則充滿威脅,"周一中午十二點,虹橋路那家咖啡館見。別讓我失望,
桃子。"他轉身上車,黑色轎車無聲地滑入夜色。白桃站在原地,感到一陣眩暈。
林達集團的突然合作,章宇晨同時被邀請,現(xiàn)在林永強的出現(xiàn)...這一切太過巧合。
回到公寓,白桃機械地泡了杯茶,坐在窗前發(fā)呆。手機亮起,
是章宇晨發(fā)來的消息:"今天很開心,晚安。"簡單的七個字,卻讓白桃眼眶發(fā)熱。
她多想回復同樣的心情,多想繼續(xù)今天那種純粹的快樂。但此刻,林永強的陰影籠罩了一切。
她放下手機,拿起那本《霍亂時期的愛情》,輕輕撫摸封面。書里夾著一張便簽,
上面是章宇晨工整的字跡:"愛情首先是一種本能,要么生來就會,要么永遠不會。
——期待與你分享更多故事。"白桃合上書,淚水無聲滑落。在這座光鮮亮麗的城市里,
在三十歲這個尷尬的年紀,她第一次遇到了一個真正看見她靈魂的人。
而命運卻在此刻讓過去的惡魔重新找上門來。窗外,上海的夜景璀璨如常。
白桃望著那些燈光,突然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如果不想失去剛剛萌芽的希望,
她必須面對自己逃避了三年的陰影。無論代價多大。第四章周一早晨,
白桃在鏡子前多停留了十分鐘。她用遮瑕膏仔細掩蓋眼下的青影,
又涂了一層睫毛膏讓眼睛看起來更有神。藏青色西裝套裙,珍珠耳釘,
頭發(fā)一絲不茍地挽起——今天是華地產與林達集團的簽約日,她必須完美無缺。
手機震動起來。母親:"別忘了今晚七點,靜安寺素齋,李阿姨介紹的香港商人!
"白桃回了個"知道了",迅速劃走。下一條是章宇晨:"早安,今天會議見。
"簡單的六個字卻讓她胸口一暖。最后是鄭虹的語音,
點開后尖銳的聲音立刻充滿浴室:"趙總今晚在悅榕莊設宴,特意為你留了位置。穿性感點,
他喜歡深V。"白桃將手機調成靜音,塞進包里。昨晚幾乎無眠,
林永強的威脅像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五十萬——她確實拿得出來,
但那是她工作多年攢下的應急儲蓄。電梯下到車庫,白桃走向那輛黑色奔馳。
手指剛碰到車門,一陣刺骨的寒意突然竄上脊背——雨刷下壓著一張照片。她顫抖著拿起來,
是昨天她和章宇晨在畫廊前的合影,背面用紅筆寫著:"周一中午12點,別忘。
"照片從她指間滑落。林永強不僅知道她的行蹤,還在監(jiān)視她的一舉一動。白桃彎腰干嘔,
卻只吐出幾口酸水。華地產會議室里,林達集團的代表已經到了。白桃強打精神,
掛上職業(yè)微笑走進去。寒暄間,她注意到對方總裁助理不斷看表,似乎在等什么人。
"我們還有一位顧問馬上到。"助理解釋道,"在古建筑保護方面很有造詣。
"會議室門再次打開,章宇晨走了進來。他今天穿了正式的深灰色西裝,
頭發(fā)一絲不茍地梳在腦后,整個人散發(fā)著學術與商務結合的獨特氣質。看到白桃,
他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恢復專業(yè)表情。"章教授,您來了。"林達總裁起身相迎,
"這位是華地產的公關總監(jiān)白桃女士。""我們認識。"章宇晨微笑道,向白桃點頭致意。
會議進行得很順利。林達集團計劃在青浦開發(fā)一個融合傳統(tǒng)建筑元素的別墅區(qū),
需要章宇晨的學術支持和白桃團隊的公關策劃。當談到項目歷史背景時,
章宇晨展示了一段關于江南水鄉(xiāng)建筑的研究視頻。"這段影像資料要感謝我的導師,
梁世安教授。"章宇晨指著視頻角落的水印,"他是國內古建筑保護領域的先驅。
"白桃注意到林達總裁的表情微妙地變了變。
助理迅速岔開話題:"梁教授現(xiàn)在還在學術界嗎?""十年前退休了。
"章宇晨語氣中帶著遺憾,"很突然,是因為健康原因。"簽約環(huán)節(jié),白桃機械地鼓掌微笑。
她的目光不斷在章宇晨和林達高層之間游移——某種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為什么林達集團突然對古建筑感興趣?為什么偏偏選中了章宇晨?這與林永強又有什么關系?
會議結束后,林達總裁邀請大家共進午餐。白桃婉拒了,借口下午還有會議。
她需要時間思考,更需要避開章宇晨——林永強正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不能讓章宇晨卷入這場風波。"白總監(jiān)。"章宇晨在走廊追上她,"能借一步說話嗎?
"白桃下意識地環(huán)顧四周,仿佛林永強的眼睛正藏在某個角落。"我趕時間。"她生硬地說。
章宇晨皺眉:"你還好嗎?臉色很差。""只是工作太忙。"白桃緊了緊手中的文件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