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午夜十一點四十三分,周默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將最后一份文件塞進抽屜。
辦公室里的日光燈發(fā)出令人煩躁的嗡嗡聲,除此之外,整層樓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伸了個懶腰,頸椎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終于搞定了。"周默自言自語道,
聲音在空蕩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清晰。窗外,城市的霓虹燈在雨幕中暈染開來,
像被打翻的水彩。周默瞥了一眼玻璃上自己疲憊的倒影——三十歲出頭,
黑眼圈已經(jīng)深得像淤青,頭發(fā)因為連續(xù)加班而顯得油膩膩的。他理了理襯衫領子,
準備關機回家。就在這時,前臺的內線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刺耳的鈴聲在寂靜中格外突兀,
嚇得周默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他皺起眉頭,這么晚了誰會打電話來?猶豫片刻,
他還是拿起了聽筒。"您好,這里是——""周默先生嗎?"一個低沉的男聲打斷了他,
"樓下有您的包裹。""包裹?"周默看了看手表,這個時間快遞公司早該下班了,"現(xiàn)在?
""是的,對方說很緊急。"前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耐煩,"您要下來取嗎?
"周默嘆了口氣:"好吧,我馬上下來。"電梯下行的過程中,
周默透過金屬門上的倒影打量著自己。他注意到自己的嘴角不知何時起了一道細小的裂口,
大概是最近壓力太大導致的。他用舌頭舔了舔那道傷口,嘗到一絲鐵銹味。
一樓大廳幾乎全黑,只有保安亭亮著一盞昏黃的臺燈。值班的保安老李不在座位上,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從未見過的瘦高男人,穿著一件不合時令的黑色長風衣,領子高高豎起,
遮住了大半張臉。"周默先生?"男人推過來一個牛皮紙包裹,大小約莫一本字典那么大,
用麻繩粗糙地捆著。"是的。"周默接過包裹,意外地發(fā)現(xiàn)它比想象中輕很多,"誰寄來的?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微微抬頭,
露出一雙在昏暗光線下顯得異常明亮的眼睛:"記得一個人看。"說完,他轉身離開了前臺,
消失在辦公樓外的夜色中。周默愣在原地,包裹在他手中突然變得沉重起來。
一種莫名的不安爬上他的脊背,讓他打了個寒顫?;氐睫k公室,
周默用裁紙刀小心地拆開包裹。里面是一盤老式VHS錄像帶,
黑色塑料外殼上沒有任何標簽或文字,只有一些細小的劃痕和灰塵,顯然有些年頭了。
"搞什么鬼..."周默翻看著這盤來歷不明的錄像帶,內心充滿疑惑。他環(huán)顧四周,
目光落在會議室角落那臺老舊的錄像機上——公司為了兼容老客戶的資料,
一直保留著這臺設備。理智告訴他應該把這盤奇怪的錄像帶扔掉或者明天交給保安處理,
但內心深處涌動的好奇心卻驅使他走向錄像機。周默深吸一口氣,將錄像帶插入卡槽,
按下播放鍵。電視機屏幕先是閃爍了幾下雪花點,然后畫面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鏡頭對準的是一棟老式住宅的內部,拍攝手法非常業(yè)余,畫面時不時晃動,焦距也不穩(wěn)定。
從裝潢風格來看,應該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房子。木質地板,暗色墻紙,
一盞水晶吊燈在鏡頭中一閃而過。周默皺起眉頭,
這看起來像是某個家庭用家用攝像機隨意拍攝的生活影像,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正當他準備快進時,畫面中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吱呀"聲——像是門被推開的聲音。
鏡頭轉向聲音來源,那是一條昏暗的走廊,盡頭有一扇半開的門。拍攝者似乎猶豫了一下,
然后開始向走廊移動。隨著鏡頭推進,周默注意到走廊兩側掛著幾幅人物肖像,
但畫面太模糊,看不清具體樣貌。一種莫名的不安開始在周默心中蔓延。
他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眼睛死死盯著屏幕。拍攝者走到了走廊盡頭,推開了那扇門。
里面是一個臥室,布置簡單,只有一張床和一個衣柜。鏡頭在房間里緩慢移動,
最后停在了衣柜上——衣柜的門微微敞開,里面漆黑一片。就在這時,
周默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在衣柜門縫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他的心跳驟然加速,
手心滲出冷汗。畫面中的拍攝者似乎也察覺到了異常,鏡頭開始輕微顫抖。突然,
衣柜門猛地大開,但里面什么也沒有——至少從畫面上看是這樣。然而,
周默的瞳孔驟然收縮。在畫面的邊緣,臥室的門口處,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那個人影靜靜地站在那里,似乎在注視著拍攝者,但由于畫面分辨率太低,看不清任何細節(jié)。
"天啊..."周默不自覺地低呼出聲。畫面中的拍攝者顯然沒有注意到門口的人影,
鏡頭繼續(xù)在房間里移動。而那個人影卻開始緩慢地向鏡頭靠近,動作怪異,像是拖著一條腿。
周默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直竄上脊背。他想關掉錄像,手指懸停在停止鍵上方,
卻鬼使神差地沒有按下去。當人影距離鏡頭只有幾步遠時,畫面突然劇烈晃動起來,
仿佛拍攝者終于發(fā)現(xiàn)了異常,開始驚慌逃跑。鏡頭天旋地轉間,
周默瞥見那個人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追了上來——然后屏幕驟然變成一片雪花。
辦公室里安靜得可怕,只有錄像機發(fā)出的微弱電流聲。周默發(fā)現(xiàn)自己呼吸急促,
額頭布滿冷汗。他顫抖著手按下退出鍵,取出錄像帶,仿佛那是什么危險物品。
"只是個惡作劇吧..."他試圖說服自己,但那個模糊人影的畫面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周默將錄像帶塞回牛皮紙袋,決定明天就把它扔掉。他關上電腦,匆匆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就在他即將關燈時,辦公室的打印機突然自動啟動,發(fā)出刺耳的運轉聲。"什么情況?
"周默嚇了一跳,走過去查看。打印機吐出一張紙,上面只有一行字:「你看見我了」
周默的血液瞬間凝固。他猛地回頭看向空蕩蕩的辦公室,一種被注視的感覺如潮水般涌來。
每個陰影處似乎都藏著什么東西,隨時可能撲出來。他抓起背包和那個該死的包裹,
幾乎是逃出了辦公室。電梯下行的幾十秒如同幾個世紀般漫長,周默不停地按著關門鍵,
眼睛死死盯著電梯內的監(jiān)控攝像頭——有那么一瞬間,他感覺攝像頭微微轉動了一下,
對準了他。走出辦公樓,夜風拂過周默汗?jié)竦暮蟊?,帶來一絲涼意。他深吸幾口氣,
試圖平復劇烈的心跳。路燈下,那個牛皮紙包裹顯得格外刺眼。"媽的,明天就把它扔了。
"周默咒罵著,將包裹塞進背包深處?;氐郊遥苣瑳_了個熱水澡,
試圖洗去那種揮之不去的寒意。躺在床上,他強迫自己不去想那盤詭異的錄像帶,
但一閉上眼睛,那個模糊人影就會浮現(xiàn)在腦海中。不知過了多久,
周默終于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夢里,他站在一條無盡的走廊里,兩側掛滿了肖像畫。
當他走近看時,發(fā)現(xiàn)所有的畫中都是同一張臉——一張沒有五官的空白面孔。周默猛地驚醒,
發(fā)現(xiàn)窗外天色已經(jīng)微亮。他渾身冷汗,心臟狂跳不止。拿起手機一看,才凌晨四點。
就在他準備起身喝口水時,一個細微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像是塑料外殼碰撞的輕響。
周默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走到臥室門邊,慢慢推開一條縫。借著窗外微弱的路燈光,
他看到客廳茶幾上赫然放著那盤本應在背包里的錄像帶!"這不可能..."周默喃喃自語,
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把背包放在了玄關的柜子上,根本沒有打開過。他鼓起勇氣走進客廳,
拿起錄像帶檢查。確實是同一盤,外殼上的劃痕都一模一樣。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錄像帶摸上去冰涼刺骨,像是剛從冰柜里拿出來。周默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他環(huán)顧四周,
突然注意到電視機的電源指示燈是亮著的——可他明明記得睡前關掉了所有電器。
一種可怕的直覺告訴他:有什么東西在他睡覺時進入了公寓,放下了這盤錄像帶,
還打開了電視...第二章周默的手懸在半空,距離那盤詭異的錄像帶只有幾厘米。
冰冷的觸感仿佛透過空氣傳來,讓他手臂上的汗毛根根豎起。
電視機屏幕上的雪花點發(fā)出刺耳的噪音,在凌晨四點的寂靜公寓里格外瘆人。"冷靜,
一定是記錯了..."他喃喃自語,聲音卻在發(fā)抖。周默深吸一口氣,猛地抓起錄像帶。
刺骨的寒意立刻順著指尖蔓延上來,就像握著一塊冰。他差點脫手,卻還是強忍著不適,
將錄像帶塞進了電視柜最底層的抽屜,然后用力關上。"明天就把它扔了。"他對自己說,
聲音在空蕩的客廳里顯得異常微弱。回到臥室,周默鎖上門,靠在門板上平復呼吸。
窗外的天色依然漆黑,距離張辰到來至少還有兩個小時。他爬上床,用被子緊緊裹住自己,
卻怎么也驅散不了那股滲入骨髓的寒意。不知何時,他再次沉入夢鄉(xiāng)。這一次,
他夢見自己站在錄像帶里的那條走廊上,
兩側的肖像畫全都變成了他自己的臉——每張臉上的表情都扭曲成不同的恐懼模樣。
走廊盡頭,
那扇半開的門后傳來指甲刮擦木板的聲音..."叮咚——"門鈴聲將周默從噩夢中驚醒。
他猛地坐起,發(fā)現(xiàn)窗外已是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手機顯示早上七點十五分。
"老周!開門!是我!"張辰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明顯的焦急。
周默拖著疲憊的身體去開門。張辰站在門外,黑眼圈比他還重,
手里提著兩杯咖啡和一個紙袋。他穿著皺巴巴的格子襯衫,頭發(fā)亂得像鳥窩,
顯然也是匆忙趕來的。"你看上去糟透了。"張辰皺眉打量著周默,徑直走進公寓,
"錄像帶呢?""在電視柜里。"周默接過咖啡,滾燙的溫度讓他稍微清醒了些,
"你怎么這么緊張?"張辰?jīng)]有回答,而是快步走向電視柜,蹲下身拉開最底層的抽屜。
他的動作突然僵住了。"怎么了?"周默走過去,順著張辰的視線看去——抽屜是空的。
一股寒意順著周默的脊背爬上來:"不可能...我明明放在這里的!"兩人對視一眼,
同時開始在客廳里搜尋。沙發(fā)底下、書架后面、茶幾抽屜...哪里都沒有錄像帶的蹤影。
"見鬼了..."周默喃喃道,額頭滲出冷汗,"我確定我把它放在那個抽屜里了。
"張辰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老周,把你看到的畫面詳細告訴我,每一個細節(jié)都不要漏掉。
"周默灌了一大口咖啡,
開始描述錄像帶里的內容:老舊的房子、昏暗的走廊、半開的門、臥室里的衣柜,
最后是那個模糊的人影...當說到人影時,張辰的臉色變得煞白。他猛地站起來,
開始在公寓里四處查看,像在尋找什么。"辰子,你到底在找什么?"周默跟在他身后問道。
"水漬。"張辰簡短地回答,檢查著墻角、天花板和地板,"有沒有發(fā)現(xiàn)家里哪里特別潮濕?
或者有不明的水跡?"周默突然想起什么,帶著張辰來到浴室。
浴缸邊緣有一圈明顯的暗色水痕,像是有人用過浴缸后沒有擦干凈。
"昨晚我用的是淋浴..."周默的聲音發(fā)緊。張辰蹲下身,用手指抹了一下水痕,
然后湊近聞了聞:"不是普通的水,有股...腐臭味。"就在這時,
客廳的電視機突然自己打開了。兩人沖出去,看到屏幕上滿是雪花點,噪音刺耳。"媽的!
"張辰咒罵一聲,抓起遙控器猛按關機鍵,但電視機毫無反應。
周默突然注意到電視柜上有什么東西——那盤失蹤的錄像帶,就放在電視機旁邊,
像是被人精心擺放在那里。"它...自己回來了。"周默的聲音幾乎聽不見。
張辰的臉色變得鐵青。他大步走過去,抓起錄像帶仔細檢查,
然后倒吸一口冷氣:"我就知道...這盤帶子有問題。""什么問題?"周默問道,
心跳如擂鼓。張辰將錄像帶翻過來,
指著外殼底部一個幾乎不可見的小標記——一個模糊的、像是被指甲刻出來的字母"L"。
"這是林家老宅的東西。"張辰的聲音低沉而緊繃,"二十年前,
城郊有棟老宅發(fā)生了一起滅門慘案,一家五口全部離奇死亡。警方調查了很久,
最后以自殺結案,但民間一直有傳言說那房子鬧鬼。
"周默感到一陣眩暈:"你是說...錄像帶里的房子就是...""林家老宅。
"張辰點點頭,"而且根據(jù)你的描述,你看到的那個模糊人影,
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那個東西'。""什么東西?"周默的聲音開始發(fā)抖。
張辰深吸一口氣:"據(jù)說,在林家慘案發(fā)生前,就有人在那棟房子里看到過一個模糊的人影,
沒有五官,走路姿勢怪異...后來慘案發(fā)生后,有人說那是個'收集者',
專門收集人的...靈魂。"周默突然想起什么,沖進臥室,
從背包里翻出那張打印機自動吐出的紙條。
他顫抖著將紙條遞給張辰:"這是昨晚辦公室打印機自己打出來的..."張辰接過紙條,
看到上面的字后,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你看見我了'...完了,老周,
你惹上大麻煩了。""什么意思?"周默感到一陣惡寒。"有些東西,一旦你看見了它,
它也就看見了你。"張辰的聲音異常嚴肅,"而且它會一直跟著你,
直到...""直到什么?"張辰?jīng)]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你看完錄像帶后,
有沒有感覺到什么異常?比如做噩夢、聽到奇怪的聲音、或者覺得有人在盯著你?
"周默想起那個詭異的夢境和客廳里的響動,點了點頭。"那就是了。"張辰嘆了口氣,
"它已經(jīng)盯上你了。這盤錄像帶就像是個...邀請函,或者說陷阱。一旦看了,
就等于主動邀請它進入你的生活。"周默突然感到一陣憤怒:"這太荒謬了!
一定是有人在惡作??!世界上哪有什么鬼魂?"仿佛回應他的話一般,
公寓里的溫度驟然下降。兩人的呼吸在空氣中凝結成白霧。
浴室里傳來水龍頭自動打開的聲音,水流嘩嘩作響。張辰猛地抓住周默的手臂:"別質疑它!
那只會讓它更強大!"周默甩開張辰的手,沖向浴室。水龍頭確實自己打開了,
但流出的不是清水,而是混濁的、帶著鐵銹色的液體,散發(fā)著淡淡的腥臭味。
他伸手關掉水龍頭,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指尖沾上了一絲紅色。"這是...血?
"周默的聲音幾乎哽住。張辰站在浴室門口,臉色慘白:"我們必須處理掉這盤錄像帶,
但方法要正確。普通的丟棄沒有用,它會一直回來,就像你剛才看到的。""那怎么辦?
"周默洗掉手上的紅色液體,聲音發(fā)抖。"首先,我們需要了解更多關于林家老宅的事。
"張辰說,"我有朋友在檔案館工作,也許能查到當年的案件詳情。
其次..."他的話被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打斷。周默的手機在客廳里響了起來,
鈴聲是他從未聽過的尖銳噪音,像是金屬摩擦的聲音。兩人對視一眼,慢慢走回客廳。
周默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未知號碼"。他猶豫了一下,按下接聽鍵,但沒有說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微弱的、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呼吸聲,
然后是一個模糊不清的低語:"找...到...我..."周默的手一抖,
手機掉在了地上。張辰迅速撿起來,但通話已經(jīng)中斷。"它說什么?"張辰問道,
盡管他已經(jīng)從周默的表情猜到了大概。"它說...'找到我'。"周默的聲音嘶啞。
張辰的表情變得更加凝重:"它在引導你去某個地方...很可能是林家老宅。
""我才不會去什么鬼老宅!"周默幾乎是喊出來的,"我要把這該死的錄像帶燒了!
""不行!"張辰厲聲制止,"暴力破壞只會激怒它!
確的方法來..."他的話再次被打斷——這次是公寓的大門突然"砰"地一聲自己關上了。
兩人同時跳了起來。周默沖向大門,試圖開門,但門鎖紋絲不動,像是被焊死了一樣。
窗外的陽光不知何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黃昏般的光線,
盡管現(xiàn)在才早上七點半。"它在展示力量..."張辰低聲說,"老周,我們必須冷靜。
恐慌只會讓它更容易影響我們。"周默深呼吸幾次,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奇怪的是,
當他冷靜下來后,門鎖突然"咔噠"一聲松開了。窗外的光線也恢復了正常。"看到了嗎?
"張辰說,"它從我們的恐懼中汲取力量。"周默走回客廳,癱坐在沙發(fā)上,
雙手抱頭:"天啊,我到底卷入了什么..."張辰坐在他旁邊,
語氣稍微緩和了些:"聽著,我會幫你。首先,我需要借走這盤錄像帶,
找專業(yè)人士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線索。其次,我會去查林家老宅的資料。你今天就別上班了,
好好休息,但記住——"他嚴肅地看著周默的眼睛:"無論發(fā)生什么,
不要試圖再看這盤錄像帶,也不要一個人去林家老宅。答應我。"周默點點頭,
突然感到一陣疲憊襲來,仿佛所有的精力都被抽走了。張辰小心地用一塊黑布包起錄像帶,
放進自己的背包里。臨走前,他在周默的門框上用粉筆畫了幾個奇怪的符號。"這是什么?
"周默問道。"一些保護符號,可能有用。"張辰?jīng)]有多解釋,"鎖好門,
有任何異常立刻給我打電話。"周默送走張辰后,回到沙發(fā)上躺下。盡管是白天,
他仍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仿佛空氣中充滿了靜電。他閉上眼睛,試圖小憩一會兒,
卻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房間的角落里注視著他。半夢半醒間,
周默看到天花板上有一團模糊的陰影在移動,像是一團擴散的墨水。當他定睛去看時,
陰影又消失了。他告訴自己這只是疲勞導致的幻覺,但心底知道并非如此。傍晚時分,
周默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他迷迷糊糊地去開門,發(fā)現(xiàn)是張辰,臉色比早上更加難看,
眼睛里布滿血絲。"你得看看這個。"張辰進門后直奔主題,從背包里拿出一個舊檔案袋,
"我從朋友那搞到的林家案件資料。"周默泡了兩杯咖啡,兩人在餐桌前坐下。
張辰從檔案袋里抽出幾張發(fā)黃的報紙剪報和照片,鋪在桌上。
最上面的一張黑白照片顯示一棟老式洋房,正是周默在錄像帶里看到的那棟。
照片上的房子雖然有些破舊,但還沒有現(xiàn)在那么荒廢。"林家老宅,建于1982年。
"張辰指著照片說,"1999年發(fā)生滅門慘案,
戶主林國棟、妻子李梅、女兒林小雨、兒子林小陽,還有林國棟的老母親,全部死亡。
"周默翻看著剪報,
上面的標題觸目驚心:《企業(yè)家一家五口離奇死亡》、《林家滅門案:自殺還是謀殺?
》、《警方排除他殺可能,林家慘案仍存疑點》。"報道說他們是自殺?"周默皺眉。
"官方說法是這樣,"張辰冷笑一聲,"但你看這個。"他抽出一張現(xiàn)場照片的復印件。
雖然畫面模糊,但能看到客廳地板上用某種液體畫滿了奇怪的符號,
五個人的尸體呈五角星排列,每個人的表情都扭曲成極度恐懼的樣子。
"這怎么看都不像自殺..."周默感到一陣惡心。"還有更奇怪的。"張辰壓低聲音,
"法醫(yī)報告顯示,五個人體內所有的水分都被...抽干了。他們像是被風干的木乃伊,
但現(xiàn)場沒有任何脫水設備的痕跡。"周默的咖啡杯差點脫手:"這不可能...""而且,
"張辰繼續(xù)道,"調查發(fā)現(xiàn)林國棟在死前一周曾向朋友提到家里'鬧鬼',
說看到'一個沒有臉的人影'在走廊里游蕩。他請了道士做法事,但顯然沒用。
"周默突然想起錄像帶里那個模糊的人影,
胃部一陣絞痛:"你是說...那個東西殺了他們全家?
"張辰點點頭:"根據(jù)我查到的資料,林家老宅現(xiàn)在還在城郊,廢棄多年,沒人敢靠近。
據(jù)說進去過的人都會遭遇不幸,有的瘋掉了,有的甚至..."他的話沒說完,
周默的電視機突然又自動打開了。這次屏幕上不是雪花點,
而是一段模糊的影像——正是那盤錄像帶里的內容,林家老宅內部的畫面。兩人僵在原地,
看著畫面中的鏡頭緩緩移動,穿過走廊,停在那個臥室門前。門緩緩打開,里面漆黑一片。
突然,一個模糊的人影從黑暗中浮現(xiàn),向鏡頭走來..."關掉它!"張辰大喊,
撲向電視機拔掉電源。但畫面依然在播放,仿佛電視機有自己的能源。人影越來越近,
最后幾乎貼在了鏡頭上。就在這時,
張辰同時聽到一個聲音從電視機里傳來:"來...找...我..."電源突然恢復正常,
電視機熄滅了。公寓里一片死寂,只有兩人急促的呼吸聲。
"它在引導我們去老宅..."張辰聲音嘶啞。周默搖頭:"不,我不會去的。這太瘋狂了。
"張辰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也許...也許我們別無選擇。它顯然不會輕易放過你。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至少我們能有所準備。"他從背包里拿出幾個小布袋,
里面裝著一些干燥的草藥和奇怪的石頭:"這些是保護符,
我下午從一個懂行的朋友那弄來的。
還有這個——"他拿出一臺老式手持攝像機:"如果非要去老宅,我們得全程錄像。
有些東西只有在鏡頭里才能看清真相。"周默看著這些裝備,
感到一陣荒謬:"我們真的要這么做?去一個鬧鬼的老宅?""你有更好的主意嗎?
"張辰反問,"它顯然已經(jīng)纏上你了。除非我們找到源頭,否則這些現(xiàn)象只會越來越嚴重。
"周默想起浴室里流出的紅色液體和自動開關的電視機,不得不承認張辰說得有道理。
"好吧,"他最終妥協(xié),"但我們得做好充分準備,而且天亮再去。
我可不想夜里去那種地方。"張辰點點頭:"明天中午去,陽氣最盛的時候。
今晚我會留下來陪你,以防...再發(fā)生什么。"周默感激地看了好友一眼。就在這時,
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兩人同時僵住。周默慢慢拿起手機,屏幕上又是"未知號碼"。
他按下接聽鍵,但沒有說話。
頭傳來一陣微弱的、像是從水下傳來的聲音:"我...等...你..."通話突然中斷。
周默和張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第三章正午的陽光本該溫暖明亮,
但當周默和張辰站在林家老宅前時,卻只感到刺骨的寒意。
老宅坐落在城郊一處荒廢的庭院深處,三層高的灰黑色建筑被蔓延的爬山虎吞噬了大半,
幾扇窗戶玻璃破碎,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注視著來者。"你確定要這么做?
"周默的聲音有些發(fā)抖。他抬頭望著老宅尖頂投下的陰影,喉嚨發(fā)緊。
張辰調整著掛在脖子上的攝像機,鏡頭對準老宅正面:"現(xiàn)在打退堂鼓已經(jīng)晚了。
它知道我們來了。"周默順著張辰的視線看去,發(fā)現(xiàn)二樓一扇窗戶的窗簾微微晃動,
像是剛剛有人站在那里觀察他們。"走吧。"張辰遞給周默一個手電筒和一個小布袋,
"保護符拿好,別弄丟了。"兩人推開銹跡斑斑的鐵門,門軸發(fā)出刺耳的尖叫。
庭院里雜草叢生,幾棵枯死的樹木枝丫扭曲地伸向天空,如同痛苦掙扎的手臂。
一條石板小路通向老宅正門,石縫間長滿了暗綠色的苔蘚。周默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雙腿發(fā)軟。他能感覺到口袋里那枚保護符散發(fā)出微弱的溫度,像是某種警告。正門沒有上鎖,
輕輕一推就開了,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一股混合著霉味、塵土和某種腐敗氣息的空氣撲面而來,周默下意識捂住口鼻。
"老天..."張辰小聲嘀咕,將攝像機對準門廳。門廳寬敞卻陰暗,墻紙大面積剝落,
露出下面發(fā)黑的墻壁。一個巨大的水晶吊燈歪斜地掛在天花板上,幾根斷裂的水晶柱垂下來,
在透過破窗的陽光照射下投下扭曲的光影。地板上積了厚厚一層灰,
但有幾串腳印清晰可見——有些看起來非常新鮮。"有人比我們先來?"周默低聲問。
張辰搖搖頭,表情凝重:"不一定是我們這樣的人。"他示意周默看攝像機屏幕。
透過電子取景器,除了他們自己的腳印外,
還有另一串——赤足的、沾著某種暗色液體的腳印,從樓梯方向延伸過來,
停在距離他們只有幾步遠的地方。周默的血液瞬間凝固。那里明明空無一人。
"它知道我們來了。"張辰的聲音繃得緊緊的,"別管這些,我們分頭行動。你檢查一樓,
我去二樓。記住,找任何與錄像帶有關的線索。"周默想抗議分頭行動的主意有多糟糕,
但張辰已經(jīng)快步走向樓梯。他深吸一口氣,打開手電筒,開始探索一樓。
客廳保持著二十年前的模樣,家具上蓋著發(fā)黃的防塵布。一臺老式電視機擺在角落里,
屏幕已經(jīng)碎裂。周默注意到墻上掛著幾幅家庭照,但所有照片中人物的臉部都被刻意刮花了,
只留下模糊的肉色痕跡。廚房里,餐具整齊地擺放在櫥柜中,冰箱門微敞。
周默鼓起勇氣拉開冰箱,一股惡臭撲面而來——里面放著幾盤已經(jīng)發(fā)黑霉變的食物,
最上層是一個蛋糕,上面的奶油已經(jīng)液化,但依稀能辨認出"生日快樂小雨"幾個字。
這家人是在慶祝生日時遭遇不測的?周默胃部一陣翻騰,趕緊關上冰箱。就在轉身時,
他眼角的余光瞥見一個黑影快速掠過門口。手電筒的光立刻追過去,但走廊空蕩蕩的。
"張辰?"他喊道,聲音在空蕩的老宅里回蕩。沒有回應。周默咽了口唾沫,繼續(xù)搜索。
餐廳的桌上還擺著五個盤子,食物早已腐爛成黑色粘稠物。五把椅子中,
有四把整齊地推在桌下,而第五把——位于桌子最前端的主位——翻倒在地,
像是有人匆忙起身時撞倒的。墻上掛著一本日歷,
日期停留在1999年8月17日——林家滅門案發(fā)生的日子。周默小心地翻動發(fā)脆的紙頁,
發(fā)現(xiàn)7月的某一天被紅筆圈了出來,旁邊寫著"取錄像帶"。
"錄像帶..."周默喃喃自語。他正想進一步檢查,突然聽到樓上傳來一聲悶響,
像是重物倒地。"張辰!"他大喊著沖向樓梯。樓梯木板在他腳下發(fā)出不祥的吱嘎聲,
仿佛隨時會斷裂。二樓的走廊比一樓更加陰暗潮濕,墻紙大面積霉變,
形成各種令人不安的圖案。周默數(shù)了數(shù),共有六扇門,其中五扇緊閉,最末端的一扇半開著。
"辰子?"周默慢慢靠近那扇半開的門,手電筒的光束顫抖著。門后是一個書房,
張辰正站在一個翻倒的書架前,拍打著身上的灰塵。"抱歉,不小心碰倒了。
"他指了指地上散落的書籍,"但你看這個。"周默走過去,看到張辰手中拿著一本相冊。
翻開的那頁是林家的全家福,五口人站在老宅門前微笑。父親林國棟高大嚴肅,
母親李梅溫婉端莊,女兒林小雨約莫十五六歲,兒子林小陽看起來不到十歲,
還有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婦人——應該是林國棟的母親。
"看起來是普通的一家人..."周默說。張辰搖搖頭:"翻到后面。
"后面的照片逐漸變得詭異——全家人的表情從微笑變成困惑,然后是恐懼。
最后幾張照片中,他們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著鏡頭,表情扭曲,像是在極度痛苦中拍攝的。
最令人不安的是,每張照片的背景中,都有一個模糊的影子站在遠處,隨著照片時間推移,
那個影子越來越近..."就是錄像帶里的東西。"周默的聲音發(fā)緊。"而且你看這個。
"張辰指向最后一張照片,影子幾乎貼在了林家五口人身后,"照片日期是滅門案前一天。
"周默突然注意到照片角落里有一個熟悉的物體——放在電視柜上的黑色錄像帶。
"他們也有那盤錄像帶!"他驚呼。就在這時,書房的門突然"砰"地一聲自己關上了。
兩人同時跳了起來。房間溫度驟然下降,周默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氣。
"它不高興我們發(fā)現(xiàn)了這個。"張辰低聲說,迅速將相冊塞進背包,"我們得繼續(xù)找。
"他們小心地打開門,走廊比剛才更加陰暗。兩人決定一起搜查剩下的房間。
主臥室顯然是林國棟夫婦的,衣柜門大開,衣服散落一地,像是被人瘋狂翻找過。
梳妝臺的鏡子被某種利器劃得面目全非,床頭柜上放著一本圣經(jīng),翻到《啟示錄》那一頁。
兒童房里,林小陽的床鋪整齊,但墻上用紅色蠟筆畫滿了混亂的線條和扭曲的人形。
其中一個高大的人形被反復描繪,沒有五官,只有一雙比例失調的大眼睛。
林小雨的房間讓周默感到一陣莫名的悲傷。少女的書桌上還攤開著作業(yè)本,
床頭貼著當時流行的歌手海報。衣柜門上掛著一件漂亮的藍色連衣裙,
像是為某個特殊場合準備的。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梳妝臺的鏡子上用口紅寫著"我不想看"幾個字,字跡潦草慌亂。
"他們被強迫看了什么東西..."張辰喃喃道,"很可能是那盤錄像帶。
"閣樓樓梯藏在走廊盡頭的一個小門后,狹窄陡峭。兩人小心翼翼地爬上去,
木制樓梯在重壓下發(fā)出痛苦的呻吟。閣樓低矮悶熱,堆滿了雜物和箱子。
張辰的攝像機突然發(fā)出刺耳的電子噪音,屏幕上滿是干擾條紋。
"這里有很強的能量..."張辰調整著設備,聲音緊繃。周默翻看著幾個紙箱,
里面大多是舊衣服和書籍。突然,他在一個角落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上鎖的小木箱。箱子不大,
但異常沉重。"幫我一下。"他對張辰說。兩人合力撬開了鎖。
箱子里整齊地碼放著十幾盤黑色VHS錄像帶,
每一盤外殼上都刻著不同的日期和姓名——最早的可以追溯到1985年。
"老天..."張辰拿起一盤檢查,"這些全是...""詛咒錄像帶。"周默接過話,
感到一陣眩暈,"林家不是第一個受害者。
"最上面的一盤錄像帶外殼上刻著"1999.8.10 - 林",
正是滅門案前一周的日期。"他們拿到錄像帶一周后全部死亡..."周默的聲音發(fā)抖。
張辰突然抓住周默的手臂:"聽!"樓下傳來清晰的腳步聲,緩慢而沉重,
正從一樓走上樓梯。每一步都伴隨著木板不堪重負的吱呀聲。"有人來了?"周默小聲問。
張辰搖搖頭,臉色慘白:"攝像機拍不到任何東西,但聲音就在那里。"確實,
透過攝像機的屏幕,樓梯上空無一人,但腳步聲卻越來越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二樓,
正向閣樓樓梯走來。"我們得離開這里!"周默抓起那盤標有林家日期的錄像帶塞進口袋。
兩人迅速爬下閣樓樓梯,正好聽到那個無形的腳步聲已經(jīng)到達了閣樓門口。
一股刺骨的寒意從樓梯上蔓延下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腐爛的氣味。"地下室!
"張辰突然說,"林國棟的日記里提到過地下室,那里可能有更多線索!
"他們跌跌撞撞地跑下樓,腳步聲緊隨其后。周默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就在他身后,
近得幾乎能碰到他的后頸。他不敢回頭,只是拼命向前跑。廚房后面有一扇小門,
通往地下室。門上的鎖已經(jīng)生銹,張辰一腳踹開。黑暗如同實質般從門口涌出,
帶著更加濃重的腐臭味。"你確定要下去?"周默喘著氣問。"沒時間了!
"張辰推著他進入門內,"它就在我們后面!"兩人沿著狹窄的樓梯下到地下室。
手電筒的光線在這里似乎被某種力量壓制,只能照亮前方一小塊區(qū)域。地下室比想象中寬敞,
堆滿了雜物和工具。角落里有一個大工作臺,上面散落著各種電子零件和工具。
"林國棟好像在研究什么..."周默檢查著工作臺,發(fā)現(xiàn)了幾本筆記。
其中一本筆記的扉頁上寫著"關于錄像帶的實驗記錄"。周默快速翻閱,
發(fā)現(xiàn)林國棟詳細記錄了觀看錄像帶后的各種現(xiàn)象——噩夢、幻覺、物品無故移動,
以及"那個觀察者"的出現(xiàn)頻率。"他不是普通受害者,"周默震驚地說,
"他在研究這盤錄像帶!"最后一頁的日期是滅門案當天,
字跡潦草得幾乎無法辨認:"它要我們全家一起看最后的畫面。我錯了,不該研究這個。
它不只是影像,它能通過屏幕移動。現(xiàn)在它在我們家里了。上帝啊,
它在小雨的房間里——"筆記到此戛然而止。周默和張辰對視一眼,
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就在這時,
地下室的燈突然亮了——盡管這棟房子理論上早已斷電?;椟S的燈光下,
他們看清了之前沒注意到的細節(jié):地板上畫著一個巨大的五芒星,
五個角上各有一個暗紅色的污漬。"儀式場地..."張辰的聲音發(fā)抖,"他們不是自殺,
是被獻祭了。"突然,樓上傳來了重物拖拽的聲音,
接著是某種尖銳的、像是金屬刮擦玻璃的噪音。聲音越來越近,正向地下室移動。
"我們必須離開!"周默喊道。兩人沖向樓梯,卻發(fā)現(xiàn)地下室的門正在緩緩關閉。
他們拼命奔跑,卻在距離樓梯幾步遠的地方猛地停住——一個模糊的人影站在樓梯底部。
它比錄像帶中看到的更加清晰,高大瘦削,全身像是被水泡脹后又風干的皮膚,
呈現(xiàn)出不自然的灰白色。最恐怖的是它的臉——沒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皮膚,
但在周默注視下,那片皮膚上慢慢浮現(xiàn)出幾道細縫,像是一張正在形成的嘴。"別看它的臉!
"張辰猛地拉過周默,同時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鹽撒向那個人影。
人影——或者說那個東西——發(fā)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尖叫,向后退了幾步。兩人趁機沖上樓梯,
拼命推著正在關閉的門。就在門即將完全關閉的一瞬間,一只灰白的手突然從門縫中伸出,
抓住了周默的腳踝。刺骨的寒意立刻順著腿部蔓延上來,周默感到一陣劇痛,
仿佛那只手正在吸取他的生命力。"周默!"張辰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瓶子,
將里面的液體潑向那只手。伴隨著一聲尖嘯,手松開了。兩人終于撞開門,
跌跌撞撞地沖出地下室,一路狂奔出老宅,不敢回頭。直到跑出庭院大門,來到陽光下,
兩人才停下來大口喘氣。周默的腳踝處有一圈青黑色的手印,像是嚴重的凍傷。
"那到底是什么東西..."周默顫抖著問。張辰搖搖頭,臉色蒼白:"不知道,
但它現(xiàn)在肯定更注意到我們了。"他打開攝像機回放,屏幕上顯示他們在老宅里的畫面。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影像中,一個模糊的人影始終跟在他們身后幾步遠的地方,
而在現(xiàn)實中那里空無一物。最恐怖的片段是在地下室——當那只手抓住周默時,
畫面上清晰地顯示出一個完整的人形,瘦長扭曲,沒有五官,
正從地下室的地板中爬出來..."我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研究這些錄像帶和資料。
"張辰關掉攝像機,聲音緊繃,"它已經(jīng)纏上我們了,
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出它的弱點和規(guī)則。"周默點點頭,望向身后的林家老宅。
在二樓的窗戶后,窗簾微微晃動,像是有人站在那里目送他們離開。他知道,
無論他們逃到哪里,那個東西現(xiàn)在都會跟著他們——通過錄像帶,通過屏幕,
通過任何可以反射影像的表面...而他們口袋里的那盤林家錄像帶,
此刻正散發(fā)著刺骨的寒意。第四章周默的公寓比往常陰暗。盡管是下午三點,
陽光卻似乎無法穿透窗戶玻璃,只在室內投下病態(tài)的昏黃光斑。
餐桌上攤開著從林家老宅帶回的資料——照片、筆記、那盤標著林家人名字的錄像帶。
周默的腳踝還在隱隱作痛。那個灰黑色手印已經(jīng)褪成了暗紫色,
但觸碰時依然能感到刺骨的寒意。他小心地按摩著傷處,眼睛卻盯著林國棟的筆記。
"看這里。"周默指著筆記中的一頁,"林國棟提到一個'研究小組',
他們專門收集和分析這類'異常影像'。"張辰從廚房走出來,
手里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他的黑眼圈更重了,顯然也沒怎么睡好。"我查過了,
二十年前確實有這么一個非官方組織,叫'視覺現(xiàn)象研究會',
成員大多是大學教授和電子工程師。""他們研究這種...詛咒錄像帶?"周默接過咖啡,
熱氣氤氳中,他仿佛又看到那個無臉的身影從地下室爬出來的畫面。"不止。
"張辰翻開另一本筆記,"他們相信某些超自然實體可以通過影像媒介傳播和強化。
電視、錄像帶、照片...甚至鏡子。"話音剛落,浴室里突然傳來水龍頭打開的聲響。
兩人同時僵住。水流嘩啦啦地響著,中間夾雜著某種黏稠液體滴落的聲響。"又來了。
"周默放下咖啡杯,手指微微發(fā)抖。張辰從口袋里掏出一小包鹽,謹慎地走向浴室。
周默緊隨其后,手里攥著從林家?guī)Щ氐南鄡浴恢獮楹?,他覺得這本能提供某種保護。
浴室門半掩著,里面霧氣彌漫。張辰用腳輕輕推開門,
眼前的景象讓兩人同時倒吸一口冷氣——水龍頭大開著,流出的不是清水,
而是暗紅色的粘稠液體,已經(jīng)填滿了半個洗手池。
鏡子上凝結的水霧形成了幾個清晰的字:「時間不多了」"媽的!"周默沖上前關掉水龍頭,
但液體繼續(xù)流出,甚至開始從洗手池邊緣溢出,滴落在地磚上,發(fā)出輕微的"啪嗒"聲。
張辰迅速將鹽撒向洗手池和鏡子。鹽粒接觸到紅色液體時,發(fā)出輕微的嘶嘶聲,
像是碰到了強酸。水流突然停止了,鏡子上的字跡也開始融化,變成普通的水滴滑落。
"它在警告我們。"張辰的聲音繃得緊緊的,"或者說...提醒。
"周默用顫抖的手擦去鏡子上的水霧,突然在反射中看到自己身后站著一個模糊的影子。
他猛地轉身,身后卻空無一人。"怎么了?"張辰警覺地問。"沒什么...只是眼花了。
"周默不愿承認自己又看到了那個東西,但心跳如擂鼓。回到客廳,
張辰將林家錄像帶插入一臺從二手市場淘來的老式錄像機。電視機是周默自己的,
但張辰在屏幕四角貼了一些奇怪的符號,說是能"過濾"部分有害影像。
"我們必須再看一遍,找出更多線索。"張辰按下播放鍵,"但這次要用技術手段分析。
"屏幕上出現(xiàn)了熟悉的畫面——林家老宅的內部景象。周默強迫自己注視屏幕,
盡管每一幀都讓他想起那個無臉實體從地下室爬出來的恐怖畫面。"停!
"張辰突然按下暫停鍵,"看這里。"畫面定格在走廊的一個角落,
墻上掛著一幅模糊的地圖。張辰調整了對比度和亮度,
地圖變得清晰了一些——上面標記了幾個紅點,旁邊寫著日期。"這是...受害者分布?
"周默湊近屏幕。"不止。"張辰快速翻動林國棟的筆記,"看,
這里提到'周期性'和'49天間隔'。我相信這是一種規(guī)律——每隔49天,